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如你們所知，段王爺是一個馬刺的死忠。在這個全世界都在歌頌C羅的日子里，段旭的心情是低落的:波波維奇心中、段旭心中以及所有馬刺球迷心中，馬刺未來10年間理所當然的領袖卡瓦伊·萊昂納德，被幾乎所有媒體同時爆料說要離開馬刺……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已經很難挽回了，所以你可以想見段王爺的心情，他把這樣的心情灑在了下面這篇文章里。

談過戀愛嗎?分過手嗎?

你心里清楚，不需要任何人給你分析，你比誰都明白大概是時候了。

你還愛他/她，你還很捨不得他/她，你一想到未來的日子里沒有他/她就能馬上哭出聲來。

可他/她跟你媽大吵過一架，你爸明確警告你要想清楚，你哥痛斥你說不要再跟這種男人/女人來往，你妹心疼你抱著你哭……

當然最重要的是，你從所有人那里聽到，他/她已經公開宣稱不愛你了，他/她不可能跟你結婚過一輩子。

你能怎麼辦?愛比天大嗎?比你身邊所有人都大嗎?比你自己獨立完整的人生還大嗎?

你知道，是時候了。

這就是我今早看到那條新聞的心情，看到卡瓦伊·萊昂納德想離開馬刺時的心情。

現實▶▶▶

先允許我梳理一下已知的基本事實:

1.萊昂納德想要離開馬刺。這一消息，是由雅虎體育、ESPN等權威體育媒體，還有聖安東尼奧當地媒體，共同報導出來的。或者說，這是經多家媒體管道相互求證過的。因此，不要抱有幻想，覺得這里頭可能有誤會——沒有誤會，萊昂納德想要離開馬刺就是眼下的首要基本事實。當然，不排除這個基本事實是萊昂納德團隊在正式談判前故意放話出來的可能，可它依然是基本事實，談判也得從這兒談起。

2.一旦離開馬刺，萊昂納德將失去以五年2.19億美元的超級價碼續約的機會，到其他任何球隊，他將在下一份合同里少掙大約3100萬美元。但他看上去不在乎，他可能願意放棄這個機會。

3.萊昂納德是加州人，他最想去洛杉磯，尤其想去湖人。

4.近期萊昂納德團隊和馬刺管理層（包括格雷格·波波維奇）一直有溝通，但波波維奇還沒有當面跟萊昂納德正式做過溝通，萊昂納德方面暫時也沒有正式向馬刺提出交易請求。所以，還有沒有一點轉圜的餘地呢?有。那得看波波維奇的智慧與個人魅力了。就像他一年前解除與拉馬庫斯·阿爾德里奇之間的隔閡那樣，基本是靠個人魅力和一個偉大教練的博大胸懷搞掂的。

5.洛杉磯的兩支球隊——湖人與快船——都已經表示了對萊昂納德的興趣，此外，東部的波士頓凱爾特人和費城76人也是馬刺的潛在交易對象。如果送走萊昂納德，馬刺會想獲得有明星潛力的年輕球員或樂透選秀權，但不大可能獲得跟萊昂納德同等級別的現成巨星。

6.萊昂納德最早要到2019年夏天才能跳出現有合同成為自由球員，因此，馬刺不必立刻交易走萊昂納德。如果願意，馬刺可以把萊昂納德留到明年2月交易截止日之前，看看未來大半年雙方關係能不能有改善。甚至，馬刺還可以強行把萊昂納德留到明年夏天，但那樣一來，一旦萊昂納德以完全自由球員的身份離開，馬刺就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7.自從萊昂納德的舅舅丹尼斯·羅伯特森（上圖）和經紀人米奇·弗蘭克爾接手萊昂納德與馬刺隊的日常溝通以來，兩邊的關係就一直不太好。過去將近一年，雙方在萊昂納德康復一事上的分歧，與「卡舅舅」丹尼斯·羅伯特森密切相關。

8.有一個並不直接相關的事情，你可能需要知道:就在這個星期，布萊恩·埃爾福斯向法院提交了一份控訴，訴前雇主Impact Sports 欠錢不給。布萊恩·埃爾福斯是誰?萊昂納德的前經紀人。當他還在萊昂納德經紀團隊里時，跟馬刺管理層和教練組的關係非常好。Impact Sports又是什麼公司?正是米奇·弗蘭克爾和丹尼斯·羅伯特森共同經營的公司。跟馬刺關係很好的萊昂納德前經紀人，同萊昂納德現在的團隊，已經完全鬧掰，甚至到了對簿公堂的地步，這件事告訴我們:萊昂納德現在的團隊（卡舅舅+弗蘭克爾），跟馬刺管理層根本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個壺里。

未來▶▶▶

怎麼辦?先談嘛。

不論各自的真實想法與訴求是什麼，先坐下來談。萊昂納德、卡舅舅同波波維奇、R.C.布福德坐到一張談判桌前，把事情攤開來說。如果承認有感情，就先博一博感情；如果博感情沒意思，那就談利弊。

還是那句話:在馬刺決定把萊昂納德送走之前，萊昂納德留在馬刺仍是雙方利益最大化的最佳選擇——從萊昂納德的角度看，留在馬刺能掙到更多的錢，終老聖城也會是一段佳話，而且馬刺的球隊氣質依然最匹配他的個人氣質；從馬刺的角度講，送走萊昂納德很難換回同等的「確定性」，不僅在波波維奇退休之前很難再保持爭冠的機會，而且在波波維奇退休之後很難再維系穩定多年的團隊文化。

談完了，還是要分手，萊昂納德鐵了心不想在聖安東尼奧終老，或者馬刺認定萊昂納德團隊沒法再合作，那再來思考怎麼做對自己的未來更好。

真到談崩那一步，就不要奢望「雙贏」了。

以波波維奇的建隊哲學，我不太相信球隊方面會強留萊昂納德到下個賽季。馬刺是最信奉化學反應和文化建設，也最相信性格比天賦更重要的。一旦萊昂納德鐵了心要走，強留下來只會破壞球隊的化學反應——就像2017-18賽季的後半程那樣——倒不如一拍兩散、早作打算。

萊昂納德想去洛杉磯，特別想去湖人，馬刺完全沒有必要成全。萊昂納德並沒有交易否決權，他最多只能表達「不願再為馬刺打球」的態度，而不能在程序上否決馬刺做出的任何交易。湖人是馬刺在西部的仇敵，NBA球隊要送走自己的明星球員，一向是送得越遠越好，西部球隊往東部送，東部球隊往西部送。現實地看，東部的凱爾特人也能夠提供馬刺更想要的籌碼，馬刺一定不會優先跟湖人做交易，除非湖人願意給馬刺驚喜。

當然萊昂納德這邊並非一點主動權都沒有，他的續約承諾將影響其他球隊跟馬刺做交易的決心。比如馬刺想跟凱爾特人做交易，萊昂納德明確表態「我去了波士頓明年也只會跳出合同成為自由球員」、「我只跟湖人續約」，那凱爾特人要麼自己承擔風險，要麼打退堂鼓。這種情況，去年在保羅·喬治身上出現過，不是完全沒可能。

萊昂納德一旦離開聖安東尼奧，就是開啟了職業生涯的新篇章。從今往後，他要適應新的球隊環境、生活環境、輿論環境和商業環境。他可能會變成更好的球員，可能會擁有更大的市場空間，也可能會被更多的場外事件所打擾。他有自己的人生，他對自己的前途負責，沒人規定他必須像蒂姆·鄧肯、馬努·吉諾比利、東尼·帕克那樣，他可以擁抱更多的可能性。做出選擇，然後承擔選擇帶來的風險，就是這樣。

態度▶▶▶

我之前努力避免在萊昂納德這件事情上表態，是因為在事實還不明了的情況下，態度是最不重要的。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寫，我始終認為在賽季期間，場上打球的那些人才是最重要的。

現在，事實也越來越清晰了，時間也到了該談論這些的時候，那就表明一下態度吧——

遺憾，我深深地感到遺憾，而且是受到傷害的遺憾。

我喜歡看卡瓦伊·萊昂納德打球，這種喜歡是超越馬刺球迷這個身份的，是純粹籃球層面的。就像在最近幾年的季後賽期間，馬刺球迷的身份並不妨礙我喜歡克萊·湯普森、斯蒂芬·庫里、克里斯·保羅、傑森·塔圖姆這些人，也並不妨礙我寫文章讚美勒布朗·詹姆斯、凱文·杜蘭特、凱瑞·歐文、詹姆斯·哈登、拉塞爾·威斯布魯克。所以即使萊昂納德離開了馬刺，我一定還會誇他「真棒」、「太牛B了」、「防得真好呀」。

但那就不一樣了。

那就完全徹底地不一樣了。

萊昂納德，一旦你穿上其他球隊的衣服，為其他城市征戰，我仍然希望你變得更好變得更強，我仍然可以給你最美好的祝福，但你就再也不是「我們家孩子」了。

我會挑剔德瓊泰·穆雷速度不夠快持球不夠好，我會嫌棄凱爾·安德森大空位投不進，我以前會為傑夫·艾爾斯的「黃油手」暴跳如雷，每當有別隊球迷跑到我這里來辱罵布魯斯·鮑文雖然我從不服軟但其實內心深處也感到愧疚也希望三叔當年沒幹過那些事情，可是你知道，我從來沒有真正想要丟棄他們任何一個，因為他們都是「我們家人」。

而你，卡瓦伊·萊昂納德……

我曾經以為你天生就應該是「我們家孩子」。

波波維奇早在2012年你剛打完新秀賽季就稱你為馬刺未來的「臉面」。

我在很多篇文章中寫過你血管里流淌的簡直就是銀灰色的血液。

我曾經寫過這樣的句子:「如今，鄧肯退役的第一年，卡瓦伊成為聖安東尼奧的頭號寵兒。我們不怕寵他，因為我們知道，他絕不會驕傲。為此，我們驕傲。」

如果在鄧肯之外有一個人天生就是馬刺人，那個人就應該是你，甚至排在馬努和帕克前面。

直到現在這一刻，我仍然相信上面這一切，我仍然希望現在經歷的這些只是一個過程而結果還會是我們想要的。

但是今天早上當我睡醒，看到別人發來的你想要離開馬刺的新聞，看到你在你舅舅的影響下連自己血液的顏色都發生了改變，我是真的受到了傷害。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後。

竟然不是你，我真的好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