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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過了法國大革命、一戰、二戰的巴黎聖母院也是法國的歷史見證。
文 | 安晶
「首先要數聖母院的正面，那是建築史上少有的璀璨篇章。那三道尖頂拱門，雕刻著二十八座列王雕像神龕的鋸齒狀束帶層，巨大的花瓣格子窗戶在正中，兩側有兩扇如同助祭和副助祭站在祭師兩旁的側窗，以及用秀氣的小圓柱支撐著厚重平台的又高又削的梅花拱廊，還有兩座巍然屹立的鐘樓，石板的前簷，上下共六大層，都是那雄偉壯麗整體中的和諧部分。」
法國作家雨果在《巴黎聖母院》中用整整一章的篇幅描述了聖母院的建築、雕塑和彩色玻璃窗，讚嘆「一個民族的巨大傑作」，同時滿懷憤慨地譴責「建築家」給聖母院造成的人為破壞。
4月15日下午，擁有850年歷史的巴黎聖母院起火。在持續了八個小時的大火中，標誌性的哥特式尖頂坍塌、木質屋頂燒毀；但主體結構和包括荊棘之冠在內的文物得以保存，著名的玫瑰玻璃窗也可能幸免於難。
除了在建築、宗教和藝術上的價值，扛過了法國大革命、一戰、二戰的巴黎聖母院也是法國的歷史見證人。BBC新聞法國站的記者寫道：「眼看我們國家一個歷史悠久的標誌燃燒，怎樣形容心中的震驚都不為過。」
圖片來源：Twitter
巴黎聖母院位於塞納河畔的西堤島上，腳下踩著羅馬神殿和早期基督教堂的遺址。中世紀的法國卡佩王朝時期，隨著巴黎成為權力中心，路易七世希望能修建一座能象徵巴黎政治和文化地位的大教堂。
經過一番篩選，路易七世最終將選址定在西堤島東側，但當時選址上已經有一所教堂。為了給巴黎聖母院騰位置，這座教堂被整個拆除。
1163年，在教皇亞歷山大三世的奠基後，巴黎聖母院進入了長達近200年的修建期，一直到1345年完工。
雖然最初是為彰顯巴黎的政治地位而修建，但竣工後的巴黎聖母院並沒有成為中世紀法國王室的標誌：沒有一位國王在聖母院加冕，加冕都選在巴黎東北部的蘭斯大教堂；也沒有一位國王葬在聖母院。
中世紀，唯一一位在巴黎聖母院加冕的國王不是法國人，而是英國國王亨利六世。當時的英國和法國正在進行百年戰爭，英國試圖吞並法國，亨利六世被英國視作法國王位繼承人在聖母院接受加冕。
而對於普通巴黎民眾而言，隨著時間的推移，巴黎聖母院逐漸成為宗教和文化生活的一部分。中世紀時，聖母院每年都會舉辦「傻人節」（FeastofFools），社會底層民眾當天可以裝成高階教士或者主教，主持當天的慶祝活動。
法國哲學家彼得·阿拉伯爾還曾在巴黎天主教學校任教。隨著天主教學校名聲大噪，大量學生也在12世紀和13世紀前往巴黎學習哲學，期間也紛紛湧入巴黎聖母院。
由於大量學生在聖母院附近的酒館和妓院出沒，1215年，按照紅衣主教的要求，教士們在巴黎聖母院大門外宣布教令，列出一系列準則規範學生的行為。
除了成為民眾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巴黎聖母院也見證過無數次審判和處決。1314年，在聖母院旁的小島上，天主教軍事組織聖殿騎士團的最後一任大團長雅克·德·莫萊被處以火刑。
到了18世紀，由於流行的建築風格發生變化，巴黎聖母院在路易十四統治時期經歷了一次大修。這次大修備受後人詬病，被指責對聖母院造成的破壞遠超過自然老化。
在大修中，12世紀留下的彩色玻璃窗被換成了透明玻璃窗，只有三扇玫瑰彩色玻璃窗被保留下來，也成為聖母院如今的著名景觀之一。
玫瑰彩色玻璃窗。圖片來源：巴黎聖母院
聖母院遭受的更大破壞出現在1789年的法國大革命時期。
當時抗議者洗劫了被視作教會和王室權力代表的聖母院。文物失落、雕塑被毀，放在國王畫廊中的28尊雕像遭到砍頭。除了13噸重的低音大鐘「伊曼紐爾」之外，其他所有鐘都被拆下來並熔掉，用於製造大炮。
巴黎聖母院「伊曼紐爾」大鐘
此時的巴黎聖母院嚴重破敗，一度淪為倉庫，鳥從碎了的窗戶飛到教堂里，在畫廊和廢墟上築巢。
一直到拿破侖上台，聖母院才迎來帶來轉機。
1801年，拿破侖政府與梵蒂岡達成協議，允許天主教會重新掌管聖母院。這之後，教會立刻對聖母院進行清掃維修。1804年，拿破侖在巴黎聖母院加冕，成為法蘭西第一帝國皇帝。
拿破侖的上台雖然讓巴黎聖母院起死回生，但並沒有解決建築結構老化等陳年問題。直到1831年，雨果的《巴黎聖母院》出版熱賣，全法國乃至全世界都知道了敲鐘人卡西莫多和急需修繕的巴黎聖母院。
《巴黎聖母院》熱銷後，巴黎民眾和政府官員開始在聖母院外遊行，呼籲對這所「寶藏」進行修復。1844年，在建築大師維歐勒·勒·杜克的帶領下，工匠對聖母院進行了近25年的整修。
杜克修復了聖母院的西立面、國王畫廊，還添加了十二聖徒雕塑以及聖母院屋簷上著名的怪獸雕塑。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
1850年代，拿破侖三世讓城市規劃師喬治-歐仁·奧斯曼重新規劃巴黎。根據奧斯曼的設計，巴黎聖母院周邊的建築物全部被清除，空地用於修建廣場。這也讓巴黎人第一次清楚看到巴黎聖母院全貌。
一戰期間，德國對巴黎實施了轟炸，但巴黎聖母院逃過一劫，並未受損。二戰時，法國向德國投降後，巴黎聖母院也未遭到破壞。只是在1944年解放巴黎的戰役中，聖母院被流彈襲擊，部分彩色玻璃窗損毀，但整體建築並沒有遭到嚴重破壞。
兩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巴黎人聽到的勝利鐘聲都是來自巴黎聖母院南塔的大鐘伊曼紐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