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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4歲的小女孩,被殺了。
她沒有仇人,也沒冒犯誰,原因只有一個——兇手隨機殺人。
看到這個新聞,你會怎麼想?
一命抵一命,兇手如此慘絕人寰,怎麼處理還用多想嗎?這大概是最常見的思路。
不過,小女孩的媽媽,做出了異於常人的舉動。她不希望殺死兇手,而是想了解這個人,為什麼一步步變成兇手,他經歷了什麼,他怎麼想的……
這些,不能讓女兒起死回生,但是能為預防出一份力,能拯救其他孩子。
這是真實事件。小女孩叫「小燈泡」,2016年3月28日上午在台北市,亂刀之下,身首異處。
3月24日新播的台劇《我們與惡的距離》,就改編自這個案件。
這樣的劇,會不會有各種反思說教,會很無聊?不會,豆瓣9.3的高分,足以說明它打動了觀眾。
目前只播出了兩集,但已經勾勒好了案件的來龍去脈,以及相關的人物。
在電視劇里面,兇手李曉明,在母親節前,殺死9人,傷了21人。沒有任何理由,這是一起隨機殺人案。
兇手自己也甘願伏法,辯護已經顯得多餘,他問律師:「幹嘛浪費時間在我身上?」
為他辯護的律師叫王赦。這個名字挺有意思,赦,赦免。
當然,他不是王,沒有一聲令下赦免罪人的權利,所以只能辛苦奔走。他的理由和小燈泡的媽媽一樣,「希望我的孩子健康快樂地長大,不希望有人再做出類似你犯過的罪,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他不希望兇手被妖魔化,一句萬能的「精神病患者」就遮掩過去,他想了解兇手之所以成為兇手的具體原因。
對受害者家屬來說,為兇手辯護,等同於幫兇。所以,當王赦走出法庭時,就被潑了一大桶糞。
這個王赦是什麼人呢?
他不是吃飽了沒事幹,因為他的生活也不是很富足。當他帶著一身屎臭味回家時,妻子心疼地說,「你就這麼一件像樣的西裝……」
當然,他也不是很窮,嶽父嶽母有公司,請他去做法務,他不去。他連排名第二的律師事務所都拒絕了,嶽母了解他,「算了,他喜歡幫助弱勢群體。」
他有原則,很執著。嶽母送他兩件西裝,他執意要給錢,和嶽父嶽母吃飯,他執意要買單,因為當天是母親節。
生活和工作上,他都是如此執著。他執意把兇手變成一個平凡人,而不是妖魔鬼怪。他去找了先驅報的執行長,希望能做這方面的報導。但是,被拒絕了,因為對方是受害者家屬。
執行長的妻子喬安也是媒體人,由賈靜雯飾演。
她是活生生的滅絕師太,冷冰冰的臉,對下屬極其嚴厲,罵走了不少人。
而這冰冷的性格,是最近兩年才出現的——兩年前,兒子被殺害了。她的性情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飲酒,脾氣火爆,跟丈夫鬧離婚,忙於工作無暇顧及小女兒……
兩年過去了,兇手的謎底還沒揭開,但被傷害的家庭,已經越傷越深。
這顆沒來由的石頭,攪動了平靜的水面,石頭沉底了,水面依舊動蕩。
動蕩的,除了受害者家屬,還有他的家人。
家里的店鋪也開不下去了,外面總有人來敲門,或者說是砸門;爸爸、媽媽、妹妹,出門只能帶著口罩,怕被認出來;爸爸酗酒,妹妹輟學,在家呆了兩年……
直到媽媽意識到不能拖累另外一個無辜的孩子,於是帶著女兒去改了名字,然後摘下女兒臉上的口罩:記住,以後你叫李大芝,不叫李曉文,你的爸爸媽媽哥哥都出車禍死了……
大芝學的是新聞學專業,在老師的開導、推薦下,她去做不用露臉的工作,在新聞部做小助手。
工作前,慈祥的老師教導她:你是好學又好強的人,這點很好。但是,不要挑戰人性。
什麼意思呢?老師是警告她,千萬別讓人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即使你是無辜的,但兇手的妹妹,就是別人攻擊、傷害你的理由。
大芝去的媒體,就是喬安所在的媒體,大芝所在的部門,就是喬安負責的部門。
命運,把受害者家屬和加害者家屬,放在一起了。
當大芝無意中知道喬安是受害者家屬,知道她性情大變的原因時,大芝提出了辭職。
她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情況,不知道當喬安知道自己身份時,會怎樣。
在大芝對哥哥的回憶中,是兩人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場面,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知道大芝有沒有答案,不知道王赦會找出什麼答案。
相比《都挺好》,這部劇更現實,觸碰了更多真實的生活細節。
比如媒體為了博眼球精心篩選的頭條,比如網友對兇手的討伐,「這家夥還沒死,我們要花多少錢養他!」比如居民對精神病院的抗議,希望它遷居別處……
我們與惡的距離,怎麼丈量呢?要量的話,我們首先要知道惡是什麼,在哪里。
我們與惡的距離,不反思永遠沒答案。
在我們真實的生活中,也會有這部劇里出現的問題,我們也參與過轉發、討論,但看這部劇的時候,我們才能以旁觀者的角度,以上帝的視角,進行細致、全面的觀看和反思 。
一個人,一件事,該怎麼對待,邊界在不斷拓寬,就像男女平等,也是經歷了漫長的時間,才日益顯露。
一個兇手,以及身處兇案的其他人,具體該怎麼對待,也是需要漫長的時間,才會越來越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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