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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 11月27日,騰訊與直播平台觸手正式達成合作,獲騰訊全量遊戲的衍生內容授權,這也是首家與騰訊沒有資本合作關係的授權平台。 觸手CMO楊淑玉表示,遊戲直播行業的版權問題需要直播平台與遊戲廠商共同推動,此次授權合作是在用行動表達觸手作為直播平台對遊戲廠商版權保護的支持;騰訊方面則強調,與觸手的合作,對建立遊戲衍生內容授權體系、惠及行業從業者、規範行業發展,提供了一個新的解決方案,同時也對推動遊戲衍生內容版權規範化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中國遊戲直播行業自2014年萌芽,2016年走向鼎盛,而今已步入成熟期。據此前上海交大發布的《遊戲直播行業白皮書》顯示,2018年直播行業市場規模已達131.9億元,同比增長62.6%。而當下的直播行業的用戶基礎也足夠堅實。截至2018年12月,中國網路遊戲直播用戶達2.4億人,網民滲透率高達28.7%。
平心而論,直播行業能擁有如此成績,與前些年的野蠻生長存在一定關係。可野蠻生長作為一把雙刃劍,為直播行業帶去了成績的同時也帶來了諸多亟待解決的問題,遊戲直播版權問題就是其一。
關於遊戲直播版權問題,《遊戲直播行業白皮書》曾有所提及:「遊戲直播行業市場規模保持持續增長態勢的同時,由於平台之間尚未形成共同的行為規範,相關版權糾紛時有發生。尤其是因遊戲直播涉及的主體眾多、利益鏈條較長、行為種類繁多,各主體在著作權法上的權利義務關係錯綜複雜,遊戲直播及與其相關的短視頻行業成為版權侵權頻發的重災區」。而這一問題也隨著廣東省高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的網易訴華多(YY)「夢幻西遊」網路直播侵權案,以及重慶自貿區人民法院就騰訊公司提出的【字節跳動應立即停止通過「今日頭條」APP、toutiaoimg.cn域名傳播(以非直播方式)帶有「王者榮耀」名稱的《王者榮耀》遊戲錄制視頻】這一訴前行為保全申請的一系列曝光,變得甚囂塵上。盡管上述兩起案件均以遊戲開發商的勝訴告終,但社會上對此事仍存有爭議。
今年下半年,關注國內遊戲直播行業的版權問題如何界定,對外經貿大學盧海君教授曾表示,網路遊戲作為智力成果應該受到保護,後續的使用與傳播當然應該獲得網路遊戲開發者的許可。
遊戲廠商和直播平台應學會攜手共贏
遊戲直播版權問題如何成為直播行業首要解決的問題,其原因恐怕來自於多方面。
第一,直播行業的監管力度正在不斷增加。作為遊戲著作版權的衍生內容,直播版權的管理和相關條例正在一步步完善。截至目前,國家已經出台《互聯網直播服務管理規定》《關於加強網路直播服務管理工作的通知》等多項條例,照此趨勢來看,直播行業對於版權的要求定會愈發嚴格。
第二,遊戲作品屬性的逐漸明確。直播行業作為內容輸出型行業,依附於遊戲、音樂等內容版權,從本質上講同樣屬於版權行業。主播群體基於版權作品創造衍生內容,這種在版權之上進行創作並進行商業化開發的行為,自然要受到相應的版權約束。
第三,時有出於商業逐利考慮,對行業規則進行破壞。近些年,一些直播機構偷跑遊戲內容、非法牟利等惡意手段時常出現,多數操作甚至還為遊戲的經營帶去了不必要的監管壓力和負面輿論。比如此前「夢幻西遊」網路直播侵權案,其導火索就是YY遊戲旗下的主播在直播遊戲過程中插入廣告,將觀眾引向一款網頁遊戲,造成了較差的觀看體驗,損害了網易遊戲的品牌形象。
上述三點雖然都是將遊戲直播版權問題推至台前的推手,但就產業本身來說,第三點相對操作的空間更大。況且版權問題的歸屬,其實質在於平衡多方利益,所以遊戲廠商與直播平台間若想規避遊戲直播版權問題,需要學會張開懷抱,合作共贏,近期騰訊全量授權觸手就是一個很好的案例。
據《時代財經》報導,騰訊與觸手已達成在遊戲衍生內容領域的授權合作。觸手獲得騰訊全量遊戲的遊戲衍生內容授權,成為第一家通過授權協議與騰訊展開遊戲衍生內容授權合作的內容平台。
據悉,本次授權的合作模式適當參考了傳統體育行業:除版權授權外,騰訊與觸手還將進行一些新的授權合作探索,如雙方共同研發基於騰訊遊戲畫面的廣告產品,並就相關商業化收入進行分成等。對直播行業來說,此種合作形式是一次良好的導向,遊戲廠商與直播平台間的直接合作能夠將版權問題透徹的放在「陽光下」,有效並快捷的避免授權糾紛。同時,此種合作還能夠推動騰訊建立起與行業生態相適應的授權模式,而觸手,也可以借助騰訊遊戲的官方授權,在遊戲直播領域取得更大突破。
值得注意的是,作為中國第一家專注手機遊戲的直播平台,觸手的背後毫無騰訊系的身影,二者的合作也打破了「騰訊只授權騰訊系平台」的謠傳,此舉也從正面反映了騰訊對授權所持的開放態度。
版權保護,健康的行業生態是前提
之所以重點提及騰訊與觸手之間的合作,主要還是在於二者間的合作為解決版權問題提供了一種全新的解決方案,一種符合法律規範且避免行業爭端的解決方案。
北京大學盛傑民教授曾指出,相較於其他傳統行業,直播行業只能算作是一張白紙,任何人的操作都會留下印記,繼而對日後造成正面或負面的影響,所以對待行業亂象,自然是早發現、早糾正,這其中版權保護作為保障多方權益的關鍵事項,不能含糊。
版權保護說來容易,但也存在諸多難以跨越的鴻溝。通過近些年的觀察可知,盡管政府監管力度、社會監督管道和企業的責任意識都在不斷提高,但關於直播版權仍有人去開啟「潘多拉之盒」。究其原因,部分企業為了能夠短期內收獲高效益,同時基於僥幸心理,屢次鋌而走險,對高流量內容進行抄襲。
近期出現的一則案例,就值得引起行業的高度重視。2019年11月13日,浦東法院針對手機移動端遊戲《英雄槍戰》、網頁遊戲《槍戰前線》「換皮抄襲」網路遊戲《鬥陣特工》一案作出一審判決,首次將射擊類遊戲認定為類電作品,並認定被告的兩款遊戲構成對《鬥陣特工》遊戲整體畫面類電作品著作權的侵權,判決兩被告分別賠償300萬元、97萬餘元,同時停止侵權、消除影響。
此前兩被告曾辯稱,第一人稱射擊類遊戲的整體畫面不屬於類電作品。但浦東法院經審理後認為,結合伯爾尼公約及大陸著作權法等有關規定,射擊類遊戲整體畫面可以認定為類電作品,應該受到版權保護。同時本案審判長金民珍曾指出,近年來,將網路遊戲連續動態畫面整體作為類電作品保護,已成為學術界的主流觀點。然而,大陸已有的司法實踐僅限於角色扮演類遊戲,其他品類只能靠行業自律去限制。
從根本上來講,行業自律才是對亂象最具效率的解決方式,面對侵權,行業應該存有僅依賴「通知—刪除」不足以解決問題的意識,也需要主動去完善平台的版權治理,完善及細化相關標準。騰訊與觸手間的合作就是從自律、精細化的角度出發完成的共贏。
二者的合作正在促成一種行業生態,即遊戲直播平台開始在遊戲廠商的授權下開展直播內容。眾所周知,與觸手的合作是騰訊第一個對外遊戲內容授權,而對外授權很容易在版權方面產生不必要的分歧,能夠進行如此操作,標誌直播行業的遊戲內容著作權意識正在逐漸形成。對直播行業來說,健康的行業生態在於享受相關版權的同時,給予相應的義務。未來在與觸手的合作中,騰訊遊戲也會為平台主播提供認證主播計劃等扶持,為中小主播提供曝光度,進而改善直播生態。
合作模式參考傳統體育可以說是直播行業對於健康商業模式的一種嘗試與探索,根據《中國籃球產業白皮書》可知,國內體育賽事轉播經營平台收入來源主要是「廣告收入+觀賽會員付費收入」,對此版權方與平台間將會以合同中的相應比例進行分成,騰訊和觸手的合作就保留了這種基於廣告產品之外的商業化收入分成,保證版權不受侵犯的基礎上做到利益合理化,此舉也將打破行業天花板,將直播行業的商業合作提升至新的高度,為促成健康的行業生態將提供堅實的助力。
相關法律還需盡快完善
當然,直播行業不會出現絕對的自律,輿論的力量也存在相對局限,若想真的迎來健康的行業生態,相關法律必不可少。
為了避免出現版權爭議,美國曾於1998年推出了《數字千年版權法》,該法律對於版權歸屬、版權保護以及侵權處理等問題進行了簡要的規定。2005年,曾有玩家對已經與直播平台Azubu簽約的Faker選手的遊戲直播,進行了OB形式的轉播,而Azubu在維權時使用的就是《數字千年版權法》,此法律也較為明朗的保障了受害者的權利。
國內雖然沒有相關完善的法律,但關於遊戲直播版權問題,現行法律曾有所提及,廣州互聯網法院也曾對此事給予過明確意見。若從現行法律的角度出發,除非直播平台與遊戲廠商有明確的合同規定,否則遊戲廠商將享有版權的全部權益。
至於直播是否享有部分版權,廣州互聯網法院在相關案例的司法解釋中表示,雖然直播中的諸多遊戲產品具備互動性較強,情節複雜等優點,但用戶操作遊戲時沒有創作意圖,並非有目的地創造出各種連續畫面,所以遊戲用戶對此並不存在獨創性。倘若認可了遊戲用戶的獨創性,認定每個遊戲用戶對其操作遊戲所呈現出的連續活動畫面都享有著作權,很容易產生相關遊戲用戶對操作技巧與戰術進行相應壟斷,進而去影響其他用戶的利益。同時,如果遊戲用戶對自己的直播內容存在獨創性,會使遊戲整體畫面被切割為成千上萬個新的獨立作品,產生成千上萬個著作權人,這有悖於《著作權法》的立法精神。所以在現行法律看來,遊戲用戶、直播平台想要對進行直播進行商業化運作,均需要得到遊戲廠商的授權。
上述結論依托於《著作權法》等於直播版權內容相關聯的法律所得出的結論,國家還應盡快出台相關法律法規最為實際。將網路遊戲畫面、遊戲直播畫面納入「視聽作品」的保護範圍之內,明確在線內容分享行為的法律性質,通過完善的法律制度保障各方的權益。
結語:
其實想要解決遊戲直播版權問題,說易也易說難也難。所要做到的,無非是在行業自律、尊重司法的基礎上,挖掘出一條健康、完善的行業生態,其實騰訊與觸手之間和合作對於直播行業健康生態提供了一條新出路,遊戲廠商和直播平台主動且直接的合作,避免權益上的糾紛,遊戲廠商在享有版權權益的同時為使用版權方提供相應的幫扶,而版權收益方面參考傳統體育行業進行相應的商業化分成,或許這是相應法律出台前,最值得嘗試,也是最能夠保障直播版權不受侵犯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