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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傳媒摘要:
2019/01/22
從歷史上看,一個封建專制集權政權,不可能長命,像它期望的那樣,子子孫孫江山永繼。它固有的弊病,必然愈積愈深,即使初衷不壞的某些做法,也會逐漸走向反面;其垮台的前夕,必有諸種矛盾疊加,猶如多種並發症齊來,以至於無藥可治。
本文系作者賜稿。
清人溫睿臨《南疆逸史》說,「明朝之亡,始於朋黨,成於奄豎,終於盜賊,南渡繼之。」當然還有「清兵入侵」,只是他不便明說罷了。
從歷史上看,一個封建專制集權政權,不可能長命,像它期望的那樣,子子孫孫江山永繼。它固有的弊病,必然愈積愈深,即使初衷不壞的某些做法,也會逐漸走向反面;其垮台的前夕,必有諸種矛盾疊加,猶如多種並發症齊來,以至於無藥可治。
明朝到崇禎皇帝當政,社會矛盾已經十分尖銳。崇禎剪除閹黨的結果,是失去了對「東林黨人」的制衡力量,權力天平向文官嚴重傾斜。明朝初期重科舉,給予文官特權,以及「藏富於民(後演變為藏富於一部分人)」的政策,早已轉化為弊端,導致社會嚴重的兩極分化。文官集團和他們背後的江南大地主財富集團,斂財無數。他們可以在東林「書院」放言國是,左右朝廷決策;而一旦朝廷要他們「讓利於民」,他們非但一毛不拔,還不惜與之分庭抗禮。筆者讚成《劍橋中國明代史》的看法,東林黨人更多的是黨同伐異的政治聯盟,並沒有提出進行一些政治、經濟改革的積極主張。劍橋史說:「東林支持者抵制任何基本制度上的或財政上的改革觀點:他們認為技術性的解決辦法過去不成功,也不可能成功。因為他們偏愛行政改革的空想,他們的運動在體制意義上可以被認為是倒退了一大步,是從高拱和張居正所採取的立場的重大退卻。」
東林黨人
需要指出,明末的社會問題的頑症,並不是經濟總量不足以應付內禍外患,而是土地和財富已經高度集中於利益集團,國庫財政反倒是早已捉襟見肘。據《明季北略》《流寇志》等明清筆記記載,李自成進京後,即命劉宗敏擔任了「劫收」大員,以「助餉」、「追贓」之名,大肆在北京城內勒索掠奪。大順軍所到之處,「便街提士大夫,」「人人皆得用刑,處處皆可施刑」。明朝的舊人被分為臣子、王公、太監、豪紳四等,派餉則按等追繳:「中堂十萬,部院京堂錦衣七萬或五萬三萬,道科吏部五萬三萬,翰林三萬二萬一萬,部屬而下則各以千計」;至於皇室勛戚之家,「無定數,人財兩盡而後已。」(《甲申核真錄》)一時間,「紅色恐怖」席卷昔日帝國京都。不出月餘,大順軍從皇族和京官那里就劫掠了三千萬兩白銀(一說七千萬兩),而大內府庫中卻只有黃金十七萬,白銀十三萬;而明王朝平均年財稅收入才約2千萬兩,(有人按《明會典》計算,為2020萬兩白銀。黃仁宇《十六世紀明代中國之財政與稅收》統計為3600萬石糧食,按《明史•食貨二》:「戶部定:鈔一錠,折米一石;金一兩,十石;銀一兩,二石」,折合白銀約1800萬兩。這應該都是理論數據。)足見利益集團已是真正富可敵國。
崇禎皇帝朱由檢是要命的,命就是朱家祖上基業,就是大明江山,皇家政權。而江南大地主利益集團的本性是貪婪,是要錢的。江山姓朱,與他們何幹?雖有明智的人懂得「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但絕大多數人早已利令智昏,哪怕死到臨頭,還在拼命攫取——要命還是要錢?這乃是歷代封建統治集團內部兩派的根本分歧,改良派與守舊派矛盾衝突的實質所在。而守舊派是不會理會「國難」的,他們將一條道走到黑:貪婪地無止盡地兼並土地,不斷製造失業者或「遊民」,而自掘墳墓。
崇禎皇帝
話說回來,即使是在專制統治的苛政底下,老百姓只要有一口飯吃,也不輕易落草為寇的;這與中國人的人性、文化和社會性都有關係——畢竟做草寇是拿自己和整個家族的生命、名譽作賭註,因而獲取「血酬」的成本實在是太高,風險極大。造反頭子李自成1644年逼近北京時,還曾委派降將與崇禎談判,願接受招安討個西北王的封賞呢。據《小腆紀年附考•卷四》載,李自成提出的條件是:「闖人馬強眾,議割西北一帶分國王並犒賞軍百萬,退守河南……闖既受封,願為朝廷內遏群寇,尤能以勁兵助剿遼藩。但不奉詔與覲耳。」可見,就連殺人無算的李自成,也對造反的合法性感到糾結,寧願對正統的大明皇上俯首稱臣。然而,活命求生畢竟是任何人的生存底線,在饑民遍地,朝廷無力賑濟的情勢下,當流民們沒有了任何生路,而李自成之流以「均田免糧」相蠱惑,造反就成了流民的不二之選。
明朝積弊的火藥桶,被天災這一歷史偶然性引爆性了:天啟、崇禎之際,陜西連年大旱,大饑荒,人相食;而遼東戰事越發激烈,崇禎不得不採取竭澤而漁的政策,加派「遼餉」、「練餉」、「剿餉」(稱「三餉」),逼得全國農民無法維持最基本的生計;兵員亦不斷裁減。這三管齊下,便造就了大批流離失所、食不果腹無業遊民。他們無路可走,蜂擁加入流寇隊伍。李自成自己就是被裁撤的一個驛卒。應該說陜西巡撫的頭腦是清醒的,他一面招安流寇,一面奏請朝廷從江南川蜀調集糧食賑災。但是,他的奏請被內閣和大部分文官否決了,原因很簡單:大部分朝中要員都出身江南地區,他們不願意損害本家族或作為他們經濟後盾的江南財團的利益。這樣,已經被招安的流寇只能再度「反水」。李自成於是僅以十年時間,得以聚集起百萬之眾。
史家評論說,崇禎皇帝「承神、熹之後,慨然有為。即位之初,沈機獨斷,刈除奸逆,天下想望治平。惜乎大勢已傾,積習難挽。在廷則門戶糾紛,疆埸則將驕卒惰。兵荒四告,流寇蔓延。遂至潰爛而莫可救,可謂不幸也已。」而他本人在明朝諸皇帝中至少還算是勤政的一個,「在位十有七年,不邇聲色,憂勸惕勵,殫心治理。」(《明史•本紀第二十三》)不過,他再怎麼「提起精神,殫靖忠畫」,宵衣旰食,事必躬親,都已無濟於事。在統治集團內部,願意跟著他「要命」的人,已經很少;而「要錢」的人很多,這些財大氣粗貪得無厭的土豪們,根本不再把他放在眼里。1627年十七歲登基的明朝末代皇帝,苦撐了十七年,最終「殉國」於煤山,成了他的先輩們豢養出來的財富集團的犧牲!
經驗為經驗的歷史再添了一份悲劇性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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