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書樂

2019年的騰訊，成功防禦住了來自對手們的社交圍攻。

然而，2020年的疫情，讓這一切變得微妙起來，騰訊開始焦慮了。

一直以來，社交被視為騰訊帝國的根基——以 QQ 和微信兩大社交產品為基礎，騰訊構建了龐大的社交關係鏈，以及基於這一關係鏈的豐富產品和內容體系，從而成就了騰訊在消費互聯網領域的王者地位。

2019年的挑戰者很多，從羅永浩到丁磊，乃至馬雲，都在試錯。

2019 年 1 月 15 日，社交領域上演了一場封殺大戰。出獄後重新創業的快播公司創始人王欣推出了 「馬桶 MT」，字節跳動發布了麾下的 「多閃」，還有羅永浩一手帶紅並親自站台的「聊天寶」，三款社交類 App 在同一天發布，而且是發布時間分別是上午、中午和晚上。

結果，無一例外，這些挑戰者都很快失敗，甚至有些連一周都沒有熬過。

從不著急到有點心急

騰訊對此表現的十分雲淡風輕，除了在自家微信中對這些對手的鏈接做了封殺外，沒幹太多旁的事。

自己的地盤里，這點主還是做得的，換了是誰都會如此作為。

但在2019年末，騰訊突然不淡定了，盡管沒有明顯的外在威脅下，突然開始密集發動起來：

在11月份，騰訊連續推出了四款社交產品。

11月4號，音樂互動社交App猜歌星球上線，主打從各種模式解鎖猜歌的玩法。

11月6號，視頻美顏社交APP「貓呼」上線，主打陌生人社交。

11月中旬，騰訊推出一款定位為「高品質社交」的APP「輕聊」,主打互聯網大廠和校園菁英的真實社交。

11月28日，騰訊又推出開放式社交平台「有記」，產品形態和微博旗下的「綠洲」類似。

在彼時，業界的認知都是——阻擊微博和頭條在社交私域流量上的進擊，屬於戰略防禦和占子的作品。

換言之，都沒有太在意。畢竟，這樣的競爭一直都是騰訊的拿手好戲，就和當年以騰訊微博狙擊新浪微博，為後來的微信贏得了寶貴時間窗口的戰例，一般無二。

即使到了2020年1月，在每年例行的微信公開課Pro上，第一次沒有現場露面而是用一個視頻替代的張小龍，依然在圍繞著微信的信息冗餘問題，進行檢討。

冗餘就說明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沒有對手能夠動搖，只是微信自己如何做減肥減負和增值的私人事件。

正在被切割的圈子

然而，疫情的爆發，似乎帶來了變數，就如同當年非典推動了第一波電商一般。

2月5日，釘釘下載量首次超過微信，位列蘋果應用商店排行榜首位。

截止2月末，蘋果應用商店數據顯示，釘釘、騰訊會議、企業微信3款APP占據免費排行榜的第一、二、六名。

在線辦公的興起，似乎只是一個暫時現象，而且和騰訊依仗的社交並沒有太多的關聯。

但或許事實並非如此——如果簡單的將在線辦公看作是一個個微信里的工作聯繫群，或許會更加清晰。

為了明確目的而「聊」（工作本來就是一個重要的有聊有料項目），而形成半封閉乃至全封閉的圈子，進而變成穩定的私域流量，或許是騰訊制霸社交流量近20年來，唯一可以進擊的途徑。

此前的陌陌、探探的成功，得益於此；折戟成沙的馬桶、聊天寶，想要進擊的也是這個賽點……盡管招式不同，但目標卻是一致的。

誰也沒想到，本來一直雞肋、作為閒子培養的在線辦公，會因為疫情而聚集成一個打擊的拳頭，成功的撬動開騰訊社交帝國的一個縫隙。

釘釘們也在擴大戰果，甚至明確的打出了旗幟——圈子。

2月25日，阿里釘釘5.0發布。

該5.0新版名為巴顏喀拉，是釘釘上線五周年後的全新升級。阿里釘釘CEO陳航（花名無招）介紹了新版釘釘在線辦公室、圈子、智能客戶管理和廣場等新功能，並介紹這是旨在滿足安全復工場景下超2億用戶的個性化深度需求。

據了解，釘釘圈子分為內部圈、在線教學圈、商業交流圈、社群經營圈四種模式。企業和組織可免費使用釘釘圈子進行私域社群管理。

此外。釘釘5.0中，一站式企業服務廣場——「釘釘廣場」正式上線。釘釘廣場將提供管理、財務、業務流程、培訓、行政管理等企業應用，工商註冊、LOGO設計、系統集成、定制工作台等企業服務，以及智能前台、智能會議室等智能硬件，為企業提供軟硬件服務一體化的一站式解決方案。

一切都在圍繞微信群和朋友圈的泛大眾弱點，做企業級社交圈子的優化，言下之意——微信的圈子是閒聊的圈子，釘釘的圈子是賺錢的圈子。

然而，一切會如騰訊的對手們所願嗎？

一直都不溫不火的企業微信，在此次戰疫之中表現不太理想，甚至可以說在微信生態下，僅僅是作為一個存在感而存在。

猛虎怕群狼？

這一尷尬，也源自騰訊一貫的思維，即在任何不成熟領域，永遠都是派出散兵襲擾，萬一奇襲白虎團自然最好，什麼也沒撈著，也無妨。

基於這種戰略防禦的考量，騰訊的戰術依然是一塵不變的「人無我有、人有我跟」的效果。只是為了避免對走極簡路線的微信造成負擔，才用一個純粹新品來進行試錯。

至於微信群本身的不完善，也有同樣的考量。正如張小龍在1月的公開課上的擔憂，一旦完善，就會變得更加冗餘。

張小龍所給予的解決方式，不是一個辦公應用，而是一堆小程序。

不僅僅是針對企業辦公需求，也針對更多人的不同需求。只不過，微信希望變成一個通用辦公平台，而讓小程序變成一個個私域流量池，聚合用戶需求就可以了。

但這種散打，顯然沒有太強的針對性，基於微信的體量和用戶屬性，也很難做到針對性。而小而輕的在線辦公應用，則找到了自己的遊刃有餘。

騰訊社交帝國的短板現行了，只是暫時這一波在線辦公還沒有鋒利的刀，可以從它身上切出血來。

但猛虎怕群狼，尤其是破綻露出來的時候，包圍圈也就形成了……

2020年，鄧尼茨的「狼群戰術」，或許將在社交領域，再度上演。

張書樂 人民網、人民郵電報專欄作者，互聯網和遊戲行業觀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