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27日下午,田啟文現身吳孟達所在醫院的門口,對等在門口的記者們說道「兩分鐘前,他走了,走得很安詳,是在睡夢中走的。」
70年風雨飄搖,達叔吳孟達在剛剛迎來的古稀之年,離開了我們。這個曾經給我們帶來無數歡樂的達叔,就這樣走了。
在難過之餘,最令人們意難平的,就是達叔與星爺這對曾經的黃金CP,再也不能合作了。
達叔曾經在接受採訪時多次說,「我還沒有死,他還沒退休,一定會有機會的。」但是時至今日,這件事兒永遠無法實現了,這也成為了達叔一生的「不甘」,所有人的遺憾。
很多人可能非常不理解,為什麼曾經如此默契的搭檔,最終會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這還要從現實生活中的周星馳說起。
1、
吳孟達與周星馳的初次相識,是在1981年,那時他們兩人的地步各不相同:吳孟達憑借著電視劇《楚留香》中胡鐵花一角爆紅,但是卻感染了吃喝嫖賭等惡習,不僅欠債,而且遭到了公司的冷凍;周星馳剛剛進入到娛樂圈,是一個小透明,還在《神雕俠侶》中跑龍套。
但是他們二人一見如故,尤其是周星馳天馬行空的想法,吸引住了吳孟達,雖然他們之間相差9歲,但很快變得很熟絡。尤其是鄰居的緣分,讓兩個人走得更加地近。他們二人逐漸成為了好朋友,但是當時他們二人都沒有想到,今後他們會成為虐遍影壇的黃金CP。
他們二人的第一次合作,是在1988年的《蓋世豪俠》中,周星馳扮演吳孟達的徒弟。他們在片場相談甚歡,無論吳孟達拋出什麼梗,周星馳都能夠接住,而且周星馳經常和導演研究戲,獨創了一句「飲杯茶、食個包」,周星馳的才華可見一斑。
1989年,他們的緣分再次來到,影片《他來自江湖》中,他們二人扮演一對父子。而在這部影片中,他們二人窩在一起,探索到了一種新的搞笑方式——無厘頭。這源於他們在劇中設定的一個場景:父親生氣,兒子就耍無賴;兒子開始唱歌,父親就打太極。這就是他們無厘頭的開端。
憑借著這部影片,他們二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又因為二人是鄰居,周星馳經常開車接送吳孟達。說來也奇怪,明明周星馳是不愛說話的人,偏偏跟吳孟達有說不完的話。聊得越多,對彼此的了解也就越多,他們二人驚奇地發現,原來兩個人的經歷是如此得相似,也同樣地癡迷於演戲。
那時候周星馳二十多歲,是吳孟達口中的星仔;吳孟達不到四十,是周星馳口中的達哥。
這部影片也是改變他們二人命運的一部影片,因為通過這部影片,劉鎮偉看到了他們的表演,既驚訝又驚喜馬上聯繫到他們二人,合拍電影。
2、
劉鎮偉的鬼馬劇本,周星馳的無厘頭,再加上吳孟達的搞笑,組合成一部頗具無厘頭搞笑風格的影片——《賭聖》,影片中,周星馳是「不學無術的另類英雄阿星」,吳孟達是「害人利己的小人三叔」。
據了解,在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周星馳和吳孟達的友情進一步加深。他們二人都非常愛吃鮑魚,但是兩個人又都是窮光蛋,鮑魚對於兩個人來說簡直是奢侈品。但是為了兩個人能夠吃上鮑魚,周星馳想方設法地買到了一個鮑魚罐頭,裡面有一大一小兩個鮑魚,吳孟達吃小的,把大的留給周星馳。
吃完鮑魚,意猶未盡的周星馳說,「你看,我們也吃上鮑魚了。」從這以後,他們二人只要拍出了比較滿意的場面,就會吃一罐鮑魚慶祝,這一吃,就是一年。
1990年,電影《賭聖》拍成並上映了,他們二人火了。
當年,這部影片在香港連映28天,火爆程度可以用萬人空巷來形容,票房高達4100萬,超過了周潤發、梁朝偉主演的電影,拿下了當年的票房冠軍。
但是,一直是窮光蛋的兩個人不敢相信這樣一部無厘頭的影片,能夠取得這樣的成績,於是他們兩個去買半夜時段的影票,但是卻發現,半夜場幾乎都座無虛人,一票難求。
終於買到了影片,他們二人在電影院看著全影院的人哈哈大笑,自己卻憋得難受,不敢笑出聲。這下,他們才相信,他們成功了。
從這以後,他們二人組成了影壇最硬的黃金CP,可以說是虐遍影壇無對手。據了解,當時他們早上剛到公司的時候,就有編劇、制作人拿著劇本和支票,排隊與他們簽合同。
從此,曾經的星仔變成了星爺;達哥變成了達叔。只要有星爺的電影裡,就有達叔在身旁。
在《賭俠》裡,他們與劉德華搭戲,一個是擁有特異功能的賭徒阿星,一個是市井潑賴三叔;
在《逃學威龍》系列影片裡,星爺是英明神勇的警察,達叔是貪生怕死的臥底;
在《九品芝麻官》中,星爺是包拯的後代、九品芝麻官包龍星,達叔是他身邊的師爺;
在《喜劇之王》中,星爺是癡迷演戲的尹天仇,達叔是扔掉他便當的臥底警察;
在《武狀元蘇乞兒》中,星爺是不學無術卻拯救了朝廷的武狀元蘇乞兒,達叔是一直以兒子為傲的父親;
在《大話西遊》中,星爺是多情的至尊寶,達叔是傻傻笨笨的豬八戒;
在《整蠱專家》中,星爺是整蠱界的高手,達叔是縱容假兒子的膽小鬼;
在《少林足球》中,星爺是為夢想奮鬥的阿星,達叔是信心喪失、淪落街頭的殘疾人。
值得一提的是,這部影片橫掃香港金像獎,並且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世界史上25部體育最佳電影」。還留下了一句經典的臺詞:做人如果沒有夢想,那和鹹魚有什麼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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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合作的影片還有很多很多,幾乎每部影片都給人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達叔也有了「星爺禦用配角」的稱號。但是對於配角這個問題,吳孟達看得很通透,他曾指著一道醬醋鴨說過:「這個薑,畫龍點睛,主角是鴨,它就是配角吳孟達,但是好吃。」他還曾說過「我是最貴的配角」。
3、
吳孟達和周星馳的默契不僅在影片中,更在生活中。了解周星馳的人都知道,他這個人雖然在螢幕上嘻RAP哈很無厘頭,但是私下裡卻是一個不好相處的人,而且是一個對待拍戲非常認真、嚴苛的人。因此,在拍攝影片的過程中,他得罪過不少人。
與周星馳合作過很多部經典影片的導演王晶,雖然誇讚他的演技,但直言「他是真的愛錢」。並且由於在拍攝《千王之王2000》時,把本是客串的周星馳剪成了主角,兩個人就此鬧掰。
在《賭聖》上映前兩年,還是小透明的周星馳與李修賢合作《霹靂先鋒》,因此拿到了金馬獎最佳男配角,李修賢可以說是周星馳的伯樂。但是多年後二人卻因為片酬問題鬧掰,李修賢直言「做人要厚道」。
在拍攝《功夫》的時候,周星馳請洪金寶大哥來做武術指導,可是在片場,兩人卻差點打起來。一氣之下的洪金寶中途退出,並且氣憤地說「不可以隻把自己當人,其他人都是狗。」
同樣是在電影《功夫》中發生的事兒,飾演「火雲邪神」的梁小龍在拍攝結束後與周星馳徹底決裂,並說周星馳是個虛偽、沒有足夠修為的人。
曾經幫助過周星馳的向太,在多年後公開指責周星馳「欠錢不還」。
類似的新聞還有很多,在他們的口中,周星馳就是一個嗜錢如命、非常自我的人。
但是,同樣也有很多人在感謝著周星馳。
有不少人曾經說過,「你看總是別人說他壞話,他還過嘴嗎?」
張雨綺雖然與周星馳公司解約,還打了官司,看似已經與星爺鬧掰。但是張雨綺卻一直支持著星爺,並且經常在公開場合站星爺。雖然解約了,但是他們依然能夠合作《美人魚》,依然默契,依然拿到了好的口碑;而且在《新喜劇之王》被眾人吐槽的時候,張雨綺公開稱周星馳依然是她心中的王。
羅志祥雖然現在已經涼涼,但他卻直言與星爺合作受益匪淺。也正是因為星爺在片場的認真與苛刻,他才能在《西遊降魔篇》和《美人魚》中有不錯的表現。
因出演《美人魚》而大火的林允,覺得最值得依靠的就是周星馳,但凡她遇到什麼困難,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星爺。
綜合這些人的評價,可以說星爺是一個沒有壞心眼,但是太耿直,不太懂得人際交往的天才。與這樣的人做朋友,可能會很累,但是卻能在專業上受益匪淺。
其實,最能理解星爺的,莫過於吳孟達了。有人說,吳孟達是周星馳與外界交往的「翻譯器」,的確是這樣。據了解,在片場,有導演不能理解星爺的意思,吳孟達就充當翻譯官,擔當他們之間溝通的橋梁。而且達叔也是星爺與外界溝通和交流的出口,就算外界都在罵周星馳,但是達叔依然力挺他。
據了解,在拍攝《少林足球》的時候,由於一直無法達到星爺的滿意,星爺不僅罵哭了趙薇,還扇了趙薇一耳光,要知道,當時趙薇已經是紅極一時的女星了。這時,是吳孟達站出來調和,苦口婆心之下,終於化解了矛盾,順利拍攝完了影片。
可以說,達叔是星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對於星爺來說,達叔是好大哥,是好搭檔,是他的心靈導師,是他與外界溝通的窗口,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摯友。
4、
但就是這樣的黃金組合,這樣的摯友,卻走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事情源自於2003年,那一年,星爺籌備拍攝影片《功夫》,給達叔留了一個名叫阿達的角色;達叔知道後,把5~7月的時間都留給了星爺。但是天有不測風雲,非典來襲,一切工作停止。再到《功夫》開工,已經是7月多,那時的達叔已經有了片約,無暇分身,錯過了這次合作。從這以後,他們二人再也沒有過合作。
可能,周星馳確實是一個不善於經營感情的人,在他與達叔的這段感情裡,達叔一直是付出的那一個,一直在包容周星馳、理解周星馳,但是時間久了,沒有相應的回報,誰都會累。
就像此次因《功夫》產生的小誤會,本身並沒有什麼大問題,可是周星馳卻沒有想過去主動聯繫吳孟達解開誤會、維系感情,給這個老大哥一個臺階下,由此誤會可能越來越深了。而心累的吳孟達,可能也「倔強」了起來,想等到周星馳的一次「主動」。
但是如今,好像是沒有可能了。
他們兩個人的合作,就猶如鐘子期和俞伯牙一般,其中一個人不在了,琴的味道也變了模樣。
離開了達叔的星爺,也沒有了與外界溝通的窗口,他逐漸從臺前轉向了幕後,但是卻沒能取得黃金cp時期的輝煌,如今鮮少露面;而離開了星爺的達叔,也不再以無厘頭的搞笑形象示人,拍攝了《流浪地球》《香港仔》《導火新聞線》等「正經」的影片。
如今,達叔已經離開了我們,我們再也看不到他們二人的合作,唯有重溫曾經的經典,來體會這段難得的情誼。
最後,祝達叔一路走好,也祝星爺越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