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依二三司
兒子說:「媽媽,我長大了要和你結婚。」
「俊俊呀,你長大了會和你女朋友結婚的。」
「不嘛,我就要和你結婚。」
「媽媽已經和爸爸結婚了。」
「叫爸爸和她的女朋友結婚……」
媽媽忍不住笑了,但細想,她又傷心地哭了。
媽媽覺得如果兒子是成長在一個正常的家庭,5歲的他應該不會有這些想法吧。
這個媽媽是筆者的朋友,叫林琳,46歲,結婚22年,女兒讀大二了,二胎政策開放後,有了兒子。
林琳和丈夫結婚後一直是兩地分居,丈夫每月回家一次,或者林琳帶女兒藍藍去探望他。
藍藍三歲前由外婆在鄉下照顧,上幼稚園後林琳把她帶在身邊。藍藍看到小朋們的父母都是經常在一起,會問:「媽媽,你為什麼不和爸爸住在一起?」
上小學二年級時,有一次爸爸回來了,中午放學時間去接藍藍,她把班上幾個剛好經過的同學拉過來,熱情地介紹:「這是我爸爸喲。」
林琳的婚姻在第七個年頭亮起了紅燈,她曾經試探女兒:「藍藍,你希望和爸爸還是和媽媽住在一起。」「你們住在一起呀,我們三個就都在一起了。」
林琳聽了女兒的話心酸極了,如果離婚……所幸在夫妻雙方的努力下,生活又回到了正軌,但還是兩地分居。
好不容易把女兒拉扯大,十四歲的女兒長成一米六的大女生了,乖巧懂事,學習也還優異。生活也似乎一片艷陽天。
2016年二胎政策開放時,林琳已41歲,丈夫46歲,這個年紀想生育有點尷尬,他們抱著試一試的態度,去醫院做了檢查,稍作調理,竟然懷上了。
確定懷孕了,一家人都很開心。但是令林琳沒有猜想到的是孕期會如此艱難。
孕期未滿一個月,出現了出血症狀。醫生建議注射保胎藥物,小縣城沒有計程車,更沒有滴滴打車,只有公車車和三輪車,公車車站遠,只好打三輪車,三輪車顛簸著,林琳每天去醫院都說:「師傅,麻煩開慢點。」
為了保胎,林琳向單位請了長假。每天從醫院回來就去市場買菜,回到家已是疲憊不堪,馬上上床休息。等身體緩過來再進廚房洗菜、切菜,再休息一會就要準備自己和女兒的午飯。
孕期兩個半月,林琳的媽媽給她燉了參茸湯,這一喝第二天出血更多,林琳慌了,醫生建議住院保胎。林琳的丈夫請了七天的假陪著她,她這一住就是半個月,控制了出血。
孕期三個月,各項檢查正常,胎兒終於穩定了。
林琳準備回單位上班。上班十天後,林琳覺得腹部墜脹,老不舒服,上班又要站著的,和丈夫商量為了胎兒的安全,還是繼續請假。
孕期五個月,醫生說胎盤前置,腹部墜脹更頻繁,小心翼翼走著,每天出去買菜都十分艱難,除了必要的外出,大多數時間都是躺在床上。
孕期七個月又有出血症狀,到了丈夫所在城市住院治療,一天24小時輸液、檢測。醫生說他們會盡力,孕婦和家屬也要做好心理準備。
七天後出血症狀消失,出院之後一直在丈夫身邊,直到孩子出生。
孩子滿月後,林琳回到縣城。兒子俊俊出生四個月後,林琳所在單位也迎來了二胎生育高峰期,上級主管問她能不能提前回去上班(本來她的生育假有七個月),她考慮到之前請假那麼久,都是同事在分擔她的工作,於是就答應了。
俊俊由外婆照顧,但是外婆肩周炎、頸椎腰椎增生、類風濕等一身的毛病,林琳上班,俊俊就睡覺,林琳下班,俊俊就醒了。
莫非這孩子是知道外婆身體不好才那麼「體貼」她?孩子這其實就是所謂的「倒睡」——該睡不睡,基本白天睡,晚上可以鬧騰到天亮。
就這樣,林琳上班後的休息時間每天基本上就是兩三個小時。
二胎媽媽難,高齡二胎媽媽更難,兩地分居的二胎媽媽格外難。
俊俊的作息時間在他七個月的時候終於比較正常了。
俊俊每天面對的是外婆、媽媽、姐姐,爸爸在他眼裡有點像客人吧。
三歲,俊俊上幼稚園了。他兩歲就可以自己吃飽飯了,不用大人操心。在幼稚園總是他先吃飽,吃飽後,他會去幫老師喂其他不肯吃飯的小朋友。
家裡的堂弟、表弟們鬧別扭、哭鬧,五歲的俊俊總會想辦法去哄他們,使他們重歸於好,破涕而笑。
每當看到媽媽彎著腰拖地,他會放下手中的玩具,「媽媽,我來幫你拖地,我長大了,我可以幫你幹活了,以後都讓我來拖地吧。」
爸爸回來的時候,看到躺在床上的爸爸,他會說:「爸爸,這是我和媽媽的床,你去你房間睡。」
爸爸長時間沒回來了,他會哭著說:「我好想爸爸。」
每天醒來睜開眼,俊俊總會看看媽媽是不是還在床上,如果不在,他會帶著哭腔說:「媽媽,你在哪?」
工作的辛苦、家務的繁瑣、多病的媽媽、育兒的煩惱,林琳每天忙得陀螺般,遇上俊俊搗蛋胡鬧的時候,火一上來就忍不住臭罵一頓甚至動手教訓一下他,火氣消了她又後悔不應該那樣對孩子。
每每後悔的時候,她抱著兒子慚愧地說:「俊俊,對不起,媽媽不應該那樣對你。」
面對媽媽的道歉,俊俊有時候板著臉不領情,不理睬她,有時紅著眼說:「媽媽,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又罵我又打我。」
隨著兒子漸漸長大,林琳也清楚缺乏父親的陪伴對於兒子的成長必定會有缺憾,但是她又能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