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看了一本書，其中有一句話我很喜歡：與生俱來的貧困可以在女性身上，以代際傳遞的形式存在。
通俗點來說，就是稍有不慎，在「男性優先」的文化氣氛里，不少女性深受與生俱來的拮據的影響，她的親屬、子女也難以逃脫這個「詛咒」。
反之亦然，女性的富裕也很容易在代際之間傳遞。我們上周說到的「名媛母女」章含之、洪晃母女就是相當滋潤光鮮，不說祖上闊了三代，也是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就用LA MER擦腳的主兒。
很顯然，這對母女是女性貧困的反面：因為祖上積德以及善於判斷形勢而帶來的好處，在三代人之內將效用發揮到了極致。實屬女性中的鹹鴨蛋，閒得慌，還富得流油。
△洪晃和母親章含之舊照
有句講句，不同階層的女性都有各自的生存對策，拮據無可厚非，但富一定會在某個時候，或者說你想做點什麼的時候，產生意想不到的作用。
誠如蝙蝠俠所言，我的超能力就是有錢。不過，對洪晃和她一路橫行的創業史而言，有些事還真不是有錢能做到的。
上世紀八十年代後期，洪晃快要三十歲了。進出有車，薪水過萬（還是美金）的日子，讓她煩得不行。
△姚晨、劉嘉玲、姜文、洪晃
突然有一天，這位坐著賓士到處催款簽合同的姐們兒煩了，心說「我二十五六歲就能用薪水買樓，這也太荒謬了吧」。
於是，三十歲將至的某個周日，洪晃坐在賓士後排痛哭了一場。
史家胡同走出來的girl，總是有底氣去選擇另外一種人生，於是洪晃第一次冒出了「不幹了」的念頭。
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鄧公南巡讓不少人都心思活絡起來。開放的風一吹，精英草根高幹平民，紛紛動了凡心，前赴後繼地掀起了一股浪潮，名曰：下海。
這撮人里有華誼系的掌門人王中軍、王中磊，也有不少紅門里的大院子弟，葉京以及小跟班馮褲子之流，還在做外企駐華首席代表的洪晃，也是其一。
四年後的1996，母親章含之身體抱恙，洪晃得以有時間陪侍左右。後來，她發了狠，辭去了年薪已達18萬美元的工作。
從德國金屬有限公司脫離出來，洪晃奔著「理想」去了。年內，她和幾個志趣相投的朋友們投資了美國一家名叫「文特」的出版公司。
最早和洪晃一起創業的這幫人，都是現如今文青們的叔叔輩，每個人都有海外留學的經歷，當初聚在一起可是奔著一大目標去的：咱得給華人文化做點事兒啊！
△洪晃做訪談節目時的舊照
結果，就在洪晃摩拳擦掌想搞個大新聞的時候，她的一位台灣朋友發話了：要想讓誰破產，就攛掇他投電影；要想讓誰日子難過，就攛掇他投雜誌；窮一輩子就更容易了，直接投畫廊。
雖然，這次心血來潮的時間不算長，只有三年；但它給日後的洪晃明確了一種「折騰」方向，去做一個出版人。
1999年，洪晃的事業重心逐漸傾斜到了國內，萌生了要做本土時尚雜誌的想法。於是，她帶著家當從美國殺了回來，把編輯部從紐約搬到了北京。
大隊跟著洪晃回京的人馬里，有不少是高薪的外籍人士，這票人最初的辦公地點在心臟中的心臟，故宮西南側與其只有一牆之隔的中山公園，洪晃在這附近租了兩層辦公室。
在百分之九十的人不懂風投的時候，洪晃拿到了巨額投資，剩下百分之十的人被攔在高檔寫字樓門外的時候，洪晃又挑中這裡做據點。
可見，有時候有錢並不是萬能的，有遠見和出身好的那一撥人，往往相對容易感知到所謂的「風口」和時代的決定性因素。
當年，這也算是特權階級創業的好處之一，甚至可以說是某種隱形的名片。
當初這群「看不懂在幹嘛」的人，後來還真做出了一本里程碑式的本土時尚雜誌，《世界都市i LOOK》，楊紫瓊、俞飛鴻、梅婷、袁泉都做過封面女郎。
至於創業夥伴，洪晃當時的合夥人來頭毫不遜色，同樣是位什麼都有了，但就想追求夢想的女士：羅點點，她專門負責打理集團里電視版塊的業務。
當時，洪晃+羅點點這種創業配置，能吸引來的都是文藝和創投圈的大佬，例如畫家陳丹青、《一步之遙》里的賽二爺劉索拉、潘石屹的妻子張欣之類……
△洪晃舊友劉索拉照片
這次創業，洪晃剛一起手就趕上了九十年代的風口，再加上「章含之的女兒」、「陳凱歌的前妻」等等title，把攤子鋪得很大，似乎易如反掌。
於是，她帶著手下的百八十號人。當時公司涉足領域非常多，直接奔著集團模式去的，名字也很硬派：大陸互動媒體集團。
△洪晃最顯眼的title
雜誌、電視、設計、廣告、軟體……洪晃的這家公司什麼都做，居然還都不是鬧著玩玩的。可以說，最早玩「矩陣」這一套的，當屬洪晃了。
後來，創業初期的矩陣里，不算起眼的技術部還拿下了一個大單，讓洪晃的事業軌跡和柳傳志產生了微妙交集。
△摘自洪晃文集《我的非正常生活》
當時，初代互聯網大佬柳傳志親自掛帥聯想投資有限公司，恰逢要搭建公司內外部的信息系統，洪晃的技術公司從其手中拿到了這一單，這一戰後來也成了公司最出名的戰績之一。
還是世紀之交的1999，互聯網風暴終於在下半年席卷了大陸大陸，當時誰圈到了錢都想搞個網站，註冊一個域名，有了網站和域名，再去圈更多的錢；洪晃也不例外。
所以說，這時互聯網市場仍然在野蠻擴張和生長的最後階段，如同一張風中飄舞的彩票，沒有世襲制，誰抓住就是誰的，不過大院子弟做起這事來顯然要容易很多。
彼時洪晃想做網站孵化器，還在某社交平台工作的戴政，也剛好有個朋友神神秘秘地問他要不要換個工作，就無意中促成了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戴政資料照片
戴政在四通利方大小算個管理層，手下有四五十人，雖然不知道日後公司是否會上市，但他的前途似乎是肉眼可見的光明。
據戴政回憶，兩人第一次在西單的星巴克見面，搞得像是一次面試，聊了聊技術問題，其他方面都是點到即止，壓根就沒定下什麼事情來。
後來，戴政把這次不成功的接觸歸結於「陳凱歌前妻」這個title，還講如果第一次就知道對方是章含之的女兒，恐怕會另眼相看。
△《我的非正常生活》中戴政回憶洪晃的部分
直到過完春節的2000年，世紀翻開了嶄新的一頁後，洪晃又約著戴政見了兩次面，這才讓對方做出了一個重大決定：放棄老東家的股票和期權，跳出來和洪晃創業。
後來，洪晃的公司急速擴張，搬去了三元橋附近的高檔寫字樓，東方國際大廈。
△東方國際的外景
那時為洪晃工作的人，從初期的二三十個發展到一百多人，辦公室的布局也初見現今互聯網公司雛形，每人一個格子間，每個格子間里一台電腦。
以至於章含之去公司參觀，忍不住吐槽女兒，說你們這也太可怕了，人人都對著電腦是要幹什麼呀？
後來，戴政在洪晃手下工作了四五年，又跳槽去了別的公司，再往後還創辦了旅行網站，次次都是高管，步步都經營得不錯，不過這都是後話……
△戴政簡直金手指開大了
可以說，洪晃和戴政身上都有一種罕見的特質：精神自由，在他們的行事邏輯里，穩定的飯碗並不是第一優選，形而上的理想和創造則更加重要。
不過，這種基於財務自由而來的精神自由，倒是讓洪晃自省了一番。誠如她後來在自傳《我的非正常生活》中所寫，「如果發財晚一點，我會對錢更尊重些」。
前面我們有說，互聯網風暴在上世紀的最後一年席卷了內地市場，但很快就被虛高的股價和風投利用，最後變成了一堆虛浮且即將破滅的泡沫。
洪晃的公司當時體量不小，但也沒扛過去。可見不管您母親是不是末代名媛大小姐，市場規律這只看不見的手一揮，也得落個登高跌重的份兒。
洪晃公司規模嚴重縮水後，不得不搬去遠沒有現在繁華的酒仙橋大山子地區（這地兒現在叫798藝術區）。
期間，她正式接手《世界都市i LOOK》，要直接管理這本雜誌，沿著當初立志做一優秀出版人的路走下去。
當時洪晃說本土的時尚雜誌都太過沒有頭腦和思想，自己一定要做一本有腦袋的雜誌。她雄心勃勃的原因有兩點：1.品味，2.交際圈。
於是，千禧年的頭四期雜誌的陣容一期比一期牛，擱到現在也完全是小眾文化愛好者們的精神盛宴。
王朔受不了洪晃的熱情騷擾，直接甩出一篇《女生是靠這樣練成的》，並發表知名言論，「我早就想罵罵這些小狐貍精了」。
再後來吳文光和詩人芒克都給洪晃這邊交了稿件，直接讓這本雜誌飛升。
至於2000年第三期和第四期的主咖，則是當時風頭最勁的張藝謀、姜文；兩人從時尚聊到飲食，從吃喝聊到男女。
就是這種看似生機勃勃的表象，又讓洪晃有些不安。當時她甚至有點厭惡所謂的「時尚」，一度發文開始批判那些精緻又洋派，但又充滿了束縛的風氣。
對此，洪女士有話講：我們在盲目地追逐時尚，好像真正的自我價值反而要靠市場來決定。
如果說非要給洪晃在時尚圈一路橫行的過程，打一個重要節點的話，我想2000年絕對不容小覷。
從1993到2000小十年的功夫里，洪晃和蘇芒這對「宿敵」的事業軌跡可以說是充滿了戲劇張力。
前者拿著十幾萬美金的年薪逍遙自在，結婚又離婚混跡頂級交際圈時，蘇芒剛剛大學畢業，去了只有7個員工的時尚雜誌社工作，當時大陸時尚界可以說是毛都沒一根。
後來集團里的兩尊大神，劉江和吳泓還推著破自行車繞世界見客戶，企圖多賣一點算一點。
在洪晃嫌錢燙手，一番折騰後走入歧途時，劉江他們卻帶著蘇芒一路殺到了美國赫斯特大廈，和當時最有名的時尚雜誌達成合作。
後來洪女士的公司幾近艱難維生，一大批現如今男女流量們敲破頭也要上封面的雜誌。
於是，雙重圍剿之下，洪晃那本隨性到有點散漫的雜誌《i LOOK》，最終在幾次改版後消息全無，完全不是當時創刊的架勢。
就連當時給洪晃打下手的曉雪，以及後輩蘇芒都先後趕上，成了新一代的時尚女魔頭，洪晃則仗著家里的蔭庇，艱難地完成了又一次人生的變道。
這裡插播一則關於《i LOOK》時期的八卦，當時洪晃手下有一個很出眾的編輯叫曉雪。兩人第一次見面就很投緣，洪晃還在自傳里誇過她。
△同樣摘自《我的非正常生活》
但隨著曉雪跳槽到競品雜誌工作，她這號人也在洪晃的交際圈里銷聲匿跡了。
坊間有傳，曉雪跳槽是因為撬了洪晃的男友，順便跳槽換工作，但洪晃直到2009年才發文吐槽了曉雪，直言對方「她那叫臭美，不算審美」。
當時的博文不長，不過字字誅心。洪一邊diss了故人的時尚品味和事業規劃，一邊也澄清了所謂的「男友事件」：沒什麼花邊新聞，不過您老可是真的土；以及暗搓搓地鄙視了一把平民出身的時尚女主編們。
△正主親自下場
腦袋空空，忙著買奢侈品，忙著給品牌站台，卻從來不懂帶著思想工作。洪晃口中的曉雪完全成了一尊活靶子。
要知道，當初兩人第一次見面，洪晃可是把對方誇得天上有地下無，還抬出了自己的媽媽章含之，說曉雪和媽媽也差不了多少。
掐指一算，和洪相識十年又共事六年的曉雪，並不算被吐槽的火力集中區域，和後面的蘇芒比起來，充其量算是一個炮灰角色。
△曉雪硬照
至於特權階級大小姐和草根出身女主編，洪晃和蘇芒這對時尚圈「宿敵」之間的恩怨，咱們還得從去年的一本小說講起。
2018年將近尾聲，跳票了許久的《張大小姐》上市，這書算是洪晃的第一本小說，隱約有點半自傳的性質，不過尺度要大很多。
再往後翻，不少熟知八卦的讀者就品出了門道。
不過，懂的自然無需多言，孟主編的原型和幾大tag很快就被挖出來了，不是別人，正是草根出身的時尚女魔頭蘇芒。
善於鑽營，喜歡坐富豪大腿，熱衷於在時尚慈善晚宴上出風頭……和絕交的舊友曉雪比起來， 被吐槽了好多次的蘇芒顯然撞在了洪大小姐的槍眼上。
△芭莎慈善夜名場面
老規矩，咱們按事件的知名度來盤一盤兩人之間的名場面。
第一，「合影被裁」事件。
2017年5月20日，蘇芒在社交平台上曬了三張合影，表示「和好朋友們的相聚總是很愉快」。
乍一看往來的非富即貴，除了某知名品牌的創始人，最顯眼的就是宴會女主人鄧文迪和她的小男友。
但這裡頭實則暗藏玄機，被蘇芒稱作「好朋友」並艾特出來的人，並非當天在場的所有名流。
一道算術題，到底有幾個人不是蘇芒的好朋友呢？
次日，5月21日。洪晃大喇喇地曬出原版合影，配文「我咋就這麼不會和美女照相啊，你們誰救救我」。
眾路人這才發現當時李冰冰右邊還有一人，這人正是對著鏡頭大笑，穿搭完全不像時尚圈名流的洪晃。
事後洪晃表示「誰讓咱顏值不達標呢」，不到十個字就把蘇芒裁圖的小心機給拱到了台面上。
雖然蘇芒本人被噴得有點慘，但她始終沒開金口，倒是當天的攝影師出來挨個解釋，把鍋攬到了自己頭上，說是因為自己沒拍全。
其實當天「被消失」的還有一位女名流，潘石屹的妻子張欣，後來張欣說當時兩人正在閒聊，她和洪晃都笑咧了，裁掉也沒什麼。據她所說，兩人閒聊的正是後來《張大小姐》那本書。
以上就算是洪晃和蘇芒明槍暗箭十來年里，最出名的一件事。下面咱們再來幾個有機鋒的「洪氏激將法」。
其實在合影事件後，就有不少八卦考古家挖出了洪晃和蘇芒之間的幾次交手，而縱觀洪晃2010年至今的26495條動態，吐槽蘇芒顯然是充滿了無窮趣味的。
在有CUE到蘇芒的14條動態里，第一條是2009年11月12日的。當時蘇芒給卡地亞的節目做嘉賓，化妝用了一個多鐘頭。
洪晃氣得用簡訊發了兩條動態），吐槽到「得漂亮成什麼德行啊」。
還有一條在吐槽對方參加慈善晚宴，還要戴珠寶來嘚瑟。隨後的轉發和評論里，也充滿了對女性的外貌審視，以及毫不留情的諷刺。
不得不承認，有時候我們反對鄙視鏈和階級之間的壁壘，這是屁用都沒有的。這一點在洪晃和蘇芒之間的交鋒上，也十分明顯。
在洪式子弟們看來，出身不好品味不佳還想玩藝術玩時尚，這就是原罪；而現實生活里卻不乏將蘇芒視為偶像的女孩。
或許他們向上爬的姿態，能讓自己闖進洪晃所在的那個階層，但在子弟們眼里，用lowlow的姿勢爬過來的人，永遠不能被接納。
這種充滿優越感的潛意識，的確很招人煩。就像馮褲子diss洪晃的那句話一樣，你丫甭以為能拿父母說一輩子的事。
時隔一個月，2009年12月初，洪晃發了一張蘇芒的照片，配文來得更加辛辣，「戴眼鏡的蘇芒，像知識分子吧」。
可以像，但永遠不能成為其中一員，這便是洪晃這幫子弟們的社交+罵人原則，不明著說，不過也讓你清楚二者之間的差異。
要說洪晃提到蘇芒的次數不算多，上萬條動態里只有14條，但條條誅心。就像對待前同事曉雪一樣，洪晃每CUE你一次，就紮你一下。
2010年3月16日，洪晃去看SUZY MENKES的秀，事後發博說了兩句流行趨勢什麼的，「時尚大嬸蘇」就是她對品牌的調侃。
結果這個戲稱被人誤讀，氣得蘇芒第一次急眼，以為對方諷刺自己是大嬸，就給對方打了電話質問。
好戲看到這兒，可能不少人要搓手興奮，怎麼看都像是正面開打了。
結果你晃姐到底是你晃姐，3月18日的這條動態，再次暗搓搓誅了蘇芒的心。你來我往地懟起來，任蘇芒再心大再會裝，雙方的關係都肉眼可見地冷淡了起來。
再往後洪晃乾脆把嘲諷技能開到最大，一邊說蘇芒銷量註水，一邊說她沒見過世面，戴個卡地亞的珠寶都要興奮到顫抖。
△你是暴發戶，我可是貴族哦
說到底，洪晃能一路橫行時尚圈和創業圈，不斷地試錯再重啟，甚至去刷別的人生副本，歸根結底是沾了投胎這門技術的光。
小城市出身的蘇芒，則小半輩子都在扮演雞湯文里的女主：欲望和野心都寫在臉上。我們很難說清兩者十多年的這歷史里，誰更高級，誰更low。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洪晃生來擁有的東西，讓她充滿了「混不吝」的底氣。討論性話題，大談男色經濟，看起來她是個女權主義者。
但我們都清楚，洪晃的本質不過是建立在特權基礎上的平權，她的成就和探索，也不過是昔日大院小姐的玩票罷了。
在離開史家胡同51號後，洪大小姐的張揚時代終於轟然落幕。能出書，你說挺風光的，但也全靠李國慶的幫忙，以及蘇芒的秘事鑲邊。
原先看不上明星的她，現如今也得誇念錯字的朱一龍，說不要再怪他了。那麼最後一個問題，作為「貴族」的洪晃有沒有底虛害怕的時候呢？
答案是肯定的，就像小說里的結尾一樣，洪大小姐和張大小姐的心中都埋藏著一種恐懼，那就是對失去特權的恐懼。
你說洪大小姐如今的處境時也命也？倒不如說是那個永恒的感喟：落了片大地白茫茫真乾淨，以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