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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過去了。
剛剛踏入這個行業時,餘霜臉上還帶著一絲青澀,如今已經全然褪掉,但恣意與率真還在,多了一分堅定與平靜。
用八個字來形容現在的她,是「一顰一笑,皆是靈氣」。
2016年,她在英雄聯盟客戶端看到主持人招聘,於是發了簡歷應聘工作。面試的時候,在被問及未來目標是什麼的時候,她自信地回答,「我想做中國的Sjokz。」
如今,當兩人站在同一個舞台上,柔光燈打在一灰一白的中國風旗袍上時,你根本說不清到底是中國的Sjokz,還是歐洲的餘霜。
這世上從來沒有命中注定
有人說,餘霜注定就是為了英雄聯盟舞台而生。
這樣說的人,大概只看到了公眾人物的人前顯耀時刻,而忽略了她們的背後——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命中注定,每個人都是靠努力去尋找本真的自我。
1993年10月23日,餘霜出生於江西萍鄉。因為出生當天恰好是江西省的霜降,所以父母決定各取對方的一個姓氏,加上這個「霜」字,取名段餘霜。
她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在後來的採訪中餘霜自己也提到過,「從小很乖,學習也很努力,甚至都不怎麼出去玩」,所以初中畢業之後,餘霜考進了市重點高中南昌三中,後來又通過自主招生,進入了中國傳媒大學雙語(英語)主持系,進行專業的主持學習。
這個選擇,決定了餘霜以後的專業化路線,也為她成為一名英雄聯盟主持人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大學期間,餘霜熱衷於參加各種活動以及實習,在2012年倫敦奧運會期間,她還和前輩劉建宏共同錄制過特別節目。
畢業之後,餘霜並沒有直接成為電競行業的一員,先是選擇在北京的傳統媒體中工作。但熱愛電競的餘霜沒有放棄自己的電競夢想,2016年,在看到英雄聯盟客戶端上的主持人招聘之後,她決定一試。
過程比想像中順利得多,憑借自己出眾的主持功底和優秀的採訪能力,她通過了最初的選拔,並最終成為了官方的主持人之一。
一份熱愛,抵得過千辛萬苦。
2017年秋天,餘霜等到了那個讓自己「蛻變」的機會——那年的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舉辦地點定在中國,這意味著LPL必須有一名兼具雙語交流能力和主持能力的人選,來負責舞台上的中英文賽後採訪。
壓力驟然而至。每天晚上,她都會在YouTube上觀看各個賽區的採訪,看完NA之後再看EU,熟悉英文採訪的邏輯與方式,再與有過國際賽翻譯經驗的同事討教學習,學習她們在採訪中是如何提問的,以及她們的思考方式、如何與選手互動等。同時也瘋狂記憶著專業的英文英雄聯盟術語,最後根據每個選手的採訪習慣和比賽實況整理出了一本厚厚的採訪筆記。
「因為你不知道比賽什麼時候會有精彩的一幕發生,所以你必須時刻的關注和注意,在國際比賽的時候會有雙語採訪,所以筆記最多的時候,現在該有五六本了吧。」
即便是每天比賽結束之後要採訪到凌晨一點多,第二天她還是會準時參加早課。正是這般近乎忘我的奮鬥狀態和學習能力,使她迅速磨練起超強的業務能力。全球總決賽上,她的採訪在全球流同步播出,來自亞洲、北美、歐洲等全世界諸多地區的觀眾,通過不同的平台看到了這位來自中國的女主持。
那年的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上,她以一襲旗袍驚艷四座,流利的英語採訪,掛在臉上溫和自信的微笑,溫婉、知性、落落大方,成為了那年全球總決賽上的一道靚麗風景線,向全世界展示了中國女子所特有的東方氣質和古典美。
始於顏值 陷於「專業」
久而久之,她發現作為一名主持,不僅僅是看起來那麼簡單,舞台上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會被放大無數倍,來到異國他鄉,自己就成了中國人的象徵之一。主持時的言談與舉止,都會影響中國在異國觀眾心目中的印象。
如果自己做的不好,外國觀眾們不會記住她的名字,不會認為是一位叫做餘霜的主持人做的不好,而是會認為,中國主持人做的不好。
她曾不止一次提到過對專業的追求和努力。2018年全球總決賽期間,韓媒INVEN採訪了她,標題直接採用了她的一句話:為了代表你自己的賽區,你不僅看起來要形象好,有才華,同時也要有專業精神,這就是我崇拜Sjokz的原因。
2017年英雄聯盟亞洲對抗賽,中國隊伍在決賽上擊敗韓國隊伍,時隔兩年再度捧起國際賽事冠軍獎杯,作為賽事主持人之一的餘霜,在接受採訪依然難掩激動,「最後看到RNG拿下最後的一分,我從化妝間跑到舞台後面,眼淚就忍不住的湧出來了,從來沒有想到我們能拿到這個冠軍,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們,但我們做到了。」
但是,她最後補充了,「主持人在台上是不能情緒失控的,所以只能強忍著把眼淚擦乾。」
這對於主持人來說或許是一件近乎於殘忍的事情。每個人都有所熱愛,韓國的觀眾喜歡LCK,他們追逐著這個遊戲里的神(Faker),他們為三星和SKT之間長達五年的爭鬥而歡呼——無論誰贏,他們都是最終的贏家。而LPL的觀眾則看慣了失敗,在2013—2018年很長的一段時間里,「雖敗猶榮」是籠罩在這個賽區選手、觀眾、解說、主持頭上揮之不去的陰影和說辭。
但作為觀眾,我們至少擁有表達失望、遺憾甚至氣憤的方式,而主持因為自身的身份和職業操守,即便是自家隊伍落敗,也必須以十二分的專注,用微笑來面對獲勝的對手們。
2018年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上,奪冠熱門RNG在淘汰賽的舞台上,被來自歐洲的G2戰隊3-2擊敗,止步八強。賽後,餘霜依然如往常一樣,面帶微笑地問道,「G2是怎麼擊敗奪冠熱門RNG的呢?」
如果多留意一些的話,還是能隱約看出,餘霜的臉上帶有哭過的痕跡。
在被問到「你希望未來能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主持人」的時候,她再次提到了「專業」二字,「我想成為最‘專業’的人。全世界有這麼多才華橫溢的主持人,此外未來肯定還會有更多更年輕更美麗的主持人投入到英雄聯盟賽事轉播中。但是,我仍然認為,‘職業化’將是延續主持人職業生涯的最重要特質。」
「為了在國際賽事中代表你自己的賽區,你不僅看起來要形象好,有才華,同時也要有專業精神。這就是我崇拜Sjokz的原因。在專業的領域里,我還有非常多的東西需要向她學習。」
「我一定會盡最大努力成為一名更加「專業」的主持人, 這可能是我一生都會為之奮鬥的目標。」
我只是一個「幸運兒」
舞台上,餘霜一身青花瓷修身旗袍加上端莊大氣的盤髮,盡顯優雅與美麗。顧盼生姿間,她被國外觀眾稱讚,「Candice(餘霜英文名字)太棒了!一直都非常愛她的採訪和翻譯。」
她所征服的不僅僅是國內外的觀眾,還有舞台上專業的解說、主持以及選手們。
2019英雄聯盟季中冠軍賽決賽前,LEC主持人Sjokz發表推文,盛讚餘霜:「她是LPL的女王,在台北一直擔任舞台上的中英雙語採訪工作,她的表現非常優秀。一個美麗的傳奇。」
2018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期間,LCK翻譯樸志宣在接受外媒採訪時稱:「我從餘霜,Sjokz以及Doublelift等人那里得到了很多幫助。」
LCS主持人Ovilee May在推特私信中回復網友稱:「餘霜就是一個天使。」
LCK英文流解說(知名iG吹)PapaSmithy稱讚餘霜:「餘霜在解說台上超有天賦,簡直就是個超級巨星!」
2017年全明星期間,Rekkles接受採訪時稱:「我覺得餘霜人很好,長得非常好看。」
2017年全明星,PowerofEvil在推特上傳與餘霜的合照並寫道:「謝謝你,餘霜。」
一路走來,餘霜沒有覺得自己多麼優秀,或者說這一切是怎樣地理所應當,在接受採訪時,她說,「是大家一起創造了這份對電競的激情和愛,讓我能夠站在舞台的中央。」
如今的成就,也被她簡單地歸結於幸運,「這一切讓我覺得自己非常幸運,仿佛每到關鍵的時候,自己都能拿到不錯的機會,或者有好的表現。那些曾經給予我機會學習、給予我啟發的前輩、以及母校的培育、夥伴的信任和大家的支持——是這些給了我內在的沉淀和專業素養,這些才是讓我站在世界賽這樣舞台上的、無可取代的寶貴財富。」
帶著人間煙火氣的「老阿姨」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從選手到觀眾,幾乎所有人都在一時間內統一好了口徑——餘霜突然間不再是曾經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神」,而是成了「老阿姨」。
久而久之,甚至就連她自己也慢慢接受了老阿姨的人設,在2018英雄聯盟亞洲對抗賽之後的採訪里,她說道,「於我而言,很像老阿姨看著自己的侄子侄女(指職業選手)在慢慢的成長的感覺。」
自黑似乎成了餘霜和粉絲之間交流的一種方式,在騰訊電競策劃的大咖夜談欄目中,餘霜被粉絲問到「為什麼每天都可以笑得那麼燦爛那麼好看?」
「因為傻。」
基於性格,她和觀眾的距離不斷拉近,吸引觀眾的,除了天真的樣子、老阿姨般「慈祥」的眼神,還有二者對於英雄聯盟、電子競技的熱愛和共鳴。
她能夠真切的融入到那個賽場,感受到選手們的激情或是落寞。2017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小組賽階段,深陷死亡之組的G2在小組賽倒數第二局敗給SSW之後,已經宣告出局。而最後一局對陣FB的比賽,就成了當時G2五人的最後一場比賽——回國之後,G2確定要進行重組,悲傷籠罩著每一個G2的選手,樂觀如Perkz,也淚灑賽場。賽後,餘霜採訪了G2隊員Zven,面對著強忍淚水的Zven,被感染了的餘霜用顫抖的聲線快速完成了採訪。但下台之後,餘霜還是沒有忍住淚水。
在接受PentaQ電競刺蝟社的採訪時,餘霜回憶起那一幕,「採訪結束之後Zven走下台時一步三回頭,直到幕後。甚至當現場的觀眾都已經看不到我們兩個的時候,他還在頻頻回頭,回望這個他曾經戰鬥過的舞台。」
「這一剎那,我終於開始止不住地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