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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燃野少年的天空》這部片子挺超現實的。
像是少女在成人禮前的一場浪漫際遇,充滿了幻想色彩。
18歲的小黃(許恩怡 飾),單親家庭,父親賣鹹魚,她也被同學們送外號「海的女兒」——嘲她渾身鹹魚味,卻做著公主夢。
舞蹈隊的隊友排擠她,老師也輕忽她,嫌她不夠高,不夠白,影響了隊伍的整體形象。
就連操場上一起跳群舞,也會被各種推搡,融不進任何一個「小圈子」。
但少女小黃並不是那種被排擠、被霸凌就憂鬱的小姑娘。
雖然偶爾難免也會有一些失落,但大多數時候,她明朗、頑強、有著自己的一套行為準則。
是個被推推搡搡,推出圈外,也依然能跳出屬於自己的節奏,堅持著把舞跳完的元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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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寶貴的一面。
被初來乍到的老狗(彭昱暢 飾)一眼發現。
他高考落榜,來海南的一所男校復讀,男校的對門就是以跳舞聞名的女校。渾渾噩噩的老狗走錯操場,看到了人群裡,那個被排斥、卻顯得特別不一樣的、閃著光的姑娘。
「我的人生,第一次有了被震撼的感覺」。
鹹魚一樣的少年,雜草一般的妹子,相似的靈魂一相遇,不就是一道叫愛情的紫蘇魚嗎?
——絕配!
他一眼發現她的閃光點。
理解她、認同她、鼓勵她、追隨她、陪伴她;
陪著她瘋,陪著她鬧,陪著她一起逐夢舞蹈。
哪怕他是個什麼動作都不會,完全零基礎的菜鳥。
片子裡,一直惆悵該送女兒什麼禮物的「鹹魚王」(黃覺 飾),問來店裡打工的老狗,同齡的女孩子都喜歡什麼?
老狗說,當然是同齡的男孩子啊!
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心意相通,就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吧。
所以老狗,也像是小黃18歲夏天遇到的,最好的禮物。
他陪著她,一起報名「舞動奇跡」大賽,發動男校同學,努力為小黃掙得一個上舞臺的名額。
但和我們看到的大多數熟悉的勵志熱血電影不一樣的是——
少女最終也沒有逆襲。
她一直追求的人生夢想一點都不如自己的預期。
父親18年來努力為她締造的屬於她的童話,也被她親手撕開了真相。
電影到後半段,基本是反套路敘事,但又給人一種揭穿了生活真相之後的「燃」。
喪燃、喪燃!
高潮處,一群被從舞蹈(人生)賽場上淘汰下來的「失敗者」,從四面八方湧來,坐著破舊的小漁船,也一樣要用雜草的姿態,乘風破浪。
他們來到人去樓空的風力發電平臺,一起狂舞。
肆意揮灑。
動作不齊?沒關係。
那是屬於每個個體的、不同姿態的狂歡。
不是為了贏,不是為了比賽,不是奔著整齊劃一的畫風而去,僅僅是為自己的青春,為自己的光芒,為自己開心,而盡興地跳一回。
2.
故事其實是很簡單的故事,只是在主題和表達形式上,做了非常大膽的、逆向的實驗。
這是一部反成功學的青春歌舞片。
是一群雜草的起舞,是一首寫給鹹魚的頌歌。
太多的電影、電視在向我們宣揚成功多麼可貴,逆襲多麼燃情,但其實屬於大多數人的人生真相,是接受自己的失敗和平凡。
成功學泛濫的當下,孩子們小小年紀就成為「內卷」大戰的工具人。大人們多在教導他們成功方法論——怎麼努力在各類比賽中取得好成就,卻很少人告訴他們,其實失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在「多考1分就幹掉1000人」的爭上遊式價值觀鞭策下,又有多少父母,還記得生孩子的初衷是希望他有一個快樂、明朗的人生?
有高考狀元考入名校後因為期末被當太多而不敢向家長交代,寧願選擇在外流浪撿垃圾十年不歸家;
有14歲的孩子,因為成就排名下滑,選擇縱身一躍,告別這個世界,也不願面對家長失望的目光。
有小小年紀,就在少兒舞蹈比賽裡,朝不相識的對手故意下黑手,爭上遊。
……
當父母越不允許孩子們失敗,孩子們就越害怕失敗,為了「不失敗」,就異化成一枚永遠在爭上遊的「機器」。
而《燃野》最「反骨」的是,全片每一個設定、每一處細節都在表達,其實人生有遠比贏更有意義的事。
比如親人的愛。
少女小黃,那麼開朗,即便在學校受各種磋磨、嘲笑,也一直努力、明朗地朝著舞蹈之夢進發,是因為她背後有一個用盡愚笨手段、誠摯地愛著女兒的「鹹魚王」爸爸。
他才是她元氣滿滿的情感源泉;
比如接受自己的平凡和不足,為自己而舞的勇氣和坦然。
小黃最初拼命跳舞的目的,是找媽媽,所以哪怕硬件條件不允許,也要死命往舞蹈隊去蹭——但這世界上,總有你踮起腳尖,也夠不到的高度。
像是怎麼努力也考不出好成就的大齡中學生大華哥(尹正 飾)、比如陽剛之氣不足就只能明著被欺負的阿澤(斯外戈 飾),比如那麼想要父親的肯定卻被流放在外自由生長的老狗……電影裡的每一個角色設置,都代表著一種個體的殘缺和不圓滿。
這些角色的寓意功能甚至遠大於敘事功能。
像尹正演的大華哥,好像砍掉他所有的戲份對情節推進也不造成影響,但他的存在,象徵著那些天生智力夠不上大眾水準的邊緣人——不管多麼努力去考學,但總有智不能及的時候,但這也並不妨礙,他有自己獨特的天賦,也能在屬於自己的舞臺上發光發熱。
正是這各種各樣的「不圓滿」,最後湊成了,一群雜草的迎風起舞,野望天空。
我們是鹹魚,那就做一群快樂的鹹魚,讓平凡的生活多一點味道。
我們是雜草,從泥土中來,那就出發吧,野小孩!
因為這種寓言式敘事,詩意化表達,高潮處還用歌舞的方式來襯托,電影其實是主動放棄了「真實敘事」的。
這樣的風格對觀眾是一種挑釁和冒犯。
如果觀眾能接受這種詩意表達,會共情;
如果觀眾無法接受,那自然會吐槽:這群高三孩子不好好讀書,每天跳舞,是有大病?
比如,你能理解,電影裡的摩天輪,為什麼缺一角?
男女校為什麼門對門對峙著,天臺上卻有那麼危險的管道可以互相勾連?
為什麼鹹魚王要送女兒和女兒的同學那麼多綁著粉紅絲帶的鹹魚?
所有的美術、道具、選景,看似突兀,其實都是意象,是為了主題的呈現。
這種超現實的浪漫化敘事,必然要求觀眾去自行腦補、解讀電影創作者的意圖,如果觀眾拒絕進入,那麼所有的設計都會顯得無厘頭。
這也是目前影片評價比較兩極的原因。
3.
其實本片導演張一白,可以說是對當下的電影市場最了解的人。
憑電視劇《將愛情進行到底》而出圈,推出過影版《匆匆那年》,監制過《後來的我們》——拍青春片原本是張一白最擅長的事,這幾年他對各種類型片的把控,更是遊刃,知道什麼樣的片子賣座,也知道什麼樣的片子能引發大眾共情,卻突然來拍這樣一部極冒險、又富實驗氣質的青春片,簡直像是老夫聊發少年狂的任性。
看拍攝花絮裡講,他自己是做好了心理準備的。
「在中國電影界,歌舞片是一個禁忌。它對演員的要求,觀眾的接受度,資源、經驗、資金,都是一種考驗。」
誠如他所說,上一部還有些記憶點的華語歌舞片,大概還要追溯到2015年的《華麗上班族》,導演是杜琪峰,集齊了周潤發、張艾嘉,陳奕迅,湯唯這樣華麗的陣容,投資近1億,最後票房沒到5000萬。
血虧。
再久遠一點,當時人氣最鼎盛的周董也拍過一部《天臺愛情》,票房過億,已經是難得的佳績。
陳可辛的《如果·愛》,算愛情歌舞片中的個中經典,票房差不多3000萬,放在2005那個年份已經非常了不起,排入年度前十。
所以輕易不要拍歌舞片幾乎是業內共識。拍攝難度大,也沒有足夠肥沃的觀眾土壤。
但張一白還是想冒一下險,去拍一部歌舞風格的青春片。
他說,想跟一群年輕人一起,快樂地做一件傻事。
「傻事」其實也挺難做的。
編劇裡則林,接到任務說自己懵了;
音樂總監張亞東喪喪地抱怨,好麻煩呀;
因為疫情而只能遠程指揮的舞蹈總監akane說,真是巨大的考驗;
其實考驗最大的還是一群年輕的演員,像彭昱暢、張宥浩,舞蹈零基礎,要從基本功開始練;
幾場大型群舞都是從最頂尖的專業舞團裡選演員,選了近千個舞者,飛到海南。
有近百跟組演員,在開拍前3個月就開始訓練。
舞蹈場面還不能跳得太好太專業,因為不符合雜草跳舞的主題表現——導演接受採訪透露說,自己專門廢掉了之前編得很出彩很炫技的版本。
因為是普通人在跳舞,哪怕是一模一樣的動作,每個人也會跳出自己的節奏和特色。
「我也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麼樣子,因為沒有先例。即使冒著很大的風險,我賭一把。」
張一白說,他非常清楚拍一部青春歌舞片會有多大的風險,但願意去挑戰一下。
「我不願意等到5年10年或者20年後,在這種類型在中國電影市場上火了,那時候我拄著拐杖來說, 年輕一點的話,也能拍這種電影。」
「這個世界上的比賽,只有那麼一兩個人能贏,大多數是贏不了的,但你不能因此就放棄生活,不能放棄人生,不能放棄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電影裡是一群人開心地幹了一件傻事,拍電影的過程,也是一群小夥伴,開心地幹了一群傻事。」
那麼,希望他玩得快樂!
比起年輕人對輸贏的無畏、樂觀,其實更欣慰於,成年人也有足夠的勇氣,去坦然面對人生的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