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瀕臨亡國，卻洗雪一樁國恥，全球各國都因此受益

作者｜我方團隊張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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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主辦的禁煙大會

清朝宣統元年，即公元1909年，是慈禧太后去世後的晚清王朝，命運走向拐點的一年。確切說，是繼續邁入亡國深淵的一年。

不過，比起革命黨預備立憲武裝起義鐵路等大事件，進入這一年時，清王朝舉國目光，卻都聚焦在是年2月1日的上海匯中飯店：以當時報紙報導，晨光熹微時，大批上海市民就早早聚集在飯店門口，然後在他們的視線里，各國的代表們「長車如水，魚貫而來」。匯中飯店兩架中國最早的電梯，更是忙碌運轉不停，將代表們陸續送入會場——晚清王朝承辦的「萬國禁煙會」，在上海隆重開幕。

大清王朝，竟然要承辦一場以禁絕鴉片為主題的「萬國禁煙會」？要知道此時的晚清王朝，就以鴉片泛濫「聞名世界」。大清境內像點樣的城鎮，幾乎都有吞雲吐霧的煙館，抽鴉片販鴉片，早成了不少清朝人的「日常生活」。以1906年的保守可能，清朝吸食鴉片的人口，早突破了兩千五百人人，公認世界之最。就連美國幽默小說家馬克吐溫，都曾發出如此譏笑：「夜晚十點是中國人最愜意的時刻，在每一個邋里邋遢像黑洞一樣的小破屋里，燃香的味道淡淡飄出。」鴉片，放在世界各國眼中，都是大清朝的恥辱標誌。

這樣一個鴉片成災的王朝，竟然承辦「萬國禁煙會」，這豈不是大笑話？事實是，真不是。相反這場大會的意義，正如當時《申報》所說：今日之會，實大陸轉弱為強之關鍵也。

因為，此時風雨飄搖的晚清王朝，已決定辦一件自虎門銷煙後，清王朝一度想都不敢想的大事——禁煙！

二：向列強說不

晚清為什麼鬧到鴉片泛濫的地步？直接一條原因，就是鴉片戰爭的恥辱後果。

轟開中國近代國門，開啟晚清落後挨打大幕的鴉片戰爭，其一大可與割地賠款比肩的國恥，就是「鴉片貿易合法化」：打著「自由貿易」幌子的英國等列強，靠著炮艦的保護，從此開始肆無忌憚的傾銷鴉片，以中國人的健康為代價，做到他們夢寐以求的暴利。發展到二十世紀初時，清王朝每年進口鴉片的花費，竟高達三千萬兩白銀之巨。鴉片貿易，這樁近代西方可恥的強盜貿易，就這樣如血腥吸管般，瘋狂吸食中國人的血肉。

而這更嚴重的後果，就是吸食鴉片的泛濫。為了對抗西方國家的「鴉片傾銷」，清王朝採取了更飲鴆止渴的辦法——鴉片種植合法化。大片的良田被開辟出來種植鴉片，中國本土鴉片產量，每年幾何級數的增長。1906年時，中國本土鴉片產量也高達58萬擔，同樣是世界之最——中國，不止是世界最大的鴉片進口國，更是當時全球最大的鴉片生產國。

清王朝全國吸食鴉片的景象，更成了司空見慣。當時清朝的官場應酬，基本就是酒足飯飽後抽鴉片，以至於各級衙門，都是「幾成煙窟」。《退廬醒筆記》記載，此時鴉片的泛濫，已是「乃蔓延二十二省，各處幾無一乾淨土」。西方許多報紙更辛辣嘲笑：罌粟花，應該成為大清朝的「國花」。

隨著甲午戰敗和庚子國難的相繼爆發，越來越多的晚清有識之士，都認識到一個共識：再不禁絕鴉片，這國貧民弱的近代中國，就要被活活「抽」死。可禁煙，又是談何容易？單是瘋狂向中國輸入鴉片發財的英國，就不會坐視清王朝禁煙？一旦引發中英衝突，此時弱國無外交的大清朝，也是承受不起。

但1906年，隨著晚清「新政」的全面鋪開，深知鴉片問題拖不起的清王朝，也終於下決心行動。1906年9月，清王朝就出台了禁煙規劃，誓言以十年為限，徹底掃清中國境內的鴉片煙毒。而新興的工業強國美國，對這規劃更大力支持：在早就拋棄鴉片貿易的美國人看來，鴉片泛濫會削弱清王朝的購買力，嚴重影響美國對華貿易出口。禁煙？必須力挺！

於是，既然有美國撐腰，這次晚清王朝也就壯起膽子，憤然向英國說不。1906年11月起，面對英國方面對禁煙問題的刺耳反對，清政府一反常態，正式照會英國外交部，就禁煙問題展開磋商。歷經一年多艱苦談判，外加國際輿論的強大壓力，終於迫使英國讓步，與清王朝簽署禁煙協議，承諾支持清王朝的禁煙。

但是，雖然這是場外交勝利，但英國的承諾，此時只停留在口頭。如果要徹底禁絕鴉片，此時單靠一國之力，根本無法辦到，唯一的辦法，就是國際合作。於是，在美國政府的倡議下，1909年2月1日，萬國禁煙大會正式在上海召開。

三：造福世界的成果

這場在上海召開的萬國禁煙大會，有包括中國英國法國俄國甚至泰國波斯等十三國參加。清王朝的參會代表，是兩江總督端方，而真正為清王朝沖鋒陷陣，迎戰英國等國的，則是清王朝的專員代表，近代傑出外交家：唐國安。

唐國安，當年大清朝「留美幼童」成員，亦是清華大學的創始人。熟悉國際外交準則的他，在大會進入實質討論環節後，就為清王朝扛起了重擔：雖說促成了各國列強參與會議，但長期在鴉片貿易里敲金分肥的英國荷蘭等國，哪里甘心財路被斷，於是矛頭直指向清王朝，英國代表狡辯稱，清王朝誇大了走私鴉片的數量，英屬香港等地，從未向大清朝輸入鴉片。荷蘭等國代表更雞蛋里挑骨頭，妄圖打著「禁煙」旗號，深入干涉中國內政。一發發「炮彈」，就這樣洶湧打來。

而早有準備的唐國安等人，立刻展開了迅猛的回擊。不同於清朝那些守舊的高官們蒼白的說辭，唐國安這些「海歸」精英們，卻拿出了數據詳細的報告，甚至把英屬香港新加坡等地，每年輸入鴉片的數量，都查得清清楚楚。某些國家借機干涉中國內政的企圖，更被駁得狗血淋頭。灰頭土臉的英國人，不得不主動撤回了提案。大會最後一天，唐國安更代表中國，做了一場深入淺出的禁言報告。這篇被譽為「最有說服力演講」的報告，至今仍寫入世界許多國家的緝毒教材中。

而在唐國安等中國外交官的努力下，這場創造性的大會，終於取得了突破性成果：參會各國承認中國為禁煙所做的努力，且各國都將在中國租界里禁煙，各國嚴禁將鴉片等毒品輸入中國。英國六十年前強加給中國的「鴉片貿易合法化」恥辱，就此徹底廢除。林則徐鄧廷楨等禁煙英雄們若有知，亦將含笑。

這場成功的大會，也推動了晚清末年起，風起雲湧的禁煙運動。自大會落幕開始，查禁鴉片的行動，在全國轟轟烈烈開展。昔日種植鴉片的「重災區」東三省等地，次年就幾乎禁絕了鴉片。清王朝的鴉片產量，到了1911年時，已經比1906年高峰時下降了百分之七十。而在辛亥革命一聲炮響後，雖說20世紀中國曾城頭變幻大王旗，但這場禁煙運動，卻依然被傳承下來。鴉片，這個近代中國的囂張魔獸，逐漸流於絕跡。

而更重要的成果，卻是對當時全球緝毒運動的推動。上海「萬國禁煙大會」，是全球第一次多邊性的反禁毒會議，可以說拉開了國際合作禁毒的序幕。會議期間成立的萬國禁煙委員會，更是世界上第一個國際禁毒組織。可以說，決心禁煙的晚清王朝，就以這堅定的信念，推動了全球禁毒運動的開展。

在那坑事成堆的晚清「新政」年代里，這場成功的會議，乃至晚清王朝最後五年的禁毒努力，堪稱瀕臨亡國的清王朝，為中華子孫留下的，至關重要的遺產。遠離毒品的警示，至今，依然有振聾發聵的意義。

參考資料：《申報》、《清實錄》、《泰晤士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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