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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6年8月28日,一艘「聖路易斯」號遊輪緩緩駛入美國紐約港口。遊輪上有一位來自中國的尊貴客人——他就是做了25年直隸總督、封爵一等肅毅伯的李鴻章李大人。
這是李鴻章第一次踏上美國的土地上。
此前,李鴻章雖然沒有去過美國,但與美國人打了無數次交道。特別是與美國前總統統格蘭特,有著一段特別是情誼。
1879年,美國第18任總統格蘭特卸任後帶著妻子環遊世界,來到中國訪問。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李鴻章邀請他到天津直隸總督府做客,兩人一見如故。
當時,日本正在緊鑼密鼓地吞並琉球群島,並將之改為沖繩縣。李鴻章得知格蘭特即將前往日本訪問,便請他勸說日本放棄前議。彼時的美國,還沒有成為世界霸主;格蘭特作為一個卸任總統,也沒有李鴻章所期待的巨大能量。因此格蘭特的調停失敗了。
格蘭特離開日本回國前,從日本給李鴻章寫了一封信。在信裡,格蘭特介紹了日本在明治維新之後的新氣象,又直言不諱地指出中國的不治之處,「中國大害在一弱字,國家譬如人身,人身一弱則百病來侵,一強則外邪不入。」格蘭特建議李鴻章「仿日本之例而效法西法」「廣行通商」,奮發自強,到時「國勢必日強盛,各國自不敢侵侮」。
可惜,這番話沒有、也不可能被李鴻章和清朝政府接受。5年後,清朝在中日甲午戰爭中一敗塗地。
李鴻章來到美國後,受到了美國人的熱烈歡迎。第一站是紐約。時任美國總統克利夫蘭的長子親自去遊輪上迎接李鴻章。美國百姓和紐約華僑更是夾道歡迎。由於前去一睹中堂大人容顏的人太多了,以至於當地警察不得不進行交通管制。唐人街更是熱鬧得跟過年一樣,張燈結彩掛滿了大清龍旗。
3天後,美國總統克利夫蘭專程從華盛頓趕來紐約,與李鴻章進行親切會晤。會晤前,李鴻章向總統遞交了國書。隨後,兩人進行了長達半個小時的秘密會談。會談結束後,總統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宴會,迎接李鴻章一行。
按照《紐約時報》的報導,克利夫蘭舉行的這場宴會,不是普通宴會,而是國宴:「請柬是美國國務院專為接待國賓而特制的。午宴具有最正式的官方性質,而不能等同於普通的公務應酬。它與在華盛頓接待各國外交使節的規格完全一樣。」
這是清朝歷史上第一次在西方國家享受國宴待遇。
在美國期間,李鴻章接受了《紐約時報》等主流媒體的採訪。李鴻章為媒體記者介紹了中國的情況。李鴻章給美國記者留下了好感。一位美國記者這樣描述李鴻章:「他的面龐有一種引人註目的慈祥表情,他雙眼明亮,閃爍著睿智的光彩,目光裡包含了幽默和機智。他戴著一副老式的硬框眼鏡,顴骨高而不瘦,黝黑的皮膚看上去顯得很健康……他從不顯得傲慢。他是那種從不向他人提出什麼要求,但又總能獲得滿足的那類人。他能很輕鬆地與人交談,而又不會使與他交談的人感到緊張……他對婦女尤其禮貌,也很喜愛兒童。」
李鴻章經常穿著他那件引以為豪的「黃馬褂」出現在公眾面前。美國人不了解清朝的官場服飾禮儀,一直以為只有皇帝才能穿黃色的衣服,紛紛報導「中國總統李鴻章訪美」「中國皇帝李鴻章出訪美國」。有的報紙為了吸引眼球,甚至出「慈禧皇后下嫁皇帝李鴻章」等火爆的標題。幸好那時候美國報紙還沒出現在中國,不然慈禧太后恐怕得火冒三丈。
來到了美國,李鴻章自然要去拜訪他的老朋友——美國前總統格蘭特。不過,那時候格蘭特已經病逝11年。李鴻章看望了格蘭特的家人,拜謁了尚未建成的格蘭特陵墓,並按照西方禮儀在墓前獻了一個花環。懷想起與格蘭特的交往,李鴻章不禁潸然淚下。
不過,由於中西方文化的差異,李鴻章在美國訪問期間,也發生了一些尷尬事情。
一次,李鴻章一行參觀美國華盛頓國立圖書館。華盛頓國立圖書館禁止吸煙,任何人都不能例外。這讓李鴻章感到不舒服,憋了一肚子氣。畢竟,在國內,他甚至敢當著慈禧太后的面抽煙。
為了發泄心裡的怒火,李鴻章在出門後,在圖書館大門前吐了一口痰。圖書館工作人員立即攔住他,責令他擦去口痰。李鴻章哪會幹這種事情?他讓隨行人員擦去口痰,圖書館工作人員還是不允許。結果,罰款了事。
難能可貴的是,李鴻章在美國時注重維護華人權益。為了抗議美國通過的《排華法案》,李鴻章特意繞過了排華比較嚴重的區域。
【參考資料:《李鴻章與淮軍》《李傅相歷聘歐美記》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