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排球人】第48期|郝亮宇，一位「癡情」的排球少年

　　中國排球前行至今，有無數平平凡凡的人們為之付出不懈努力。正是因為熱愛、因為信仰，他們才主動投身其中，貢獻自己的綿薄之力。

　　我，是「100-排球人」專欄的創辦者，前些年聽到過不少令人感動的小故事。故而，希望作為一名觀察者和記錄者，把他們的故事講述給更多的人。因為這些平凡的排球人，同樣有著不平凡的擔當。

　　今天，請寬恕我的妄自尊大，自詡一回「排球人」，與大家分享這些年所走過的排球路。

　　從無到有其實沒那麼難

　　從小受父輩影響，自己頗為關注體育比賽，上中學期間每每打開電視機，幾乎都定格在CCTV-5。高考結束填報志願時，分處兩個臥室的我和爸爸幾乎同時發現了體育新聞這個專業，立刻達成共識。於是，我這位理科生來到上海體育學院的新聞系（體育新聞方向），開始接受各類體育運動的熏陶。

　　作為上體為數不多的學科生，大學第一學期都會有門《體育與健康》課，也就是傳統意義上的體育課。恰巧帶我們這節課的是一名排球專項老師。其實，「排球」於那時的自己而言是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運動。說其熟悉，是因為已經觀看近10年的排球比賽，熟悉基本規則；談及陌生，是因為上大學前從沒有觸摸過真實的排球。

　　當初，這門課的考核標準是：對牆連續傳球20個、對牆連續墊球20個，發球10個。而學期中段，隔壁新聞1班幾名同學因為籃球課掛科，失去了競爭獎學金的機會。那時，自己便暗下決心，不能栽到體育課上。於是，每周三下午和幾名同學「加練」，同當時學院女排隊伍一起練球。這是自己第一次接觸排球運動，說不出什麼感受，只覺得好玩，畢竟初入大學的懵懂少年希望嘗試更多。

　　每學年10月，學校都會舉辦「普修杯」，包括：足球、籃球、排球、乒乓球、羽毛球和網球。除相應專項班學生外，均可報名參加，以學院為單位組隊。這項賽事，被各位熱愛運動的同學們視為全年最重要的比賽。剛上大二的我和幾名同學商量後打算一起加入排球隊，參加「排普杯」。

　　然而，當初的人文學院並沒有男排隊伍，學院中鮮有的男生大多都集中在足球和籃球隊。據說上一年的排普杯，還是籃球隊臨時客串，完成比賽任務。當然，不論如何自己還是希望參加這次比賽，便托幾位女排學姐尋找新一屆隊長。

　　一周過後終於有了消息，男排隊長是位新聞直系學長，但同時也是男籃隊長。人文男籃剛剛在上一年「籃普杯」殺入決賽，這一次自然也承載著延續輝煌的使命。反觀男排這邊，除隊長及他的兩位室友外，就是我們大二的三人，連替補都沒有。而隊長還要兼顧男籃的訓練，於是我主動提出挖掘大一新人。

　　9月，恰逢新生入學，我把下一級所有男生寢室走了個遍，最終找到英語系三名學弟。就這樣我們9個人開始為期三周的備戰。

　　每天早上六點大家來到宿舍樓下對牆墊球、傳球，那「砰砰」聲一度惹惱了住在一樓的大四學長們。因為我們分處三個年級，每周很難有時間湊到一起，只能誰有空誰來練。開賽前，滿打滿算合練過三次。不過就這樣，我們依舊在同組的6支隊伍中排名第三，差一點小組出線晉級半決賽。不過，爭奪出線權關鍵一戰，我們與對手經管學院戰至決勝局。11-13落後時，我整場發揮不錯的發球突然下網。11-14，送給對方賽點。那一刻，心中無比自責。

　　同時，那五場小組賽也第一次讓我感受到和大家一同在場上拼搏，為同一目標共同奮鬥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情。盡管當時兼顧著7個社團、學生會，不過也不知哪來的勁頭，竟不覺得累。慶功宴上，大家都喝了點小酒，從飯館回到宿舍的路上，我們聊了很多。接過隊長袖標的那一刻，我下定決心要把隊伍做大、做強。

　　酒醒過後，隊伍的困難接踵而至。隊中又只剩下6個人；之前臨時找尋的專項班教練離開隊伍，大一新人希望得到專業的訓練，卻沒有教練；而更為棘手的是，隊伍依舊沒有訓練用球。

　　不過，自己認定的事情，沒什麼可以阻擋。首先，我從自己1500元生活費中拿出750元，買了3個蘭華排球。而後通過輔導員老師找到排球專項班同學。不過，因為課程安排，我們的訓練時間很難與教練湊到一起。距離新一屆排普杯還有一個學期，其實很難找到一名教練堅持無償帶隊。但這段時間卻對隊伍來講至關重要。

　　思慮再三，自己前去圖書館借了8本排球教學書籍。那段時間除了上課，每天便在研究這幾本排球書和《汪嘉偉排球教學視頻》，照葫蘆畫瓢，寫訓練計劃，每堂訓練課每個時間段練些什麼。老實說，這對一個學科生、排球項目的「門外漢」來講比登天還難。不過，也正是那段日子，讓自己了解了更多排球知識。

　　大三上學期，又是一批新生入學，我和隊友再次一個接一個走訪新生寢室，發展可能入隊新人。同時，輔導員張老師大力支持，從學院申請500元經費，幫助球隊再添置兩個排球。這一屆排普杯比賽，我們報名人數達到11人。盡管通過一個學期的訓練，大家技戰術能力有明顯提升。不過，整個賽事的水平也提高不少。面對多支體訓隊伍，我們再次獲得小組第三，遺憾無緣四強。

　　盡管成績不盡如人意，不過這次比賽，我們得到學院更多同學的關注。比賽結束後，我與女排隊長商量需要繼續發展排球隊。最鼎盛時，學院男、女排加起來有三十多人。而一年前，兩支隊伍人數相加還不到12人。

　　在校期間，為了提升自己的排球技術，我從大一下學期到大三下學期，把排球裁判與競賽、軟式排球、排球限選課、排球俱樂部、氣排球、坐式排球各門課程選了個遍，從中學到了不少知識。

　　想為中國排球做些什麼

　　其實，在隊這兩年半時間里，自己從隊員轉變為隊長甚至是準教練，體會到其中每個角色的諸多不易。學會更好地與人溝通，站在他人的立場考慮問題。作為隊長、隊伍的二傳，無論比賽還是訓練，都需要每時每刻觀察每個人的狀態，或是鼓勵、或是疏導。當大家在一些球的處理上出現分歧時，及時調解。

　　每次比賽都能體會到每個技術環節相互影響、場上每個人都是其中一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同時，也深切地明白什麼叫相互彌補。一個環節出問題，其他環節將球處理得分；一個人丟分，其他人再把這分要回來，相互協作，共同進退。

　　在一齊奮鬥的日子里，隊友之間培養出兄弟情。後來，我常和學弟學妹們說：「走進球場並不只是為打打球，更多的是希望見見那群打球的人們。」

　　親身實踐的同時，我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國家隊和聯賽這些「上層建築」。那段時間，我看到中國女排兵敗倫敦、中國男排再次無緣奧運、中國排球偽職業聯賽和中國排球後備人才嚴重匱乏。排管中心無人接手，中國女排主帥成為「燙手山芋」，中國男、女排主帥遲遲沒有結果。全國媒體和球迷心急如焚。

　　2013-2014賽季全國男排聯賽第一階段，上海男排對陣來訪的四川男排。那場比賽，我和幾位隊友一同前去觀戰學習，順便帶著單反練習拍照。當晚我把本場比賽發到人人網後，收到一條私信。一位四川隊隊員寫道：「打了快十年排球，第一次留下打球的照片。」那一刻，自己的內心仿佛被針紮一般。

　　我很想為中國排球做些事情，但一個小小的大學生又能幹些什麼？

　　這個世界，有很多人明白一些問題是什麼？為什麼？但很少有人知道怎麼辦，並付諸實踐。我無法阻擋排球人才縮減，無力改變體制，我能做的就是結合專業所學，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盡可能地普及、推廣和宣傳排球運動。作為一名新聞傳播者，一個「排球人」，我應當將「排球」這項運動宣傳給受眾，讓大家盡可能全方位了解它並參與其中。

　　郎導剛接隊時，每日苦練隊員基本功。通過倫敦周期，我們認識到後備人才基本功的欠缺，青少年培養的急功近利。而且，很多練習排球的孩子，都是籃球隊留下的「棄嬰」，先天條件有限。我實在不忍看到這樣一個高智商、高情商、教育人的運動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而是希望更多的青少年參與進來，進而在未來的工作崗位上發揚排球精神，少一些任性、自我，多一度寬容和理解。

　　大三上學期一天夜里，我和邵師兄坐在大草坪上，探討著隊伍建設。他突然蹦出這樣一段話：「亮宇，其實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是需要有人出來起個頭。有時候，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沒什麼不好。」

　　因為熱愛見證中國女排重回巔峰

　　大四寒假前的一個晚上，我和網友在微博上聊天時突然得知新浪排球有招人的打算，便私信求職。從大一到大四，新浪排球的每一條新聞我都沒有錯過。大學期間，上海每年至少一家報紙停刊，我早早放棄進入傳統媒體的打算。加之，自己的畢業論文是有關新浪排球對2014年女排世錦賽的報導研究，故而我對這里充滿期待！

　　春節過後，我只身一人來到北京，住在蘇州街旁邊的一家旅館。那時，新浪體育還在北四環邊上的理想國際大廈。第一次面試，便在19層密密麻麻的工位邊繞了兩個來回。

　　排球隸屬於綜合體育，在做排球項目的同時也要能完成其他項目的工作。還好自己從小是個體育迷，大學四年各個項目都在關注，能較快上手。實習的那三個月，每天的工作便是寫稿、翻譯外電、盯比賽。斯諾克中國賽、全國遊泳冠軍賽、女排亞錦賽、蘇迪曼杯、世乒賽、世界女排大獎賽……

　　那段時間，我見識到國內一線互聯網公司的工作狀態，目睹了體育傳媒大牛之一的新浪體育員工們的工作熱情。例如：峰哥，早班本應15點30分下班，卻時常加班到18點以後。佳明姐，白班18點下班，常常發現21點、22點她還在公司。據近10年的老員工朱老師講，當初新浪體育沒有幾個人會在晚上9點前離開公司，大家都在自覺地寫稿、處理新聞。

　　每一位體育媒體人都是有情懷的。這樣的工作，打卡只是形式。因為熱愛，才是根本。劉老師曾對我說：「畢業後的第一份工作對自己的一生意義重大。」

　　當年的女排亞錦賽、世界女排大獎賽和女排世界盃期間，每天工作時間都在12-14個小時，凌晨2-3點下班已是家常便飯。可那會的自己卻一點不覺得累，反倒很享受那種生活，感覺「英雄終有用武之地」。

　　世界盃奪冠的那一刻，看過中國女排跌入谷底的我，強忍眼中的淚水，繼續工作，因為新聞是具有實效性的！在那之前的大二暑假，我把馬寅老師的博客從頭到尾看了個遍，為歷代中國女排姑娘們所感動，深深地愛上了這支隊伍。在步入職場的第一年便能見證這樣的時刻，感到慶幸萬分。

　　轉年的里約奧運會，天天上通宵大夜班的我其實並沒有太多時間關注女排比賽。一直到決賽，才強忍著通宵後的困意，目睹力克塞爾維亞的全過程，見證中國女排時隔12年再奪奧運冠軍的榮耀時刻。

　　在新浪的近三年，我感受到主流媒體的影響力和所承擔的責任，同時也明白主管層對一個項目的支持有多麼重要。2015年，搜狐體育取消綜合欄目，反觀新浪體育這邊做得有聲有色。不論龍淵還是詹笙，他們對排球項目的支持和幫助，雖沒有我愛女排那般直白，但也至關重要。而峰哥數年如一日的執著，更是新浪排球的基石。還有呂敏、厲智、高加索、止大、冰雪季節、李昕等，新浪排球曾經的輝煌，離不開每一個人。

　　未來還願為中國排球出份力

　　大三上學期，我曾主動請纓組織一支十多人的隨隊記者團，參與報導我校男、女排四支隊伍參加上海市大學生排球聯賽（甲、乙組）的賽況。那時自己雙管齊下，一方面聯絡排球教研室老師，一方面通過輔導員找書記借各種設備。當初，不論是張瑞青老師、王麗娜老師還是匡淑萍書記，都給了自己莫大的支持。

　　與此同時，從大一新生和同級同學中尋找幾名精兵強將，一起前往復旦大學參與報導。那時的自己身兼領隊、文字、攝影、錄影，哪里缺人補哪里，回到宿舍後繼續充當編輯，將相關信息分發到人人、微博、校園網等平台。雖然忙碌，但樂在其中。

　　有了這些經驗，在得知有機會從事全國大學生排球聯賽的新聞報導、校園排球的宣傳推廣時，我有些按耐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沒有多想，便來到SuperVolley。

　　「上層建築」固然重要，但校園排球才是這項運動的根基。只有夯實基礎，中國排球才能更加健康地發展。

　　然而，在SuperVolley這一年多時間里，我慢慢認識到只靠宣傳、推廣還不夠，還需要細心經營。用互聯網行業一個流行詞，叫做：經營。

　　不過，別談在排球領域，放眼整個體育行業，這方面還都處在初級階段，尚不成熟。所以，我希望繼續探求新的知識，強大自己。

　　感恩母校，讓我初識排球；感恩新浪，培育自己成長；感恩SuperVolley，給予我施展平台！未來如果有機會，希望還能再為中國排球出份力！

　　（郝亮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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