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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知道,我知道錯了!但我現在不想放棄。」楊海龍(化名)一周前與父親的通話,依舊是在不休的爭吵中掛斷的。
作為一名職業電競選手,楊海龍兩年前離家來到武漢後,和父母的關係就一直十分緊張。他無奈地說到,每當有閒暇時間,自己總會通過電話,主動向遠在湖南老家的父親示好,希望家裡人能夠理解、支持他。
在父母眼中,海龍就是個沒有一點兒責任心的「不孝子」。為了追逐所謂的「打遊戲」夢想,背井離鄉來到陌生的大城市,掏錢參加了一個專業培訓班,還加入一個所謂的戰隊。
而海龍這半年多來,也在周圍親友的質疑聲中,開始懷疑當初的選擇了。畢竟,想像中的大賽、鮮花、掌聲和財富,如今看來都是那麼的遙不可及。
雖然經過兩年超高強度的職業訓練,但他依舊還是像一名「練習生」,與各類聯賽表演擦肩而過,和頂尖選手的實力仍然有著不小差距,虛度著似乎漫無止境、希望渺茫的「遊戲人生」。
「我這麼做值不值得?」1996年出生的楊海龍,看著周圍幾位大自己兩三歲的戰隊隊友都去企業上班了,發出了這樣的嘆息。
玩遊戲是享受,職業培訓是折磨
「本來以為這次國家電競隊亞運奪金之後,我爸能理解我。」
每當電競圈有類似的重磅新聞,海龍都會給父親的微信推上一份,想讓父親逐漸了解電競的意義,明白電競並非簡單的沉迷遊戲。然而,卻從未得到過父親的回復。
幾年前高考失利,從小沉迷網路遊戲的他,向父母提出要參加專業的電競培訓,成為一名職業選手。不想,卻遭到了家人的一致反對,甚至還換來父親一頓板帶暴揍。
「一氣之下,我就離家出走來到武漢。」在光谷,楊海龍開始逐夢電競,並開始冷處理與家裡的關係。他告訴懂懂筆記,當時東拼西湊帶出來的三千元,只夠置辦住處。
為了報名參加職業電競培訓課程,他只得通過培訓機構推薦的貸款方式,支付了三期共一萬八千元的學費。為了償還這筆貸款,以及維持基本生活開支,他只好在課餘找了好幾份兼職。
「每天都要訓練超過12個小時,而且中間休息時間很短。」楊海龍回憶,開課不到一個月,便陸續有學員因為忍受不了這樣高強度的訓練方式,離開了電競培訓班。而他的體能和精力,更是被訓練和兼職打工搞得嚴重透支。
對著電腦螢幕連續操作了十幾個小時,的確非常人能夠經受。這種滋味,和高中時在網吧徹夜打副本完全不同。他和不少學員經常出現眩暈的感覺,甚至有強烈的嘔吐感,連晚飯都吃不下。深夜從打工的餐館回到出租屋後,要不就是倒頭就睡,要不就是失眠到清晨。
「以前覺得玩遊戲是享受。參加了職業培訓之後,覺得看到遊戲界面都是一種折磨。」幸好,他最終在自尊心的驅使下堅持了下來,成為這個電競培訓班首期畢業的八名學員之一。
然而,這僅僅是他職業電競生涯的開始。
如果按照打怪升級的遊戲套路來看,他現在還只是一個新兵,真要見到BOSS,還有很多進階關卡要通過。之後,楊海龍陸續報名參加了幾輪職業電競進階(高級)培訓班。在2017年十月,他終於加入了一支不太知名的職業電競戰隊,成為了一名職業電競選手。
「因為零經驗,所以能夠加入的戰隊都是比較草根的,補貼也很少。」他告訴懂懂筆記,在找到「組織」之後,每天實操對戰的時間反而更長了,有時甚至超過了18個小時。這使得他不得不放棄兼職,全身心加入到團隊安排的訓練、提升計劃當中。
此時,暫時失去打工收入的海龍,生活變得十分拮據,甚至三餐都吃醬油白飯。他希望能夠得到父親的幫助,給予一些經濟支持(畢竟母親沒有工作,只能默默地在精神上支持他)。然而電話中聽到的,卻依舊是父親冷冰冰的回復:「不可能」。
電競戰隊的工作是枯燥的。痛苦的訓練、實戰過程,讓不少新學員、職業選手叫苦不迭,但是,這也是遊戲玩家向職業選手蛻變的必經之路。只不過在這個過程中,楊海龍和一些同病相憐的戰隊成員都是十分無奈,因為家人的不支持以及手頭的拮據,的確是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打擊。
「財困」,似乎一直是不少職業電競選手成名前的常態。
不少職業電競選手,都是低收入的「窮孩子」
「房租900元、餐費500元,貸款分期1600元……」
那段時間,每逢月底楊海龍都會和幾位戰隊成員聚在一起,算一算這個月各自的開銷與結餘。他告訴懂懂筆記,戰隊裡的不少選手都是被家裡人掃地出門的,只能自力更生。
除了每個月一千元左右的訓練補貼之外,這部分隊員還要想辦法兼職賺外快。而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利用實戰訓練以外的時間,在線上給「菜鳥」玩家當陪練。
「根據不同的遊戲,每一局收費15~30元不等。每天訓練之後,精力還夠玩5~8局,大概收入一兩百元左右來補貼生計。」楊海龍表示,盡管戰隊有規定,隊員不能額外從事陪練等兼職活動,以免影響常規訓練的狀態。但為了緩解學員的經濟壓力,後來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陪練賺外成了戰隊裡公開的秘密。
即便如此,有不少成員依舊還是欠下了巨額的信用卡債,一時難以償還。有的甚至迫於無奈,為了讓父母幫著還清培訓過程欠下的債務,最終答應家人要求退出電競的條件。
「這兩年來看到太多了,有借貸機構上門追債的,也有家長過來大鬧隊友出租屋的,這真是一種精神折磨。」楊海龍的室友,同為職業選手的莫偉(化名)告訴懂懂筆記,身邊一些經濟狀況最好的隊員,也僅僅就是吃住在家裡。盡管他們的家人不會為其參加訓練、購買專業電競設備提供一分錢支持,但卻已經足夠羨煞旁人。
莫偉坦言,因為沒有錢,他曾兩度想要退出職業電競圈,找一份社會認同的「正經職業」,並「改過自新」,重新回歸家庭。高中的同學有在房產中介上班的,也幫他約好了面試,但他臨出發前想到在電競上投入了這麼多精力和金錢,心存不甘,最終還是拒絕了。
「如果我們向父母妥協,這一切的困境都將迎刃而解,但太不甘心了。」楊海龍補充說,為了獲得更高的訓練補貼,直至拿到正式薪資,他和莫偉不止一次嘗試「跳槽」,但了解到多數戰隊的待遇都大同小異。
為了改變這一現狀,楊海龍和好友不得不加緊訓練,提高實戰經驗,以獲得戰隊、俱樂部的高層認可,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數十名隊員中脫穎而出,去參加各類聯賽、商業表演,獲得更高的獎金與勞務分成。
對於職業電競選手來說,想要出人頭地,就必須參加有行業代表性的聯賽,可能有足夠曝光度的電競表演,這樣才能獲得更多的收入與衍生的商業合作。
那麼,職業電競選手只要能夠參賽、表演,是否就意味著距離成功不遠了?
電競是碗「青春飯」,付出不一定有回報
「這一行其實和玩直播的有點相似。」
進入職業電競圈三年,李越(化名)已經忘了自己參加過多少場比賽了。他告訴懂懂筆記,評價一名職業電競選手的資歷和能力,並不是單純看其參加競技比賽的次數,而是要看每場比賽的規模和名次。
這就有點像網路主播,每個人都可以註冊直播帳號成為一名主播,然而那些年收入數百萬甚至千萬的網紅明星,卻寥寥無幾。在職業電競圈,情況亦是如此,能夠站在金字塔尖上的高手,甚至是名號被人人傳誦的,就那麼幾個。
「光靠固定月薪水,職業電競選手早都餓死了。」李越笑著表示,一些規模較大的戰隊,能夠給隊員開出不錯的薪水待遇,但要是遲遲出不了成績,也很容易被戰隊解約。
如果想要賺得更多,就必須不斷打比賽,而且必須贏!另外,還要不停走穴參加商業表演活動。而比賽獎金、演出勞務也要經由戰隊抽成後,選手才能夠拿到剩餘部分。
「至於分成的比例,就看選手牛不牛了,越牛掰的拿到的比例就越高。」李越告訴懂懂筆記,為了成為牛人,他和幾個隊員曾在兩個月內,不間斷地參加了戰隊安排的各類大小賽事,沒有休息一天。
然而,近三十場賽事下來,戰隊僅有四場得到了季軍。他這兩個月付出所能拿到的獎金分成,也才不到八千元。
更讓他感到氣餒的是,即便是這一類小型聯賽,其戰隊和冠、亞軍之間的水平差距也並不小,更別提與那些大型聯賽上的頂尖團隊相比了。畢竟,現在電競圈高手林立,競爭太激烈了。
「練習強度足夠大,戰略也時時更新,是我缺少天賦嗎?」在連續輸掉了好幾場比賽後,李越曾想過放棄。他無奈表示,電子競技和體育競技一樣,並不是說投入多少努力就一定有對等的回報。
有時候投入了精力、時間去專研打法和戰略,也不一定比得上一些年輕職業選手的天賦異稟。而團隊成員之間的配合默契,更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夠快速養成的。
「打遊戲是娛樂、是享受,但成為工作就是一種折磨、一種煎熬了。」李越告訴懂懂筆記,不是每一名遊戲玩家都能夠成為職業電競選手,也並不是每一位職業電競選手都能夠參加頂級聯賽和國際賽事。
實際上,這條路是大浪淘沙的險途。絕大部分職業選手,都只是一些不願意放棄電競夢想、個人愛好,苦苦堅持著的普通遊戲愛好者罷了。
據相關公開數據顯示,普通人在16至21歲之間,是反應速度的巔峰時期,也是最適合從事電子競技的年齡段,這種狀態大概能夠保持到25歲左右。
以一名17歲入行,參加了兩三年培訓的職業選手為例,若不能在之後的五年內脫穎而出,那麼很大的幾率將是黯然退役,或直接被淘汰出局。
電競圈也是一座「圍城」,而且是一座年輕的圍城。
想吃這碗「青春飯」的電競愛好者數量眾多,畢竟過去十幾年來網遊、手遊愛好者的基數太龐大了。但是能夠登上行業巔峰的人,必然寥寥無幾。職業電競選手除了要經歷「非人」的高強度訓練過程,還要飽受家人、朋友的冷眼和不解。在看不到財富、未來、希望的職業生涯中,很多人的「遊戲人生」其實早已注定了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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