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王紅亮
菊的離世
「人吃五谷雜糧,誰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生病,什麼時候去世。」
這是菊所說的,這些話,對於菊來說,是再恰當不過了。
她五十三歲那一年,得了胃癌,醫院檢查出這個結果後,其家人為了不留遺憾,下定決心給她進行治療,後來,為了給子女節儉資金,將來不傾家蕩產,是菊主動提出放棄治療,不再醫治,回家等死。
在當時,菊提出的做法沒有錯,是正確的,完全是明智的選擇。
眾所周知,癌症這個病是治不好的,不管花多少錢都治不好,真的沒有辦法治好。這是全世界的醫學界,亟待攻克的一道難題。
現如今,為了全力以赴給癌症患者治病,最後落個人財兩空的例子不勝枚舉,比比皆是。
菊得了癌症,沒有超過一百天,就與家人陰陽兩隔,到另外的一個極樂世界去了。
她的家人,為此傷心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傷心歸傷心,難過歸難過,還是得接受這種殘酷的現實,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
菊去世後,她的丈夫——少銀,千方百計的,想再找個老婆。
菊的身世
菊的娘身體不好。
菊剛出生時 ,身體很弱,菊的娘沒有奶水,很難養活,是她奶奶走街串巷找到奶水餵養的。
這只是一個方面,更為重要的是,菊容易生病,整天疾病不斷。用多災多災的這個詞匯,來形容她,是再恰當不過了。
在那個缺吃少穿的年代,菊的處境大家可以想像,非常艱難。
誰承想,菊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堅強的生存下來了。
她在家人的悉心照顧下,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因為菊的身體不好,經常有病,也就沒有上過學,一天學都沒上過,所以她是文盲。
後來,菊長大成人。
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菊遠嫁到離她家三十裡外的鄉鎮(那個時候叫公社)。
菊的丈夫叫少銀,在煤礦上工作,是一名正式工,他很能幹。
他在煤礦下井挖煤後,還要去莊稼地幹些農活,另外,就是全部家務活,也都得由他來幹。
當時,菊的身體,依舊很差。
少銀的真實存在,絕對是裡裡外外幹活的「一把手」。
菊的身體不好,能給他做飯,刷碗都不錯了。至於別的,純粹是瞎想,不可能實現的事。
後來,菊還是給少銀生了一個女兒,還要一個兒子。
當時,菊的身體不行,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所以她的兩個孩子,完全由她的婆婆帶大的。
菊的身體素質太差,整天不離藥,少銀感到既傷心,又難過,還失落,他總是顯得鬱鬱寡歡。
很多時候,少銀感覺自己很委屈,他時常不無感觸地說:「別人掙錢,吃在嘴裡,穿在身上,修房蓋屋,裝扮房子等,都是十分光彩的事。俺倒好,養個藥罐子,俺掙得錢,都讓她吃藥了。俺虧死了,誰理解俺的苦呀!?自己只有打碎牙齒往肚裡咽。」
很多時候,村民們聽出了少銀的話音,他是在用習慣的動作,樸實的語言,表露自己真實的心聲和想法。村民們聽到他的話,隻聽不說,不發表任何的意見。
少銀說這話的時候,是背著菊的,要不然,菊定不會輕饒他。
離開人世
時光荏苒,歲月悠悠。幾十的滄桑歲月,猶如黃粱一夢。
有一天,菊在家做家務,突然她感到胃不舒服,就在其老公、兒女的陪伴下,到縣城的醫院就診,結果令其家人大跌眼鏡。
診斷結果顯示:胃癌,晚期。
當時,他們兩口子坐在凳子上,就站不起來了。
後來,在家人和親戚朋友的建議下,到省城的醫院做了必要的復查,結果依然是:胃癌,晚期。在省城的檢查,算是確診了。
這樣以來,菊的病情得到了確診,一家人急忙商量對策,後來,決定竭盡所能地給菊治病。
有人說:「癌症患者,從確診到去世,一般不超過一百天。」
後來,通過認真執行證明,人們的這些經驗之談,在菊的身上,得到了有力的驗證。
菊從確診到去世,剛好九十二天,一天不多,一天不少,沒有超過一百天。
再找個老婆
菊去世後,少銀在兒女面前公開表態,要續弦,再找個老伴。
少銀說:「她走了,我形單影隻,孤苦伶仃,下一步,我要再找個老伴兒,陪伴我的生活。」
才開始,他的兒女,都以為少銀只是說說而已,不會具體實施,根本沒有把這個事重視起來。於是,他們對於少銀找老伴兒的事滿口答應,沒有放在心上。
少銀的兒女坐在一起商量:「他說找老伴兒就找老伴兒了,也不是一天兩天都能夠找到的,別管他,讓他折騰去吧,反正他手頭有固定的退休薪水,他有錢,他手裡的錢,自己的兒女花些老虧,別人替他花些他不嫌虧。」
後來,通過媒婆五次三番地給少銀介紹對象,其兒女感到事態不妙、問題嚴重,於是就明裡暗裡、話裡話外進行阻止。
他的兒女說:「自己的母親去世時間太短,心情還沒有完全調整過來,一直停留在悲傷的陰影裡,不能自拔,哪怕是停個一年半載,再找老伴兒,心情也會緩和些,更容易接受一些。」
當時,少銀知道一雙兒女是在有意推辭,於是,他沒有做聲,靜觀其變。不過,他對於找老伴兒的事,顯得意志很堅定。
少銀認為:老年人,也應該有自己夕陽戀,自己找老伴兒是自己的事,自己同意就可以了,真的跟別人無關。
後來,曾經的同事給少銀介紹個老伴兒,那女生四十多歲,長相還算可以,初次見面,少銀對她很滿意,她也基本滿意,這個事情似乎已是板上釘釘。
可是,時間過去一個月,少銀找老伴兒的事情,沒有任何進展。
少銀急忙問同事個華夏因。
同事說:「咱幾十年的關係,老關係,知心朋友,我沒有必要藏著掖著,隱瞞這個事,我實話實說,她的女兒嫌你年齡大,不太滿意,下一步,看你怎麼辦?」
少銀說:「怎麼辦?好辦,你給那個女的聯絡,順便把她女兒也帶上。明天中午,咱去縣城,我在聚賢樓安排一桌酒菜,一是答謝你,二是加深我們的印象和記憶,對辦這個事情有利。」
誰承想,中午的一頓飯,竟然促成了這段姻緣。
那女生的女兒,感覺少銀辦事不小氣,就當場同意了他們的事。
對於其找老伴兒的事,女方同意了,少銀的兒女又出了幺蛾子。
後來,少銀明確表態,要和這個女子走到一起,誰說也沒有用。
再後來,事態升級,其兒女加以阻攔,少銀暴怒,他聲嘶力竭地說:「我的老婆去世了,我有自由和權利再找個老婆 。另外,我的薪水是國家發的,不是你們給的,我的薪水我有權支配,想給誰就給誰,哪怕咱就是斷絕一切關係,我也要和這個女生走到一起,真把我逼急了,我把菊的遺像給摔了,信不信由你,不信咱就試試。」
少銀的暴怒,起到了效果,使其子女陷入了沉默。
就這樣,少銀的爆發、暴怒、抗爭,起到了應有的作用,再找了個老婆。
作品完成於2022年3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