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有Line用戶在朋友圈刷了一條特別的「廣告」:杭州中院懸賞1307.69萬元征集長城影視(002071。SZ)來自社會。
隨後，杭州中院Line公眾號證實了這條推送中提到的懸賞屬實，並補充了更多細節。這筆懸賞金來自法院此前判決的一起執行案件，執行標的高達1.3億元。執行對象為長城影視及其實際控制人趙瑞勇、趙。
從浙江農村放牛，到長城系掌管三家上市公司的實際資本控制人，趙瑞勇原本是用自己在文化藝術領域的天賦和影視行業的紅利期譜寫了一段傳奇。但是，資本運作的複雜程度，行業的變化，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一代草根作家的資本故事，可能會在這個「影視寒冬」中終結。
草根文清的傳奇歷史
長城系實際控制人趙瑞勇有著傳奇的人生經歷。上市公司實際控制人中，他可能是背景最卑微的一個。
在接受《杭州日報》採訪時，趙瑞勇曾透露過自己的人生經歷。1954年11月，趙瑞永出生在浙江諸暨的一個平房里。他祖上不識字，小學四年級時因為時代的原因被迫輟學。這位後來的國家一級作家，一生只接受了四年的系統教育。
輟學後，趙瑞勇在放牛、撿牛糞、撿煤渣的日常生活中度過了青春。長大後，他過著外出打工的生活，做過代課老師、鐵路臨時工、鄉鎮農機廠學徒等。
兼職期間，趙瑞勇開始了業餘文學創作，作品頻繁發表在各大文學期刊上。公開資料顯示，其代表作有電影文學劇本《世界的憤怒》、《大陸金庫之謎》、小說集《迷人的漂流瓶》、小說《愛河三部曲:復仇與征服》、小說《人民的眼睛》。
1980年，憑借出色的文字功底，趙瑞勇從農機廠調到諸暨廣播電台，做了一名沒有任何編制的臨時記者。直到5年後，趙瑞永才被編為特才，此時他31歲。
1990年，趙瑞勇受命籌辦諸暨電視台，被評為國家一級編劇。1995年，41歲的趙瑞永調任浙江省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以下簡稱浙江省文聯)主辦的《東海文學》雜誌社任社長兼總編輯。1997年，被廣泛使用的趙瑞勇受命執掌浙江省文聯創辦的浙江影視創作院。
2000年，浙江影視創作院改制為國有控股企業，成立為浙江長城影視有限公司，趙瑞勇任總經理，第二大股東。2007年，長城影視再次改制，成為民營企業。2008年，長城影視投出第一部40集電視劇《紅太陽》，趙瑞勇親自擔任編劇。
2009年，講述解放戰爭的主旋律電視劇終於在qtv、浙江衛視、雲南衛視、黑龍江衛視、吉林衛視等地方電視台播出。長城影視盈利2000萬，公司估值躍升至2億元。55歲的趙瑞勇終於賺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從趙瑞勇的經歷來看，他應該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曾在廣播、文學、電視、影視等領域擔任重要職務，擁有深厚的浙江省文聯政治資源，為他後來的成功奠定了基礎。然而，趙瑞永大器晚成。他進入影視圈的時候已經40多歲了，發跡的時候已經將近60歲了。
進入影視行業的趙瑞勇，表現出了與年齡不相稱的野心。他不僅通過資本運作獲得了三家上市公司的實際控制權，成立了長城系資本，還意圖通過激進的股權收購打造自己的娛樂帝國。
最後的狂歡節
進入影視行業後，趙瑞勇的長城影視將以拍攝主旋律電視劇和古裝電視劇為主營業務。上市前，長城影視拍攝了《東方紅1949》、《大西南土匪戰鬥故事》、《五星紅旗迎風飄揚》等一批主旋律劇，以及《蓋世英雄方世玉》、《武則天秘史》、《太平公主秘史》等一批古裝劇。被譽為「國劇巔峰」的《明朝1566》也是長城影視的作品，這些電視劇都是長城影視獨家投資製作的。
得益於資深文藝工作者趙瑞勇的加持，長城影視曾經在電視劇領域做得非常出色。因為題材審核風險低，電視劇多是賣給電視台上上的明星，長城影視盈利能力很強。2011年至2013年，長城影視營業收入分別為3.7億元、4.3億元和4.4億元，淨利潤分別高達1.3億元、1.4億元和1.5億元。
2014年6月，長城影視以資產置換的方式成功在a股主板上市。長城上市前的三年，是大陸電視劇產業高速發展的三年。2012年，在大陸製作並獲得「國產電視劇發行許可證」的電視劇及零部件數量均達到峰值，但次年開始回落。2014年，廣電總局出台的「一劇兩星」政策限制電視劇數量，拉開了近年來影視行業降溫的序幕。
但趙瑞勇卻像沒有感知到行業趨勢一樣，開始了長城系激進的業務擴張。長城影視上市之初就定下了兩個目標，一是確保國內最大的電視劇製作發行單位，二是打造廣告行業的「托拉斯」，即壟斷機構。
長城做到這一目標的方式是簡單粗暴的股權收購。借殼上市後的第二個月，長城影視收購了上海盛盟和浙江廣利兩家影院和電視廣告代理商。此後，長城影視又收購了西藏山南東方龍輝文化公司60%的股權、上海宏廣告公司60%的股權以及諸暨長城國際影視創意公司、上海九明、浙江中影等子公司。業務範圍從電視劇製作擴展到燈箱廣告、營銷策劃、欄目內容製作、論壇、新媒體投放、現場娛樂、工作室運營、紅色教育基地、景區運營等。
對於這些被收購對象的股權，長城影視也給出了豐厚的溢價。2015年，長城影視上市後的第二年，公司資產負債表中的商譽從2.73億元激增至10.97億元，占總資產的37.61%。商譽在2017年積累到峰值13.5億元，之後數次貶值。截至今年三季度，商譽餘額仍高達9.73億元，占總資產的36.12%。
柯南夢——空洞的/空想的/白日夢
除長城影視外，趙瑞勇和趙父子還獲得了長城動漫(000835。SZ)和天目藥業(600671。SH)分別在2014年10月和2015年10月。
其中，天目藥業因為原實際控制人的內鬥和資產轉移，日薄西山，年利潤只有幾百萬元。長城動畫的管理和長城影視一模一樣。通過收購擁有優質IP的遊戲、動漫公司開展業務，公司商譽資產占比超過30%。
但是這樣的經營策略真的不適合影視行業，特別是長城影視。影視行業普遍存在一個問題，就是項目回款時間長。製作公司前期投入資金製作影視劇，不一定能獲得放映資格或者被電視台、視頻網站購買。但購買發行後，收回尾款也有很長的周期，導致影視製作公司壞帳比例很高。
上市以來，長城影視每年的應收帳款餘額與當年的收入相當，應收帳款周轉率極低。2014年和今年前三季度，長城影視的應收帳款餘額甚至超過同期收入。也就是說，長城影視每年確認的收入中，有相當一部分要到一到兩年後才會真正到帳，極有可能成為壞帳。
從趙瑞勇父子控制的長城上市公司來看，長城影視貢獻了大部分利潤。但實際上，這些都是帳面上的利潤。長城影視每年的經營性現金流經常入不敷出，公司靠貸款周轉。2014年至2018年，長城影視短期借款分別為1.95億元、3.99億元、5.05億元、8.55億元和3.82億元。
另一方面，收購的子公司業務過於複雜，這種資本遠遠超出了趙瑞永父子的管理能力。收購後子公司業績不及預期，長城影視大量商譽面臨減值風險。終於，2018年矛盾爆發，長城影視計提5.2億元資產減值損失，其中壞帳損失1.5億元，商譽減值損失3.7億元，長城動漫計提商譽減值損失3.3億元。2018年，長城系共虧損8.26億元。
又到了被稱為「影視寒冬」的2019年。在「限薪令」和「古限令」的雙重打壓下，影視行業進入了近年來的最低谷。沒有明星可拍，1884家影視公司在這一年倒閉。今年前三季度，長城僅錄得3.48億元營收，相當於2018年全年的24%。
長城此前不情願的債務危機終於在2019年浮出水面。今年3月8日，長城影視首次公告4筆共計1億元債務逾期。公告顯示，最早債務到期日為2018年12月20日，公司帳戶及諸暨影視城股權被凍結。
之後，長城影視嘗試了多種方式償還債務，包括轉讓應收帳款、引入股權投資、出售子公司股權等。，但這些嘗試都沒有完全解決公司的資金問題。到11月29日，長城影視的逾期債務已經累計到4.2億元，多家子公司股權被凍結。
短短十年間，巨大的財富在趙瑞永的晚年聚散，他的成就和輝煌猶如柯南的一場夢。這個草根文藝工作者創作的最精彩的劇本，大概就是他的人生了。
本文來自毛財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