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路上 農民工「手可摘星辰」

  長沙晚報掌上長沙6月18日訊 (全媒體記者 李靜)走上2021年全國兩會「代表通道」,湖南團全國人大代表、「90後」農民工鄒彬落落大方,在新聞媒體的閃光燈前為農民工發聲;

  走進位於長沙經開區的山河智能總部大樓,「80後」農民工張曉慶在乾淨整潔的辦公桌上,熟練地用電腦處理文件;

  回到寧鄉市東湖塘鎮太平橋村,「70後」農民工楊蓉正在擴建自己的綠色打米廠,閒時還為鄉親們傳授生態種養技術;

  來到長沙高新區麓城印象小區,1500套窗明幾淨的公租房,為包括農民工在內的長沙「新市民」提供了安居樂業的避風港……

  改革開放以後,農民從土地上解放出來大量湧入城市務工,由此產生了一個新的社會階層——「農民工」。然而,數以億計的他們,最初的打工路卻一路荊棘,充滿艱辛。令人欣慰的是,近年來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農民工權益維護機制和制度不斷完善,這些都為他們融入城市提供了無限可能。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幾億農民工在城鄉之間長時間、大範圍有序有效轉移,成為經濟社會發展的重要支撐。

  近年來,長沙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視農民工工作,專門成立農民工工作領導小組。堅決貫徹黨中央、國務院決策部署,認真貫徹落實國務院《關於進一步做好為農民工服務工作的意見》,著力穩定和擴大農民工就業創業,著力維護農民工的勞力保障權益,著力推進農民工逐步實現平等享受城鎮基本公共服務和在城鎮落戶,著力促進農民工社會融合,穩步有序推進農民工市民化,「十三五」期間各項工作取得明顯成效,形成了農民工發展的新局面,翻開了農民工工作的新篇章。

  新時代打工路上,鮮花盛開,農民工人人「手可摘星辰」。

  記憶

  農民工曾經辛苦又迷茫

  1993年,改革開放的中國正發生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出門看世界」的想法在長沙青年心裡蠢蠢欲動。這一年,寧鄉農村的一戶人家,18歲的楊蓉輟學了,她想早點賺錢給家裡減輕負擔。背起行囊北上,楊蓉成了村上改革開放以來較早出門打工的一名農民工。

  經同村親戚介紹,楊蓉到北京給人當保姆看小孩。楊蓉回憶,那個時候進城務工沒有太多選擇,男性主要是做一些體力活,比如建築工人、清潔工人、搬運工人,女性一般就是當保姆或者店員,「反正都是城裡人不願意乾的活兒」。

  但是當保姆不穩定、沒前途,楊蓉很快就後悔了,卻不知該如何做。「沒有人告訴我農民工可以去哪裡參加職業培訓、去哪裡考取證書,那時候無論城裡人還是農民工自己都不關心這些事。」楊蓉能做的就是盡一切可能自學,她一邊當保姆,一邊通過聽收音機學習農技知識。

  「現在的農民工可真是幸福多了。」曾經在打工路上彷徨過的楊蓉,對新生代農民工的工作環境滿是羨慕。確實,就長沙而言,農民工早已納入就業幫扶重點人群,就業困難的可以享受職業指導、專場招聘等一系列免費服務,已經就業的還可以參加免費職業培訓考取相幹證書。後來,輾轉多地打工的楊蓉選擇返鄉創業,成為一名種糧大戶,而對於返鄉農民工自主創業,長沙也有相幹補貼政策。

  對農民工生存環境的巨大改善,全國人大代表、山河智能裝備股份有限公司工會辦副主任張曉慶亦有同感。

  2005年,剛剛畢業的張曉慶成了一名「北漂」。「還記得那時候租住在地下室,冬天冷夏天熱,每天天還沒亮就要出門去擠公車車上班。」打工初期的生活異常艱辛,張曉慶在當時很火的一部電視劇《打工妹》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時候農民工的待遇跟正式工人沒法比,沒有五險一金的保障,薪水也不高,吃飯租房後攢不下多少錢。」張曉慶說,跟新生代農民工不同,第一代出門打工的農民工群體並不關心社保待遇以及就業公平等問題,在他們看來,能打工賺錢就行。

  鄒彬的爺爺是一名泥工,父親外出在建築工地打工,鄒彬國中輟學後也走上了同樣的道路,被父母帶到工地上學起了砌牆。「學一門手藝賺點錢,回老家娶妻生子。」這是母親對鄒彬唯一的期許。其實,全國5000多萬建築業農民工,大多也是走的這條路。

  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城市包容度的提升,新生代農民工的想法在悄然發生著改變:農民工不一定就要幹最苦最累的活兒,農民工老了以後不一定就要回農村……

  「年輕農民工對城市歸屬感和融入感的需要更加強烈。」作為新生代農民工中的一員,鄒彬用砂漿水泥搭建著精彩人生舞臺,更加懂得年輕一代的想法。

  轉折

  農民工站上政治舞臺

  2003年1月,國務院辦公廳發出《關於做好農民進城務工就業管理和服務工作的通知》。明確提出要「取消對農民進城務工就業的不合理限制」「對農民工和城鎮居民應一視同仁」。從此,農民工進城務工實現了合法化。這一年,全國範圍內進城農民工多達1億人。

  隨後,國家層面的宏觀政策不斷為農民工「開綠燈」,農民工自身也逐漸對權益保護有了更多訴求。「早期外出打工的農民工群體或多或少遭到過歧視,這種歧視源自出身農村的身份、知識技能的匱乏、文化習慣的差異,也來自權益表達的缺失。」張曉慶如是說。

  這種權益表達缺失的狀況,在2007年得以改變。

  2007年3月8日,十屆全國人大五次會議對《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名額和選舉問題的決定(草案)》進行說明,其中「關於一線工人農民代表名額」的部分雖只有208個字,卻意味著國家最高權力機關的組成人員中即將出現農民工的身影。

  按照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選舉中「在農民工比較集中的省、直轄市,應有農民工代表」的要求,2978名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中包含了3名農民工代表。

  「到我們那一屆,就已經有31名農民工代表了。」2012年,從山河智能一名普通統計員做起的打工妹張曉慶,成為十二屆全國人大代表31名農民工代表中的一員,也成為湖南團首位農民工代表。

  張曉慶回憶,當時全國31名農民工代表來自各行各業,有環衛工人、保潔員、警衛員,每一位農民工全國人大代表的身後,都是一支龐大的外來務工者大軍。「那時候中國農民工總數已經達到2.6億,但他們依然是相對弱勢的群體,在收入、住房、社保、就醫、子女上學等方面都面臨著困難,生活水平和社會地位與城市居民也有較大差距。」第一次亮相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張曉慶,就勇敢地為農民工群體發聲,架起了黨和政府與湖南省農民工群體之間的溝通橋梁。農民工的利益訴求在張曉慶的建議和發言中得到充分表達。

  一屆任滿,張曉慶連任第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來自中建五局總承包公司的項目質量總監鄒彬也加入了農民工全國人大代表行列。從此,湖南農民工群體的「代言人」增加至2人。

  帶著農民工的期盼,鄒彬做了大量調研,在今年全國兩會上提交了兩份建議,分別是「推進傳統建築產業升級,促進農民工轉型」和「落實企業辦校激勵政策,加強新時代建築產業工人培育」。就在他來北京前,還不斷有工友聯繫他反映情況、提建議。他說:「這是一份信任,更是一份責任,我要反映好大家的心聲,為農民工的權益鼓與呼。」

  不僅是全國人大代表。早在2012年,湖南建工集團總公司水電施工員葉欽就作為農民工黨員中的優秀分子,當選為黨的十八大代表,在廣闊的政治舞臺上為農民工「代言」。

  融合

  農民工就是「新市民」

  也許是曾經住過地下室合租房,也許是體驗過買不起房的無力感,在農民工全國人大代表的建議中,關於農民工住房問題的表達十分充分。與此同時,這一問題也是長沙近些年來填補民生需求「缺口」的重要著力點——為了迎接每年數十萬的「新市民」,長沙提供了充足的租賃住房。

  長沙高新區麓城印象小區是長沙近年來新建的公租房項目之一,有公租房1500多套,小區的業主中有環衛工人、公車司機、快遞小哥,也有物業人員、產業工人。農民工薑安寧正是其中一位,他說:「小區配套設施齊全,住在這裡讓我感覺在長沙這座城市找到了歸屬感。」薑安寧家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寬敞明亮、租金便宜,全家人對在長沙安居樂業充滿信心。

  長沙實施公租房精準保障,先後解決超10萬名外來務工人員的住房問題,逐步形成了公租房「長沙模式」。

  其實,除了入住公租房,薑安寧還有另外一個「幸福的源泉」,那就是兒子順利入讀了小區旁邊的湖南師大附中高新實驗中學,從家到學校步行只需5分鐘。

  近年來,長沙各有關部門大力推進公共服務「同城同待遇」,保障農民工隨遷子女義務教育入學就是其中之一。長沙在全省率先啟動義務教育標準化學校建設,符合條件的進城務工人員隨遷子女100%就讀公辦學校,享受一費制全免,且與本市戶籍學生在學生管理、資助政策、畢業升學等各方面一視同仁。

  「農民工是城市建設的主力軍,他們不怕苦不怕累,隻怕幹了活拿不到薪水。」長沙勞力保障監察支隊副支隊長易娉婷說,為了不讓農民工憂「酬」煩「薪」,長沙把根治欠薪作為最大的民生工程推進,狠抓《保障農民工薪水支付條例》的落實。

  目前,長沙所有在建項目都開設了農民工薪水專用帳戶,薪水由勞資專員核算並打成薪水單,交本人簽字確認後上傳到銀行資訊系統,然後銀行通過專用帳戶按時代發。

  一張實名制薪水卡,就像給薪水上了「保險」,按月按時領取給了農民工十足的安心。萬一碰到拖欠,農民工也有維權的「武器」,那就是全市聯動受理平臺。該平臺可實現「一點舉報投訴,全網聯動受理」,給了農民工最大的安全感。

  「城鎮化的本質是人的城鎮化。」長沙市人社局農民工工作處處長楊仕超介紹,2019年機構調整後長沙市人社局設置了農民工工作處,專門成立這樣一個機構,就是為了全面貫徹落實黨和政府的農民工工作政策,協調處理農民工就業創業、農民工勞力保障權益維護、農民工平等享受城鎮基本公共服務和市民化、農民工社會融合等重點難點問題。他介紹,近年來黨和政府高度關註關愛農民工群體,不斷完善相幹政策和機制,農民工在城市裡的歸屬感和獲得感越來越強。

  從農民工到新市民,這是用勞力創造價值、用奮鬥成績夢想的生動實踐;從農民工到新市民,這是社會更加和諧、城市充滿溫度的真實寫照。新的時代,為每一位勞力者都提供了奮鬥出彩的機會;新的時代,讓每一位勞力者都可以更加有尊嚴地生活著……

  長沙農民工政策變化大事記

  2004年

  長沙市出臺《長沙市進城務工就業農民子女接受義務教育實施辦法》。

  2007年

  來自瀏陽的三名農民工當選長沙市人大代表。

  2008年

  長沙市正式實施《關於推進餐飲、住宿、休閒娛樂等服務行業農民工參加工傷保險的通知》。

  2010年

  完善落實建築業工傷保險政策,實現建築業以項目為單位農民工工傷保險全覆蓋。

  2014年

  合併成立長沙市就業和農民工工作領導小組,全面負責就業和農民工工作。

  2016年

  全面放開戶籍限制,在長從業農民工可以靈活就業人員身份參加職工養老保險。

  2019年1月

  外來務工人員(含非本市戶籍的新就業無房職工)納入全市公共租賃住房租賃補貼保障。

  2019年9月

  成立長沙市根治拖欠農民工薪水工作領導小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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