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孟達的離世,「救」了李誕一命!深度解析李誕身後的黑色幽默

  前言:

  這篇文章寫畢於2月28日凌晨1點多,但我並未發布。

  作為創作者,我自然知道,那個時候發布是最好的流量當口兒。但我尊敬達叔,不想吃這場訃聞流量的「人血饅頭」。在文前謹表對達叔的哀悼。

  以及我希望,所有讀者真正關註的,並非是李誕的「劫後餘生」,而是資訊煙塵之外的,這個時代的黑色幽默。

  

  

  從現在回頭看,2018年李誕與許知遠的對談,仿佛時代對兩人的「嘲諷」。

  在那次對談中,李誕反覆勸許知遠參加吐槽大會,甚至還恭維道:

  「我看您心態挺好的,我剛說的話有一些刻薄的地方,您也哈哈一笑」

  他露出招牌式的賤笑:

  「說了這麼半天,求你了,(上吐槽大會)好不好?」

  但許知遠還是婉拒了。

  那時的許知遠抱有一種知識分子式的不合時宜:「如果我們缺乏思想塑造的話,我們會完全淪為資訊煙塵的俘虜。」

  而吐槽大會,無疑便是資訊煙塵中的一粒塵埃。

  

  在文壇沉浮多年的老文青許知遠,還在那次對談中,接受了李誕的訓導。

  當被李誕問及「想以怎樣的方式死去?」時,許知遠回答:「在女人身上死去」

  李誕反覆告誡許知遠:「不要說這樣的話,哪怕你真這麼想!」

  活像是成人在訓斥孩子。

  他還給了許知遠一個建議:「在公眾話語場,永遠不要用‘女人’這個詞兒,而是用‘女孩兒’。」

  許知遠問:為什麼?

  李誕回答乾脆:相信我,我是做大眾娛樂的——

  「別讓自己顯得油膩,別挑戰大多數人的道德防線」

  兩年多後——

  拒絕資訊煙塵的知識分子許知遠,登上了吐槽大會。老文人式的吐槽,還卷起了陣陣資訊煙塵。

  大眾娛樂的行家李誕,則敗在了對女性的公眾表達上,他積攢多年的好感,在「女人身上死去」。

  時代呈現出最辛辣的戲謔,也上演了最黑色幽默的脫口秀。

  

  更為黑色幽默的是,就在李誕職業生命「進入ICU」的時候,一位喜劇大師的離世,「救」了他一命。

  輿論風暴的起點在2月24日。

  那一天,李誕推廣女性內衣的廣告在微博上線,而廣告詞犯了公憤——

  「我的職場救身衣,一個讓女性輕松躺贏職場的裝備。@品牌官方,我說沒有我帶不了的貨,你就說信不信吧」

  評論區被憤怒的女孩們攻陷—— 「請李誕解釋一下女性怎麼就躺贏職場了?」「李誕你在合理化職場潛規則?」「對誕總來說,性騷擾還應該被鼓勵?」

  盡管李誕與品牌方急忙下場道歉,但輿論仍在持續發酵。

  2月27日,中央政法委點名批評李誕帶貨女性內衣事件,直言:「玩梗須有邊界。」

  內容行業的從業者都看得出來:李誕這次,是攤上事兒了。要知道,上一個被中央政法委點名的,是鄭爽。

  其後李誕又被自媒體挖出陳年黑料——老婆黑尾醬在家高掛「東亞病夫」招牌。

  更大的輿論風暴山雨欲來,李誕就在風暴之眼。這該是李誕的至暗時刻——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每一秒都如履薄冰。

  誰也沒有想到,一則訃告,「救「了李誕一命。

  2月27日,從香港傳來了喜劇大師吳孟達的訃告。鋪天蓋地的緬懷與紀念席卷輿論場,自媒體跑去趕吳孟達離世的熱點,互聯網上無人再問津李誕。

  此前,李誕曾將幽默定義為:「恐懼的制造與清除。」

  他不會想到,時代的幽默,是以他個人命運的恐懼清除為代價。

  

  第一、底線的模糊,比底線的喪失更恐懼

  在李誕之前,不尊重女性甚至公開侮辱女性的人,大有人在,連許知遠也說過「死在女人身上」這樣不妥的言論,可為什麼官方偏偏點的是李誕的名字呢?

  概括地說:底線的模糊,比底線的喪失更恐懼。

  李誕的本職是脫口秀演員,他以娛樂大眾為生,玩梗是他的職業素養。因言或批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身後泛娛樂化的社會風氣。

  脫口秀,在將人生活中的一切娛樂化,也在將敏感的社會議題娛樂化。

  在空蕩而乏味的城市生活中,我們太需要笑了,我們需要便捷的多巴胺、需要快餐式的快樂。脫口秀是工業社會、是城市文化的產物。

  從娛樂的角度來說,有深度的段子、藝術化的娛樂產品,其娛樂的邊際效應是極低的。許知遠文人式幽默所帶來的愉悅,對大眾來說,遠沒有葷段子來得直接有效。

  高效的娛樂無外乎兩途:性意識的釋放,和沖突與恐懼的接觸。

  也因此,「開車」(開黃腔)和拉踩成了逗樂觀眾的高效手段,甚至被寫入自媒體內容生產的「教科書」。

  李誕主導的脫口秀大會、吐槽大會,深度融入當下的泛娛樂化——

  楊笠的女權段子,真的沒有挑撥性別對立嗎?既然「幽默是恐懼接觸」,對特定性別的冒犯戲謔,引人大笑,清除的是什麼恐懼?如果不去建構性別對立,那麼如何產生恐懼與憤怒?

  李雪琴與王建國炒CP,所炒的並不是兩人的感情,而是公眾的開車欲。如許知遠戲謔的,那是不兌現的愛情。

  泛娛樂化的壞處,不是底線的喪失,而是底線的模糊。別人在發表不尊重女性言論,我們可以明確說那是越過了底線,而脫口秀演員在舞臺上挑動性別對立,我們卻不知如何回應——你說越過了,他說這是玩笑,你說沒越過,同樣的話在其他場合,都是明顯的禁忌。

  楊笠的「男人都有種迷之自信」、李誕的「女性躺贏職場」,在公眾表達中,都在挑戰道德邊界。而這種挑戰,不是突破,而是模糊。玩梗是在模糊邊界。

  泛娛樂化的本質,是在解構,解構公序良俗的磚瓦,但最終解構的,一定會是人的價值體系、我們自身存在的意義。

  

  

  第二,是資本的惡意,還是資本的反噬?

  李誕翻車的是一句廣告詞。這不是李誕自己寫的話,而是廣告商提供的文案。

  如果李誕只是一個打工人,那麼李誕的粉絲可以為他辯護:這是資本的惡意。

  一個打工人,怎麼拒絕老板的意願呢?就像我一個小小的創作者,為了討口飯吃,怎能拒絕甲方爸爸?

  但偏偏,李誕不是打工人,他已經是資本了。

  根據天眼查顯示,成立於2014年的笑果文化,估值超過30億。而南山資本等大鱷,也紛紛投下真金白銀。

  這其中,31歲的李瑞超持有4.5%的股份,身價上億。

  而李瑞超,便是李誕。

  

  換句話說,李誕的翻車已經不是資本的惡意,而是資本的反噬。

  我對李誕的最初印象,是個梵學信徒,掛在嘴上的是一句「人間不值得」,常擺出了對一切看得超脫的姿態。

  接著,他在娛樂行業裡,以屠龍者的姿態入場,迅速成長為「惡龍」。資本遊戲中,哪裡有合格的梵學弟子?

  梵學說破「執」,可資本是血液裡帶著對增殖的「執」,這是本質的矛盾。

  在資本面前,一切精神、道德、名聲、尊重,都得靠邊站。

  試想一下,如果翻車的不是李誕,而是笑果某個打工人。打工人的出言不遜,帶來話題與流量,而輿論效應歸屬到資本,罪過打工人承擔。

  資本在需要的時候,讓他去犧牲,也在合適的時候,與他做切割。

  但整個過程中,資本毫發無傷,還實現了增殖。賺錢的卡姆是個好卡姆,「是我們捧紅的」,可吸毒的卡姆是個壞卡姆,「與我們無關」。

  這應當是個好買賣。可惜,李誕不是打工人,是誕總。

  這場資本遊戲的怪誕處就在這兒。

  在資本的利益面前,沒有人是人,連資本家,也不是人,都是增殖工具。

  這是我常說的,美式資本主義的「人人平等」。

  第三,利己主義者的裡子,犬儒主義者的面子

  先說一下犬儒主義。這並不是字面上的「像狗一樣」的知識分子的意思。

  這一思想流派也被稱為「昔尼克主義」,主張以追求普遍的善為人生之目的,必須拋棄一切物質享受和感官快樂,像狗一樣無欲的快樂。

  在許多時候,李誕呈現出的是犬儒主義的樣子,他對一切不屑一顧,坦言三塊錢的啤酒就可以快樂,但另一面,他又在追逐通常意義的成功。他清楚地知道哪些可以賺錢,哪些不可以賺錢,他知道哪些真話不能說,因為那會少賺很多錢。

  他真的是犬儒嗎?並不是。

  李誕犬儒主義者的面子下,仍是利己主義者的裡子。

  當然,我們沒有必要因此去苛責李誕。在人設遍地的娛樂圈,有哪個明星能做到表裡如一?

  而放到更大維度的社會來看,成功者所扛出的大旗有許多張,或是人生導師、或是國學大師、或是知識分子、或是人民富豪,可撕掉這些畫皮,我們會看到怎樣的真實面目呢?

  多數還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其實,許多邊界早已模糊了,意識形態領域的混亂,不是一朝一夕。

  在多元與自由的旗幟下,社會泛起了各類思想的沉渣,連一夫多妻制都有大批擁躉。可我們真的獲得多元與自由了嗎?不,我們沒有。因為那些思潮的底下,都是利己。

  我們從物質上普遍的不滿足,走到了精神上普遍的不安寧。浮雲遮望眼,不知在何山。

  

  所有奠基者,都在被壓扁,對愛國者的抹黑不絕於耳、對偉人的抨擊一度被視為風骨。

  年輕人不願去做科學家、軍人或工程師,而是夢想做明星。

  聲色場上,紅樓夢每天上演——眼見他起高樓、眼見他宴賓客、眼見他樓塌了。

  備受推崇的奇葩說辯手,接連放出可鄙的厥詞;

  三年前的名士高曉松,如今已是人人喊打的「臭公知」;

  文明燈塔美國的假面,被一場疫情撕得粉碎;

  血洗社交平臺的馬保國,一夕沉寂;

  娛樂圈的人設崩塌,如每天出貨的瓜田。

  鄙夷娛樂的知識分子,被迫成了新的資訊煙塵;消費性別對立的脫口秀演員,原來骨子裡並不尊重女性。

  一切為了資本,一切都是生意,實用的法則擠壓精神的領地。這才是李誕身後,這個時代的黑色幽默。

  所謂幽默,是恐懼的制造與清除。

  

  

  我們不知道,李誕劫後餘生,是會嘲諷大眾:「互聯網果然是沒有記憶的,一個新的熱點可以沖刷舊的熱點;」

  還是引以為戒:「互聯網是有記憶的,今天的翻車,也許多年後,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不管怎樣,時代的黑色幽默還在繼續。

  我們的精神仍無處依附,內心無法安寧,仍是身處這個時代中、我們每個人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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