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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領教工坊(ID:ClecChina)
作者/肖知興
某知名投資人在朋友圈曬圖,在酒店碰到了曹德旺,頗有些激動,破例找他合了個影。投資人自己也是身家不凡、見過世面的成功人士,我想這份激動當中,有一部分是他對曹德旺實業家身份的尊重吧。
這幾年,風氣有些轉變,大家不再簡單地以身家論英雄、以資產大小排座次了。對那些真正腳踏實地,以手抵心,紮紮實實創造產品和服務的實業家群體,人們有了更多發自內心的尊重。可能大家都知道,宏觀經濟和國際金融形勢起起落落,中國經濟能保持今天的一個基本面,更多靠的是這個群體中流砥柱般的支持吧。
我曾經用過價值創造和價值轉移的概念分析中國商業,前者是真正的企業家,一點一滴、無中生有地為社會創造價值;後者主要是通過各種巧取和豪奪的方式轉移他人創造的價值,包括官商、盜商、官盜商等子類別。張維迎把企業家分為套利型企業家和創新型企業家,套利型企業家靠市場上的信息不對稱賺錢,自有人類社會以來,就有這種企業家;而創新型企業家專注於產品和服務的創新,對制度環境則有更高的要求。
1 / 價值、資源與租金
綜合這兩個框架,可以把做企業的人分為三大類:價值創造、資源占有和權力尋租。
價值創造的關鍵詞是價值,創造客戶需要的價值。價值創造離不開企業的效率水平和創新能力,兩者都需要企業持之以恒地在管理上下大功夫,找到一種最有效的方式經營人力資源來創造客戶價值。價值創造對應實業家群體,是一個國家經濟發展、社會進步最重要的動力。窄義的企業家,主要是指這一群體,包括我們平時說保護企業家、保護企業家精神,主要是針對這一群體而言。
資源占有的核心詞是資源,主要靠先下手為強,低買高賣、囤積居奇賺錢。作為市場價格發現機制和資源配置機制的一部分,他們也有創造價值的部分,但也不能完全與企業家群體相提並論(如果他們同時涉及傳統的貿易、物流和零售,價值創造的部分就更大一些)。
資源占有對應偏投資性的企業家群體,廣泛分布在投資、證劵、礦產、地產、收藏等領域,其他例如管制程度比較高的行業的依法獲得的牌照,也屬於一種典型的資源;出身於較高的社會階層,擁有別人沒有的社會地位、特殊人脈、信息管道,也屬於一種資源。雖然在邏輯上,占有資源不影響創造價值,但以資源占有為核心的企業一般都不擅長於創造價值。
權力尋租的核心詞是租金,本質上是依靠各種合法或者不合法的手段,把別人創造的價值和占有的資源轉移過來。合法的租金首先是稅收。中國實業企業這些年越來越難過,企業家群體壓力越來越大,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第一稅務局之外,又有了第二稅務局(金融、土地)和第三稅務局(電力、能源)等,各種費用交了一重又一重,還是得不到完全的保護。例如,2017年上半年,其他26個行業的利潤總和7779億元,才相當於銀行業的利潤7746億元,如果加上非銀金融機構,整個金融業的數字則是8927億元(引自Wind資訊),遠超其他所有行業的利潤總和。
當然,包括零售銀行業在內的各種壟斷或管制行業,也不是沒有價值創造的成分,但價值創造在這種程度的超額利潤中,能占多大比重,租金又占多大比較,相信大多數人心里還是能做出自己的判斷的。
這些行業,雖然也會出現一些有企業家精神的主管人,內部管理上也有不少亮點,但總體管理水平,平心而論,還是不能跟其他充分競爭行業相比的。我去給傳統銀行授課時,他們的高管也喜歡大叫,競爭越來越激烈了,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之類,希望他們看看這些數字,真正理解什麼叫生意不好做。
中國黑社會不成氣候,不合法的租金主要是通過各種官商勾結、權錢交易、黑幕操作而獲得的超額利潤。改革開放初期,價格雙軌制階段,特權人士還費老大勁倒騰各種原材料,沖著手中的「大哥大」大喊,「我這里有三千噸鋼材」之類;然後是倒騰項目、土地、貸款,稍微省點勁;最後發現,好像倒騰什麼都比不上倒騰股票和保險之類省力氣,幾個公章,就是幾十億上百億的暴利,好吃不如餃子,舒服不如躺著;這麼綠油油的韭菜田,我不收割誰來收割。所以,根據最大省力的杠桿原理,這些黑幕慢慢就集中到上市過程、萬能險幾個領域上面去了。最近爆出的幾起高層腐敗案,數字大到觸目驚心,都與這些有關。
《追風箏的人》里的主人公阿米爾的父親小時候教導阿米爾,人世間的罪只有一種,那就是偷。盜竊是偷;殺人相當於盜竊別人的性命,也是偷;通奸相當於盜竊別人的妻子,也是偷;嘩眾取眾,沽名釣譽相當於盜竊本來屬於別人的名聲,也是偷。第三類做企業的人,通過黑幕交易獲得本來屬於別人的財產,本質上就是偷。所以,同樣是做企業,第一類是實業家,第二類是投資人,第三類姑且叫做尋租客(rent-seeker),本質上其實就是盜賊。
吳思老師用草原上的羊和狼來比喻中國歷史上的價值創造者和價值掠奪者。羊多了,狼就來了;羊越吃越少,沒有了足夠的食物,狼的數量無法維持,也開始變少;狼少了,羊又變多了,如此循環不已。
如果說創造價值的實業家群體是羊,各種依靠權力的尋租客是狼,孜孜於占有資源的投資人群體對應的也許是狐貍。狐貍不吃羊,比羊更狡猾,所以也不容易被狼吃。當然,如果草原上的羊都被狼吃乾淨了,狐貍也免不了最終被吃的命運。生態環境惡化,狐貍往往最先覺察,前一段時間的移民潮,跑在最前面的大多是狐貍,背後也是這個原因。
暑假去了日本,印象很深刻。國慶假期我去了內地一個三線小城。景點的工作人員,一心一意地坐在那里玩著手機,問她話,她幾乎頭也不抬地應付一句,繼續玩手機,與日本不論公私部門的任何一個工作人員的認真、盡責的態度,形成鮮明的對比。小姑娘眉清目秀,在日常生活中,可能也是一個挺討人喜歡的伶俐孩子。論聰明程度,可能還比日本在類似崗位上的年輕人更強。為什麼她會有這麼一種態度?我可能,這種景點的工作,和其他所有吃財政飯的工作一樣,在當地可能算是甜活,需要她家人走後門、拉關係才能安排。在他們的世界里,加入權力尋租階層,是第一要緊的事。勞力神聖,人在工作的時候最美,這些屬於羊的世界的道理,與她的世界是絕緣的。
2 / 從實業到投資
做實業和做投資(企業投資),好像一以貫之,其實大相徑庭。實業做得好的人,有可能能轉型做投資,但也很難。例如,段永平算是這一類別中的佼佼者,但他也坦承,做投資比起做企業來,還是要更難一些(《與中歐校友分享投資心得》);反過來,做投資的人,回過頭來把企業做得很好的概率更小,據我所知,古今中外,暫時好像還沒有成功的案例。
為什麼同時做好實業和投資這麼難?
我的理解,首先,實業是比慢,比笨,比誰比誰更紮實;投資是比快,比巧,比誰比誰聰明,完全是兩個相反的方向。不過,段永平推薦的巴菲特式的長線投資、價值投資,同樣是比慢,比笨,比紮實。「不懂不做」、「買股票就是買公司」之類,強調的好像是一些同樣的東西。即使是同樣的路數,為什麼做價值投資還是要比做實業難?可能是錢在手上,癢得厲害,一般人實在是沒有這個定力吧,一不小心,又回到比快、比巧、比聰明的路子上去了。
第二,做實業遇到了問題,可以用一系列的不同力度的方法解決。做投資遇到了問題,真懂行的人都知道,基本上只有一個辦法:賣。一把手輕易不能換,風險太大;撇開原團隊,自己上馬,炒股炒成股東,投資投成老總,那更是業界笑談;其他任何方法,老實說,有效是偶然的,無效是正常的。可以想見,做投資的人,投資的企業碰到了什麼大麻煩,那真是豆腐掉進灰堆——吹不得也拍不得,心里不知有多煎熬,腦細胞不知要死掉多少。
第三,實業比的是團隊,是組織。基本的方法論找到了,空間上和時間上都可以復制,既有scalability(可擴展性),又有sustainability(可持續性),邏輯上非常紮實。投資總體而言是比個體,比的是少數幾個人、甚至一兩個人的悟性,而且,這個「悟性」到底是什麼,一百個人有一百個說法,「道可道,非常道」,個個說得比東方哲學還要更加玄乎其玄。
所以,做實業成功的人,在投資上復制自己的成功很難;做一個投資項目成功的人,想再下一個項目復制自己的成功,同樣很難。
很多做實業做得相對比較成功的企業家,到了一定年齡,喜歡成立一個控股公司,開始做投資,以為可以通過投資,復制早年自己成功創業的經歷,成批量地製造好公司。這種做法,因為上述的原因,往好里說是一廂情願,往壞里說是狂妄自大。例如,聯想控股網羅了一乾投行精英,風口浪尖,風雨兼程,投了近二十年,製造出了什麼好企業?聯想控股的最新市值489億港幣,是騰訊市值33435億港元的1.5%,阿里巴巴市值4532億美元的1.4%。
投資外部創業者難於復制過去的成功,投資內部創業者更難。人群中同時擁有entrepreneurship(創業精神)和leadership(主管力)這兩條「船」(ship)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一家公司員工里,能夠找到很多達到這個標準,可以成就大業的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甚至可以忽略不計。所以,別的道理先不講,光從這個角度看,海爾公司這些年大力推進的內部創業、創客平台的做法,實在是一條險路,如果不是歧路的話。青島海爾市值920億元,僅為同行業的美的集團2881億元市值的32%。如果不迷途知返,可能這個差距只會越拉越大。
張瑞敏的名言「沒有成功的企業,只有時代的企業」,我理解他的本意是海爾要變革,努力跟上這個時代。這句話其實還可以理解為,屬於海爾的那個時代,讓海爾成功的那個時代,已經永遠地過去了。作為一個研究管理的人,對柳張二人,我實在不忍心說什麼刻薄話。人生如戲,該退場就得退場,退場的姿態,往往比進場的姿態更難。該退場時不退場,在場上越活躍,大家越是為他們幹著急。
選準一個迅速發展的行業,一個藍海,一個大金礦,一個夠長的雪坡,然後十幾年、幾十年如一日地磨豆腐,比慢、比笨、比紮實,打造組織能力,打造核心競爭力,打造一架自動播種、自動澆水、自動收割的「永動機」,從GE到IBM,從蘋果到Google,從騰訊到華為,偉大公司都是這麼做出來的。如段永平言,與投資的各種花式技巧相比,做企業的邏輯更簡潔,路徑更清晰,其實是更容易走的一條路。但為什麼大家都不走這條路呢?或者走到半道,總想換路呢?你要問我,無他,偷懶而已。別忘了,偷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罪,偷懶也是偷。
所以,雙創高峰期,投出一兩家獨角獸的所謂明星投資人,到處趕場子,分享自己的投資經驗的做法,其實是很滑稽的。如Michael Lewis(著有《說謊者的撲克牌》《錢球》等)所言,在這個概率論統率一切的世界上,每一個成功的人,都應該心懷疚歉,感謝那些和他們一樣聰明,卻沒有得到概率女神青睞的同行。把很大程度上運氣帶來的成功完全歸為自己的眼光,自己的天賦英才,如果不是偷天之功,至少是不知深淺吧。
這種不知深淺,遲早會把他們掙到的錢,全部耗光。
還有某些人提出所謂「企投家」的概念,鼓動一些江浙一帶的小有所成的實業人放棄本業,跟他一起去搞投資,從這個角度看,不僅是不明智,更是不厚道了。如果他們有所敬畏,謹守不熟不投的原則,主要投資於同行業的上下遊,還有那麼一點點成功的可能,如果是醉心於跨界、顛覆、互聯網思維之類,他們幾十年攢下的那一點錢,可能很快就會灰飛煙滅了。每個實業人背後都是幾百個上千個普通家庭,不知始作俑者,賺這種錢,於心何忍。
3 / 從投資到尋租
企業的神龕很小,只能擺一尊神。擺上客戶這尊神,就擺不下權力這尊神;反之,擺上權力這尊神,就擺不下客戶這尊神。
世道艱難,紮紮實實做實業的,有時也會碰到需要向手握權力的人低頭的情況,大家對此都理解;但真做企業的人,一般不會輕易越界,主動與權力勾結,往權力尋租的方向去走。容易走權力尋租道路的,往往原來就是偏資源占有型的企業。從資源占有到權力尋租,往往是一線之隔。一般人找到一點資源,靠嗅覺,靠速度,靠撕咬,來之不易;哪有權力那麼舒服,把旗子往地上一插,直接一宣布,就可以把最好的資源占為己有。
判斷一家中國企業是否在走權力尋租的道路,一般有幾個線索。一,龐大的體量,突然冒出來,看不清楚它發展的路徑和過程;二,創始人故做神秘,江湖上有很多關於他發家史的各種版本的傳說(其實很多都是當事人自己主動散布出來的);三,同時進入多個以資源和牌照為核心的不相關的行業。
按這三條去找,包你屢試不爽。
最近賈某的連續劇引起了很多人的關注。明明是宮廷陰謀戲,卻被很多吃瓜群眾當作了創業苦情戲來看,男主角的超級演技,不得不讓人佩服。其實2013年左右他甫一出場,我按照上面那三條對照一檢查,基本都符合,對其就不再抱什麼希望了。
賈某最狡詐的是,2014年他涉及山西高官案,明明是逃生海外半年,僥幸得以脫身,卻有意無意把它包裝成他有更深背景的劇情,讓一部分以為這種背景奇貨可居的投資人飛蛾撲火,從而給自己挖出一個更大的窟窿。那些把他當作創業英雄來崇拜的吃瓜群眾,就更是不值一評了。真正的價值創造者,紮紮實實做實業的人,怎麼會去結交那麼多政府官員,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空殼公司,怎麼會在財務報表上下這麼大的功夫?
再講一個反例。華為進入手機業務前,一直很低調,江湖上很多人,都以為他們也是那種神神鬼鬼的尋租型企業。但是按照這三條標準仔細對照,其實都對不上。一,從小到大,他們的發展過程非常清晰;二,創始人因為性格的原因不見媒體,同事、客戶、同行都了解,不是故做神秘;三,華為心不旁騖,只做電信設備製造業。
走上權力尋租的企業,除了一極小部分努力漂白的,結局基本上是已經預定的:靠山倒了,企業就倒了。看他起高樓,看他宴賓客,看他樓塌了。改革開放以來,大概每十年,就有一撥靠權力尋租發家的企業走上山窮水盡、日暮窮途的道路,實話說,老戲碼演了一遍又一遍,大家都有點都打不起精神去看了。「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為什麼不吸取教訓?身家都百億級千億級了,為什麼還要去走鋼絲?道理很簡單,這個遊戲太他媽刺激,玩的人上癮了,過把癮就死也行,欲罷不能哪。
最近打擊的各種資本巨鱷,大家仔細對照,基本都屬於尋租客,對於真正做實業和做投資的企業人,其實未必不是好消息。有關部門擔心大家看不清楚,還專門出一個文件,也算是用心良苦吧。新政以來,因為宏觀周期,經濟確實不甚景氣,但做企業的總體政商生態,還是有所好轉,這一點我們還是要很清醒。當然,紮根中國之外,勞力密集型行業行業,要緊跟國際趨勢到勞力力價格有競爭力的國家去布局;品牌和技術密集型行業,更要努力通過國際化購並,把握行業話語權,這都是以企業為使命的企業家分內應該做的事情。全球化時代,只有形成了一種全球化的網路靈活性(network flexibility),才能應對全球化的各種挑戰,這里就不展開了。
4 / 脫實向虛?且慢!
我熟悉的一位深圳企業家,電纜生意做了幾十年,沒想到深圳地價飆升,廠區那塊地轉手一賣,居然遠遠超過了他們做電纜生意幾十年利潤的總和。她問我,是不是做個收租婆算了。我鼓勵她,還是要努力繼續做下去。實在找不到理由,只當是風水:沒有這攤生意,哪來這塊地,哪來這幾十個億?就算是為了子孫,守住祖傳的風水吧。
我這半開玩笑的話背後其實有更深的道理。實業比資產、比錢更能傳之久遠。資產和錢都是物,不是生命體。實業企業、實業組織作為企業家創造出來的一個生命體,擁有它自己獨立的生命力(從這個角度講,企業家的地位僅次於上帝)。張謇說:「天之生人也,與草木無異,若遺留一二有用事業,與草木同生,即不與草木同腐朽。」實業的最大好處是,它可以不與草木同腐朽。什麼時代的人都要穿衣、吃飯、看病,中國做企業的環境再動蕩,還是有同仁堂、全聚德、六必居等百年品牌,就是這個道理。
實業的這種持久性,如果加上家族憲法中確認的祖業不可變賣的原則和相應的家族信托安排,很大程度上能讓後代們擁有一個相對更加從容、更加豐沛的人生。做企業的人,一輩子含辛茹苦,最後的關切點,往往是家族傳承,這也是人之常情。與其傳財產,不如傳企業。做不了總經理,可以做董事長;做不了董事長,可以做大股東。「耕讀傳家久,讀書濟世長」,曾國藩給後代流下八個字:書(勤讀書)、蔬(種蔬菜)、魚(養魚)、豬(養豬)、早(早起)、掃(打掃)、考(祭祀)、寶(善待他人),都是這種大智慧的表現。
相反,我也半開玩笑地嘲笑那些盲目跟風做投資的人,沒有自己創造出來的有自己生命力的組織,不管掙多少錢,最後其實都是白搭。鈔票上面不會印你的名字,所以,不管掙多少錢,要不敗在二代手上,要不敗在二奶手上,要不敗在二奶的風水師手上,蠅營狗茍,何苦來哉。做實業的人是辛苦,但功不唐捐,能量守恒,上天都看到了,所以才自有上天的安排。
當然,行行出狀元,最好的投資人賺到了錢,做公益回報社會,同樣青史留名,貢獻不亞於任何人。我調侃他們,一個原因也是這幾年形形色色各種做投資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隨便參加一個什麼會,滿坑滿谷都是投資人,總有一種一個小提琴手面對十幾個、幾十個指揮的荒謬感。如果唯一的小提琴手受不了,也決定改行做指揮,那我們就沒有音樂可以聽了。
沒有好企業,投資人投什麼?法律層面,大家都平等,不管是實業還是投資,合法財產都受到法律保護。但是水有源,樹有根,輿論層面,多為做實業的人鼓與呼,還是不失公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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