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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美國總統特朗普上任以來，美國與北約其他成員國一直圍繞防務責任分擔、成員國軍費支出增長等議題齟齬不斷，美方還多次威脅要「退群」，引發了北約歐洲成員國的普遍擔憂。為評估美國退出北約可能產生的影響，近期，英國智庫國際戰略研究所（IISS）就發布一個報告，預測了在美軍全面撤離歐洲、不再承擔當地防務責任的情況下，北約與俄羅斯發生軍事衝突時的圖景。
報告設想——2021年，赴歐洲輪換部署的美陸軍戰鬥部隊撤走，將北約敏感地帶——波羅的海和波蘭的防務責任推卸給北約其他成員國承擔。同時，波蘭和立陶宛這兩個鄰近俄羅斯的北約成員國，基於國內需要和選民情緒，激進化傾向加劇，導致與俄軍發生摩擦。由於波蘭和立陶宛兩國視俄羅斯在波羅的海地區的飛地——加里寧格勒為「嚴重威脅」，兩國針對部署在該地區的俄軍舉行大規模聯合軍演，並與俄羅斯邊防部隊發生交火。以軍演為契機，波立兩國對俄民航機和國際列車關閉了領空和領土，使加里寧格勒處於被封鎖和隔絕的狀態。
報告還設想，俄羅斯要求北約對兩國的行為進行干預，但北約卻以演習出於國土防衛目的而拒絕了俄方要求。在安全形勢不斷惡化的情況下，俄軍與立陶宛軍隊發生大規模武裝衝突。但在俄軍以網路-電子攻擊為先手，以空中突擊和地面機械化部隊的合成突擊為核心的空地攻勢打擊下，立陶宛軍隊在2周內迅速崩潰，北約派駐該國的小規模戰機群和戰鬥營也將被俄軍擊潰，北約部隊的殘部撤離至拉脫維亞。此外，俄海空軍也對立陶宛實施封鎖和遮斷行動，消除了北約海空軍在該方向「發力」的可能性。
報告認為，在前沿部署的小規模北約部隊不敵俄軍攻勢的情況下，波蘭軍隊可能會對加里寧格勒南部地區發動地面進攻、炮擊和轟炸。然而，依靠在該地區的重兵集團和來自俄本土的援兵，俄軍可以擊退波軍進攻。在給波蘭陸空軍造成相當傷亡後，俄軍宣布在俄波邊境建立一個縱深30公里的「安全區」，隨後宣布單方面停火。前方部署的北約干預部隊面對俄軍也無能為力。
報告稱，在戰事陷入僵局、俄軍掌握戰場主動權後，報告預想的各方反應十分耐人尋味。北約要求將地臉部隊部署至波蘭和波羅的海沿岸，以防止俄軍發布後續攻勢，同時對俄發起全面經濟制裁；美國則隔岸觀火，一方面準備向歐洲國家出售武器，一方面在表示不介入戰事的前提下，嘗試利用兩國主管人的「牢固私人關係」結束衝突。美俄總統隨即在塞爾維亞舉行會晤，向北約施壓，迫使波蘭接受現狀做到停火；立陶宛則建立起與俄羅斯保持友好關係的新任政府。該地區的衝突雖然暫時歸於平靜，卻為未來可能爆發的更嚴重的衝突埋下了種子。
英國智庫所做的分析推演，折射出不少北約歐洲成員國的對未來安全態勢的隱憂。報告強調，失去美軍支持的北約，將無力遏制俄軍發動的針對特定目標的有限攻勢，甚至缺乏立即發起反擊的能力，只能將作戰主動權拱手讓與俄軍。以假定的防務困境為由，報告認為歐洲國家未來應增大防務投入。不過，考慮到美國和北約深厚而複雜的關係，以及俄羅斯和北約雙方目前並不強烈的戰爭意願，在可預見的現實中，報告預測的戰事前景發生的幾率並不高。而其在分析中一味強調所謂的「俄羅斯軍事威脅」和北約內部可能出現的激進化傾向，似乎暗含著鼓動北約歐洲成員國增加軍費以迎合美國要求的目的。
上述分析也指出了北約在安全層面對美國的高度依賴。IISS在其報告概述中稱，這項研究的重要結論之一，就是證實了美國在軍事領域對歐洲的重要性。在目前北約和俄羅斯的軍事對峙中，由美國主導的北約在地緣態勢、軍事資源和防務投資潛力方面，都對俄羅斯享有優勢。一旦美軍撤出歐洲，北約可能將面臨重構其軍力部署態勢和對俄關係的選項。
報告預想的前景還在其他方面對北約提出考驗。在近年來美國蘭德公司和戰略與預算評估中心等智庫發布的報告中，波羅的海沿岸地區一直被認為是北約與俄羅斯可能發生衝突的高危地帶。如何強化北約在該地區的防衛能力，緩和與俄羅斯的緊張關係，防止報告預想中的北約東歐成員國對俄政策的激進化傾向，都是北約面臨的棘手問題。此外，報告所力主的北約歐洲成員國加大軍事投資、增強自身軍力的政策，能夠在多大程度上被這些國家的政界和民眾接受，北約內部又如何分擔防務成本，恐怕也都會成為困擾這個當今世界上最大軍事聯盟的問題。（文/馬騏騑）
作者：馬騏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