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尋夢新聞LINE@每日推播熱門推薦文章,趣聞不漏接❤️

加入LINE好友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1張

  《長安十二時辰》尚在熱播,這幾天隨之衍生出的話題也是層出不絕。扒開唐詩宋詞的字縫看歷史是我的主業,既如此,看劇也就不能閒著。話說《長安十二時辰》第二集快結束時,張小敬在懷遠坊捉拿狼衛,狼衛慌忙之中,搶走了鬧市里一個書生的坐騎。當時這個書生正得意地吟著「千樹萬樹梨花開」,後半句還沒說出來,已被拉下馬,不僅心愛的「綠眉」丟了,放在馬鞍袋里準備幹謁的詩文也隨馬一起絕塵而去。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2張

  這個叫程參的書生當然揪著張小敬不依不饒,最後硬是和張小敬一起進了「班房」,而恰恰在那間陰暗的「班房」,書呆子氣十足的程參破解了困擾張小敬的那句兒狼衛密語,驚悉長安即將面臨一次末日火劫!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3張

  不用說,這個叫程參的書生,正是盛唐邊塞詩的領軍人物——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他報上自己的大名時,先稱自己是「參商」的「參」,繼而又稱自己是人參的「參」,當然是為了拉近和張小敬的距離。但我要說的是,中國詩歌史里的岑參,確實是一顆熠熠生輝的星鬥,他曾有過前後兩次總計六年的戎馬生涯,這六年,在岑參五十五歲的人生歷程中,也許是短暫的,但恰恰是這六年,樹起了他醒目的詩歌標籤,為後人畫出了一道特別的生命剪影。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4張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5張

  岑參是在天寶三載(744)一舉中第的,這個時間,與《長安十二時辰》的時間設定完全吻合。作為大唐貞觀名相岑文本的後人,岑參有著顯赫的家世,他曾不無驕傲地自言「國家六葉,吾門三相矣」,但這樣顯赫的出身並未給岑參帶來什麼獲得感,相反,滿是慘不忍睹的血色記憶,他的家族許多人都要麼被斬,要麼被貶,在他很小的時候,隨著父親病亡,家道中落,他只依靠其長兄生活。正因如此,岑參才從小就隱居嵩陽,發憤努力,一心想求取功名,重振祖上榮光。此番一舉中第,岑參當然是躊躇滿志,他被任命為「右內率府兵曹參軍」,主要是負責東宮太子的兵杖、儀衛、門禁等事務,這個官職品階不高,從八品下,當然不是岑參的夢想所在,但畢竟已經一腳踏進了皇城,他的耳畔已經開始喧響曾祖父岑文本當年在朝堂上的鏗鏹之聲。

  然而,五年之後,岑參卻甩給了長安一個打馬西去的背影,這又是怎麼回事呢?其實,這正是岑參投入大唐尚武精神的一次出走,隨著唐帝國的拓土開疆,很多年青人都把投筆從戎建立邊功作為了自己的人生目標,岑參也是這樣,在右內率府兵曹參軍任上蹉跎五年之後,已過而立之年的岑參越發覺得,與其這樣渾渾噩噩一輩子,倒不如去邊塞走一遭,在那里,自己也許更有一飛沖天的機會。

  正是懷抱著這樣一種信念,岑參在天寶八載(749)的秋天,前往安西都護府,投奔安西節度使高仙芝的幕府。當然,岑參此次出塞不可能沒有牽掛,畢竟他要去的,是遙遠的邊塞,越往西走,離家就越完,越往西走,鄉愁就越濃,這種情緒,全被他挫入到了一首小詩之中。

故園東望路漫漫,雙袖龍鐘淚不幹。
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
——岑參《逢入京使》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6張

  這首廣為流傳的《逢入京使》,正是岑參在西行途中的思鄉之作。就在岑參一路西行的時候,他偶遇了一個前往長安的使者,倆人寒喧幾句,便要交臂而過了,岑參的思鄉之情頓時噴湧而出來,彼時,他的妻子尚在長安,正好可以托這個偶遇的使者帶封書信回去,可偏偏又沒有紙筆,只好求此人幫忙代個口信,報個平安。簡潔的文字,卻飽著深情,「馬上相逢無紙筆,憑君傳語報平安」,對這兩句詩,明末清初學者唐汝詢讚不絕口,稱其「敘事真切,自是客中絕唱」,而清代著名詩人沈德潛也直言此詩是「人人胸臆中語,卻成絕唱。」行走在朔漠黃沙中的岑參,把故鄉和愛人小心翼翼地包裹進自己的詩歌之中,卻從未放下自己手中的馬鞭。

  來到安西都護府高仙芝帳下,岑參擔任的職務是類似專管後勤事務的散官。和在長安時一樣,岑參的工作仍舊是瑣碎而忙碌的,但彼時悄然發生變化的,卻是岑參的詩風。如果說在嵩陽和長安時,岑參還在山水田園詩中自鳴得意,那麼,當他真正走進邊塞,壯麗的邊塞風光已經讓他徹底打開了視野,「火山今始見,突兀蒲昌東。赤焰燒虜雲,炎氛蒸塞空」(《經火山》),這是令岑參嘆為觀止的火焰山; 「銀山峽口風似箭,鐵門關西月如練。雙雙愁淚沾馬毛,颯颯胡沙迸人面」(《銀山磧西館》),這是令岑參舉步維艱的銀山峽;「曾到交河城,風土斷人腸。寒驛遠如點,邊烽互相望」(《武威送劉單判官赴安西行營便呈高開府》),這是令岑參毛骨悚然的交河古戰場……作為邊關小吏,岑參自然要終日奔波於安西四鎮之間,但在餐風飲露的過程中,岑參卻找到了一種全新的表達方式,在盛唐才子雲集的舞台上,有很多人都在以邊塞詩的名義,表達著自己建功立業的決心,抒發著自己浴血沙場的豪情,但岑參和他們的區別就在於,他選擇了融入,他不是一個單純跑來看邊塞風光的看客,而是穿行於馬嘶弓鳴聲里,用騰踏的馬蹄對應著高仙芝率部發動的一系列軍事行動,他要讓高仙芝知道,自己絕不僅僅是一位詩人,更是一個鬥士,迎著鎧甲上刺眼的光芒,他的本事更願意成為一個醉臥沙場的糾糾武夫!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7張

  然而,天寶十載(751)秋天,人們卻在長安城看到了岑參的身影,在浸染了三年邊塞的風霜之後,岑參迎著瑟瑟秋風回來了。又是秋天!當初離開長安奔赴邊塞,岑參就選擇了秋天,彼時,當他再次回到闊別三年的帝都,仍舊是蕭瑟的秋天,只不過這一年長安多雨,落在背上,盡是刺骨的涼。安西的軍旅生活,開闊了他的視野,樹立了他的詩風,但卻並未做到他馬上立功的志願,在高仙芝看來,這個從長安來的文人終歸是文人,是上不了沙場的;而在岑參眼中,高仙芝似乎也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英武,他的剛愎自用,也不是岑參所喜。正因如此,岑參的歸來,更像是一種無奈,壯志未酬的無奈。

  回到長安之後的岑參,依然不離詩歌。他和高適、杜甫、儲光曦等人一起飲酒酬唱,一起相伴郊遊,結下了深深的友誼,也留下了詩歌的印記,然而夜深人靜之時,岑參還是會陷入一種深深的孤寂,邊塞的刁鬥之聲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刺入他的耳鼓,而每當這時,他便會亢奮起來,重新進入一種披掛上馬的狀態:是的,長安雖好,但沒有功成名就的長安還不是我的長安!人生的突圍遠未結束,必須重回邊塞!

  天寶十三載(754)的夏天,對於岑參而言,是個難忘的時節,因為就在這年夏天,岑參接到了來自安西、北庭節度使封長清的邀請。封長清和岑參曾經一起在高仙芝幕府供職,彼時,高仙芝另有他任,封長清遂升任節度使,正是用人之際,封長清首先想到的就是岑參,於是便修書一封,盛邀老友入幕。接到書信的岑參心情激動萬分,想都沒想就痛快地答應了,辭別了妻兒朋友,他又一次打馬向西而去,隨著周遭的景色越來越荒涼,岑參的第二次出塞開始了。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8張

  從第二次出塞的詩作看,岑參的鄉愁少了,昂揚的激情卻愈發澎湃起來。對於封長清這位曾經的老友,如今的一方節度使,岑參是心懷知遇的感激的,他給封長清寫了很多詩,他自己的心情也是非常愉悅的,在經歷了艱苦的邊塞生活的礪煉之後,他的胸襟更開闊了,詩風也更雄奇了,在大幅度的誇張之中,他張揚起的,是自己積極用世的豪情,而在回拔孤秀的行文之中,他呈現出的,則是盛唐詩人極少涉足的全新領地,這個領地行政上的最高長官,是統兵數萬驍勇善戰的封長清,而這片領地的精神歸屬,卻是從長安兩次趕赴邊塞的詩人岑參!

  由此,我們便能理解,在封長清幕府的三年中,盡管從詩題看,很多都是應酬之作,但每一首詩對於岑參而言,都是穿透心靈的抒寫,都是豪氣幹雲的謳歌,這些文字里,沒有簡單地敷衍,沒有期期艾艾,邊關的狂沙走石,冷月寒霜,都被岑參以一種異常粗礪的筆鋒,強勁地吹向盛唐,吹向長安,正是在這樣一種用羌笛與胡笳演奏的龐大樂陣之中,一首《白雪歌》,伴著鵝毛大雪,卷地而來!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散入珠簾濕羅幕,狐裘不暖錦衾薄。
將軍角弓不得控,都護鐵衣冷難著。
瀚海闌幹百丈冰,愁雲慘淡萬里凝。
中軍置酒飲歸客,胡琴琵琶與羌笛。
紛紛暮雪下轅門,風掣紅旗凍不翻。
輪台東門送君去,去時雪滿天山路。
山回路轉不見君,雪上空留馬行處。
——岑參《白雪歌送武判官歸京》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9張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長安十二時辰》里,這首詩顯然出現早了,事實上,當岑參吟出這聯千古佳句的時候,自己的人生正走進寒冬。轉眼之間,又是三年過去了,封長清盡管視岑參為知己,無論出遊抑或歡宴,都要叫上他,但三年之中,這位老朋友卻並未對岑參委以重任,岑參空懷馬上建功之志,卻終難舒展,當這種壯志難酬的痛苦如沙暴一樣襲來,岑參覺得,再滯留於塞外已無意義,離開,也許是最艱難卻又是最應該的選擇。

  岑參是「安史之亂」爆發之際東歸的。一場起自范陽的兵亂,最終卻讓岑參的兩任上司命喪唐玄宗之手。安史叛軍逼近潼關,奉命抵擋的封長清和高仙芝本欲在潼關浴血征袍,沒想到卻死在一個宦官監軍邊令誠之手,而臨陣斬將自毀長城的唐玄宗絕對不會想到,正是這兩道沖天的血光,助長了安祿山的氣焰,直接導致了大唐帝國的全面潰敗!當倉惶的玄宗逃亡蜀中,太子李亨在靈武即位,是為唐肅宗。至德二年(757年),肅宗一行來到鳳翔行在,郭子儀、杜甫等人也紛至沓來。也正是在這一年,從北庭東歸的岑參被好友杜甫舉薦,成為右補闕,這個官職盡管品階不高,但卻是皇帝的近侍,地位極其重要,跟隨這個危難之秋倉促即位的皇帝蜇居鳳翔,瞻望近在咫尺卻為叛軍所占的長安城,岑參的一腔情懷再次被打開。九九重陽之日,他沒有飲酒,卻選擇了一處高阜,向著故鄉向著長安,投去了深情的一瞥。

強欲登高去,無人送酒來。
遙憐故園菊,應傍戰場開。
——岑參《行軍九日思長安故園》

  「遙憐故園菊,應傍戰場開」,習慣了邊地金戈鐵馬的詩性書寫,岑參遙望長安的眼神也充滿了烽火的顏色,當然,這種烽火之色是岑參最不希望看到的烽火之色,如果說他在安西、在北庭看到的烽火,充滿了馬上建功、守土安邊的豪情,那麼當家園慘遭蹂躪,他的心中充滿的,已是對長安故土的追念和收復失地的迫切!他是一個突圍者,兩次策馬出塞,他最終的夢想,是要以光鮮的形象重返故鄉的,但是現在,故鄉,回不去了。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10張

  事實上,此後岑參還是回到了長安,隨著肅宗收復兩京,岑參也得以重返故鄉,但宦海無常,安史之亂的連鎖反應並未消弭,而仕途的蹭蹬更是接踵而來,岑參人生的最終歸宿,是成都的一間客舍。在四川嘉州任滿準備東歸的岑參,不期因一夥流寇阻斷了行程,被迫暫居成都,但沒有想到,在成都逗留不久,他便身染沉疴,很快就怏怏而逝了。

  往事越千年!當時間流轉到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在新疆的阿斯塔古墓群,考古工作者曾意外地發現了一紙帳單。這張帳單糊在一個獨特的罩在屍體的紙棺上,古代紙張珍貴稀少,用過的紙不會隨便扔掉,而是再做他用。在這張帳單上,記載了天寶十二年至十四年(753~755年)西州等驛站的馬料出入帳目,上面清晰地寫道:岑判官馬柒匹共食青麥三豆(鬥)伍勝(升)付健兒陳金。

  天寶末年,駐節西州的北庭都護正是封常清,而在其幕府中當判官姓岑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岑參,所以史學家斷定這紙帳單中所載的「岑判官」就是岑參。歷史的煙雲彌漫千載,後人卻在這紙帳單中得以重構一個盛唐詩人的形象,不能不說是一件幸事。是的,在岑參的生命紀年里,他更應屬於邊塞,六年的邊塞生活並不長,而在他存世的四百餘首詩作中,邊塞詩也不過七十餘首,但人們還是以邊塞詩人的名義記住了他。朔風冷月之下,那個策馬突圍的詩人,那個往來於天山、輪台、雪海、交河的幕府小吏,在千年以後,已經放大成一個逐夢前行的影像,成為了泱泱盛唐的一部分……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戲劇 第11張

  (圖片源自網路,侵刪)

>岑參:《長安十二時辰》里關於我的故事,需要補齊

About 尋夢園
尋夢園是台灣最大的聊天室及交友社群網站。 致力於發展能夠讓會員們彼此互動、盡情分享自我的平台。 擁有數百間不同的聊天室 ,讓您隨時隨地都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