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蝶戀花——穿越生死,我陪你到地老天荒

  一:思緒飄揚

  月色如銀,攜帶著一縷縷清愁撒在這寂靜的蒼穹中。一曲婉約蔓延的笛聲沐浴在瀾漫的秋夜中。

  趙賢斜倚在假山旁,悠閒地把弄玉笛,並不時回眸凝望不遠處的繡樓。他的嘴角揚起甜甜的微笑:「玉妹也沒睡嗎?她是不是和我一樣也在彼此想念呢?」想到這裡,他心裡一陣悸動。停下笛子,閉上眼睛:但願她心如我心。

  自從他高中狀元後,幾乎天天都有媒婆入府為他提親。什麼富商千金,什麼官員千金等等,都被媒婆誇的是國色天香,傾世傾城。都被他一一婉絕了。爹娘好像看出他的心思,沒有勸說他。可是爹娘一直也沒過問他為何拒絕別人,自己和妹妹心有靈犀,如果爹娘不作主,他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呢?雖說非親兄妹,可必竟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又一直以兄妹相稱的。要是突然轉換成戀人關係,別人會怎麼議論呢?再說,也不知玉妹怎麼想呢?

  想起玉妹,趙賢心中泛起波瀾。十年了!十年前的今天,因為自己的任性改變了玉妹的一生!是自己害了她!趙賢的思緒飛到了十年前……

  那是一個初秋雨後的薄暮,趙賢和妹妹手拉手上山采野果(他們小時候家貧),他們一路嬉笑歌唱。妹妹藍玉聲如流鶯,歌聲振越山谷,泛動徘徊……

  「妹妹,你看,那裡有許多紅紅的果子,一定很好吃。我上去摘!」

  「哥哥小心點!」

  花葉萬年青果實

  他摘著這紅艷艷的果實讓妹妹接著。十個……二十個……

  「哎喲!哎喲!」忽然,他大叫一聲,疼得坐在了地上。

  「哥哥,怎麼了?你怎麼了?」妹妹著急地問,並氣喘籲籲地也爬了上來。

  「血!有好多血!你的腳上……」妹妹嚇傻了。

  「啊?蛇!這裡有蛇!哥哥咱們快走!」藍玉見不遠處一條青蛇正向前緩緩逃走。

  「妹妹,我走不了了。腳可能被蛇咬了……疼得厲害!」他一臉痛苦。

  「哥哥,你不要嚇我!聽說蛇咬了有毒的!」妹妹哭了。

  「啊?我是不是中毒了?我會死嗎?」血越流越多,殷紅了一大片。趙賢嚇得面如土色。

  「不會的!哥哥不要怕,你不會死的!」藍玉停止了哭泣 。忽然,她抓起哥哥的腳,用嘴巴在傷口上吮吸起來,吸一口吐一口,直到她精疲力盡。

  「妹妹,你幹什麼?」

  藍玉太困了,她一直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

  「哥哥,你的腳還疼嗎?」藍玉醒了。

  「不疼了!」

  「哥哥,你沒事了,不會死了!小時候經常去田伯伯家玩,他經常講在山上遇到蛇的情況。把毒……把蛇毒吸出來……就沒事了!」妹妹又閉上眼睛了。

  「妹妹,那你會不會中毒?你剛才吸了我腳上的蛇毒啊!」趙賢搖著她身體問。

  「我不知道。我隻感覺喉嚨幹渴,嘴裡很苦!渴……」藍玉聲音小如蠅絲。

  「妹妹,我給你剝幾顆果子吃。這果子很甜,潤潤嗓子!」他剝了一顆塞進妹妹嘴裡,妹妹吃了起來,臉上沒那麼痛苦了。

  「好吃就多吃點。這樣就不渴了!」他一下子讓妹妹吃了七顆果子。

  等到爹娘找到他們時,天已經黑了。村裡的郞中來到他家,對他檢查一下身體,說他的蛇毒被妹妹吸出來了,沒事。只是妹妹一直昏迷不醒。

  「哎!這孩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如何對得我已故好友啊!」爹爹哀聲嘆氣。

  「妹妹醒了!」趙賢歡喜起來。

  「嗓子疼得厲害!」藍玉突然發不出聲音了,藍玉附在她耳邊,喉嚨裡發出這幾字。

  「郞中,快看看怎麼回事?是不是她也中蛇毒了?」母親著急地問。

  郞中檢查一番後,嘆了一口氣:「蛇毒她倒沒中。她吃了一種能有毒食物,毒壞了喉嚨。可能會失去聲音!」

  「啊?她吃了什麼?」爹爹著急地問。

  「是這個。我讓妹妹吃的,吃了七個!」趙賢拿出手中的果子。

  「孩子,這是花葉萬年青的果實!千萬不能吃,毒壞嗓音和啞巴差不多。當今之計,只能抓一些護嗓消炎的中藥了,維持現狀。聲帶已壞一半,不能再擴展。一個月後,看她的造化,好了就和正常人一樣!」

  「先生,您是郞中,一定會有別的辦法。女兒才九歲,千萬不要變啞巴!」爹爹哀求道。

  「本人醫術不精,還是另請高明吧!」郞中走了。

  半年過去了,藍玉還是發不出聲音,不過聽力很好。妹妹很樂觀,從不怨他,他們照樣一起玩耍,一起看書識字,一起在月光下弄笛扶琴,吟詩填詞……

  時光荏苒,五年過去了。趙賢已是一位豐神俊朗,劍眉星目的翩翩少年。藍玉已出落得似出水芙蓉,婷婷玉立的美貌女生。這一年,他15歲,她14歲。他攜著她的手在一片美麗的桃花林裡看一縷縷花瓣雨翩翩起舞……

  「妹妹,你放心!我要照顧你一生。我娶你!」趙賢凝視著藍玉,鄭重地說。

  藍玉突然跑了,擺擺手,又搖搖頭。過了一會兒,跑過來,附在她耳邊,用喉音說:「我們是兄妹,不可以的!哥哥,你一定要發奮圖強,考取功名。將來會有一位美麗的千金小姐和你白頭偕老的!」

  「妹妹,我們不是親兄妹。爹爹早就告訴我了,你是爹爹故友之女,你本姓藍。今生定不負你,我發誓!」藍玉激動得說。

  藍玉秋水盈盈的明眸凝視著趙賢,她不知該怎麼回答。早在兩年前,爹爹已經把實情告訴了她,她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可能從那時起,他們的感情就升華成一種朦朧朧朧的兒女情了。她愛這個哥哥,也依賴哥哥,哥哥就是她的一切。她夢想著和他相伴一生。尤其是自己失音後哥哥給她的鼓勵,讓她從黑暗走向光亮……

  可這種愛又是那樣的卑微,自己和啞巴差不多,如何配得上品貌端正的哥哥呢?將來有一天,趙賢功成名就,會不會看不起自己?爹爹倒是有意成全,可娘那邊不好說。必竟不是自己的親娘,有什麼心事也不好意思說。這兩年,娘好像看出了什麼,總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不要和哥哥走得太近,男女授受不親……今日哥哥的這番表白,令她芳波掀起漪漣……

  「玉妹,你喜歡我嗎?願意和我長相廝守嗎……你不用回答,如果願意,你就點點頭,微笑一下!」趙賢星目閃光,凝視著她。

  她微笑了一下,點點頭。如玉的臉上泛起朵朵緋霞,賽似桃花。

  「玉妹,這個玉蝴蝶你拿好。這是咱家的傳家寶。玉蝴蝶是一對,你一個,我一個!見它如見我!」趙賢拿出兩個一模一樣的碧玉蝴蝶,把其中一個塞到藍玉手裡。這玉蝴蝶是玲玲剔透,栩栩如生……

  藍玉也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美的荷花香袋,從香袋裡拿出一精緻翠玉蘭花,對趙賢說:「賢哥哥,這是我娘臨終前留給我的。她說:玉蘭花能保平安,還能帶來富貴。你藏好,見它如見我!」她把玉蘭花又放回荷花包裡,交給趙賢。

  他們攜手來到一顆老桃樹下,趙賢掏出小刀,在桃幹上刻了幾個字:「陪你到地老天荒!」

  ……

  二:議親

  穿過幾道樓宇亭閣,趙賢來到了父母的廳堂,給父母行過禮後,見玉妹挨著母親在一旁坐著,低頭不言。他客套地問候妹妹後就坐在父親身旁。

  「賢兒,今日喚你來,是和你商議你的親事!最近,媒婆來訪,你屢屢拒絕,不知你有何緣由?」爹爹開門見山地問。

  「爹爹,其實孩兒想……孩兒心中已有……」他突然又說不出口,望了爹爹一眼,又撇了玉妹一眼。

  「為父明白了!玉兒命苦啊,兩歲就來到咱家,玉姿聰慧。你倆自小又是青梅竹馬,彼此性情相和。雖說不能言語,也是因你而致。為父成全你們。也了卻為父的心願!」

  「謝謝爹娘成全!」趙賢忙跪下,給爹娘謝禮。

  「慢著!老爺,咱們之前是怎麼說的呢?這……玉兒還沒同意呢!」娘突然站起來,阻止道。

  「玉兒早在幾年前就同意了!夫人,當初你不是也同意嗎?怎麼今日又後悔了?」

  「老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慎重考慮。這是賢兒的終身大事。當初我是同意了,可今非昔比啊!賢兒如今是朝廷命官,日後會見朝堂,要攜帶家眷的。可玉兒又……再說,我們一直把玉兒看作女兒,外人皆知。要是突然讓他們……豈不貽笑大方?論我們趙家不顧倫理綱常!」趙夫人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夫人,不必多慮!這事再思好了。我的故友都知道玉兒非親生,此後還讓她恢復藍姓,是我們的義女就行!」

  「老爺,何必固執呢!玉兒作我們的女兒有何不好?有朝一日他們兄妹倆一娶一嫁,自得其樂。還多了份親戚,豈不熱鬧?為何非要讓他們做夫妻呢?」

  「夫人,我是感嘆玉兒啊!她已失音。要是外面尋,斷然不得放心。當日她父托孤,我曾經答應過讓她和賢兒……」

  「玉兒,玉兒,你心裡只有玉兒……就因一個:義字,你致賢兒而不顧。你會毀了賢兒一生的。你考慮過孩兒們的感受嗎?」趙夫人有點生氣了。

  「賢兒剛才已經答應了!」

  「可玉兒還沒同意啊!你有沒有問問玉兒的意思。玉兒,娘問你,你願意嫁給你哥哥嗎?」趙夫人突然拉著藍玉的手,迫切地問。

  蘇玉站了起來,臉腮緋紅。明眸裡含著盈盈珠淚,她使勁地搖搖頭。然後疾步如飛地走了。

  「玉妹,玉妹,你不是……」趙賢沒想到藍玉會這樣,他癡綿地望著她的倩影一動不動……

  藍玉回到自己的繡樓裡,想著母親說的話,很明顯母親是反對的。因為失音,她配不上趙賢。她嫁給他,只會讓別人貽笑大方。堂堂新科狀元怎麼會娶一個不會說話的人呢?母親的話明明是譏諷她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可母親說的也有實話,狀元郎的夫人以後有可能會成為誥命夫人,每月都有朝婦見駕。以後自己在朝堂出醜,會否影響賢哥哥的聲譽和前途?半月前,母親曾經來自己的閨房和她詳談了一次。大意就是不讓他們在一起,並讓他們避嫌。為了賢哥哥的幸福,要拒絕。並承諾以後會給她找個如意夫婿……

  賢哥哥,為了你的幸福,我只能拒絕。日後你要多保重!愛你永遠在心裡,只要你幸福快樂,我就快樂!你若安好我便晴天……

  三:結冤

  風吹得有些絲絲發涼,一抹抹雲霞沐浴在雲龍湖上,在風弦的撥動下翩翩泛動。趙賢感到那些美麗的霞光似血一樣在心房裡吟淌。玉妹怎麼會突然變卦呢?母親為何反對?難道就因為她失音了,配不上我嗎?最近玉妹一直在躲避我,連見一面都很難。上次讓丫鬟給她捎的書信,也沒見她回話。那首蝶戀花她應該能看懂的。難道是母親……母親啊,你怎麼不理解兒的心呢?在兒心裡,玉妹最美麗,最善解人意。孩兒今生非她不娶!看來還得找母親說和。

  「賢弟,一個人在這發呆啊?是不是想哪個美女了?」

  趙賢回頭一看,原來是曾經的同窗白飛揚,關係也算可以。此人長相風流倜儻,去年已娶妻室,因他經常出沒煙花酒樓,常醉宿風月青樓,妻吵鬧,就把妻休了。現在雖未續娶,可已納兩房妾室在家。他本人為人倒也仗義疏財,就是風流成性。同窗幾年,由於家貧,他也經常用銀兩接濟過自己。

  

  「白兄,假日不見,別來無恙?」趙賢忙對他施了個禮。

  「無恙,無恙!只是家妹有恙啊!哈哈哈哈……」

  「賢妹所患何疾?還請白兄代問候!」

  「走,到寒舍對飲幾杯,敘敘離別心緒!」白飛揚拉著趙賢就要走。

  「這……不打擾白兄了。小弟還有公事要辦!」

  「什麼公事?剛才你不還發呆嗎?是不是賢弟你一舉高中,飛黃騰達。就忘了昔日的布衣之交?」白飛揚不高興了。

  「哪裡!哪裡!確實因公務煩忙,未來及到府上拜訪。」

  「既如此。今日難得一聚,走吧!」白飛揚又上前拉他。趙賢見盛情難卻,只得隨他了……

  趙賢跟隨白飛揚來到了白家。白家雖說不是官宦人家,但在雲龍湖附近也是大戶人家。早些年間,白家以做絲綢生意為主,因而也是富賈一方。自從白老爺子去世後,再加上白飛揚科舉落榜後,生意上全考白飛揚打理,白飛揚因善於交際,生意上做得是風生水起。如今家裡就他母親和他妹妹在一起生活。

  趙賢和白飛揚一邊喝著小酒,一邊聊天。忽然,一陣婉約纏綿的琴音裊裊飄來。「是誰在彈彈琴?這首《鳳求凰》,還真的不錯!」趙賢讚嘆道。

  「是家妹!賢弟不愧是多才多藝啊。令家妹一見傾心而念念不忘啊!」白飛揚微笑地說。

  「令妹不是患疾了?怎麼還能彈奏雅曲?」

  「患何疾?跟賢弟開玩笑的。家妹所患相思。自上兩次見君後,就發誓非君不嫁!我曾三番兩次托人讓賢弟來我家商議此事。沒想到賢弟你一直推脫……賢弟,你我作親如何?為兄作主,將家妹許配於你,如何?」白飛揚笑著說。

  「還請兄臺三思,此事萬萬不可!」趙賢忙施禮推卻,並站了起來。

  「有何不可?自古長兄如父!父親仙逝後,就是我做主。家妹知書達禮,容貌豐美。切能言會道。想必你父母雙親見之,也喜之。和你正是珠聯璧合的一對!」

  「多謝兄臺的美意。只是在上月,家父已為我訂了一門婚約,還請兄臺諒解!」

  「怎麼沒聽賢弟說起?何家千金?在吾妹之上?」白飛揚很詫異。

  「這個說來話長……是我義妹,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趙賢坦言道。

  「沒聽說你有什麼義妹,隻聽你常提起你家妹,說什麼冰雪聰慧。你倆青梅竹馬,倆小無猜。可惜了你家妹失音。」

  「正是此妹。五年前父親已告之,我們非親兄妹。但我倆情投意合。所以父親作主為……」

  

  「哈哈哈哈……你們這是什麼呀?趙家也是書香門第之家,怎麼沒有論理綱常?還是兄妹,還是個啞巴……」

  「住口!不許你這樣說……」趙賢有點發怒了。長袖一揮,就欲離去。

  「趙公子,且請留步!」就在趙賢正要離開時,隻見一體態豐腴,容貌秀美的女子從屏風內移步而來。「公子別來無恙吧!哥哥言語不當,還請多多包涵!」女子施了一禮。

  「謝小姐!只是小生還有別事,先行告退!」趙賢還了一禮,對這女子也不屑一顧。

  「公子還請留步!小女子幾句話想轉告公子,請公子三思!」此女子正是白飛揚之妹白雲茹。

  「小姐請直言!」對於一女子,趙賢沒有理由不聽人家說幾句話。

  「自上次在雲龍湖佳遇公子,對公子的博學多才,無不佩服。雲茹對公子心生仰慕。剛才聽公子言,已遵從父母之命,與義妹有了婚約。實在是道賀公子。只是雲茹也耳有所聞,公子之義妹,固然一切都好,不能言語就是一大缺陷。婚姻大事,豈同兒戲?雖是父母所選,但並非公子所願。再說公子前途無量,仕途之道,金步輝煌。如妻有缺陷,豈不終生一大遺憾,還遭他人嘲笑。將來若有子嗣,如若隨母,公子將情何以堪?」白雲茹直言不諱地道出這一番話。

  「小姐多慮了。我與義妹情投意合,豈有非我之願?小姐尚未出閣,怎憂他人之事?還有那些子嗣之話,豈是出自閨閣小姐之口?羞也!還請自重!告辭!」

  「公子,雲茹一片肺腹之言,還請公子三思!」白雲茹癡癡望著趙賢離去。

  「走了就走了,看什麼看?這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白飛揚憤憤地說。

  「哥哥……嗚…」白雲茹哭了起來,:「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他為什麼對我不屑一顧?我就實話說了幾句,他就嘲諷我不知羞恥!」

  「哎!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將來哥哥給你找個比他更好的!他有何了不起?不識抬舉的東西!」

  「哥,我誰都不喜歡,就喜歡他。你見過他義妹嗎?是否比我還美?」白雲茹問他哥哥。」

  「這個倒沒有!不過聽他經常說起。應該是美麗,聰慧的那種。看來他們的感情很深,要不怎麼經常提起呢?他妹妹小時候可能是因他而啞的!」

  「再美又如何?還是個啞巴,真不知道趙公子是怎麼想的。我就不信,我比不過那個啞巴!」白雲茹有點妒忌地說。

  「妹妹,想開點。這人不識抬舉,還是算了吧!」

  「不。我不想放棄他!哥哥,從小到大,你我都是生在富貴之家。錦衣玉食,何曾受過什麼委屈?沒想到他居然對我無動於衷,不屑一顧,還諷刺我。我心裡實在是……妹妹一定要想辦法讓他愛上我。如願以償地嫁給他!」白雲茹堅定地說。

  「哥哥,你一定要想辦法幫我。為了咱們家族,為了將來你能謀個差事。我一定要嫁給官宦之家!」

  「放心吧!妹妹,哥哥會幫你的!」

  白雲茹回到自己的閨房中,幾天一直都悶悶不樂。這天她彈了幾首曲子後,覺得無聊。想想趙賢,再想想自己,不知怎麼了,突然心中一股憤怒泉湧而出,就抓起琴摔在地上。邊摔邊罵:「恨死你!恨死你!」把丫鬟嬌紅嚇了一跳:「小姐怎麼了?是不是誰惹你生氣了?這把琴很寶貴的,去年公子從杭州跟你帶回來的。」‘

  「摔,我要狠狠摔死它!摔壞了再買!反正本小姐有的是銀子,要什麼都能買得到!」

  「小姐息怒,我給你沏杯茶消消氣。」嬌紅說完就去沏茶。

  「滾開!」嬌紅剛沏滿茶準備端去,哪料白雲茹袖子一揮,杯落茶灑,隻聽嬌紅一聲慘叫。茶水濺在嬌紅的臉上,嬌紅嗷嗷直哭,她的臉已被開水燙傷,起了泡泡。白雲茹自知心愧,忙喚另一個丫鬟秋雲領嬌紅出去處理。

  原來這白雲茹自幼出生在富貴之家,雖錦衣玉食,也會吟詩彈琴。然從小嬌生慣養,染就一股壞啤氣,不順心就摔東西、罵人。且生性妒忌,本來看嬌紅風姿婀娜,相貌勝自己兩分,就心生妒忌。這下可好,見嬌紅臉上燙傷,留了疤痕。又開始厭惡她,把她調到後廚作差役。

  秋雲才14歲,每天做許多事,還要服侍她。由於年齡小,不懂察言觀色,還不會甜言蜜語地誇她,有時候幹活困了,就爬在餐桌底下睡著了。這時候要是讓白雲茹撞著,自然免不了一頓臭罵,再打她幾個耳光。秋雲一見她就顫顫縮縮,不敢說話了。白雲茹見秋雲不順自己意,成天嚷嚷著要再買個丫頭,把秋雲換掉。

  中秋節剛過完,白飛揚去杭州遊玩。回來後,果真帶回來一個漁家女子,給自己做了幾天妾,又把她賞給白雲茹做丫鬟。這女子18歲,皮膚微黑,倒也眉清目秀。她幼年喪母,家裡還有一老爹以打魚為生。這女子做事麻利,而且能言會道。更會察言觀色,揣測主人心事,討主人歡心。這女子還有一本領——會遊泳,水性特別好。女子沒來幾天,就誇得白雲茹飄飄欲仙……

  一日,白雲茹和漁女在雲龍湖遊玩後,聽說了一件事:新科狀元府欲買幾個丫頭服侍他義妹藍玉小姐。愛烏及烏,只要與趙賢有關的事,白雲茹都比較在意。回到家後,白雲茹忖前思後此事,終於想到一計劃。她把漁女叫過來,對她耳語一番,又給她許多好處,漁女答應了……

  四:義救弱女

  趙賢這天忙完公務後,準備去探望蘇玉。剛準備扣門,忽聽到裡面母親的聲音:「玉兒,自從你來咱家,我們一直都把你當親生女看待。你是知道的!你和賢兒一塊兒長大,感情自然有的。你倆的終身大事是我心頭上的一塊病。賢兒生性倔犟,認定的事就不回頭。很難勸說。可娘知道你性情乖巧,又及孝順。所以想和你商議……」停了一會兒,又聽到母親說:「你若不嫁,賢兒必定不娶。娘的意思就是讓你先嫁,你若一出嫁,他自然就沒轍了。你放心,娘定會為你擇一良婿,雖不是高官厚祿,但一定要是書香門第,秀才也可。人品長相也要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家境清貧的不要。你覺得這樣的行嗎?」

  趙賢一聽到這話,猶如晴天霹靂。玉妹最近對自己冷淡,原來都是母親在……

  隻聽母親又激動地說:「玉兒,你答應了!你真是個孝順的孩子啊!娘知道你懂事、明理。你放心,到時候一定要你風風光光出嫁!嫁妝豐盛,多陪送你點金銀首飾,再多陪送幾個丫鬟。咱狀元府的千金就是不能受委屈!娘這找媒婆給你牽線!」

  趙夫人剛開門欲走,隻見兒子堵在門口,目光銳利地瞪著:「娘,你想把玉妹嫁出去?」

  「賢兒,玉兒明理,又孝順。她答應的!」

  「娘,玉妹都是被你逼的!」

  「哥哥莫怪娘,是我自願的!」藍玉急忙走到趙賢面前,用喉音在他耳邊說。

  「娘,孩兒求您莫把玉妹外嫁。外人知表不知心,表面上風流倜儻,家境殷厚之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朝三暮四。天天醉眠風月酒樓……玉妹性情溫順,遠處異鄉,苦衷向誰訴?」

  「賢兒,你所慮極是。人品端正的也大有所在。娘會尋人品好的!」

  「娘,你怎麼還……孩兒給您跪下了!」隻見趙賢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藍玉也急忙跪倒在地,雙手扶著趙賢。

  「賢兒,你身為地方官,居然屈膝下跪!你這是折殺老母啊!」趙夫人也下跪在地,痛哭流涕。

  趙賢緩緩起身,把母親扶起來,藍玉也站立起來,她忙給母親拭淚。三人都是蓄淚盈盈。

  趙賢看了藍玉一眼,又望著母親說:「娘,聽孩兒一言。自從雪梅(藍玉貼身丫鬟)告假還鄉,孩兒最近打算買幾個丫鬟服侍你和玉妹。還有一喜事相告:玉妹頑疾有望醫愈!」

  「此話從何說起?賢兒,當真嗎?」趙夫人詫異地問。

  「孩兒早已托宰相恩師及同窗好友在四方江湖打聽、尋覓名醫。恩師書信來言:「宮廷禦醫雖多,但都醫術庸庸。唯有一老名醫姓鐘名良,醫術精湛,有妙手回春之術。專醫數年頑疾。隻可惜鐘老因不願助後宮貴妃她們殘害其她妃嬪及皇室子嗣,早已向聖上請命,辭官隱居江湖,雲遊四方。步醫於山村鄉野,專為百性醫治頑疾,救民間疾苦,造福蒼生。且從不收難民分文!」

  「真是神醫在世!菩薩心腸!賢兒,只是這鐘老雲遊四海,行蹤不定,你到何處去尋?」

  「娘,孩兒有一同窗現居江南為官。五日前曾寄書信一封,告知孩兒:鐘老在江南一帶醫愈好百名百姓頑疾,早已名聲四起,江南白姓為其贈匾歌德!」

  「如此也好!孩兒你對玉兒一片癡心,為娘明白。只是這長途跋涉,傷財勞力的。怕隻怕到時候咱們散盡千金,玉兒頑疾未愈。那時候如何……」

  「娘,只要有一絲希望,孩兒就要去嘗試!哪怕是徒勞無功,孩兒也不放棄!」趙賢堅定地說。

  這時候,藍玉忽然走到趙賢根前,說:「哥哥,不要為我再傷財勞力了。早在十年前,父母已為我疏散金銀,傾力尋醫為我醫治,可都是束手無策!好不容易盼得哥哥高中,家業稍有起色。哥哥男兒,乃國之棟梁,自當胸懷弘願。為國效力,造福於民。才不枉讀十年寒窗。倘若為妹再費神勞財,一旦不測,妹將情何以堪?愧對爹娘!爹娘把我們扶養成人,養育之恩,未來及報,怎可再為二老再添傷懷,徒增煩惱!願哥哥以大局為重,從長計議,且莫讓兒女之情貽誤終生……」

  「玉妹不必多言,哥哥心意已決!當年如不是因我,妹怎會遭如此大劫?哥一直愧對妹!」

  「哥哥不必自責!妹遭此劫,此乃天意!許是前世妹罪孽深重,才有如此懲罰。若哥哥執意 為我再次尋醫,妹豈不罪加一等?望哥哥三思!」

  「玉妹,不必多言。我自有主張。娘,時辰不早,咱們先回房歇息!讓妹早點兒安歇!」趙賢扶著母親回上房了。

  第二日,趙賢帶著書童趙安在街頭鬧市轉悠,忽見南邊不遠處圍了許多人在議論紛紛。他領著書童撥開人群一看,原來是個衣衫襤褸的女子跪在地上,身上掛了一木牌:賣身葬父。旁邊停著一具屍體,薄步遮面。

  趙賢看那女子約18歲左右,皮膚微黑。長髮凌亂不堪,嘴唇幹裂。心生憐憫,就問:「女生多大了,為何賣身葬父呢?」

  「回公子話:小女春杏,今年十八歲。幼年喪母,和父親相依為命。只因家鄉連逢災荒,才和父親沿街乞討來到此處,不想母親染疾一命歸天。小女身無分文葬父,才願賣身葬父。」

  趙賢聽罷,掏出銀兩給趙安,並讓他買口棺材下葬女子的父親。完畢後,問女子:「女生非本地人!不知女生在徐州一帶可有親戚可投?」女子道:「聽娘說有一姨娘在徐州,但只是作妾室。且生性溫順,又無所出。常受娘主凌辱。春杏不敢投奔。公子若不棄,小女子願為奴婢,做牛做馬報答公子的救命之恩!」說著就要下跪。

  趙賢忙阻止她下跪,並把她帶回狀元府中。經過一番梳洗打扮,這女子除了皮膚微黑外,還有兩分姿色。女子挺知書達理的,一見趙老爺子和夫人,就下跪給他們請安,並祝福二老福澤綿綿的話。老夫人很喜歡,她上前給老夫人垂背柔肩,很是貼心。

  三天後,趙賢看她伶俐聰慧,且還識得幾個字,就和母親商議讓她服侍藍玉,母親同意了。這女子提出一個條件:她要每月去探望姨娘一次,這是母親之願。她別無親人了,想和姨娘敘敘舊。趙賢答應了。

  就這樣,春杏成了藍玉的貼身丫鬟。

  五:詩會招親

  九月過後,天氣漸漸轉涼。趙賢忽然接到京城來信,讓他速到京城一趟,協助大學士監考,並處理翰林院事務。多則可達兩個月,少則也要一月有餘。趙賢準備一番就出發了。臨走前免不了囑咐二老要照顧好藍玉,對丫鬟們也是百般叮嚀。

  趙賢這一走,藍玉就知道,這一別也許就是一場永久的分別。她知道母親還會讓媒婆給她挑選夫婿的,她早已看透了,她和趙賢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就像母親說的那樣,自己要是真的先嫁人了,賢哥哥就不會那麼固執了,只有這樣,對賢哥哥好,對父母也好……想到這裡,她決定坦然接受父母的安排。

  這一日,父母把她喚到客廳裡。這次母親沒開口,是父親先開口:「玉兒,轉眼間,你已十八歲歲了。為父對不住你啊,當日答應你爹爹之托,讓你和賢兒……哎,實屬無奈啊!」

  「爹爹,女兒明白。哥哥永遠是我的哥哥。女兒的親事還親爹娘作主,在外尋。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兒願聽從爹爹安排。」

  「好孩子,委屈你了!」趙夫人一把把藍玉摟在懷裡,「你不會怪爹娘吧!」

  藍玉一把摟住趙夫人的脖子:「不會的,娘。爹娘對女兒有養育之恩,女兒應該好好報答。隻可惜女兒要是出嫁了,不能在爹娘面前侍茶奉水了,不能給爹娘盡孝道……」

  ……

  三天後,趙府辦了一個隆重的詩會招親。這消息一傳出,全徐州城的青年秀才及書生們都紛紛前來,都想攀上這門親。

  消息也傳到了白家兄妹耳朵裡,白飛揚說:「趙賢不是說他和這個義妹已有婚約,怎麼突然他義妹又向外招親呢?」

  「可能是他父母不同意吧!你想,誰願意娶個啞巴做媳婦呢?」白雲茹說。

  「明天去看看,看他這個義妹到底長什麼樣?」

  「哥哥,明天我也去!」

  「女生家,湊什麼熱鬧!」

  「我女扮男裝,萬一她相中我呢!」

  第二天,天氣晴和。此時正值菊花盛艷,陣陣清香氤氳漫舞。藍玉站在繡樓的走廊裡,戴著面紗。望著院外那些熙熙攘攘的人們,芳心潮起波瀾,一陣酸觸:她想起了趙賢,去年此時,他們正在同譜《蝶戀花》,趙賢填好詞,藍玉用曲子譜出……那一刻是多麼醉月綿綿!而今卻流光難回,永決別離。賢哥哥,願來生再續緣……

  管家朗聲道:「各位聽好了,凡年滿18—30歲的未婚男子,不論富貴貧窮均可參加。藍玉小姐才貌雙全,琴詩書畫無所不通。南院牆壁上是小姐親自出的一個詩謎,第一個猜中詩謎者可入府議親。

  那些應招的男子紛紛來到南牆外看詩謎。隻見一大塊黃絲綢緞上真有一首詩謎:

  在下土飛半月眠,

  篆書頭斷玉絲牽。

  梵香八日翩翩去,

  田陌蕭蕭十一連。

  一米衷情常愛戀,

  想君譜曲碎心彈。

  佳人邀約雲兒見,

  攜手今生到百年。

  (猜七個字,也是一句話)

  眾人看了是議論紛紛,那些看熱鬧的人更是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

  「這小姐如此有才華,難道真是傾國傾城?」

  「這寫的什麼詩啊?沒有一點情意綿綿的味道!」

  「聽說小姐長得是貌美無雙,就是不會說話啊!」

  「那還招什麼親?誰願意娶啞巴!還讓猜什麼詩謎的。還是走吧!」

  於是,一小部分人走了。人群中當然也有白家兄妹,白飛揚去看看詩謎後又跑到妹妹面前:「真不好猜,想到現在也沒想出來。」

  「哥哥,我來主要是看看藍玉的長相如何,不是來猜謎的。沒想到她戴著面紗,難道是個醜八怪?」白雲茹諷刺道。

  正在這時,忽然刮起一陣風,正好把藍玉的面紗給刮掉了。人們驚呆了,但見藍玉著一身淡煙色霓裳羽衣,膚如凝玉,目似秋波。氣若幽蘭,榴齒含香。靜如花照水,動似柳扶風。心較比幹多一竅,貌若西子勝三分。

  「哎呀,簡直是瑤池仙子下凡啊!」

  「翩若驚鴻,婉若遊龍!」白飛揚看呆了,不由自主地想起這個詞來。

  「哈哈哈哈…哈哈…美是美則,啞巴一個!」白雲茹忽然大聲說。

  白飛揚一把拉過妹妹:「你亂說什麼呢?這麼多人,你也不怕……

  「怕什麼怕,本來就是啞巴一個嗎,」白雲茹又大聲說。當人們聽說後,許多秀才都搖頭嘆息,姍然離去。白飛揚再看藍玉,不知什麼時候就回繡樓了。

  招親已經二十多天了,當地的富貴公子聽說藍玉不會說話,都紛紛離去。再加上猜詩謎的,更是沒有敢去了。這天,有個江南舉人路過徐州,看見這個詩謎。略一思索會兒,就要入府拜見。待進得廳堂拜見趙老爺及夫人後,他開門見山地說:「學生乃江南新中的舉人賀城,年方二十。路過此地,見貴府在招親。現已破解詩謎,可否結親?」

  趙老爺一看他的字條上寫著七個字:有緣千里來相會。就知道他猜中了,又看他面如冠玉,氣宇軒昂,就心生喜歡,說:「定當屢行諾言。」

  「可否見見小姐?」

  趙老爺立即就把藍玉喚來,這公子立馬驚呆了:「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傾國傾城貌,疑為天上神!」

  他吟完詩後問:「敢問小姐芳齡幾何?詩謎我已猜中,願與小姐花開並蒂,結為連理。小姐可否願意?」

  藍玉點點頭。趙老爺說:「有一事需要公子說明:「小女已失音多年,望公子體諒!」

  「什麼?失音?怎麼不早說明?」賀城很詫異。

  「既失音,就不能做正妻。如果願意,可作妾室!」賀城又說。

  「我狀元府的千金是萬萬不能作妾室!」趙夫人忽然說。

  「我江南賀家在江南可是富甲一方。祖上已出三代官員,賀城今年是舉人,說不定明年就高中狀元。妻室定要上得廳堂的。怎麼能娶一……算了,既作不成親,那就告辭!」

  賀城走了幾步,突然拐回來,對藍玉說:「我是真心愛慕小姐的。若你願意,將來和正妻一樣待遇!」趙老爺說:「我女兒不會作妾的,你走吧!」

  ……

  白飛揚自上次見過藍玉後,一直念念不忘。他把詩謎抄下來,讓妹妹幫他猜,可白雲茹也猜不出來:「哥哥,你是真心想娶藍玉啊?」

  「那個藍玉確實勝你十倍。什麼真心不真心?娶過來玩一陣子再說,到時候厭倦了,再休了!」

  「娶你就娶,娶過來,我可不叫她嫂子。不過這樣也好,你若娶得藍玉,我就能嫁趙賢了!」白雲茹得意洋洋。

  「我要想辦法把詩謎解出來!」

  轉眼間,已是寒冬十月,趙賢在淮南已一月有餘。這天他忽然接到白飛揚的書信,打開一看,原來是首詩謎,下面附言:賢弟此去,兄甚為念。請賢弟幫忙解開詩謎。兄沒齒難忘,承謝。趙賢看看那個詩謎,大吃一驚:「這首詩謎分明是玉妹的,怎麼會在他人之手呢!」他越想越不對勁:玉妹從不出繡樓,她的詩詞也不外傳啊!去年玉妹出此詩謎讓我猜,我都沒猜中,是玉妹告訴我答案。怎麼?難道家中……

  趙賢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回家。可是京城事件沒辦好,怎麼能擅自離開?還有七天啊!

  這漫長的七天……

  這邊白飛揚見趙賢不給他回信,決定親自上趙府見趙老爺。趙老爺接待了他,他坦言道:「詩謎小生雖未猜中,可我對小姐癡心一片。當年,我和趙賢同窗三載,情同手足。白家向以絲綢生意為主,現在也是富甲一方。望老爺成全!」

  「你願意娶小女作妻還是作妾?」

  「小生願娶小姐作妻!不過……我家中還有妾室兩名,不知世伯是否介意……」

  「什麼?你尚未娶妻,怎麼就有了妾室?」

  「世伯若介意,小生先把妾室打發走行嗎?」

  「你走吧?你這朝三暮四的人,是不可靠的。親事做不成。」

  白飛揚悻悻離去……

  因無人應招,趙家就不再招親了。

  ……

  六:藍玉遇難

  十月半,趙賢從淮南回來了。聽說的第一件事,就是藍玉招親。他質問父母親:「為什麼要這樣?娘,難道你真的不喜歡玉妹?我說過多少次了,你為什麼就不理解兒子的心呢?」

  「賢兒,這次招親是玉兒提的。娘也心疼玉兒……看來玉兒真的很難嫁出啊!你們這是冤孽啊!」

  「孩兒求爹娘一件事:孩兒準備帶玉妹下江南尋鐘良神醫,為她醫疾。待從江南歸來後,不管成不成功,求爹娘作主,為我們完婚!」

  「若真是醫好了,自然會成全你們。只是現正寒冬,過了明春再去吧!」

  「事不宜遲,過了明春,又不知神醫行蹤何處!再說江南氣候較暖,宛若春天,不必擔心。」

  「看來只能如此了!」趙老爺說。

  幾日後,趙賢和藍玉收拾了一番,帶了幾名丫鬟和仆人,雇了一艘大船就出發了。一路上風光旑旎,怡景迷人。

  「玉妹,你看,那個山叫九龍山,因為那裡雲山霧罩,那些仙霧如龍盤旋在空中,很像龍的。掛瀑就像水簾洞。還有那個玉女峰,是不是像一位美麗的女子。到了蘇州還有穹窿山、青劍湖……」

  「公子真是博學多才,哪裡都知道!」小翠說。

  「玉妹,我們完婚後,我帶你遊遍天下美景。等到有一天,我們隱居在世外桃源,朝看花開暮賞霞。沐浴月光,沏菊品茶。吟詩作賦北窗裡,弄曲彈琴南苑中……做一對神仙眷侶,隻羨鴛鴦不羨仙。多好啊!」

  藍玉盈盈清眸看著趙賢,微笑地點點頭。她覺得此時此刻最幸福了,有這麼對自己好的人,哪怕是一刻都已知足。人生難得知己,難遇良人,為他死都願意。不期望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

  幾日後,船已行至西湖。春杏和小翠歡呼雀躍。趙賢講起了白娘子和許仙的故事,仆人們都聽得如醉如癡……藍玉很高興,彈起了曲子《蝶戀花》,趙賢吹起玉笛伴和著,真是琴瑟和鳴,裊樂仙翩……

  船已行至西湖正中心,這日薄暮,趙賢在艙內看書,藍玉和春杏小翠在賞霞光。「小姐,你看,西湖的落霞都很美,映在你臉上,就像三月的桃花一樣!怪不得公子那麼喜歡你!」

  「小姐,起風了。春杏你看著,我去給小姐拿披風!」

  趙賢看書此時很入迷,沒出去。難得玉妹心情好,就讓她多玩會兒。忽然隻聽:「小姐救我啊!」是春杏的聲音。他立馬大驚,向艙外沖。沒等到他沖出船艙,隻聽撲通兩聲。待他出來時,哪有藍玉和春杏?隻見湖水中蕩起一個好大的漩渦……

  「玉妹!玉妹……停船,救人啊!」

  「小姐,小姐……嗚嗚嗚……嗚…」小翠拿著披風,嚇得蹲在地上哭了起來。

  「快來救人啊,無論如何都要把小姐救上來!」趙賢聲嘶力竭地喊著,掙紮著向船頭去。趙安和幾個仆人都阻攔著:「公子冷靜,公子冷靜。現正在湖中心,湖水很深。救上來也無生還。更何況現正寒冬,水很冷。」

  「你們不救,我救!」

  「公子不可啊!咱們都不會水,要救也要找會水的!」

  趙賢霎時天昏地暗,一股悸動的悲痛泉湧而出,昏了過去……

  七:相思成災

  夜幕降臨,天上不知何時飄起浪漫雪花,整個徐州城籠罩在莊嚴肅穆中……

  趙府裡,趙老爺和夫人守在兒子床前,夫人早已淚流滿面。不知過了多久,趙賢睜開眼睛:「玉妹!玉妹……」

  「賢兒,你終於醒了!為娘嚇壞了!」

  「娘,玉妹在哪裡?玉妹在哪裡?」

  「兒啊!你要想開點,玉兒已沒了!」趙老爺說。

  「不會的!不可能的!娘,你告訴我,玉妹到底在哪裡?」趙賢忽地坐起來,搖著母親的身體問。

  「賢兒,你爹說的是實話啊!玉兒已沒了,你可不能再有三長兩短啊!你鎮作點兒!」

  「不!我要去找玉妹!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趙賢說著就要下床。

  「賢兒,外面大雪莽莽。西湖湖中心水很深,你爹早派人去西湖打撈……」趙夫人欲言又止,她怕說出屍體二字,趙賢更加傷心。

  「賢兒,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或許她被人救了,許有可能!也許她沉入湖底……為父知道你們兄妹情深,為父何償不心痛呢!」趙老爺悲切地說。

  「娘……我不相信她……娘…」趙賢放聲大哭。

  五天後,派去打撈人回來稟告:還是一無所有。趙賢聽了,瘋了似的:「我不相信!我要把西湖水掏幹,我要找到她!」

  「兒子,你瘋了?這寒冬十月的天,你上哪去找?」

  「我不管!我要把西湖水掏幹,我要鏟平西湖……」

  「住口!虧你還身為朝廷命官,這樣的話也能說出口,倘若讓聖上知道,還不誅殺九族?為了一區區女子,值得?賢兒,你枉讀十年聖賢書啊!」趙老爺發怒了。

  「賢兒,斯人已逝,順時節哀!當日你妹妹的話你都忘了嗎?玉兒深明大義,她要你為國效力,為民造福。倘若你深陷兒女情長,置父母及子民於不顧。她若九泉有知,必也傷心不已啊!你現在一定要鎮作起來,恪守職責,盡其孝道。她會含笑於天上人間!」母親說。

  

  「娘,把妹妹的房間讓小翠每天都打掃乾淨。說不定她還要回家!」趙賢喃喃地說。

  ……

  第二年的春暖花開季,到處都是詫紫嫣紅,鶯歌燕舞!趙賢來到藍玉住的閨房,這裡書墨琴樂一應擺放齊全,只是少了伊人倩影。他翻閱著藍玉的詩詞,裡面有長相思、鷓鴣天、西江月、踏莎行等。他看到他倆同賦的那首蝶戀花,吟喲著。隨手也續了一首:蝶戀花

  

  冷月孤燈憔悴面

  獨坐無神,誰曉心中戀。

  杯裡殘茶寒色灩,花容繚繞聲聲嘆。

  欲寄雲箋思緒慢。

  罷筆寬衣,側臥情毒陷。

  舊日相歡愁緒亂,晨昏自語卿家念?

  寫完之後,又走到琴前,彈起了他們以前同譜的那首《蝶戀花》……

  三月桃花節,趙賢一人重遊西湖。他想看看這個吞噬了玉妹生命的地方,是否有奇跡出現。三月的西湖就像西子一樣,翠柳飄漾,蜂蝶雙雙戲蕊鬧,花馨嬌艷……這些他都無心留戀。忽然前面一嬌影婀娜多姿,太像藍玉。他疾步上前:「玉妹!」那女子一回首,她臉上幾道疤痕。長相雖也楚楚動人,可根本就不是,只是身影像而已。他失望了……

  也許是幻覺吧!也許這就是相思入骨吧!蒼天啊!你為什麼要折磨我?西湖啊!為什麼美麗的外貌卻有一顆罪惡的心?思悠悠,夢悠悠,千山萬水癡綿涓涓流……

  薄暮時分,他獨自一人在小廳醉酒。漸漸地酒力不支,酣睡入夢……

  不知過了多久,醒來時已是黎明時分,看看四周大吃一驚:怎麼自己在一閨房內,睡的床榻也是女子所用:「來人啊!我這是在哪裡?」趙賢大聲喚人。

  「公子,這是雲茹的閨房!」白雲茹緩緩走過來。

  「我怎麼到這裡?我明明在西湖……」他飛速起床,走到門口。

  「公子莫怪!兩日前我和哥哥到西湖遊玩,見公子醉了,就把公子帶回……」

  「那小姐哥哥呢?」

  「哥哥生意忙,應酬去了!嬌紅,公子醒了,快給公子倒茶。」白雲茹邊回答,邊喚丫鬟。

  「謝小姐相救!來日必當報答。小生先行告退!」

  「公子留步!雲茹一直對公子仰慕已久,且昨晚公子又在雲茹閨房宿休一晚。若此事傳外,自毀我清譽,今後雲茹何以做人。還望公子答復!」白雲茹秀目癡癡地望著趙賢。

  「小姐當日為何不將我宿往別處?」

  「我……雲茹沒想到!」她眼目閃爍。

  「此事容我考慮一下,到時自會給你答復!」

  ……

  八:水落石出

  

  七日後,白家兄妹攜帶一媒人及一些寶貴的杭州絲綢踏入趙府,這次是專為白雲茹的親事而來。白雲茹甜言蜜語地喚著趙夫人,趙夫人是歡喜得不得了。

  「賢兒,你看這白小姐容貌也很美,對你也很癡情。你們的親事就擇一吉日定下吧!」

  「娘,孩兒對這白小姐一點兒都不喜歡。總感到此人很有心計!就拿那日孩兒醉酒西湖的事,再怎麼不應讓我在她的閨房間夜宿吧!故意做作,逼人就范!」趙賢有點不滿。

  「娘看這女生是不錯的!可能是愛你至深吧!不管怎麼說,就娶她吧。要不你怎麼讓人家……哎,你也該成親了,了卻爹娘的心願吧!」

  就這樣,趙賢和白雲茹定親了。隨即,趙府又找人合了兩人的生辰八字,把婚娶的日子也定在了六月初。

  轉眼間,已經過了端午節。兩家就開始忙著籌備婚事。這一天,大管家趙忠從集市上回來,對趙賢說:「公子,今日老奴在集市上看見春杏這丫頭了!」

  「你說的當真?那你有沒有看見藍玉小姐?」趙賢一臉驚喜,迫切地問。

  「沒有看見咱家小姐。確實只看見春杏,這丫頭鬼鬼祟祟,緊緊跟隨著白小姐!」

  「太好了!如果春杏還活著,那麼玉妹肯定還在人世間!」趙賢喃喃自語。

  「小安子,快隨我去白家走一趟!」他立刻喊趙安。

  趙賢快馬加鞭地趕到白家。守門的正要進去通報,他擺擺手,大步流星地向廳堂走去。白家兄妹正在商議嫁娶之事,忽見趙賢進來,大吃一驚:「相公,你怎麼突然來訪?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咱們還有二十天就大婚了,你是來……」白雲茹緊張地問。

  白飛揚也忙給她打招呼。趙賢理都沒理,直接問:「春杏呢?春杏在哪裡?」

  「什麼春杏啊?我……我不認識!」白雲茹裝得很驚訝。

  「春杏到底在哪啊?」

  「小姐,如果你今天不兌現我的銀兩,我就要揭穿你!」白雲茹還沒回答,隻見春杏氣呼呼地從後院進來。

  「春杏!你果真在這兒!你家小姐藍玉現在在哪裡?」趙賢急切地問。

  春杏想不到趙賢會在這裡,嚇得面色如土,轉身欲走,突然被趙賢拉住:「春杏你告訴我,藍玉小姐現在在哪裡?」

  「我……我……我不知道!」春杏喏喏地說。

  「你怎麼能不知道?去年冬月,你和藍玉小姐同時落水。你為何得以生還?那她呢?」

  「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落水後就不見她,後來是我……」春杏嚇得顫顫縮縮。

  「後來是我哥哥救了她。她就隨我……」白雲茹忽然搶著說。

  「真的這樣?」趙賢問。

  春杏點點頭。「春杏,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我們救了你,你不感恩戴德,反而向我們要銀子!你良心安在?」白雲茹突然罵起春杏,並向她使眼色。春杏領會後就不作聲。

  「是這樣的:我想把春杏帶回趙府。她必竟服侍過藍玉,想問問她藍玉生前的事!」趙賢說。

  「當然可以。此時天色已晚,春杏還有些東西要收拾。你看這樣行嗎?兩天後,雲茹親自把她送入貴府,你看如何?」

  「也罷!」趙賢說完,就離去了。

  趙賢剛離開白家。白雲茹就狠狠地對春杏說:「你以後最好老老實實地待在白家!哪裡都不許去!」

  「小姐,你好歹也是大戶的千金小姐,也會識文斷字的。怎麼連一言九鼎都不知了?是你自己出爾反爾,如果你早日兌現我的銀子!我早就離開白家,回到我爹爹身旁!」春杏反駁。

  「好一個伶牙俐齒!你是我哥哥的妾室 ,想走就走嗎?」

  「你哥哥也是個騙子!當初說過讓我做妻的,怎麼又成了妾?他還答應過我,讓我走的!」

  

  「就憑你也想做妻?一個鄉下野丫頭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

  「銀子到底什麼時候給?我爹還病著呢?等著用銀子呢!」

  「銀子現在不能給!等我大婚之後。我要是給你,你出去亂跑。讓趙賢抓住你怎麼辦?今天要不是我,你早就讓趙賢抓走了!我可不敢保證你什麼事做不出來!」

  「說到底你就是耍賴,不想給銀子。你當時答應過我,每月回白府一天作內應,找機會害死藍玉。就給我兌現十兩銀子。沒想到你兄妹倆狼狽為奸!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讓趙賢抓走。趙家人都是宅心仁厚,如果我說出實情,相信他們會網開一面的!至於你……到時候趙賢就不會再娶你!」春杏冷冷地說。

  白雲茹一聽這話,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這丫頭不簡單啊!居然用這招。她立馬換上笑臉:「春杏嫂子,咱們是一家人,何必大動幹戈呢!你先休息吧!明日我就把銀子給你!」春杏就聽到這話,也就不再說了。

  到了掌燈時分,秋雲突然跑過來對春杏說:「春杏姐姐,你還是伺機逃走吧!公子和小姐密謀要害你!」說完匆忙離開。

  大約半個時辰後,白雲茹帶著丫鬟嬌紅端著一碗粥來了。

  「春杏,這是我熬的緑豆百合粥。喝了能安神消暑。今晚你睡個好覺,明日我把銀子給你,你就可以回老家看望你爹爹了!」

  春杏謝過白雲茹,端著粥正要喝,忽然想起秋雲的話。她瞪著眼睛看白雲茹,手瑟瑟發抖。

  「快點喝呀!一會兒就涼了沒味道!」白雲茹催著她。

  忽然咔嚓一聲,碗掉在地上摔破了,粥灑了一地,上面冒著泡泡和白煙。

  「你……」白雲茹氣得上去扇了春杏一耳光。

  「你這個毒婦,為什麼要害我?」春杏狠狠地瞪著她。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你不是喜歡說話嗎?賤人,你壞我大事!」

  「妹妹,這賤人藥喝了沒有?」忽然,白飛揚進來了。

  「公子救我!」春杏向白飛揚走去,哪知白飛揚踹起一腳,正踹中春杏的肚子,還嫌不解氣,又上去補了兩腳。春杏痛苦地倒在地上,捂著肚子,從下體流出一灘鮮血。

  「公子,我……我懷了你的骨肉!」春杏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有氣無力地說。

  「賤人,別想著這樣我就放了你!你居然枉想著到趙賢那裡告我們!趙賢也不會放過你的!藍玉是你推下湖致死的!這就是你亂說話的下場!」

  「你們這對狗男女,作孽多端!居然想殺我滅口!歹毒蛇蠍,畜牲不如!我作鬼也不會饒你們!」

  「毒藥沒毒死你,便宜你了!我讓你罵!來人!把這賤人的舌頭拔了!我讓你去趙賢那裡告我!」白雲茹惡狠狠地說。

  「小姐,饒了春杏吧!她已經受傷了。再說,萬一姑爺來向你要人,你如何交待?」嬌紅求情道。

  「這個不用擔心,到時候就說春杏回老家了。趙賢找她,無非想問藍玉的下落。在我白家,一條賤命雞都不如!」白飛揚說。

  「越是這樣,我越得拔她舌頭!還不快動手?」白雲茹對身邊的家奴喝道。

  兩個家奴上前把春杏摁住,隻聽幾聲慘叫,春杏昏過去了。嬌紅嚇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春杏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關在柴房。她望著那皎皎月,淚如雨下。她要想辦法逃出這裡。正在這時,房門開了。

  「春杏,我把門打開了,你快從後花園翻牆出去。明天他們可能還要折磨你。」嬌紅拿著一個包遞給春杏。「這裡面有點幹糧和碎銀。走得越遠越好!」

  春杏在嬌紅的幫助下翻牆出院,但是她踩壞幾塊瓦礫,發出了聲音。驚動了守院的更夫,更夫大聲喊:「有人翻牆了,有人跳牆了!」

  春杏拼命向前跑,後面白飛揚緊追不舍:「抓住這賤人,往死裡整!」春杏已經精疲力盡,眼看著家奴就要追上來,前面一個深潭擋住了去路。「我看你這賤人往那裡逃?」白飛揚追上來了,兩個家奴正要去抓春杏,隻見春杏縱身一躍,跳入潭中。白飛揚不死心,叫家奴往潭中丟石頭。

  「這下她不死才怪。會水又如何?西湖水最深不過六米多,這個潭深十幾米!」白飛揚狠狠地說。

  ……

  兩天後的一個晚上,趙賢正在書房讀書。忽然家丁來報:大門外有一小叫化子要見他,並給他一紙條:故人來訪,急事稟報。他急忙向大門走去。

  「春杏?你怎麼這般打扮?」趙賢認出這個女伴男裝的小叫化正是春杏。春杏不作聲,一頭暈倒在地。

  等到春杏醒來,小翠在守著:「春杏你沒死啊?哪小姐呢?」春杏不作聲,眼淚嘩嘩直流。她痛哭流涕。

  「春杏你哭什麼,你說話啊?」小翠又問。

  春杏指指嘴巴,又把嘴張開,讓小翠看。小翠嚇得尖叫一聲,趙賢立即趕來。

  「公子快看,春杏她,她沒舌頭。她舌頭被……」小翠嚇得說不出話。

  趙賢看了一眼:「春杏,何人如此歹毒?」

  春杏用手指在手心上寫了筆、紙兩字,趙賢立即讓人拿來紙和筆。

  春杏就把如何先進白家為妾,又如何受白家兄妹挑撥,潛入趙府為丫鬟,如何讓藍玉落水,又如何為要銀子而遭白家兄妹致啞又被追殺的事一五一十地寫了出來,一下子寫了快十頁。

  趙賢看著那辛酸字跡,咬牙切齒:「原來玉妹是被那毒婦給害死的!」

  「春杏,你真的不知道咱小姐的下落?」小翠問。

  春杏搖搖頭,撲通一聲跪在趙賢面前,咬破食指,在地下寫著:我罪孽深重,自願受死!

  「你起來吧!你是受他人挑撥,罪不在你,又有悔改之意。你先在這裡住下吧!我趙賢決不讓那奸人繼續為惡,逃出法網!」

  第二日,趙賢立馬派人與白家解除婚約,又一張狀紙把白家兄妹告到徐州知府,徐州知府王知運審判此案。

  「白飛揚,你為何不下跪?」

  「我乃當今秀才,如何下跪?」

  「既為秀才,為何知法犯法?還私設公堂,傷人致殘,還殺人滅口!」

  「白雲茹,你身為閨門女流之輩,何以心腸如此歹毒,那藍玉於你無冤無仇,唆使人將她拽入湖水致死。丫鬟春杏讓你兌現銀子,你不但不給,還用毒藥毒她,還拔其舌頭……居心安在?」

  「大人,小女子冤枉!有何證據藍玉是被我所害?就憑這幾張字?許是趙賢侮陷我等!」

  「上面證據確實,還有春杏指印……帶春杏上堂!」

  一會兒,春杏帶到。她一見白氏兄妹,恨不得上去撕碎他們。

  「春杏,你要如實招來,上面可是你所述?」春杏點點頭。

  「哥,你不說春杏已經死了嗎?怎麼……」白雲茹很吃驚。

  「我也不知道這賤人命大,還能逃生……這春杏在咱們作了半年丫鬟,居然還識字?早知道把她手也剁了!」

  「公堂之上,還敢歹毒?人證物證皆在,你二人可認罪?招也不招?」

  「大人,我們招!趙賢,我做著一切都是為了你。你不念舊情也罷,還致我於死地。既使我死了,你的藍玉也不會生還!」白雲茹恨恨地說。

  「自作孽,不可活!你們兄妹狼狽為奸,連傷幾命,罪不可赦!既使本官不告你,也難逃法外!」趙賢說。

  「本官宣判:白氏兄妹白飛揚、白雲茹生性歹毒,在家私立公堂,傷人致殘,又故意殺人,罪不可赦。據大宋律法,暫時收監!秋後問斬!」

  九:破鏡重圓

  時間過了三年。這年春天,江南的同窗好友賀城來探望趙賢。他看趙賢憔悴不堪,就約趙賢一起去終南山遊玩。

  「趙兄,幾年來還為情所困?還未娶妻吧!」

  「是啊,謝賀兄掛念。」

  「終南山聽說是鐘良神醫的舊籍。我們上哪裡遊玩如何?那裡風景優美,若遇神醫,說不定還有奇緣呢!」

  「也罷,去散散心!」

  第二天,二人結伴渡船,直達終南山。

  

  他們一路上遊山玩水,到了一個小鎮的集市上。隻見這個小集市很熱鬧,前面小攤上圍了許多人。他們也擠過去看,原來是一個白髮童顏的老者在算命,身旁一女子在給人號脈看病。

  「沒想到鐘老神醫改行算命了。他把醫術傳給女兒了!」

  「這神醫算命居然睜著眼睛算的。他女兒也是妙手回春啊!」

  「這神醫原來是雲遊四海,孤身一個啊!什麼時候有個女兒?」

  「七十多歲才有個二十歲的女兒?」

  人們議論紛紛。賀城說:「不如我們也讓他算上一卦?不知道神醫能不能醫相思病?」

  「你算吧!」

  過了一個時辰後,人少了。賀城說:「老先生,給我這兄臺看看吧!看他是何病?」

  「玉兒,你給這公子號號脈!」老者對女兒說。

  趙賢一聽玉兒兩字,心裡一真激動。他看了看女生,可女生戴著面紗 。

  「爹爹,這……」這女生音如鶯囀,十分動聽。

  「玉兒,江湖之人,從不論男女之分,你不用顧慮!」

  「是,爹爹!」女生答應著,伸出纖纖玉手搭在趙賢脈搏上。趙賢感到一股清流湧入心甜。他盯著纖纖玉手,這手太熟悉了。小時候他們手攜手一起在溪林裡鬧,這明明是玉妹的手。他望著女生癡癡想:「玉妹,難道真的是你嗎?」上蒼眷戀,讓我再次遇到你!他心情激動不已。

  「爹爹,你看這……」

  「玉兒,讓為父來吧!今日你心神不定啊!」

  老者給趙賢號了一會兒脈搏說:「公子脈搏穩定,不像有病。但看你氣色憔悴,神魂愰惚。又似有病。茶食少進,乃為情所困,心病所為!」

  「可有良藥醫治?」賀城問。

  「自古:心病還須心藥醫,解鈴還須系鈴人!恕屍居余氣!」老者嘆道。

  過了一會兒,起風了。老者忙命女兒收攤,趙賢和賀城也幫忙收。忽然,那女生的帽衫刮落了,正掉在趙賢的身邊,趙賢撿起帽衫給女生遞過去。女生謝過,兩人抬頭相望。「玉妹,是你嗎?」趙賢大喊著。

  女生臉上微微一紅,立刻轉身向前走去。

  「玉妹,玉妹。我是你賢哥哥啊!」趙賢緊跟著。

  女生一直走到前面客棧前,趙賢也跟著她。女生轉過身來:「公子認錯人了,小女和你素不相識,還請公子自重!」女生施了一禮,轉身進入客棧,把門關上。

  趙賢等了好久,叫了許多次,對方都不開門。何城來了:「剛才那女子我也覺得就是你玉妹。令妹幾年前我也見過,真是:驚鴻一瞥,仙子無及。那時候我還差點……」賀城又不說了。

  趙賢和賀城在挨著女生和老者的客棧旁也包了一間客棧。趙賢還在說:「她明明就是玉妹,為什麼不認我?難道她還在恨我當年沒保護好她嗎?她的一顰一笑永遠刻在我心裡,我永遠都不會忘記。賀兄,你說我該怎麼辦?」

  「趙兄不必過慮,鐘老神醫就住在我們鄰間客棧。我們去拜訪神醫就知曉了!」

  用過晚餐後,二人去拜見鐘老神醫。一進客棧,趙賢給老者鞠了一躬:「學生趙賢拜見老伯,還望老伯多加指點!」

  「公子為何行此大禮,有話直說無妨,老朽傾力而盡!」

  「謝老伯!趙賢有一事相求。我本徐州人,三年前新科狀元。剛才所見老伯愛女,實是三年前在西湖落水的義妹藍玉。我倆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早就兩心相許。怎乃義妹被奸人推入湖中……隨後,奸人繩之伏法。還望老伯將實情稟告,成全我們,學生謝之不盡!」

  「原來如此!那日老夫自遊西湖歸來,見一女子落水,就將其救之。多次詢問她都不言。後才知,她已失音多年。老夫用平生所學之力,采集多種藥材,三個月時間醫好其陳疾。花葉萬年青的毒也不是無藥可醫,當年確是庸醫誤人啊。老夫想送她回徐州,她卻執意不肯,言道:你乃新科狀元,前途無量。自當有良配。不想因她而導致你家內不和啊。她求老夫收她為徒,研習醫術,救民眾疾苦。老夫見此女胸懷弘願,可敬可佩,實屬難得。就應允了。將平生衣缽傳於與她,至今三載有餘。」

  「學生代玉妹多謝老伯搭救之恩。請受學生三拜!」趙賢雙膝跪地,連叩三首。

  鐘良神醫忙將他扶起來:「狀元公快快請起,救人乃醫者本德,何足掛齒!」

  鐘良神醫把趙賢帶到藍玉房間。:「玉妹,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賢哥哥!」

  一時兩人百感交集,相擁而泣。多少思念,多少柔情,盡在不言中……

  

  鐘良神醫道:「玉兒,狀元公對你癡心一片,你倆又情投意合。你就隨他而去吧!」

  「爹爹!我不願離開你。我還要和你為民解疾……」

  「玉兒,有志在心,無需何方。你終究該有歸宿。黃金易得,知己難求。望你們夫妻倆一心一德,發揚正大,多多益善,執求正義,為民消災除害。盡綿薄之力,救疾苦難,造福於民!且記,且記!」

  「老伯,不如你隨我們去徐州,我們為你養老送終,以享天論之樂!」趙賢道。

  「非也,非也!老夫過貫了閒雲野鶴生涯,喜雲遊八方,四海為家。彼此珍重,就此別過!」

  「爹爹,爹爹!」

  「老伯,老伯多多保重!」

  ……

  桃花林裡,粉色的花瓣四溢飄香,翩翩起舞,趙賢吹著玉笛,藍玉撥起琴弦,他們合譜了一首新的蝶戀花:

  竹馬青梅捉柳小,

  爛語馨馨,

  拾翠溪林笑。

  憩草盈盈蜂蝶繞,

  幽情譴綣知多少?

  琴瑟和鳴雙譜調,

  愛意綿綿,

  縈愫心中曉。

  但願青山山不老,

  朝朝暮暮同君好。

  ……

  

  (本故事結束。本故事純屬虛構,且屬本人原創,詩詞也是本人所創。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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