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初出手闊綽這件事,很快便傳到了程氏和莫老夫人處,她們很是吃驚莫初初母女哪裡來的這麼多錢。
第二日,莫老夫人便假意邀莫初初到壽寧院吃飯,想打聽一下她的錢從何來,最重要的,當然是想辦法將錢從她哪裡拿了來,放進自己的口袋。
莫初初不想與她們過多接觸,原要推辭掉,可陸鳳卻說那好歹是她祖母,不論吃不吃飯,既祖母相邀,她如何也要去一趟的,於是莫初初只好帶著柳兒去了壽寧院。
主仆倆才走到菡萏池旁,便遇見了莫清蓮,隻見她一身白衣翩翩,孤身站在滿池菡萏旁,似是在等著誰。
莫初初遠遠看了她幾眼,卻沒想過去打招呼,隻打算繞過她,直接去壽寧院。
「阿初妹妹,你這是要去祖母那裡嗎?」
莫清蓮的聲音驀然響起,莫初初頓了頓,看來果然是特地在這等著她啊,沒辦法,既然躲不掉,那就只好面對了。
「是呢,姐姐怎麼一個人在這?」莫初初一笑,朝莫清蓮走了過去,無比自然的裝作之前沒看見她。
莫清蓮笑了笑,道,「我也要去祖母那裡,正好聽見丫頭說祖母邀你去吃飯,便在這順道等等你。」
「原來如此啊,那我們便一道走吧。」莫初初點了點頭,與莫清蓮一同往壽寧院走去,她知道莫清蓮特地等在這,定是另有目的,隻不知她的目的為何罷了。
「聽說妹妹的院子修好了,不知住得可習慣?」走了幾步,莫清蓮便自動拉起了家常。
「還好,隻比原先的院子好住一點而已。」莫初初防備著她,便只是客套的答了句。
「那就好。」見莫初初沒什麼誠意與她談話,莫清蓮也不惱,依舊維持著貫有的笑容,眼神卻有些遊移,「聽說阿初妹妹當初修建院子的時候花費了不少銀兩,說來慚愧,這筆銀兩本應該由府裡出才是,如今卻讓妹妹先墊付了。」
莫初初看了看莫清蓮,忽然明白了,原來莫清蓮是來打探她有多少銀子的,這樣看來,今日這一宴也是多半奔著她的口袋來的了。
莫初初揚了揚嘴角,漫不經心道,「這怎麼行呢,我和我娘本就是白吃白住的待在莫家,這裝修院子也是我的主意,費用當然是由我們自己出了,怎敢動用府中的銀兩。」
莫清蓮輕嘆一聲,道,「妹妹真是太客氣了,我們可是一家人啊。」雖然莫清蓮的姐妹情深表現的很明顯,不過莫初初顯然不吃這套,依舊淡淡笑著,並不答話。就算莫清蓮忘記了,莫初初可沒忘,才進府的那天她就說過,跟他們不是一家人。
莫清蓮輕咳了一聲,化解了有些尷尬的局面,笑道,「阿初妹妹,正好我最近有一事好奇,還想請妹妹指教指教呢。」說著,她看著莫初初問道,「妹妹與陸姨娘這些年一直在鄉下種田,想來日子未必過的十分好,可我卻聽說妹妹出手大方,常常有賞賜給下人,我卻好奇,妹妹初到京城,怎麼竟會有如此多的銀錢?」
「姐姐說笑了,那不過是下人們的頑話,怎麼姐姐竟也相信呢?」
「想必這種話,他們也是不敢亂說的,妹妹難道是不信我,所以故意不告訴我嗎?」莫清蓮步步緊逼,還想要用激將法激她。
「這就到了呢,原來祖母就是住在這裡啊,姐姐,那就煩請你先行帶路吧。」莫初初站在壽寧院外,笑看著莫清蓮,並未將她剛才的問話放在心上。
莫清蓮勉強扯了扯嘴角,莫初初避而不談,她再怎麼問也難有結果,只能先進去再想辦法了,便點頭道,「妹妹隨我來吧。」
進了壽寧院,莫老夫人和程氏都已等在那了,她們一見了莫初初,態度便與之前截然不同,莫老夫人慈愛的看著她,而程氏則親熱的過來挽了莫初初的手,笑道,「初初來啦,快,過來坐一會兒,飯菜馬上就可以了。」
莫初初厭惡程氏的惺惺作態,別扭的掙脫程氏的手,尷尬道,「阿初不敢當,請夫人先上座。」
「呵呵,好,那你也坐吧。」程氏自己也別扭與莫初初親熱,於是便順手放開了,自行坐回了椅子上。
莫清蓮向老夫人請了個安,便坐在程氏下首,三人一齊看向莫初初,審視的、探尋的、懷疑的目光都落在了莫初初身上。
莫初初當初修院子時,就想過遲早會有這一天,只不過她以後既然要長住莫家,她也不想委屈了自己,該要的她都捨得花錢去買,不管莫家人如何看她們,她都無所謂,可銀錢的來路卻是要先說明,以免日後被人污蔑是盜了她們莫家的錢。今日她們既特地為此請她而來,倒也正和了莫初初之意。
莫初初站在廳中,毫不畏懼的回視著她們,故意問道,「不知祖母找阿初來,有何事相談?」
莫老夫人難得的沒有給莫初初臉色看,反而慈祥的說道,「阿初快快過來坐下,與祖母說說話,你進府這麼久了,也不常來祖母這裡,祖母甚是想念你呢。」
莫初初心中微微嘆氣,在座這些人,各懷鬼胎,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說一句話都要繞幾個彎,實在令她心煩,可奈何人在屋簷下,莫初初只得違心的笑著應了老夫人的話,乖乖的坐在莫老夫人右手座下。
「初初,我聽說你前日裡請人裝修了院子,還給工匠每人封了個大紅封,我實在好奇你們母女多年住在鄉下,哪裡來的那麼多錢?」莫初初才坐下,程氏就急不可耐的將今天的來意提了出來,像是怕就要到手的東西跑了似的。
莫初初頓了頓,抬眼望去,她們三人表情不一,卻俱是一臉期待的看著她,心知今日若不給她們一個說法,她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的,便將早前編好的謊話,隨口說了出來。
「夫人說的是,我與娘親常年待在鄉間,何曾有過那麼多銀錢,只不過是當初上京之前,想著日後也不會回去了,便將鄉下的田地賣了,這才得了些小錢。這次來到莫家,竟見院子如此破敗,想來莫家平日裡也是省吃儉用的,便打算將銀錢都交予夫人,也好幫扶一下家中,盡一點微薄之力。」莫初初說到這裡便停了,隻見莫老夫人高興的看著她,而程氏更是有些激動,隻莫清蓮還是冷靜的,看不出什麼變化來。
「是該如此,老爺常說錢財來之不易,讓府中眾人都要以勤儉為重,因此家頂用度一向節儉,若初初將所得銀錢都交出來,與府中上下同心協力、勤儉持家,老爺知道了定會高興的。」程氏殷切的看著莫初初,巴不得她現在就將所有銀錢交出來。
莫初初點了點頭,似是很讚同程氏的話,說道,「嗯嗯,是啊,今後我住在莫家,當然凡事以莫家規矩為先了。」說著,莫初初頓了頓,又道,「可那位給我們修院子的工匠卻是神仙請來的,阿初不敢怠慢,思來想去,便以三倍的價錢付給了他們工錢,我想,這樣一來,神仙知道了也不會怪罪了吧,只不過,本打算要交給夫人的銀錢卻是沒有了。」
莫初初緩緩說著銀錢已經用完了,似乎那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事一般。
「什麼?那你這次裝修院子,便將銀錢都使完了?」莫老夫人不願相信的看著莫初初。
莫初初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那麼多錢帶在身上也是累贅,而且院子裝修的好,娘很是滿意,我一高興便都給他們了。」
「怎麼可能?」程氏也是不信,質問道,「你說鄉下的田地都賣了,怎麼也有百八十兩銀子啊,你們現在住的那個破院子,再怎麼休整,也花不了那麼多錢啊?」
莫初初低頭笑了笑,「夫人果然明察秋毫,可因為裝修用的材料都是最好的,而且我還在完工時,給每位工匠封了五兩銀子一個的紅封,所以幾乎所剩無幾,若說還有剩下的,那就只有我懷裡的這十幾兩銀子了,若夫人要,那我便交給你吧。」
程氏動了動,正說讓莫初初將那十幾兩交出來也好,坐在她身旁的莫清蓮卻猛地瞪了她一眼,鬧得程氏不敢將那話說出來,以免又惹了女兒不高興。
莫初初見程氏被她誆住了,這才稍稍安心,她若不這樣說,日後莫家人三天兩頭打著她口袋裡的銀子的主意,那她豈不是防不勝防,現在這樣一說,雖然說錢不多,但是平日買些什麼也不怕人懷疑了。
「傻兒,傻兒!」莫老夫人聞言,直呼心痛,連聲罵著莫初初太傻,竟花錢如流水。
程氏雖沒說讓她把錢交出來了,卻也是氣不過的道,「每位工匠五兩銀子的打賞,你可真是大方啊!」
莫初初挑了挑眉,看著程氏那掉進了錢眼裡的樣子,有些不屑,便道,「我的銀子我做主,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難道不行嗎?」
莫老夫人和程氏相顧無言,總不能傳出去,讓人說她們堂堂莫家夫人,竟覬覦一個農女的錢財吧,那丟臉可就丟大了。可這兩人無形中被莫初初氣的不輕,中午這頓飯自然也就不歡而散了,莫初初本就無心過來吃飯,便無所謂的轉身回去了,倒是她們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忙活了一場。
>故事:祖母難得相邀她一起吃晚飯,只因她前日請人裝修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