出身農村的我，對鄉村的印象一直都是美好的，認為那裡永遠是樸實和溫暖的地方。然而，最近一位網友的來信，讓我感到了陣陣「冰冷」——莫叔。
《文東紀實》·「冰冷」的90後鄉村愛情
最近有位在上海工作的河南網友小李頻繁聯絡我，想向我傾訴一下「一位農村90後的疾苦」。帶著他提到的一些「尖銳」又有諷刺的問題，我和老莫前往上海，與小李見了一面。
小李，26歲，出生在河南農村，是村里學歷最高的人，重點大學本科畢業後，在上海找到了一份月薪8千的工作。小李的長相，屬於那種耐看且容易接近的人。見面後，他略帶憂愁的跟我們說起了他的「冰冷」鄉村愛情。
小李說，因為工作的原因，身邊沒有女生，所以想找對象只能寄托於在老家介紹。可是他們那裡男孩子多女生少，戀愛對象特別難找，於是便滋生出了一些「怪相」。
「這幾年，春節前後，我都要見上十幾個，有些女孩個頭不足一米六，卻要求男孩個頭一米八，像我這175的身高在「她們」眼中就是二等殘廢，因為個頭我至少被拒絕了6次以上。不僅如此，她們還要車要房，挑爹挑娘。如果爹媽年歲大，又會‘被扣分’……」
「這些都不算什麼，彩禮少則十萬八萬，多則幾十萬的大有存在，除了婚宴包桌，還得有豬有羊，拿煙拿糖，上車禮下車禮……一步不到就出問題，婚禮當天散夥的事情時有發生。最後吃虧上當的都是男方，白白花費了大量精力和時間不說，還得搭錢，有些女方散夥後還不退還彩禮或者打折減半。」
「最可氣的是，村里人攀比成風，不管多難，娶媳婦嫁閨女都要辦得風風光光，否則就會遭人口舌。像我們家，朋友倆，弟弟還在上大學，全靠我這點薪水，娶個農村女生都成了奢望，所以，我根本不敢想像婚姻……」。
小李還跟我們提到了一段相親經歷，令我印象深刻。
2019年春節，在見過五六個女孩之後，小李的父親花錢請來本地有名的紅媒。一番交代和準備，媒人將他帶到了女方家。自打進村，見到老頭喊大爺，見了老媽喊大娘，又敬煙又賠笑，一路寒暄之後，媒人才把女方的父母和親鄰叫來。
「當時一群人圍著我，上下打量，感覺就像是在接受‘審判’一樣」小李說。
只見媒人將小李誇的一套一套的，完全就是一個高富帥。女孩的父母很滿意，立馬讓雙方留下了電話號碼。可沒過兩天，媒人便跑到家里回信說，女孩相到更好的了。
「那一次，白白給了紅媒3000塊錢介紹費。在我們那裡紅媒特別吃香，不管成不成，介紹一次至少得2000塊錢，他們把女孩分為幾個等級，最好的介紹一次要1萬塊。」小李說。
聽到這裡，我和老莫都有些納悶，婚戀變成了市場？女孩分成了等級？
這究竟是牽紅搭線，還是在侮辱女性呢？
老莫：「你說的都是自己失敗的經歷，你們村子里或者周邊，有沒有介紹成功的案例呢？」
「有啊，我堂哥。我堂哥和堂嫂是屬於一見鍾情的那種吧，媒人年前介紹，年後就成親了，相處的時間沒有一個月。因為我大伯在鎮上做生意，有點錢，我堂哥個頭又高，人長得又帥，所以花了不到四十萬就結婚了。可是婚後，生完孩子他們就出去打工去了，吃奶粉、人情往復的都是我大伯承擔。我們家就不行了，父母一輩子種田，偶爾打打零工，再說了他們把我養活這麼大，又供我讀大學，我還哪有臉讓他們再為我抄心？」小李這樣說。
「我中小學同學，還有村里許多同齡人，狀況都和我差不多，不敢有夢，也沒有快樂可言。一心只想努力賺錢，希望有一天，可以找得到女朋友，結得起婚。我要求不高，就想找一個踏踏實實過日子的人就行，即使一生平凡，只要能過得安然。」
近年來，婚戀問題，一直都是人們熱聊的話題。在以前，愛情的定義是一起做飯、一起帶孩子，周末一起享受慢時光。可如今，更多人疲於奔命，甚至失去享受婚姻愛情的權利和欲望。
當金錢成為衡量一個人的價值標尺時，這個時代便是墮落的。人之所以有了情感，才會讓生活變得更加美好。小李的遭遇或許只是個例，然而它卻映射出了人間冷暖。
我常常在思考一個問題，大多數人都在拼了命的賺錢，可卻吃不起豬肉、供不起房和車。每天深夜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家中，看著熟睡的孩子，漫無目的地翻著手機，這樣的日子究竟是生活還是只為了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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