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本文根據《斛珠夫人》原著小說創作,圖片源於《斛珠夫人》電視劇。
柘榴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從小就被選進了宮,跟隨盲繡師學藝。
柘榴在院子裡晾曬的一段綃,被風吹上了樹枝,年少的柘榴夠不到鮫綃,只好用石子往下打。
可惜她的準頭太差,急得直捶樹幹。
正在茂密枝葉間休憩的方濯纓,低頭看去,「原來是個十歲上下的小姑娘,穿一身素潔布衣,眉眼秀朗,額角都是亮晶晶的汗」。
十歲的柘榴,真誠地祈求「樹娘娘」幫忙:「要是您肯把它還我,我每天來給您澆水,還給您供最好吃的豆沙饅頭……」
方濯纓被柘榴的單純可愛所打動,他忍住沒笑出聲來,暗中幫柘榴把鮫綃彈了下去。
柘榴以為是「樹娘娘」顯靈,真的帶來了包子表感謝。小姑娘的心事,也都講給了樹聽,柘榴的自言自語,方濯纓成了唯一的傾聽者。
方濯纓吃掉了柘榴的包子,柘榴很長一段時間,都來供奉那棵柘榴樹,方濯纓也因此,經常吃到溫熱的包子。
柘榴直到十七歲,都還沒有見過方濯纓的臉。
在暗處默默陪伴了柘榴六七年的方濯纓,小心翼翼掛念著這個純真的姑娘,而柘榴,也早就明白了給她情感寄托的,不是「樹娘娘」,而是個凡間男子。
還沒來得及正式見面,柘榴的師父盲繡師就病逝了,暴戾的帝旭,為了制造出新的盲繡師,假意賜茶毒瞎了盲繡師的學徒們。
柘榴,成了新任盲繡師。
為了給柘榴報仇,方濯纓收拾了兩個傳茶的內侍,他對柘榴的愛,早就情深似海。
方濯纓沒有嫌棄柘榴眼盲,依然把她放在了內心深處,柘榴也沒有自暴自棄,繡工反而愈加醇熟,深得師父真傳。
方海市第一次拿到柘榴做的衣裳,就對她的繡工讚嘆不已,《斛珠夫人》原著裡寫道:
「這衣裳繡工卻不尋常,針腳細密,絕無堆疊板結,繡工巧如天孫,更因使新繅的原色桑蠶絲挑繡,光澤潤滑,自然有了浮凸之感,觸手卻依然如清風流瀉,不滯不澀。好一個柘榴姑娘,看這衣裳手工,即便是在禁中織造坊內也是一等一的,想見其人,該是何等靈秀剔透。」
方海市知道方濯纓對柘榴的感情,可是看見柘榴一瞬不瞬的雙眼,方海市欲言又止,方濯纓說:「你不必操心,即便這樣,我也覺得十分美滿了。」
可就連這樣殘缺不堪的「美滿」,也並沒有維持多久。
方濯纓征戰歸來,柘榴已經離世,徒留一樹柘榴花,被風吹落,滿地殘紅。
相愛的人卻不能白首,有些陰差陽錯,是無能為力。
讀了《斛珠夫人》原著才懂,方濯纓為何註定錯過柘榴?3個原因。
1、錯的時間遇上對的人
方鑒明在紅藥原戰場上撿到了年幼的方濯纓,收他為義子,教他武藝,悉心培養。
方鑒明助力褚仲旭登基稱帝,後更名為方諸,成為了帝旭最信任的宦官。
方濯纓是方諸最忠誠的部下之一,他對方諸,唯命是從。
《斛珠夫人》原著裡寫道:
「他知道,在宮中侍奉方鑒明的人並不多,不過數十,宮外埋伏的暗線卻不知其數。朝臣都管他們這些人叫作黑衣羽林,即便在自家靜室議論起來,也需小心翼翼,又是疑懼,又是痛恨。他大概也算作這些人的一員……同樣見不得光的一員。」
方濯纓的特殊身份,註定了他不能正大光亮地去愛柘榴,他隱藏在潮濕的角落裡,絕不能為她所知。
方濯纓躲在柘榴樹的枝葉裡,靜靜地聽柘榴訴說著清澈的心事,他用這種最單薄無力的方式,守護著柘榴。
等他可以站在她的面前,她卻已眼盲,戀人就在身邊,卻看不到他的樣子,這是何等的痛苦。
可柘榴從不表露出悲傷的痕跡,柘榴的從容樂觀,最讓方濯纓感到踏實。
「她的脾性是端正剔透不勞人掛心的那一種,他知道,無需他叮嚀多添衣、加餐飯、少思慮,仔細珍重種種種種,柘榴亦能將她自己安排妥當,然而總是要聽她親口答應了他,才算是就此別過,便要等待,也總有這一句叮嚀的念想。」
亂世之中,方濯纓的深情,難能可貴,沒想到卻成了害慘柘榴的根源。
2、堅定方濯纓稱王的野心
方濯纓,其實是鵠庫王子,真名為「奪罕」,鵠庫正在內亂,奪罕有成為鵠庫王的資格。
異族王子,在大徵效力,方濯纓身份曝光後,處境變得危機四伏。
大徵排斥他,鵠庫懷疑他,方濯纓左右為難,沒有去路。
為了幫扶方濯纓恢復鵠庫王子的身份,方諸設計方濯纓刺殺帝旭,以此清除了鵠庫人民對他的疑心。
奪罕成了忍辱負重,艱難回歸的王子,得到了鵠庫的擁戴。
方諸答應了方濯纓,會照拂柘榴,可他還是用三言兩語,就「殺」了柘榴。
柘榴在昶王府做完衣裳回來,方諸找到了她。
方諸對柘榴說:「濯纓他現在有性命之虞,迫在眉睫。他是鵠庫王與紅藥帝姬的末子,單憑他那與鵠庫王絕似的容貌,便有資格繼承王位。如今昶王與濯纓的親生兄長鵠庫左菩敦王勾結,欲揭發他的身世,借皇上之手除去濯纓。我要濯纓回瀚州去投奔他叔父,然而他是個重情的傻孩子——他說,不與你一起,他便不走。可是前路如此兇險,縱然他武藝超群,怕也只能堪堪自保。我怕這孩子,是決意了要送死的。」
為了不拖累方濯纓,柘榴決然地自殺而亡。
方海市認為義父方諸無情無義,她質問方諸,柘榴不過是一個盲女,為何非死不可?
方海市說:「她死了,濯纓沒有一聲哭,他怕是這輩子也哭不出來了!」
「所以,那盲女不能不死。」方諸終於正眼看著方海市,低緩說道。
方海市不懂方諸的深意,昶王卻對他的做法,了然於心。
昶王對手下說:「多了盲女那一條命,不過是使他心意更堅罷了。」
只有柘榴死了,方濯纓才可以義無反顧地奔前程,七千里瀚北,支離破碎,鵠庫內亂消耗巨大,急需一個光復王。
身為鵠庫王子,方濯纓身上,背負著家國使命,而柘榴,雖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盲繡師,卻同樣是深明大義之人。
3、為天下蒼生謀福祉
徵朝的昶王和方濯纓的親生兄長奪洛勾結,意圖篡位,危及徵朝的國界完整,柘榴的堅定赴死,既是為了不拖累方濯纓,也是為了家國安定。
如果奪洛成為鵠庫王,邊疆將永無寧日。
只有方濯纓統領了鵠庫,大徵百姓才可以免受鵠庫的侵擾,《斛珠夫人》原著提到:
「鵠庫滋擾多年,邊塞屯民多有男丁被殺,妻女見辱,牲畜遭擄種種仇恨。鵠庫部橫掃瀚北、吞滅右金部、淳支部之後,繼續舉兵南下,數度攻入黃泉關。自那以後,為易守起見,黃泉關更將關門閘口改建為隻容一人牽馬而過的提閘門。」
並且,正是因為方濯纓對柘榴一片深情,她才非死不可。
一旦柘榴落在昶王手裡,方濯纓勢必要受昶王威脅,柘榴的存在,將會掣肘方濯纓的大業。
一個肩負重擔的君王,最忌兒女情長。
善良的柘榴,用自己的性命愛著方濯纓。
方諸選擇柘榴從昶王府出來的契機,言語引導她成全方濯纓,是為了將迫害柘榴的兇手引到昶王身上,激化方濯纓對昶王的怨恨,避免他為昶王利用。
柘榴對方諸說:「方總管,我曉得怎樣做。隻請方總管轉告他一句——若是他不珍重自家的性命,柘榴這一條命,就是白白斷送了。」
柘榴的犧牲,表面上是為情,實際上也是為國。
這個心懷家國大義的女子,真的很了不起。
寫在最後
《斛珠夫人》原著的最後,方濯纓錯過了柘榴,卻終於功成名就,成為一代明君。
那年七月,鵠庫王奪罕征服了居茲,七千里瀚北終歸統一,各部鹹呼奪罕為「渤拉哈汗」,鵠庫語意為「烏鬃王」。興建王都,名龐歌染尼,意即「紅花柘榴之城」。其後裔統治傳承近五百年,史稱龐歌染尼王朝,王徽為千葉紅花柘榴。
方濯纓以「柘榴」命名他興建的王都,他的一世深情,都給了柘榴。
猶記得柘榴樹邊的初見,十歲的小姑娘柘榴,天真無邪,從此讓他念念不忘。
柘榴為了成全方濯纓,也為了家國大義,坦然赴死,可歌可泣。
但王朝的穩定,竟要靠犧牲一個弱女子來實現,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柘榴的人生,分明就是一出悲劇,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女,師從宮中盲繡師,勤學謙謹,卻被帝旭因荒唐的原因,毒傷了眼睛,又為了顧全大局,年紀輕輕就被逼上了絕路。
也難怪「帝都柘榴如火的時節,焚風蕭蕭穿城而過,於青天之下揚起一地殘紅」。
那分明是無辜逝去的紅顏,流下的血和淚。
>讀了《斛珠夫人》原著才懂,方濯纓為何注定錯過柘榴?3個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