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1月,張兆和的《湖畔》一經出版,就掀起了一陣追憶狂潮。
該書收錄了《湖畔》、《費家的二小》、《小還的悲哀》等短篇小說。這些小說取材怪異,文筆細膩充滿意蘊。透過文字,便能看出張兆和刻在骨子裡的書氣與才華。
提到張兆和,很多人第一想到的就是,她是著名文學家沈從文的妻子,但其實張兆和本人也是才華橫溢,也曾名揚民國。
鮮有人知的是,張兆和一身才氣的形成,都離不開她的母親——陸英。
陸英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她出嫁那天,十裡紅妝,整整一條街都被紅色淹沒,整條街的人都手捧著賀禮來給她送上新婚祝福。
這羨煞旁人的婚禮盛況,讓名媛陸英一度成為了話題中心,多年以後,仍讓人艷羨不已。只不過,她卻英年早逝,一生只有短暫的36年.
出生名門,真正的民國名媛
陸家祖籍安徽合肥,後因陸英的父親在揚州做鹽務官,於是舉家遷到揚州。
陸家是典型的名門望族,其父親陸靜溪是兩淮鹽運司,執掌一方鹽務,是個油水頗多的官職。母親是李鴻章四弟李蘊章之女,也是飽讀詩書的大家閨秀。
出生在這樣的家庭,陸英無疑是幸福的,她自小就接受了父母的教導,不僅學習詩書,還學習女紅和樂器。
在當時,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封建思想並未完全去除。但是作為大家閨秀,學習琴棋書畫是必不可少的。
陸英十分聰慧,學習起來毫不費力。長大後她還幫助母親料理家事,把陸家管理的井井有條。
陸英相貌出眾,又聰明能幹,還未到出嫁年齡,就被不少大戶人家相中。然而作為陸家的掌上明珠,她的婚事極受重視,經過精挑細選,最後選中了同樣名門出身的張武齡。
張武齡的父親張樹生是李鴻章的追隨者,他不僅是清末的封疆大吏,甚至官至直隸總督。所以,張家在當地聲名赫赫。
不過,張樹生的人生也有遺憾,雖然事業飛黃騰達,但是卻膝下無子。於是,就將五弟的兒子過繼到自己的門下,這個孩子就是張武齡。
張武齡和父親張樹生性格迥異,他不喜武,反而對文感興趣。後來他為自己改了冀牖、吉友等名。
張武齡在張樹生嚴格的教導下,為人正直有擔當。在母親的熏陶下,也是飽讀詩書,對文學和戲曲頗為有興致。
後來,張樹生不甚離世,母親便帶著張武齡回到合肥掌管張家,也是在這時,其母親向張家提親。
一代佳人,傾國傾城;天之驕子,溫文儒雅。陸英與張武齡就這樣成婚了。
十裡紅妝送嫁,婚後成為生育機器
陸英結婚時,父母生怕女兒受委屈,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為她準備嫁妝,最後陸家用了10條船才將嫁妝裝滿,浩浩蕩蕩的從揚州運到合肥。
據說,只要是新娘子進門能用到的物品,張家都有準備,整套的紫檀家具就有6套之多,甚至連清潔用的掃把都有,還有上好的古董字畫,珠寶首飾,衣衫吃食,只要精緻、實用,全部備齊。
這嫁妝的厚重程度堪比皇室嫁女娶親,就算是21世紀的今天,也是很難超越的。
這些嫁妝,處處向人們彰顯著陸家對女兒的重視和愛護,接親的張家自是不敢怠慢。
接親的隊伍浩浩蕩蕩,鑼鼓聲此起彼伏,騎的馬匹都是上好的BMW,10條船的嫁妝從碼頭一直排到了龍門巷的張家大門口,連綿十餘裡。
張武齡和陸英此前從未見過面,他們的結合完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誰也不知未來陪伴一生的人會是怎樣的。
作為男人來講,都希望能娶到一個既美麗溫柔,又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的妻子。
這一點,張武齡無疑是幸運的。在見到陸英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答案,妻子一定不會讓失望的。
婚後的二人恩愛有加,琴瑟和鳴。張武齡對待妻子疼愛有加,十分信任,成婚後不久,陸英就成了張家的當家主母,料理張家大小事物。
陸英的能力有目共睹,婆家人對她十分滿意和器重。丈夫張武齡擔心她操勞,有什麼好物件,好吃食,他第一時間分享給陸英,一時之間,這對恩愛夫妻羨煞旁人。
當然,陸英也有自己的任務,就是為張家生兒育女。
張家本就男丁稀少,這傳宗接代的重擔便壓在了陸英的肩上。陸英本就賢妻,這樣的壓力下,她只想自己快點為張家生下個兒子,好延續張家的香火。
不久後,陸英就懷了第一胎,整個家族都在盼著是個男孩子。陸英和丈夫也非常期待這個孩子的出生。
在大家的日日期待下,長女張元和出生,雖然是女嬰,但陸英和丈夫都是滿心歡喜的。
不過,陸英還是希望,盡快能有個兒子,不久後她就再次懷孕,可這次依然是女孩,到了第三胎出生時,盼望男孩的希望再次淪為泡影。
接連三胎都是女兒,陸英倍感壓力,家族中的流言蜚語也壓得陸英喘不過氣。於是又生了第4個女兒張充和。就這樣陸英在生子的路上從未停歇。
直到陸英36歲病逝,她先後為張家生了4個女兒,5個兒子,還有5次是因為身體實在太差而流產。
陸英和張武齡共做了16年的夫妻,她前後懷孕14次,如此緊湊,著實讓人唏噓不已。
縱然陸英出身富貴,接受過教育,但她終究沒有擺脫封建思想的枷鎖,在婚後成為了婆家的生育機器。
用心教育子女,全力支持丈夫
雖然陸英一直在不停地懷孕和生產,但她忙碌之餘,還不忘做丈夫的賢內助。
陸英在嫁給張武齡之後,一直在操持家業和不斷的生育。在生了三個女兒之後,陸英跟隨丈夫張武齡來到蘇州。
當時,她已經再次懷了孩子,但是為了能給女兒們一個好的生活環境,她挺著孕肚,一家一家的選房子。
她的標準很嚴格,院子裡不僅要有花園,讓孩子們自由玩耍,還要能放得下四個書房。經過多次選擇,陸英最終定下了蘇州壽寧弄的宅子。
在這裡,孩子們度過了愉快而又溫馨的時光。
當時,屋子裡面到處是書,地板上隨處可見這一堆,那一處。孩子們每天都要讀書,就連家裡面的保姆和傭人,陸英也教他們讀書習字。不僅如此,她還變著花樣鼓勵他們學習。
特別是四個女兒的保姆,學習勢頭越來越盛,彼此之間互相追趕互相較量。漸漸地在陸英的輔導下,也都能認字習字。
張武齡在那幾年也接受了不少新思想、新文化。
到了蘇州之後,他創辦了帶有慈善性質的樂益女中。只要是貧困人家的孩子,一律不收學費。除此之外,他還大力聘用各類教師,張聞天、侯紹裘都曾在這教書。
樂益女中的開銷不小,甚至可以說是入不夠出。陸英為了支持丈夫,將許多家產變賣補貼到女中。她還親自到女中去幫助丈夫教書。
張武齡喜歡新潮的物件,買了好幾架照相機。陸英支持他,還成了他的模特。
陸英平時很忙,閒下來就喜歡聽聽戲曲。據說,梅蘭芳的戲,她從未落下過一場。張武齡也是戲曲的愛好者。有著共同興趣愛好的他們更加恩愛,幾乎從未紅過臉。
張武齡是近代難得的教育家,他創辦樂益女中,全靠自己投資,培養了眾多女知識分子。這在當時來說也是一件極其偉大的事情。
不過,不停歇的懷孕生產,還是損壞了陸英的身體,在懷最後一胎時,她的身體大不如前。
許是知道了自己時日無多,她對四個女兒的保姆軟硬兼施,給每個人二百大洋,讓她們不管怎樣,也要待在孩子身邊直到她們成人。
這是一個母親對女兒最大的愛護了。
最後一個孩子出生沒幾日,陸英出現了牙痛的症狀,誰知去醫院拔牙後竟然出現了敗血症,血流不停。沒幾日就離開了人世,享年36歲。
36歲,原本是風華正茂的年紀,可陸英卻過早地離開了人生,扔下了深愛的丈夫和九個及其疼愛的兒女,一代名媛就此走完了自己短暫的一生,讓人痛惜。
有人說,陸英之所以會英年早逝,是因為懷孕次數太多,身體燈盡油枯了,也有人說是因為拔牙後沒有清潔好創口得了敗血症。
但不管怎樣,結局都無法改變了。
而陸英去世時,兒女們都還年幼,看著奄奄一息的母親,孩子們痛哭不止。此時,陸英的心是最悲痛的,但她依然咬緊牙關,叮囑孩子們要好好學習,將來成績一番事業。
但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幾個兒女中,其中有4個女兒沒有辜負母親的期望,她們個個才華出眾,在才女輩出的民國,她們被稱為「合肥四姐妹」。
而陸英的其他子女也頗為優秀,在不同領域都有所成績。這些孩子,用實際行動告慰了母親的在天之靈。
但讓人無法接受的是,就在陸英去世後一年,她曾經深愛的丈夫就另娶她人了,而且這位繼母對陸英留下的子女們並不友好。
如果陸英知道丈夫的選擇,估計會無限悲涼吧!!!
作者:小貝
責編:沐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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