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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花榭本《說文解字》底本及校刊考*
董婧宸
內容摘要:清嘉慶十二年(1807)額勒布主持刊刻的藤花榭本《說文解字》,是清代第一部依宋小字本行款翻刻的《說文解字》。根據《說文解字》的版本系統、行款比較、文字比勘可知,藤花榭本刊刻的主要底本,當為刊刻主持者額勒布舊藏的宋本《說文》。藤花榭本刊刻時,並未依底本的板心刻工、大小字數、避諱翻刻,既保留了底本的一些訛字,同時又據通行的汲古閣剜改本校改篆形和說解,並間有據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所言的「宋本」校改說解之例,形成了複雜的文字面貌。考察藤花榭本的校刊情況,一方面可以明確乾嘉時期宋本《說文》在汪灝、鮑漱芳、額勒布處的遞藏情況,另一方面也有助於深化對清代相關仿宋刊本的認識。
關鍵詞:《說文解字》藤花榭本;《汲古閣說文訂》;額勒布;仿宋刊本
嘉慶十二年(1807)由額勒布主持刊刻的藤花榭本《說文解字》[1],內封題「仿北宋小字本說文/嘉慶丁卯年開雕藤花榭藏板」,書末牒文後有「秣陵陶士立臨字」字,板框高21.5公分,寬15.0公分。在清代《說文》學史上,藤花榭本是第一部依宋本行款翻刻的《說文》[2],受到了當時學人的廣泛關注。如王筠道光八年(1828)作《覆翟文泉先生書》,道光十四年(1834)作《說文系傳校錄序》,道光末年著《說文解字句讀》,在言及《說文》版本時,均曾提及藤花榭本[3]。
關於藤花榭本的刊刻底本,額勒布序雲:「茲見新安鮑君惜分家藏宋板《說文解字》一書,悉心點檢,亥豕無訛,洵堪珍秘,緣重為雕鐫,用廣流布。」故學界亦稱藤本為「鮑本」。鮑氏藏本的下落何在,藤花榭本刊刻中是否忠實地反映了底本的面貌?前人對此說法不一。嘉慶十四年(1809)孫星衍刻平津館本《說文解字》並撰寫《重刊宋本說文序》,其中曾委婉地提及:「近有刻小字宋本者,改大其字,又依毛本校定,無復舊觀。」孫氏所說的「改大其字」的版本,就是行字大小介於毛氏汲古閣本和宋本之間的藤花榭本。孫星衍提出,藤花榭本據小字宋本刊刻時,有「依毛本校定」之成分,但並未舉出具體案例。之後,學界對藤花榭本的底本研究,主要從《說文》遞藏源流、文字異文、宋代避諱等方面入手。楊紹和在獲藏了鈐有額勒布印章的宋本《說文》後,提出藤本以額勒布舊藏本為底本刊刻[4]。周祖謨根據文字比勘,指出藤本文字介於汲古閣本、王昶藏宋本之間,又有與平津館本一致之處[5]。王貴元從額勒布藏本與藤花榭本的異文出發,並根據額勒布藏本未見鮑惜分印,對楊紹和說持否定意見[6]。申紅義根據藤本宋諱避諱較為嚴格,認為藤本不從額勒布藏本而出,「藤本《說文》究竟直接源自哪一版本,由於資料所限,不好判斷」,其底本當是「另外某一北宋刻本」[7]。
遺憾的是,藏印只能確定經眼、遞藏,不能作為底本的確切證據,宋刻本避諱不嚴,清人翻刻中統一刊改宋諱的情況亦不鮮見,而藤本刊刻過程中,又曾據他本校改文字,這為後人了解藤花榭本的具體底本,罩上了層層迷霧。筆者擬從《說文解字》的版本系統出發,探討藤花榭本的底本及其校改來源。這一研究,一方面有助於認識藤花榭本《說文解字》的版本性質,另一方面也可以為今人探討清代仿宋刊本的校刊情況提供參考。
藤花榭本《說文解字》
壹
清代前期《說文解字》的傳播與藤花榭本的刊刻背景
藤花榭本的刊刻,是以清代《說文》版本的流傳和《說文》學的發展為契機的。
明末以訖清初,舊本《說文》流傳不廣,顧炎武即未見過「始一終亥」本的《說文解字》。康熙年間,秀水朱彝尊歸里後,在江南結識毛扆、張士俊、曹寅等人,勸刻小學書籍。毛扆約於康熙四十三年(1704)前後刊成汲古閣本。汲古閣本《說文解字》內封題「北宋本校刊/說文真本/汲古閣藏板」,板框高21.3公分,寬16.1公分,每半頁七行,大字十五字,小字雙行,行約二十字,板式舒朗,清人多稱為「大字本」。汲古閣本是清代第一個「始一終亥」的《說文》刊本,也是清代前期影響最大、流通最廣的《說文》刊本。李文藻記載,乾隆年間,惠棟、戴震倡導《說文》之學,故京師地區的「毛刻北宋本」一書難求,王念孫乾隆三十四年(1769)科舉落第時,只能「稱貸而買之」[8]。陳康祺言,嘉慶五年(1800)阮元督學浙江後,「時蘇州書賈語人曰:‘許氏《說文》販脫,皆向浙江去矣。’」[9]這說的也是當時書板在蘇州的汲古閣本。
與此同時,乾嘉之際的江南一帶,舊槧《說文》也在藏書家和學人之間流傳。宋本《說文解字》,板框高約18.1公分,寬約12.8公分,每半頁十行,大字行十六至二十字左右,小字雙行,行二十字至三十字不等,板式狹湊,清人多稱為「小字本」。根據記載,時在江南的錢聽默、周錫瓚、王昶、黃丕烈等藏書家,均曾藏有宋本或影宋抄本《說文解字》,錢大昕、段玉裁、袁廷檮、顧廣圻、鈕樹玉等學人,則在友朋的幫助下得以借觀宋本《說文》。
嘉慶二年(1797),以《說文》研究蜚聲海內的段玉裁,在藏書家周錫瓚、袁廷檮等人的幫助下,得見趙均抄本、毛扆汲古閣校改第五次本兩個大字本《說文》[10],並王昶本、周錫瓚本、葉萬抄本三個小字本《說文》,與通行的汲古閣本比較後,段玉裁發現,汲古閣本有初印本和剜改本的區別,乾嘉時的通行本,為經過毛扆五次剜改以後的印本,實際上是混合了《說文》大字本、小字本及《系傳》的刊本,非宋本舊貌。段氏撰《汲古閣說文訂》,以校記的形式,擇要錄出各本異文。
在清代中期《說文》研究史上,段氏《說文訂》不僅奠定了《說文》校勘的范式,也激發起當時學人對段氏所述的「小字宋本」《說文》的強烈興趣。正如黃丕烈所說,「金壇段茂堂先生玉裁來寓吳中,遂有《汲古閣說文訂》之作,宋本之妙固已洗剔一新」[11]。嘉慶年間,藤花榭本以「仿北宋小字本說文」為題刊刻,便是這一歷史背景下的產物。
貳
藤花榭本《說文解字》的底本
藤花榭本以小字本為底本,翻刻時板式一律作左右雙邊、單魚尾,板心書「說文卷某」及頁碼,但未翻刻宋本板心中的刻工和大小字數。由此,考察藤花榭本的底本,不能從翻刻本的板心樣式入手,而需要從《說文解字》的版本系統和文字異文著手。
清代流通及流傳至今的宋本《說文解字》,約開雕於南宋初年並迭經宋元遞修,有早修本和晚修本的版本差異。早修本經過元代一次修補版,保留了較多早期文字、反切的面貌,晚修本經過元代兩次修補版,與早修本相較,計補刻六頁,並有剜去刻工、修改文字、增刪墨釘的修版現象。周錫瓚舊藏本及毛晉、額勒布舊藏本為《說文》早修本,王昶舊藏本及葉萬抄本的祖本,為《說文》晚修本。各本上又間有因墨筆描潤而形成的非版刻異文[12]。
汲古閣本《說文解字》有試印本、初印本和剜改本的印次區別[13],乾嘉時期通行的《說文解字》,為汲古閣剜改本及由之而出的翻刻本[14]。關於汲古閣本《說文》的文字底本,據毛扆題識雲:「先君購得《說文》真本,系北宋板,嫌其字小,以大字開雕。」然而,汲古閣本的底本究竟是否是小字本?段玉裁在參考趙均抄本、小字本後即注意到,「考毛氏所得小字本,與今所見三小字本略同,又參用趙氏大字本。四次以前,微有校改,至五次則校改特多,往往取諸小徐《系傳》,亦間用他書」[15]。今梳理《說文解字》和《五音韻譜》的版本系統,考察趙均抄本和汲古閣本《說文解字》不同印本的異文可知,汲古閣本《說文解字》的刊刻,歷經毛晉、毛扆父子的前後努力,其底本當以趙均抄大字本《說文解字》(或其錄副本)為主底本,刊刻時曾參考毛氏舊藏的宋早修本《說文解字》及《系傳》抄本在內的其他字書、韻書校改[16]。然而,趙均抄本並非如段玉裁等人推測,徑自宋刊本而出,而是趙均參考趙宧光家藏的宋晚修本《說文》篆次,以半頁七行的行款,據明刻《五音韻譜》抄錄篆形及正文而成[17]。從版本系統和文字異文看,汲古閣本的篆形和說解,主要與趙均抄本所據的明刻《五音韻譜》同出一源,又與刊刻中曾經參校過的宋早修本《說文》及《系傳》《集韻》《類篇》等字書、韻書有著複雜的糾葛。
藤花榭本的刊刻底本,到底是早修本還是晚修本?由於藤本刊刻時,所能依據的版本,主要即宋本《說文解字》和汲古閣剜改本《說文解字》,排除汲古閣本與宋本一致造成的干擾,宋本《說文》由於修補版造成的異文,是探求藤本底本的重要線索。
首先,宋早修本、宋晚修本有六頁不同版,其中,藤本與宋早修本、宋晚修本、毛剜改本存在異文的,如下表所示[18]:
(註:表中「/」代表換頁,「█」表示墨釘,「□」表示壞字。據篆文、說解看,藤本刊刻時,所據為毛剜改本,故表中僅列毛剜改本文字,若毛本有初印本、剜改本異文者,以「※」標記。)
藤花榭本與其它版本的文字差異,有兩種情況:(一)藤本與宋早修本相同,與宋晚修本、毛本不合。如卷五上第五頁「管」下行款,宋早修本、宋晚修本有明顯區別,藤本同宋早修本。又「茲、蘀」二例,為宋早修本獨有的異文,「囷、燊」二字,宋早修本有訛字,晚修本、毛本不誤,藤本則同早修本。(二)藤本與宋晚修本、毛本相合,與宋早修本不同,見「蒔、菸、笭、賴」下,這幾例中宋早修本有明顯訛誤,藤本與晚修本、毛本相同。
其次,宋早修本、宋晚修本同版但有修版異文,藤本與宋晚修本及通行的毛剜改本不同,僅與宋早修本相同,如下表所示:
其中,闋,宋早修本反切中的「雲」為訛字,當如宋晚修本、毛本作「傾雪切」,
,宋早修本「偏」為訛字,當如毛本作「帀徧也」,二例為早修本有誤,而藤本與早修本之誤相同。「稔、裼、濥、媭、
」五例,早修本與晚修本、毛本互有出入,藤本均與早修本一致。
古籍刊刻時,一般會依照底本行款和文字謄錄寫樣,經校改後上板。就宋本《說文》因修補版而形成的差異看,藤本的行款與早修本一致。同時,有多例藤本與晚修本及通行的汲古閣本不同,獨與早修本相同,甚至沿用早修本誤字,這些現象表明,藤花榭本寫樣時的抄錄底本,實為宋早修本《說文解字》,而其與宋晚修本、毛本一致的例子,當是刊刻時據清代通行且文字正確的毛本校改。
叁
藤花榭本《說文解字》的校改來源
藤花榭本自宋元遞修本的早修本《說文》而出,但比較藤花榭本與《說文》宋元遞修本的晚修本、毛剜改本,也會注意到,藤花榭本的刊刻時,曾經參考毛剜改本,對篆形、訓釋、反切做了大量校改;此外,藤花榭本還曾參考過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所引的宋本異文,對底本的文字做過改動。具體如下:
汲古閣剜改本《說文解字》
(一)藤花榭本據毛氏汲古閣剜改本校改
藤花榭本與《說文》小字本的差異,多出於毛剜改本。概而言之,約有兩類主要的現象:
其一,就篆形而言,藤花榭本基本依毛剜改本篆形。其中,藤本與毛本相合,而與小字本有明顯差異的,共有三十餘處。以下,依《說文》篆文、古文、籀文之次,羅列如下:
案,「
、
、
」篆形,毛初印本與宋本一致,藤花榭本據毛剜改本校改文字,可知藤本刊刻時所據,為毛剜改本。藤本依據毛本改篆,形成了小篆結構、構件篆形、篆形筆法上的差異。首先,小篆「脠、貿、
、
、嚚」等例,藤本構件承毛本,與宋本不同。脠,宋本、《五音韻譜》皆從「延」,趙抄本、毛本、藤本從「㢟」;貿,宋本、《五音韻譜》「貿」均從「丣」,毛本、藤本從「卯」;
,宋本誤與「彖」篆形混同,《五音韻譜》、毛本、藤本不誤;
,宋本、毛初印本從「昏」,毛剜改本、藤本從「昬」;嚚古文,宋本從「土」,《五音韻譜》各本、毛本從「𡈼」。段玉裁《說文訂》雲,「《佩觿》、《古文四聲韻》皆從𡈼,恐從土誤」,藤本與毛本一致。其次,小篆「氐、䄏、璱、踣、呻、腴、耕、食」等例,宋本在構件相同而部首不同的文字下,篆形微有差別,藤本則依毛本,分別校改了各字中所從的「氐、夭、瑟、咅、申、臾、井、食」等字的篆形,使藤本的篆形系統更加勻稱統一。再者,就古文、籀文而言,「彗、戴、鵬、鈞、陳」中所從的「竹、異、鳥、金、申」,宋本與毛本筆法略有差異,藤本則承毛本而來。
其二,就說解而言,藤花榭本主要依宋早修本文字,然據毛剜改本校改者,亦多達數百處。其中典型之例,如下表所示:
案,「澥、沖」等例,毛初印本與宋本文字一致,藤花榭本據毛剜改本校改文字,亦可證藤本刊刻時所用為毛剜改本。
「福、嘑、樕、
、晻、沸」等例,毛本固有訛誤,而藤本則誤從毛本校改。其中,「福、嘑、樕、晻、沸」,宋本《說文》與宋本《五音韻譜》同,毛本異文則自明刻《五音韻譜》、趙抄本而出。如福,宋本《說文》及《集韻》《類篇》所引《說文》均作「祐也」,趙抄本、毛本、藤本誤作「祜」;嘑,宋本《說文》及《集韻》《類篇》作「唬也」,與《系傳》「號也」為異體,趙抄本、毛本、藤本誤作「嗁」。又《說文》中樕、速、藗等六字反切同為「桑谷切」,晻、罯、黭三字反切同為「烏感切」,可知「樕、晻」二字毛本反切有誤,藤本系誤從毛本校改。
,宋本、《五音韻譜》俱作「讀若艸苺苺」,《系傳》抄本作「讀若莓之莓」,毛本校改作「讀若艸苺之苺」,段玉裁《說文解字註》:「汲古閣作‘艸苺之苺’,‘之’字誤剩,今依宋本。」藤本系誤從毛本校改。
「球、中、熏、㹌、趞、
」等例,宋本說解有誤,藤本從毛本校改。球,宋本作「玉聲也」,《系傳》作「玉也」,藤本同《五音韻譜》、毛本作「玉磬也」。中,宋本作「而也」,藤本同《五音韻譜》、毛本、《系傳》作「和也」。「熏、㹌、趞」下,宋本分別誤作「熏黑也」「畜牷」「趞趞也」,藤本則同毛本、《系傳》作「熏象也」「畜牲也」「趬趞也」。
,宋本作「下哂」,《系傳》作「一色」,毛本及《廣韻》《集韻》引《說文》均作「下色」,藤本同毛本。
從整體上看,藤花榭本據汲古閣本校改時,正文說解和反切固然曾依毛本校改,然比重並不算很高,宋本的一些明顯訛誤,藤本亦並未盡改[19]。但在篆形方面,藤本則主要依據毛剜改本而非宋早修本,這或許主要是由於宋本的板式較小、篆形模糊,毛本則板式疏闊、篆字清晰,刊刻時倘直接依據小字本摹寫篆形,可能有一定的難度,故而依毛本篆形者為多[20]。
(二)藤花榭本據《汲古閣說文訂》所引「宋本」校改
值得注意的是,藤花榭本雖以《說文》早修本為底本,然亦有個別文字,與《說文》晚修本一致,且與毛本不一致,從清代《說文》學的發展看,藤本的這些異文,均本於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中所引「宋本」。《汲古閣說文訂》是段玉裁根據趙均本、毛初印本、宋本《說文》所撰的校勘毛剜改本的校勘記。覆核王昶本及與周錫瓚本同版的宋早修本,可知段氏《說文訂》中,存在部分失校和誤校,而這些校語曾影響過藤花榭本的刊刻。具體如下:
「
、怚、或、轢」四例中,段氏《說文訂》中明確指出了周錫瓚本、王昶本和葉萬抄本有異文[21]。從版本上看,段玉裁在此四例下用「宋本」所稱的,均為晚修本的王昶本,而用「周氏宋本」等指稱的,則為周錫瓚本。「
、橦、庾、㶇、抌、媛、輨」七例中,《說文訂》並未出校周錫瓚本,僅據王昶本出「宋本」異文[22]。今考段玉裁校語,這幾例中,《說文訂》所說的「宋本」,均與王昶本相合,但段氏卻失校了本應有早修本異文的周錫瓚本。藤花榭本刊刻時,上述十一例下的文字,與其底本宋早修本不合,而與段氏所說的「宋本」(實即晚修本的王昶本)一致。
另外,「
、卒、麔」三例,《說文訂》的宋本校語有誤,而藤花榭本與《說文訂》所引的「宋本」一致,尤其能說明藤花榭本的校改來源。
,《說文訂》雲:「宋本、葉本、趙本、《五音韻譜》皆作‘市’,《集韻》、《類篇》及小徐及《玉篇》《廣韻》皆作‘帀’,作‘市’為長。」[23]考此字宋本各本作「帀也」。卒,《說文訂》雲:「‘隸人給事者為卒’,宋本如此。」[24]考此字宋本各本均作「隸人給事者衣為卒」。「麔」,《說文訂》雲:「宋本作‘牡’,與《爾雅》合。」[25]實則「麔」字宋本版刻文字作「牝也」,王本上以墨筆描改作「牡也」,段氏系失校周本,僅據經過描潤的王本出校。此三例中,藤花榭本與存世宋本的矛盾,實則是從《說文訂》所引「宋本」而來。
靜嘉堂文庫藏王昶舊藏本《說文解字》
從整體來源上看,排除汲古閣本的干擾,藤本與宋晚修本一致的例子,均見於《說文訂》,而藤本與宋早修本相合的例子,除「濥」例見於《說文訂》外,其餘則溢出於《說文訂》之外。這表明藤花榭本的主底本,事實上正是《說文》早修本,只是藤本刊刻時,刊刻者在不了解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所說的「宋本」的具體情況下,又曾據《說文訂》所言的「宋本」,將原本刷印更早、文字更準確的底本文字,校改為晚修本的文字或《說文訂》誤校的文字。
關於藤花榭本的底本,有的學者曾嘗試從避諱入手,根據藤本《說文》缺筆避諱比較嚴格,和額勒布舊藏本不同,推測藤本的底本乃是另一種北宋本[26]。但從清代仿宋刻本的避諱情況推斷底本的版本,無論是方法還是結論都不盡可靠。宋本《說文》避諱不嚴,是由於宋元時期的修補版造成的客觀情況,而藤花榭本中宋諱避諱嚴格,則是因刊刻時有意識地將底本避諱並不嚴格的文字,統一改作避諱缺筆而形成的[27]。
肆
藤花榭本《說文解字》的校刊情況
藤花榭本刊刻底本是宋早修本,而究竟是以哪一槧《說文》為底本?額勒布舊藏本上「鼻、幻、真」等字下的墨筆描改,是探討這一問題的重要線索[28]:
鼻之反切,標目下宋本版刻作「父二切」,毛本同;卷四正篆下,宋本作「入二切」,誤,《五音韻譜》、毛本作「父二切」。由於宋本正篆下反切有誤,標目下又作類隔切的「父二切」,額本上以墨筆描改作音和切的「必二切」;幻之篆形,宋本版刻與毛本相似,唯額本以墨筆描改;真之說解,宋本版刻漫漶不清,《五音韻譜》、毛本作「從乚,乚音隱」,額勒布藏本上,以墨筆將二「乚」字合描作一「上」字。此三例中,藤花榭本與經過墨筆描改的額勒布本最為接近,又與宋本版刻、毛本暌違。由於墨筆校改僅存於某一個特定印本上,只有以存有墨筆校改的印本為底本摹寫上板,才會產生與之類似的版刻現象,這說明藤花榭本實際的刊刻底本,即為鈐有額勒布藏印的宋早修本《說文》。
國家圖書館藏額勒布舊藏宋本《說文解字》
額勒布序中指出,其底本為「新安鮑君惜分家藏宋板《說文解字》」。鮑漱芳(1763-1807),字席芬,一字惜分,歙縣人,自幼隨其父鮑志道在揚州業鹽,嘉慶間議敘兩淮鹽運使銜,額勒布則於嘉慶十年(1805)到揚州出任兩淮鹽政,二人或由此相識。在額勒布藏本上,確無鮑淑芳的款印,但古人藏書而不鈐印的情況並不罕見。從遞藏源流看,額勒布藏本在明末清初藏毛晉處,毛扆所說的「先君購得《說文》真本,系北宋板,嫌其字小」[29],實即此本。此後,該書經毛表、季因是、季振宜、戴大章遞藏後,流傳不顯,乾隆四十七年(1782)翁方綱曾寓目此本。約在乾嘉之際經歙人汪灝、鮑志道、鮑漱芳遞藏,至嘉慶十二年冬,宋本《說文》已歸額勒布[30]。
綜上所述,嘉慶十二年(1807)額勒布主持刊刻的藤花榭本《說文解字》,是在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影響下的《說文》刊本,其主要底本即額勒布舊藏的宋早修本《說文解字》。在具體刊刻中,藤本在承襲底本外,將底本並不統一的宋諱字,統一改作缺筆,並曾以毛剜改本及《說文訂》中所舉的「宋本」異文校改了部分篆形和說解。最終,藤本的行款大體依照宋早修本《說文》,而篆形和說解則與《說文》宋早修本、宋晚修本、毛剜改本互有出入,實為綜合了不同版本系統後的校改本。
道鹹年間,錢泰吉撰《曝書雜記》,言「自汲古閣大徐本流傳,學者始得見許氏真本,今仿宋之刻已有數本,幾於家置一編」[31]。錢泰吉所說的「仿宋之刻」,正是指嘉慶時期刻成的藤花榭本與平津館本。就在嘉慶十二年(1807)藤花榭本刊成後不久,孫星衍即商借額勒布藏本並交顧廣圻主持刊刻平津館本。為什麼時隔不久,孫星衍要以同一槧宋本另行開雕?比較藤花榭本和平津館本的校刊情況,正可以看出不同刊刻者的校勘理念及其影響——就篆文而言,藤本多據毛本校改,孫本則由顧廣圻「手摹篆文,辨白然否,校勘付梓」,基本依宋本篆形;就說解而言,額勒布在藤花榭本序言中所說的「悉心點檢,亥豕無訛」,實為據毛本和段玉裁《說文訂》點竄,有泯滅底本特質之弊,而孫星衍則秉持著「依其舊式,即有訛字,不敢妄改,庶存闕疑之意」的理念,故孫本多依底本文字,較少據毛本校改;就避諱和板式而言,藤本統一改動了宋諱字和板心樣式,而孫本則較為忠實地依照底本避諱,並逐一依宋本板式翻刻了底本的板心刻工、大小字數、魚尾等樣式。從這些對比看,孫星衍對藤花榭本「依毛本校定,無復舊觀」的評價,絕非苛刻之論。
明清時期,依照宋本行款文字翻刻的「仿宋」本書籍,對典籍傳播起了極其重要的作用,但不同的仿宋刊本中,校改情況不一:有的校勘審慎、摹印精工,較好地保留了宋本面貌;有的則魯莽妄改,一定程度上並非「仿宋」而是新刻。如清代的小學書籍刊刻中,張士俊刻澤存堂本《廣韻》和《玉篇》,祁寯藻刻《說文解字系傳》,皆依宋本或影宋抄本開雕,但都曾據他本校改底本[32]。今天,在使用清人的仿宋刊本時,應當盡可能地了解刊刻始末,探明刊刻底本和校改情況,以便準確把握各本的版本特點和學術價值。
文章來源:《文獻》2019年第6期
附註和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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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得到北京師范大學青年教師基金項目「《說文解字》與清代學術」(310422118)的資助。
[1]為行文方便,本文所引諸本,遵循前人習慣,使用簡稱。《說文解字》簡稱《說文》,《說文解字系傳》簡稱《系傳》,李燾編《說文解字五音韻譜》簡稱《五音韻譜》,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簡稱《說文訂》。《說文》刊本中,宋本指宋元遞修小字本《說文》,涉及印次差異時,以「宋早修本」「宋晚修本」加以區別;毛本指毛氏汲古閣本,涉及印次差異時,以「毛試印本」「毛初印本」「毛剜改本」加以區別,藤本指額勒布刊藤花榭本,孫本指孫星衍刊平津館本。藏本中,趙抄本指趙均抄大字本《說文解字》,額本指額勒布舊藏宋本(不指額勒布刻藤花榭本),王本指王昶舊藏宋本,周本指周錫瓚舊藏宋本,各本相關流傳情況詳見下文。
[2]嘉慶年間刊刻的仿宋刊本《說文解字》,另有孫星衍主持刊印的平津館本《說文解字》,內封題「嘉慶甲子歲仿宋刊本/說文解字/五松書屋藏」,署嘉慶九年(1804)。但孫本實際刊成的時間,約在嘉慶十四年(1809)前後,晚於藤本。孫本的底本實為孫星衍嘉慶十二年(1807)冬向額勒布借得的額勒布藏本,由於刊刻時間距藤本不遠而底本實同,孫星衍並未交代孫本的底本所出,相關情況參董婧宸:《孫星衍平津館仿宋刊本〈說文解字〉考論》,《勵耘語言學刊》第28輯,中華書局,2018年。
[3]王筠著,屈萬里、鄭時輯校:《清詒堂文集》,齊魯書社,1987年,第123-125頁,第55-57頁。
[4]額勒布舊藏本,今藏國家圖書館(善09558),影印本收入許慎撰:《宋本說文解字》,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7年。該本鈐有「額勒布印」「額勒布號約齋」等額勒布印章,及「五峰寶奎之章」「寶奎號五峰」等額勒布之子寶奎印章。楊紹和《楹書隅錄》著錄此本,且雲「藤花榭所據之宋槧,即此本也」,收入王紹曾、崔國光整理訂補:《訂補海源閣書目五種》,齊魯書社,2002年,第65-68頁。
[5]周祖謨《說文解字之傳本》,《國學季刊》1935年第5卷第1期,修改後以《說文解字之宋刻本》為題,收入《問學集》,中華書局,1966年。
[6]王貴元《〈說文解字〉版本考述》:「今以二本對校,不同處特多。此本(指額本)內有‘額勒布號約齋’、‘額勒布印’等印跡,知曾為額勒布收藏,但據額勒布藤花榭本序,藤花榭本所據為新安鮑惜分家藏宋本,而此本之內並無鮑惜分印跡,則鮑惜分未必收藏過此本。因此,藤花榭本所據宋本定非此本。」《古籍整理與研究》1999年第6期,第43頁。
[7]申紅義《從避諱字看藤花榭本〈說文解字〉的版本來源》:「藤本《說文》所據新安鮑惜分家藏宋板《說文》並非丁晏跋宋刻元修本,而是另外某一北宋刻本。」《古籍研究》第65卷,鳳凰出版社,2017年,第131頁。
[8]李文藻:《南澗文集》卷上《送馮魚山說文序》,清功順堂叢書本,第26頁。
[9]陳康祺:《郎潛紀聞初筆 二筆 三筆》,中華書局,1984年,第633頁。
[10]趙均抄本《說文解字》,今藏日本大谷大學,存標目、卷一至卷二上,卷十二上至十三下、卷十四上至卷十五下共三冊,何煌、朱奐、周錫瓚、段玉裁、蔡廷相、蔡廷楨、張之洞、王秉恩、王文燾、神田喜一郎等人遞藏或經眼,參《大谷大學圖書館藏神田鬯盦博士寄贈圖書善本書影》,大谷大學圖書館,1988年,第3-4頁。段氏所說的毛扆「汲古閣校改第五次本」,周錫瓚舊藏,原書今下落不明,有光緒七年(1881)淮南書局翻刻本。根據《說文訂》和淮南書局本的情況看,該本有毛扆「癸巳年修板第五次」等題跋,實為毛扆在康熙五十二年(1713)以汲古閣初印甲本為底本,第五次校改汲古閣本時的校樣本。段氏對汲古閣本的版本源流認識基本準確,唯誤以癸巳為順治癸巳(1653),致清人多有沿誤。
[11]顧廣圻撰,黃丕烈註:《百宋一廛賦》,清士禮居叢書本,第4頁。
[12]關於宋本《說文》的版本源流及周錫瓚本、額勒布本、王昶本、趙宧光本、葉萬抄本的版本性質,詳董婧宸:《宋元遞修小字本〈說文解字〉版本考述》,《勵耘語言學刊》第30輯,中華書局,2019年。
[13]關於汲古閣本的印次問題,參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續修四庫全書》影印五硯樓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潘天禎:《汲古閣本〈說文解字〉的刊印源流》,《北京圖書館館刊》1997年2期;楊成凱:《汲古閣刻〈說文解字〉版本之疑平議》,《古典文獻與文化論叢》第2輯,杭州大學出版社,1999年;郭立暄:《中國古籍原刻翻刻與初印後印研究》「清初毛氏汲古閣刻本《說文解字》十五卷」條,中西書局,2015年,第347-349頁。諸家觀點各有不同,本文基本吸收段玉裁、郭立暄的考訂結論,根據文字的差別,將印次大體區別為毛試印本、毛初印本、毛剜改本三種。毛試印本專指南京圖書館藏毛扆康熙四十三年至四十四年(1704-1705)校跋汲古閣本(GJ115366),毛初印本概指包括初印甲本、初印乙本和段玉裁所見的毛扆康熙五十二年(1713)校改校樣(即淮南書局本底本,實為初印甲本)在內的,反映五次剜改以前的早印本面貌的版本,「毛剜改本」指經過毛扆五次剜改以後的後印本。
[14]乾嘉時的翻刻本,俱自毛剜改本而出。如乾隆三十八年(1773)朱筠刊椒華吟舫本,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即指出朱筠刻本為「重刊毛版《說文》」。此外,郭立暄《中國古籍原刻翻刻與初印後印研究》中舉出的翻本甲,在乾嘉之際亦已刊行。
[15]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序》,《汲古閣說文訂》,第330頁。
[16]以存世最早的毛試印本與趙均抄本殘卷相較,毛試印本與趙抄本行款基本一致,且毛試印本中「
、妻、臻、申」等字下與其他各本《說文》不同而僅與趙抄本的抄寫行款及異文一致,說明毛本的主底本為趙抄本或其錄副本。同時,毛試印本中「
、螷」等字下與趙抄本不同而與小字本誤字一致,卷十五「同條牽屬」「據形聯繫」等與《系傳》一致,透露出毛本最初寫樣時,曾據宋本《說文》及其他字書校改。關於汲古閣本從趙均抄本到刊刻時各印次中的校改情況及校改來源,筆者擬別撰專文討論。
[17]白石將人《〈說文解字〉文本的歷史文獻學研究——以宋代校訂為中心》(北京大學2017年博士學位論文)曾探討了《五音韻譜》的版本情況和趙抄本特點,但未能全面考察各本之間的版本源流和異文關係。今案,李燾編《五音韻譜》亦祖出大徐本系統,從版本系統看,從《五音韻譜》宋刻本到弘治十四年(1501)車玉益藩本、嘉靖七年(1528)郭雨山本、明刻白口左右雙邊本、天啟七年(1627)世裕堂本,依次為翻刻關係,各本翻刻中又各有輾轉增誤。趙均抄本的篆形、說解,多與明刻左右雙邊本及從之翻刻而出的世裕堂本一致,但「瑗、莫、吾、濫、捦、媮、毐」等字下世裕堂本不誤而趙抄本與明刻白口左右雙邊本同誤的例子,說明趙抄本的主要底本即為此明刻本。但《五音韻譜》部首按「始東終甲」的韻次編排,各部下亦依《集韻》四聲改排,趙均抄本則「始一終亥」,其篆次當曾參考過其父趙宧光舊藏宋晚修本,如手部「搦、擣、㩃」三字,趙抄本篆次有誤,蓋因此三字宋本在同頁接近板框處,趙宧光藏本漫漶致趙抄本有誤。
[18]表中「/」代表換頁,「█」表示墨釘,「□」表示壞字。據篆文、說解看,藤本刊刻時,所據為毛剜改本,故表中僅列毛剜改本文字,若毛本有初印本、剜改本異文者,以「※」標記。
[19]如字形說解中,宋本「揱」下「削」誤「刖」,「捦」下「金」誤「今」,「彝」下「米」誤「永」,如此之例甚夥,而藤本多沿宋本之誤。
[20]檢視藤花榭本全書篆形,仍有個別篆形,藤本沿襲宋本之誤,如「
」篆誤從「古」,「䋭」篆誤作「統」,透露出底本的訊息。
[21]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第349、352、358、362頁。
[22]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第336、342、349、353、356、357、362頁。
[23]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第347頁。
[24]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第347頁。
[25]段玉裁《汲古閣說文訂》,第350頁。
[26]參申紅義《從避諱字看藤花榭本〈說文解字〉的版本來源》一文。案,文中討論宋元遞修本的避諱,系據李致忠《宋版書敘錄》之說而未核原書。今考額勒布本,《說文》五下、十三下首頁「慎」字缺筆,知額本因有元代補版,以致避諱不嚴,非純不避諱。
[27]藤本刊刻時,將宋諱字故意改作缺筆。最典型者,見卷二下頁一的「
」字,宋本、毛本、《系傳》及《集韻》引《說文》,均作「恭謹行也」,藤本作「恭敬行也」,「敬」字缺筆。此例當是由於寫樣時誤「謹」為「敬」,上版時又改「敬」作缺筆。
[28]為對比方便,宋本版刻以與額本同版的國圖藏宋元遞修本(善01117)作對照。
[29] 毛扆《跋說文解字》,《說文解字》卷十五下,汲古閣剜改本,第15頁。
[30]據翁方綱《書宋槧說文後》(《復初齋文集》手稿本,台灣「國家圖書館」藏,書號13335),翁方綱於乾隆四十七年(1782)經眼此本,並於稿本上摹錄款識,知當時有毛晉、毛表、季因是、季振宜、戴大章等人印章。今額本《說文》鈐有汪灝之「新安汪灝藏本」「竹農珍賞」印,從鈐印位置看,在季振宜之後,額勒布之前。李鬥《揚州畫舫錄》卷十五載,汪灝「字右梁,號竹農」,「西園曲水,即其別墅也」,卷六又載,乾隆末年,西園曲水由汪氏(汪灝)轉歸鮑氏(鮑漱芳之父鮑志道)。從這些線索看,大約乾隆後期至嘉慶初,宋本《說文》先後經汪灝、鮑漱芳遞藏。嘉慶十二年(1807)春,額勒布序藤花榭本,是年八月鮑漱芳卒,十二月孫星衍自額勒布處借得宋本《說文》,則至遲不晚於此時,該本已歸額勒布所有。參李鬥:《揚州畫舫錄》,中華書局,1960年,第351頁,第146頁。
[31]錢泰吉:《曝書雜記》卷下,清式訓堂叢書本,第27頁。
[32]澤存堂本《廣韻》、澤存堂本《玉篇》和祁寯藻本《說文解字系傳》的校改情況,分別參郭立暄:《中國古籍原刻翻刻與初印後印研究》(實例編)「宋寧宗時浙刻本《廣韻》五卷」條,中西書局,2015年,第190-196頁;馮先思:《澤存堂校訂〈玉篇〉考》,《勵耘語言學刊》第30輯,中華書局,2019年;董婧宸:《祁寯藻本〈說文解字系傳〉刊刻考》,《北京大學中國古文獻研究中心集刊》第18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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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婧宸老師:孫星衍平津館仿宋刊本《說文解字》考論
董婧宸,文學博士,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講師,主要從事傳統語言文字學、《說文》學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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