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魚一姐」馮提莫「無家可歸」

10月27日，深圳，多雲。

一家商場上下三層被圍得水泄不通，透過層層人群，一個嬌小的身軀坐在人群中間，她用馬克筆迅速簽完一張專輯，並露出標誌性的萌表情，男粉絲自拍合影後心滿意足的離開。

這是馮提莫本月全國簽售會的第三場，也是馮提莫宣布與鬥魚合約到期至今「無家可歸」的第20天。

10月8日，馮提莫在微博上宣布和鬥魚的直播合約已經圓滿到期，目前和各個平台還在對未來的合作洽談中。隨後便馬不停蹄的從合肥——杭州——深圳，開始自己的同名專輯全國簽售會活動。

從2014年鬥魚英雄聯盟專區一個玩遊戲的小主播到2019年全國跑簽售會，五年的時間，馮提莫重新定義網紅女主播。

「鬥魚一姐」馮提莫

2014年9月，23歲的馮亞男開啟了自己的直播生涯。

彼時，她在鬥魚英雄聯盟專區直播打遊戲，並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馮提莫」。「提莫」是英雄聯盟里一個英雄角色迅捷斥候，一個原型是浣熊的角色，大招是種蘑菇。

當時誰又能想到馮提莫這個名字會在五年後紅遍全網，連粉絲都以「蘑菇」自居。

馮提莫早期直播間截圖。

作為遊戲主播的馮提莫經常「不務正業」在直播中唱歌，但慢慢的她發現自己唱歌的時候觀眾更多，索性也就主業唱歌，副業打遊戲。

與直播行業野蠻生長時大量女主播穿著暴露，言語挑逗吸引眼球不同，馮提莫嬌小的身軀，大大的眼睛，具有辨識度的嗓音，讓自己在鬥魚站穩了腳跟。

2015年馮提莫曾經在微博上寫道：

我承認我玩兒遊戲少於唱歌，那是因為你們不喜歡看我玩兒遊戲，一玩兒遊戲就說我。我只是不想你們失望，我也不是金嗓子，我是不是每天唱歌連著五六小時從來很少混時間劃水什麼的吧？其實有時我也不是很想一直唱啊…會累，只是不想說，也不想你們不高興……

在直播風口正盛的時候，那個直播間里為粉絲賣力唱歌的馮提莫的人生軌跡發生了變化。

2016年「千播時代」，多家直播平台拿著大筆的融資，開始燒錢爭搶頭部主播。彼時，鬥魚女主播人氣居前兩位的大表姐和周二珂相繼被挖。鬥魚的女主播排面只剩下陳一發兒和馮提莫，但即便這樣馮提莫也沒有坐上「鬥魚一姐」的位置，無論是人氣還是知名度，陳一發兒在當時都要略勝一籌。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風頭正盛的陳一發兒被網友挖出往年視頻調侃南京大屠殺，從事件爆出到道歉到直播間關停到全網封殺，一個鬥魚頭部主播的涼涼只用了不到一周。

其實，當時的馮提莫也身陷「會計門」，但她從生涯中的至暗時刻挺了過來。在優質女主播稀缺的情況下，主打頭部主播的鬥魚力推馮提莫，馮提莫瘋狂改命強行上位成為「鬥魚一姐」。

網紅女主播還是歌手？

在宣布與鬥魚的合約到期後，馮提莫的微博認證已經從「鬥魚英雄聯盟主播」改為「歌手」，抖音上的認證是「歌手 主播」，QQ音樂上的認證是「中國內地女歌手、主播」。

「歌手」「娛樂圈」對馮提莫來說就像玻璃櫥櫃里的蛋糕，有著致命的誘惑，為了撕掉網紅女主播的標籤，馮提莫一步一步在前行。

• 2016年12月，馮提莫為電影《28歲未成年》演唱片頭曲《你不懂我》

• 2017年1月為手遊演唱主題曲《一念》

• 2017年6月發行個人首支單曲《識食物者為俊傑》

• 2017年12月為電影《前任3：再見前任》演唱同名宣傳曲《再見前任》

• 2018年2月發行個人單曲《佛系少女》

• 2018年4月發行個人單曲《哼》

• 2018年6月發行個人單曲《邊走邊愛》

• 2018年7月為電影《解碼遊戲》演唱片尾曲《夢的遊戲》

• 2018年8月與小峰峰合作為手遊《部落衝突：皇室戰爭》演唱宣傳曲《左手》

• 2018年8月發行個人單曲《吹海風》

• 2018年9月發行個人單曲《青空》

• 2018年11月發行個人單曲《既視感》

• 2018年11月為電視劇《將夜》演唱插曲《心形宇宙》

• 2018年12月為電影《天氣預爆》演唱插曲《superstar》

• 2019年2月發行個人單曲《元氣滿滿》

• 2019年4月發布個人單曲《看到風》與同名MV

轉型路上的馮提莫一點也不佛系，她試圖撕掉網紅女主播的標籤的同時也試圖撕掉翻唱歌手的標籤。不停的發布原創單曲和為電影、手遊演唱主題曲、插曲。

女主播出身的馮提莫靠著幾首成名曲甚至火到了國外。

在韓國，馮提莫的火爆程度堪比一些大牌明星，而她的《學貓叫》甚至被韓國網友說堪比《江南Style》。韓國主播界不僅開始流行模仿翻唱《學貓叫》，還有大量網紅主播上傳了自己觀看馮提莫唱歌的反應視頻，連EXO成員邊伯賢都在直播與粉絲互動時唱了《學貓叫》。

今年年初，韓國一個網紅邀請馮提莫前往韓國，馮提莫一現身韓國街頭就受到了路人的關注，被堵得水泄不通，當天甚至登上了韓國熱搜榜第三。

與此同時，馮提莫本人也成為全網流量明星，並開始轉向主流視野。

2018年，馮提莫作為網路紅人的代表登上了國民級綜藝節目《天天向上》和《快樂大本營》的舞台，這意味著馮提莫向娛樂圈的大門又邁了一步。

其實近一兩年馮提莫參加了不少歌唱類綜藝節目，試圖脫離人們對她作為女主播的刻板印象。

2018年年末，馮提莫與kk張組成兩人組合參加《即刻電音》節目，這一次她自我介紹的時候在「主播」之後，為自己貼上了「歌手」的標籤。

馮提莫為了「出圈」，幾乎做了所有歌手會做的事兒，不僅如此，最近網上爆出了馮提莫正在錄制何炅新綜藝的照片，她以「公主」的身份參加，和眾多小鮮肉同台。

而宣布開始全國簽售會後，合肥站，杭州站，深圳站，每站必爆，這證明了馮提莫在線上線下的影響力，也給了商業變現更大的想像空間。

今年，馮提莫接連拿下了與碧歐泉、蘇菲、麥當勞、手遊《閃爍之光》的商業合作，這儼然已經是一個流量明星才享有的規格待遇。事實上，在外界眼中，馮提莫早已從網紅蛻變而成流量明星，在最近的抖音明星愛DOU榜中，她更是連續幾周盤踞前五。

鬥魚「雞肋」馮提莫

馮提莫五年的成長和如今的人氣已經證明其商業變現能力和發展的想像空間，那麼鬥魚會和馮提莫再續前緣嗎？

今年7月17日，鬥魚登陸納斯達克上市。8月13日，鬥魚發布二季度財報，淨營收為人民幣18.727億元，其中視頻直播營收為人民幣17.083億元，可以看出視頻直播營收仍然是鬥魚的營收支柱。

從2016年到2018年，鬥魚直播營收占比分別是77.69%、80.7%、86.12%，到2019年二季度占比高達91.2%。直播營收占比不斷攀升，意味著鬥魚對主播的依賴不斷加大，同時也可以看出，長時間以來，鬥魚並沒有找到新的業務增長點。

既然頭部主播對遊戲直播平台如此重要，那鬥魚為什麼還在猶豫是否繼續簽下馮提莫？

據第三方主播數據網站小葫蘆顯示，2019年9月，馮提莫在鬥魚平台整體排名38位，直播間月活躍粉絲為89.5萬，收入指數排名第30位，人氣指數排名75位，增粉指數排名57位，而8月份三個指數分別為43位、52位、28位。

就與鬥魚新晉吃雞女主播小團團相比，馮提莫在鬥魚已經掉出第一梯隊。同樣作為鬥魚的頭部主播，馮提莫是以表演為主的秀場類主播，和依靠遊戲技能生存的遊戲類主播還是有區別的。馮提莫在鬥魚的ARPPU，也就是每付費用戶平均收益並不高。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對於鬥魚主流消費人群沒有過大吸引力的馮提莫，更像是鬥魚的品牌代言人。

這對鬥魚來說很難受，「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鬥魚應該想清楚需不需要花大價錢簽約馮提莫，雖然不能帶來實質收入，但可以通過馮提莫提高鬥魚的影響力。

但可以確定的是，馮提莫再難造。鬥魚如果打著放棄馮提莫製造下一個馮提莫的算盤，那局面只會更難看。對於現在更加依賴頭部主播的鬥魚而言，每走一步都要非常謹慎，因為這些年鬥魚嘗遍了流失頭部主播的苦楚。

不論是「意外事件」遭封殺的盧本偉、陳一發兒，還是合同談不妥出走的張大仙，每流失一個頭部主播便會給鬥魚帶來部分用戶流失，因為在直播界，用戶從來就是跟著主播走的，對平台的忠誠度並不是很高。

鬥魚在招股書中談到風險時說，「我們可能無法吸引、培養和保留一些大主播，這可能影響我們的用戶保留率，從而對我們的業務和經營產生不利影響。」

且不論依靠頭部主播是不是一門好生意，作為鬥魚直播的頭部女主播，馮提莫與鬥魚合作的五年，有紅有黑，曾為平台帶來巨大的流量和收益，也曾卷入負面新聞，甚至因直播視頻中的音樂侵權問題，而讓鬥魚成為被告。

如果按照其他主播一樣每月必須播夠足夠時長，對於馮提莫來說肯定是不現實的。鬥魚會不會破格繼續簽下這個品牌代言人，用天價簽約費養著活字招牌？

馮提莫花落誰家？

如果照以往來說，主播合約即將到期之前，其他平台挖牆腳的早就行動了，馮提莫的合約到期二十多天還沒談妥下家，這在直播行業並不多見。

各大平台不爭相搶這位炙手可熱的「歌手」，馮提莫也並不會尷尬，依舊行程滿滿，簽售會、上綜藝、接代言，儼然就是一個歌手。

有爆料抖音已經向馮提莫開出了非常優越的條件，如果能夠進入抖音，更會把她作為頭部明星去培養。

最初讓馮提莫的《佛系少女》更出圈還有抖音的力量，這首歌曾經被譽為「抖音神曲」，可想而知抖音的曝光度都比一般平台要高，短視頻的形式也更利於歌曲的傳播。馮提莫在抖音的待遇也很好，如果和抖音合作，簡直如虎添翼，抖音也可以借助馮提莫的影響力吸引更多新用戶。畢竟馮提莫在華語歌手酷狗收聽人數排行榜中坐擁2億聽眾。

但抖音相關工作人員已否認了此謠言，抖音對於簽約馮提莫並不感興趣。雖然目前馮提莫在抖音有超過3000萬粉絲。

作為鬥魚的老對手虎牙也露端倪，我們發現，虎牙直播官方微博已經關注了馮提莫，不過除此之外，還未有確切消息。

除了簽約平台之外，盒飯財經在企查查獲知，馮提莫（馮亞男）於2017年11月註冊了北京馮提莫文化工作室，並100%控股。

馮提莫現在有人氣，有作品，曝光率高，也有商業變現能力，自己「單飛」也許比簽約平台的想像空間更大。

網紅主播馮提莫依舊是網紅，中國內地歌手馮提莫努力在發售新歌，佛系少女馮提莫卻並不佛系。

昔日的「鬥魚一姐」馮提莫如今全國跑簽售會，也許「無家可歸」就是她最好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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