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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個男孩的生命裡,沒有遊戲。
對伴隨著改革開放成長起來的「80後」來說,電子遊戲不僅是玩具,也是童年生活水平變化的直接見證。
時間回到三十年前,說起「電子遊戲」,一直走在時代潮流前列的上海人非常有發言權。那時上海孩子的課餘生活已經開始從弄堂遊戲向電子遊戲悄然過渡。在日本誕生的電子遊戲開始進入國人的視野,不少「80後」「70後」,甚至一些趕時髦的「60後」,成了國內第一批接觸電子遊戲的用戶。
至於我自己,第一次接觸電子遊戲機,是1992年左右。一次到位於華山路的奶奶家,和大我半歲的表哥一起玩。他的爸爸、我的姑父當時在日本做生意,將國內的木制品、紡織品、水果罐頭出口到日本,是家裡順應改革開放大潮下海經商的第一人,因此堂哥家是家族裡條件最優越的。他的手中時常會出現新奇精致的日本玩具,讓我羨慕不已。直到有一天,他父親從日本帶回幾盒遊戲卡和一臺白色機身、深紅色手柄的遊戲機,對我而言,從此開啟了「華山路的遊戲機時代」。
堂哥是我進入「電子遊戲」世界的領路人,不僅因為他擁有許多熱門遊戲,如《雙截龍》《魂鬥羅》《沙羅曼蛇》,更因為他玩得相當好,在大人看來「這個孩子聰明得不得了,以後肯定有出息!」當時的我覺得,看他打遊戲,比自己玩還過癮,隻見他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魂鬥羅》「三條命」就能打到最後幾關,非常了得。
這麼眼巴巴看著表哥大約半年後,父母終於答應給我買一臺「小霸王」。後來,隨著年齡的增長和資訊的發達,我知道,我們引以為豪的「小霸王」,其實是靠模仿日本任天堂紅白機起家的。但在那個懵懂的年代裡,「小霸王」確實為一代人創造了快樂,是我兒時的精神支柱。我至今保留著那臺遊戲和第一盤遊戲卡,也牢牢記得去購買時的那份興奮又焦急的心情——真恨不得每一秒都快進啊!
此後的日子裡,一個疑問湧在意頭,為什麼我的遊戲卡外殼都是黃色的,一盤裡有幾十個遊戲,而表哥的遊戲卡外殼有各種顏色,一盤卡就一個遊戲?表哥解釋,那是因為他的卡是日本原裝的,我的是國內組裝的,並許諾,「等我以後不玩了,這些卡都送給你!」至今,我都保存著「小霸王」和堂哥兌現承諾送我的正版卡帶。
有趣的是,在上海沒人叫它「紅白機」或「小霸王」,取而代之的是叫「平機」。街頭巷尾弄堂口,只要一句「到我家玩‘平機’嗎?」肯定一呼百諾。
既然有「平機」,就順理成章地有「立體機」。現在,我知道那是世嘉公司出品的MD遊戲機,和「紅白機」相比,屬於下一世代科技含量更高的產品。當時,在家裡閉門造車玩了兩三年「平機」的我,第一次在商場看到「立體機」的畫面時,受到了巨大的思想沖擊,如同生活在二維世界的螞蟻,一下子進入了三維世界。「立體機」上的《街霸》《七龍珠》等遊戲,畫面更鮮艷、特效更華麗,總之和家裡的「平機」很不一樣。
當年,擁有一臺遊戲機的孩子,需要具備兩個條件——首先家庭條件要相對寬裕,畢竟遊戲機是一次性投入,而遊戲卡卻要常買常新,並且價格都在百元以上;其次是父母足夠開明,允許孩子在學習之餘接觸遊戲機。這點,即使在那個校外培訓還未起步的年代,都不容易做到。
而聰明的商家,還是處處為用戶著想,想到了「瞞天過海」的好辦法——一種名為「學習機」的人機交互系統應運而生,可以學語數英等學科內容,但最重要的是,它能玩「平機」的遊戲卡,盡管畫面不如「立體機」,但能以學習的名義玩遊戲已經很幸福了。想到這個點子的,還是孩子們的知心朋友「小霸王」以及後來居上的「步步高」。當父母們看到孩子叫嚷著要買「學習機」用於提高語數外能力時,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我到現在都懷疑,是那些父母真的不知道這就是一臺披著遊戲機外衣的兒童電腦,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自己孩子一個放松的理由。總之,在那個年代裡,電子遊戲進入國門,讓孩子們有了不一樣的童年,讓大人們開了眼,讓民族產業看到了更多可能性。
說起「電玩」,不能被遺忘的還有「電子寵物」。記得那是在1998年前後,我上國中預備班的時候,1幾乎在一夜間掀起了一股電子寵物熱。有多火?即使前段時間在「小紅書」上很火的遊戲《動物森友會》,都無法和當年電子寵物引發的盛況媲美。在班級裡,如果拿出一臺雞蛋大小的電子寵物,肯定會引來同學羨慕的目光。愛趕時髦又喜歡遊戲的我當然不能免俗,拉著爸爸說要買,好在爸爸對於我的這些愛好都比較支持,或許他的基因裡也藏著對電子遊戲的愛吧。
在淘寶出現之前,福佑路絕對是上海孩子購買玩具的根據地!那時的福佑路玩具一條街,八成賣玩具模型,二成賣電子遊戲產品。我依稀記得,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我們最終以98元的價格和商家達成一致,比在市百一店商場裡買便宜了近一半。我還記得當天購物後,我回到外公家,當表妹看到我的電子寵物時,也嚷嚷著要買,愛女心切的姨父趕緊騎著腳踏車,從永嘉路騎到南市的福佑路。兩個多小時後,也帶回了一臺電子寵物,只不過,不善於討價還價的他,最終以120元的價格成交。(要知道在1998年,上海內環商品房價格多層住房一般每平方米建築面積4500元左右。)
1995年前後,隨著SONYPS、世嘉土星等遊戲機問世,滬上的電子遊戲產業也空前繁榮起來。街頭巷尾,包機房、街機廳生意興隆。在那個《電子遊戲軟體》和《遊戲機實用技術》兩本雜誌為主導的歲月裡,誕生過很多傳說,例如口口相傳的通關秘籍、主機或手柄接觸不良的解決偏方,創造了那個時代獨有的快樂體驗。與此同時,幾乎每個熱鬧市口,都有幾家口碑過硬的專營電子遊戲的商店。店主大都是熱愛遊戲之人,有的和善,會為你循循善誘地介紹遊戲世界的魅力,還會遞來手柄讓你試完;有的十分高冷,仿佛多問一個問題就是耽誤他時間,多說一句就是外行,要關門送客。就是這樣的老板,也會因為特立獨行的經營方式擁有一群擁躉,大家口口相傳,成為那個年代的都市傳說。
進入大學後,我在短短一兩年中擁有了PS2和PSP,進入了「最好的時代」。而說起大學裡的遊戲歲月,印象最深的還屬和室友們打遊戲的日子。昵稱光良的同學,家境優裕。我曾在他家看到兩份一模一樣的限定版遊戲,他美其名曰「一份玩!一份收藏!」這讓我堅定了和他做朋友的決心。
同學們相熟後,光良把自己的三大主機和一臺特麗瓏電視帶到了寢室。一段時間裡,從足球遊戲到格鬥遊戲,寢室成了歡樂的海洋。而大學有個規定——晚上十點要熄燈。可玩意正濃的我們怎肯罷休。記得一次,熄燈後,電視機遊戲機瞬間斷電,大家一陣扼腕,商量後決定趕緊行動,幾人來到負責拉電閘的門衛老伯房間門前,讓動作最靈活的同學一凡,踩著另一位同學的膝蓋,翻窗進入房間內。咔嚓一下,伴隨著一凡將我們這個樓面的電閘悄悄復位,寢室裡的遊戲機電源燈亮起,再度不知疲憊地工作起來。我們也一陣輕聲歡呼,趕緊沖回寢室,繼續大戰。直到一盤結束,看到空著一人的座椅,才想起一凡還在老伯的房間裡!每次同學聚會,我們都會說起這個梗,樂不可支。
如今,我們這些曾經瘋狂喜愛遊戲的孩子,成了老男孩,成了丈夫和父親,成了單位裡的頂梁柱。我們對遊戲的愛不再那麼轟轟烈烈,但卻絕不會消失。遊戲高手錶哥,畢業後就進入手遊行業,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工作,將兒時對遊戲的領悟用於工作中,風生水起;同一個遊戲「買一份收藏一份」的光良,成了電視臺導演,依舊會在第一時間購入最新主機,並在朋友圈發出一段「想當年」的感慨;而成為媒體人的我,內心也還住著那個等待「平機」和電子寵物到家的少年,只不過,當年一起分享喜悅的小夥伴,如今換成了身邊三年級的兒子。
今年10月最後一天,隨著韓國DWG戰隊在浦東足球場捧起象徵著年度最高榮譽的冠軍獎杯,2020英雄聯盟全球總決賽圓滿落幕。賽事的成功舉辦,標誌著上海打造全球電競之都迎來了新的里程碑。幾天後的11月9日,小霸王「被」申請破產重整。伴隨著很多人發出「爺青結」(網路語:我的青春結束了)的感嘆,「小霸王」這個曾經影響一代人,卻又塵封已久的名字,再度進入人們的視線中。
我相信如今不少「80後」「90後」的小家庭裡,客廳的電視機旁會有一臺PS4或Switch。它們是我們兒時「夥伴」的最新形態,也是這代人童年的延續。我想,它們在客廳裡的那個位置,其實是電子遊戲在我們心裡的位置。
欄目主編:沈軼倫 文字編輯:沈軼倫 圖片編輯:笪曦
本文圖片由作者提供
來源:作者:顧力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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