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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工廠,也是最大的消費市場中,無論汽車、手機、電視還是其它五花八門的日常商品,中國人主要購買和消費的品類中,國產品牌都占據優勢。
然而,嬰幼兒奶粉——中國嬰兒的口糧,卻依然是國人主要信賴外國品牌的品類之一。
2008年那場中國乳業危機,沉重打擊了這個本就脆弱的行業。十年來,這杯國產奶,國人喝得膽戰心驚。甚至,寧可選擇進口貨。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國產乳業在這十年間歷經了什麼,又需要彌補什麼,如今的國產乳業品牌已經達到了怎樣的水準。
差距與災變
2012年,以酸奶起家的君樂寶創始人魏立華決定在石家莊做奶粉,他妻子第一個跳出來反對,「三鹿做奶粉的後果就在眼前,你還想再來一次嗎?你要做,就離婚。」
「要說不怕那是假的,可心里這個念頭就是擱不下。」魏立華說,他在德國,眼見同行國人將藥店里的所有奶粉一掃而空。身為一名20多年的乳品行業老兵,德國銷售員那異樣的眼神他忘不了,「都不敢說自己是幹乳業的,覺得丟人啊。」
魏立華經歷了中國乳業從狂飆突進到沉寂的全過程。1995年,他用9萬元資本,3間平房,1台酸奶機,兩台人力三輪車,在石家莊做起了乳酸菌飲料生意,次年就做了1000萬銷售額。
然而,在2012年那個節骨眼上,魏立華說想做奶粉,這聽上去頗為堂吉訶德。他手里並沒有一副好牌,他要面對的也是巨大的「欠帳」與「低谷」。
所謂欠帳,是指中國歷史上,在牛奶消費和生產方面與世界主要牛奶消費國與生產國的差距。
比如,和北歐、紐西蘭等全球知名奶源地相比,中國的主要奶源地在氣候、降雨等方面存在一定自然稟賦上的差距。此外,與美國、荷蘭這類奶業發達國家的奶農相比,中國奶農要承受更高的成本,主要體現在飼料、設備、能耗、土地成本上。比如在中國目前的國有土地制度之下,農民和奶農都需要租地從事奶業經營活動,土地成本壓力非常大。
而從消費端來看,中國消費者飲用牛奶的歷史非常短。中國直到清朝晚期才從歐洲引進奶牛,而牛奶在民間的逐漸風行,直到民國時期才初現雛形。直到上世紀90年代初,中國乳制品行業還只有區域性品牌,主要採用的是訂購日配模式。那時中國人喝的牛奶,都來自離家不遠的郊區農場,所謂的乳品廠,皆是集體企業。
而所謂低谷,則是整整十年前那場乳業危機,給行業留下的巨大黑洞。
2008年之前,「先拓市場,後蓋工廠,最後找奶源」已經成為某些乳業品牌的發展路徑,在這種惡性競爭導致的奶源缺乏狀況下,某些奶農和奶販為了追求利潤,便鋌而走險,甚至摻假。
源自產業機制和商業競逐的重重矛盾,會導致一個行業的整體潰敗,而矛盾的匯聚點,最終則爆發在了中國新生兒的口糧——奶粉之上。
2008年,君樂寶已經在全國酸奶市場做到了第三名,卻遭逢中國乳業大災變,盡管酸奶產品檢測結果均合格,但君樂寶也受到了極大的牽連,停產13天,甚至差點破產。
「那兩年,誰跟我提奶粉我就著急,巨大的創傷,害怕。」魏立華說。
廢墟上的重建
當魏立華決定做奶粉時,他首先要償還上這筆巨大的歷史債務。
為了防止再出現質量安全問題,同時也為了提升奶源品質,魏立華一開始就沒打算再走乳業危機發生前各大巨頭「先建廠再找奶」的老路,而是直接把奶源牢牢把控在自己手里。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養奶牛投入巨大、回本非常慢,這對於利潤本就微薄的奶企來說是一筆巨大的資金負擔;而且原奶要符合國際標準,這需要全球頂尖的畜牧科技和嚴格的質量管理。
(君樂寶優致牧場)
奶牛品種不夠好?那就從奶牛大國進口優質奶牛,如荷斯坦牛等高端奶牛;牛舍內空氣質量不佳?那就給牛舍配上換氣設備,空氣及飲用水24小時恒溫,糞便機器自動清理;牧草質量有差距?再就引進進口牧草,再種上十萬畝青儲玉米,專門種來給奶牛吃……
這種投入甚至到了這樣的程度——就連奶牛臥的床,都是員工親自跪下檢查,要確保人跪著腿不疼,才讓牛臥上去。
光有好奶源也不行,還要嚴把質量關,否則大災變還會重演。
其實君樂寶保障品質的辦法看起來有點「笨」,不過是對品質要求更奢侈一點罷了,然而偏偏不是誰都能學會——比如在擠奶前夕,奶牛必須經過嚴苛的清洗和消毒,一次性紙巾擦完就扔。前三把奶先做檢測,檢測完也是扔,質量合格後才有機會進入加工環節……
此外,出於消費者對「人員操作食品」的不信任,君樂寶乾脆讓工廠盡可能不需要工人,加工車間里幾乎完全是電腦和流水線在操作,確保100%的穩定與精準。
正如魏立華所說,「奶粉並非太高的科技,做的是良心,把方方面面做到極致,才會有好奶粉」。假如十年前中國乳業也能有這種「不行就扔」的品控策略,恐怕中國消費者也不會在奶質恐懼中度過這十年時光。
這種恐懼也波及到了政策層面——在國外,奶粉檢測通常只有30項左右;但由於「三聚氰胺事件」的恐懼陰影,中國規定的檢測多達66項,堪稱全球最嚴最繁密;2013年,國家再出「史上最嚴」食品安全管理細則,要求嬰幼兒奶粉參照藥品管理辦法執行。
總之,為了重建中國消費者對國產奶的信任,國產乳業需要比進口品牌更苛刻地對待自己。唯有這樣的決心和態度,才有機會從廢墟上重新站起來。
從送不掉到買不到
對一個品牌最深的懷疑、最大的侮辱是什麼?就是白送都沒人要。
2014年,君樂寶嬰幼兒奶粉上線,一年送出去30萬張卡,每張卡2000塊錢,可以免費領兩箱奶粉。
卡送出去了,但開卡者寥寥,「不信國產奶粉,不信君樂寶。」魏立華送卡給身邊親友,對方礙於面子接下了。後來告訴魏立華,奶粉沒敢給孩子喝,蒸饅頭了,「還不錯」。
這就是中國乳業面臨的寒冬。很難想像,一個全球最大市場,一個涉及到千家萬戶的食品行業,國產品牌會集體撲街,被進口品牌主導——最高時,進口奶粉一度占據七八成份額。
於是代購、海淘成了中國消費者研究的新課題。但很快,那些平均在100元左右的國外奶粉品牌,發現中國消費者對國產品牌的不信任以及巨大購買力,從2008年後接連在國內漲價了6次,最高漲到了四、五百元。
對於消費者來說,危機爆發後,高價成為了唯一的安慰劑,「買貴一點對得起孩子」。
而對中國乳業從業者來說,這簡直是被甩耳光。在做奶粉之初,魏立華曾經在世界各地調研了一圈,覺得「奶粉價格太貴了,中國消費者太冤了」,決定推出與國際價格接軌的奶粉,一罐130元。於是從君樂寶奶粉上市那天起,國內的普通奶粉就再也沒漲過價,此後奶粉整體價格還下浮了20%左右,以國內奶粉市場換算,這就是替中國消費者省了160億元。
2015年,奶粉項目上馬第二年,君樂寶就成了世界上第一家通過BRC食品安全全球標準A+級認證的嬰幼兒奶粉企業。BRC是國際公認的食品規範,有了A級認證,相當於產品拿到了美國和歐盟地區的品質準入證,何況是更高級別的A+。
當時的發布會上,君樂寶邀請了一位農業部老部長站台。這位部長非常激動,「太提氣了,這塊牌子不亞於奧運會金牌」。畢竟,嚴苛的A+級認證審核,會對企業進行不預約的飛行檢查,一旦在一次突擊審核中未達到標準,認證資格就將被取消。
然而消費信心的重建並非一朝一夕之功。面對消費者的不信任,魏立華開始計劃去全球品牌廝殺激烈的香港賣奶粉,雖然香港市場並不大,然而香港對進口食品的要求極為嚴格,甚至高於美國FDA的標準。
但入港比想像得艱難多了。一位進出口檢疫局的官員,直言不諱地拒絕了魏立華,「老魏,你別惹事了,你還想進香港,你在國內賣吧。」這位官員並非過慮,一旦君樂寶進港遇阻,或者奶粉出事兒,不但君樂寶一個品牌遭殃,整個中國乳品行業甚至國家形象都會受損。
魏立華沒有退縮,前前後後跑了一年多,到了2016年8月,君樂寶奶粉終於通過香港食環署397項的嚴格審核,成功登陸香港。在這里,君樂寶奶粉還接受了來自第三方檢測機構「水中銀」最嚴苛的檢測「小魚親測」。
「小魚親測」是全亞洲唯一的轉基因魚胚胎毒理測試技術。檢測中使用的轉基因鯖鱂魚、斑馬魚胚胎,與人類致病基因有84%的相似度。也就是只要對其有害的物質,對人體也有害。這項檢測「變態」之處就在於,除了包含1000多種已知有害物質外,還包括大量的未知物質。
水中銀抽取了來自中國和美國、荷蘭、德國、英國等7個國家的16種奶粉,結果,君樂寶作為唯一國產奶粉品牌獲得了安全度最高級別的「綠魚勛章」。
從此,君樂寶終於能挺直腰桿了。魏立華的朋友給人送君樂寶奶粉,對方說能不能換個別的,朋友理智氣壯地說:「香港孩子還不如你家孩子了,香港孩子都喝,你還不放心?」
今年11月2日,君樂寶又獲得了由中國政府頒發的「中國質量獎提名獎」,這是中國乳品企業首獲該獎,這不僅僅是國家信用為品牌背書,更說明了國產奶粉終於獲得了質量領域的最高認可。獲提名企業,也就成了行業的標桿。
從白送都沒人要,到以4.5萬噸的年產量躋身中國奶粉行業第一陣營,君樂寶只用了4年。當然,如今的君樂寶可不再是沒人要的品牌,而是「像茅台一樣賣斷貨,甚至欠供應商上億貨物」。就連魏立華自己去超市說買一箱君樂寶,超市都說別全拿走,買兩罐就行了,限購。
從此,以君樂寶為代表的國產奶粉品牌的崛起,奪回了由進口奶粉主導的市場。如今,國產奶粉的市場份額,已經從低點時的兩成提升到五成以上。據歐睿國際的數據統計顯示,2008年之後,國產奶粉市場整體呈現下滑趨勢,但自2017年起,國產奶粉行業增速觸底反彈,調頭增長恢復至8%。尼爾森數據發表的《母嬰行業趨勢概覽》報告同樣顯示,2017年國產奶粉線上銷售增幅達到37.1%,而在京東銷售增幅則達到了51.7%。
終於,歷史的欠帳有人給補上了,十年來的低谷也不再困擾中國乳業的發展。中國人只敢喝外國奶粉的日子,終於快結束了。
「就像跑全馬,也就剛跑了五公里。國產奶粉占據主流市場,達到8成份額,也就三五年,你等著看。」魏立華現在非常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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