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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球網報導 見習記者 鮑宇雁 實習記者 劉征宇】2020年6月8日,戴安瀾子女向將軍故鄉安徽省蕪湖市無為市政府捐贈將軍遺物,捐贈物包括軍團功勛勛章、榮譽獎狀、共和國雙百人物榮譽證書及紀念章等將軍生前的戰鬥勛章、歷史文獻等共計75件。
戴安瀾將軍生前育有四個孩子,四個子女所取的名字,皆與國難和抗日有關。大兒名覆東,寓意覆滅東洋,二女名藩籬,寓意像籬笆一樣守住家園,三子靖東、四子澄東,也各寓意為綏靖、澄清東洋。如今,最小的孩子也已年逾古稀,將軍殉國,後代老去,但將軍遺留下的生平事跡,文物資料卻足以讓一代代後人緬懷、銘記。
走向黃埔
在安徽省無為縣風和自然村的一片嶄新漂亮樓房中,坐落著一幢格格不入的青磚小瓦房,這便是抗日名將戴安瀾將軍的故宅,故宅前有一條小路直向南去,那裡通往長江,戴安瀾就是順著這條路,到達長江,走向南京,走向廣州。
1904年11月25日,戴安瀾出生在這座普通的民房中,原名戴衍功,在家鄉私塾讀書時,老師給取了個名字叫戴炳陽,因目睹亂世,報考黃埔軍校時,為了表示要力挽國家危亡狂瀾的決心,他自己更名安瀾,號海鷗。
生逢社會變革民族危難的時代,他意識到要走出大山,投身於時代大潮。於是憑借自己的努力考入了新南京公學,在這裡接觸到許多新思想,他用力地吸收這些思想充實自己。就在此時,傳來孫中山先生在廣州創辦了黃埔軍校的消息。1925年,他應叔祖父戴昌斌的召喚,與家鄉一批熱血青年奔赴廣東,報考黃埔軍校。 「人生如白駒過隙,20歲前,是渾渾噩噩的時期,50歲之後,血氣就衰萎,總計人之一生,成功立業,不過20到50之間短短的30年而已,不趁這時候埋頭苦幹,有所成績,光陰一去便不可挽留,抓住了時機,困難的環境是不足懼怕的,正唯困難的環境才能促使我們創造出偉大事業。要曉得悻生不生,必死不死之理。」戴安瀾抓住了時機,帶著革命的夢奔向了廣州,奔向了當時中國革命的大本營。
參軍報國
黃埔3期學習期間,戴安瀾參加了東征北伐。1933年春,日軍攻陷熱河,更犯平津。他率部參加長城抗戰,首戰古北口,在師長負傷、團長陣亡的情況下,毅然率團掩護師部調整陣地,穩住陣線,為抗戰初立戰功,為此獲得五等雲麾勛章一枚。全面抗戰爆發後,升任第73旅旅長。他先後參加了保定漕河之戰、彰德漳河爭奪戰和太行山遊擊戰,出奇制勝,重創日軍。1938年5月,他升任第89師副師長。8月,武漢會戰,率部南下在瑞昌與陽新間阻擊日軍。頑強抗擊日軍第9師團,使其損兵折將而終。1939年1月,他升任第5軍第200師師長。12月,參加昆侖關戰役,是桂南會戰的核心戰役。根據命令,第200師堅守412高地,毀敵坦克2輛,炮4門,斃敵100餘人,緝獲槍械100餘支,出色完成了任務,對整個昆侖關戰役的勝利至關重要。
鐵漢柔情
鋼鐵般意志的鐵漢,也有柔情的一面,王荷馨是他小時候訂的「娃娃親」。在家鄉,一般人家的男孩子尚且無力入學讀書,何況女孩子。入了黃埔軍校成了革命軍人的戴安瀾並沒有不認這門親事。1927年1月5日,戴安瀾與王家姑娘在廣州結為伉儷。婚後,兩人相敬如賓。王家姑娘沒有名字,戴安瀾給她取名荷心,並為她補習文化,授以新知,王荷心進步很快,第二年戴安瀾又將她的名字改為王荷馨,寓意歷經艱辛的荷心將散發出悠遠的馨香。
戴安瀾不多的照片中,有兩張是穿著戲服的照片,那是昆侖關戰役後,他在廣西全州蔣家果園養傷休整期間拍的。戴安瀾扮成老生的模樣拍照,孩子們不解:「爸爸,你今天為什麼要穿戲裝拍照呢?」戴安瀾微笑著說:「你們的爺爺奶奶自從抗戰以後,一直待在無為老家,他們一定非常想念我,而我也非常想念他們,所以我就拍照片寄給他們。可是家鄉現在是敵占區,寄戲裝照,可以迷惑敵人,對兩位老人比較安全些。」
戰至一兵一卒,必死守同古
1942 年初,日軍侵犯緬甸,中國遠征軍與英軍商定共同抗日禦敵。戴安瀾行前曾戲言:「此次遠征,系唐明以來揚國威之盛舉,雖戰至一兵一卒,必死守同古。」3月8日,中國遠征軍第二○○師戴安瀾部入緬作戰,在同古火車站,第二O O師與日軍第五十五師團遭遇,中國遠征軍打響了入緬作戰的第一槍,日軍以一個中隊的兵力,在外圍前哨與我軍接戰,接著以一個師團的兵力向同古撲來,大炮猛轟,飛機輪番轟炸,坦克猛沖,步兵跟進,氣勢洶洶,我軍依舊堅守工事,直到3月29日,戴安瀾第200師已經堅守同古達到12天,扭轉了英軍緬甸戰爭的潰敗之勢,為英緬軍贏得了安全撤退的時間。
尚在同古保衛戰結束,集結休整期間的4月2日,戴安瀾給他居留在昆明的三子一女覆東、靖東、藩籬、澄東發電報平安說:「自到緬甸以來,因路途遙遠,在緬句的中英軍官電臺聯絡困難,許久未能發報⋯⋯苦戰了12天,在3月29日突圍,現在完全到達了,望你們勿念。」接著筆鋒一轉,敘家人親情「籬兒要皮鞋,不成問題,現在還在打仗,無市場可買,稍遲再買回來給你們」。然而,父親答應給女兒買的皮鞋始終沒有買成……
4月19日,戴安瀾第 200 師西援喬克巴當,21日東調棠吉,25日攻克棠吉。5月18日,在率部追隨第5軍北撤穿過摩谷公路時,遭日軍設伏。
老兵鄭忠在回憶錄中提到:5月18日夜間,到達緬北郎科地區要過細莫公路。兩面高山,中間一條公路盤山過嶺而下。山上已有日軍據守,公路有日軍裝甲車巡邏。戴師長決心殲滅迎面的敵人,派出五九八團團長為先頭部隊搜山強攻,自己率六○○團跟進,五九九團為後衛。激戰竟日,斃敵無數。
戴安瀾認為,日寇勢必於拂曉前增援反撲,乃指揮人馬迅速連夜翻山。五九八團已經下山越過公路了,戴安瀾率走在六○○團前頭,剛到山腰,前面突然響起槍聲,山路狹窄,人馬擁擠,在倉促應戰中,我方頗有傷亡,戴安瀾腹部連中三槍血流不止,負傷倒地。
部隊遭到潛了藏在山洞裡的日寇突襲。
壯烈犧牲
5 月,正是緬北雨季,叢林悶熱潮濕,連日大雨滂沱。此時,部隊早已沒有藥品,戴安瀾的傷口化膿潰爛,高燒不退,連日昏迷,只用草木灰捂住傷口,撕下軍衣纏裹著。26日,戴安瀾在負傷後第 8 天到達緬北茅邦村,預感到生時有限,他讓部下整理了他的衣冠,面向著北面的中國,遙望天際,終於闔眼,壯烈殉國,時年38歲。
將士們抬著他的遺體,翻山越嶺運回國內。6月17日,第二〇〇師到達雲南騰沖,戴安瀾遺骨被運到廣西全州安葬並舉行了隆重追悼大會,毛澤東為此寫挽詩一首:外侮需人禦,將軍賦采薇。師稱機械化,勇奪虎羆威。浴血東瓜守,驅倭棠吉歸。沙場竟殞命,壯志也無違。國民政府批準戴安瀾由陸軍少將晉升為陸軍中將,美國政府給他頒發了軍團功勛章和證書。1956年9月,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務院內務部追認戴安瀾為革命烈士,作為第一個在遠征作戰中為國捐軀的將領,堪稱「域外死忠第一人」。
安徽蕪湖市的赭山上,戴安瀾衣冠塚坐落其間,正面石階上塑著戴將軍半身戎裝塑像,塑像基座上鐫刻周恩來的挽詞:「黃埔之英,民族之雄」。每逢清明,戴安瀾將軍墓前來來往往,百姓自發前來祭拜。
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中,戴安瀾的「鐵漢」印章依舊鮮紅如喋血,這是他曾經為自己取得名字,以表達用鋼鐵般的意志抵抗日本侵略者的信念。在艱苦卓絕的抗日戰爭中,他終於是用了一生來詮釋「鐵漢精神」。
參考資料
[if !supportLists]1. 王玉君.戴安瀾的軍團功勛章[J].黨史文苑,2019
[if !supportLists]2. 鄭忠.戴安瀾將軍殉國前後[N].人民政協報,2017
[if !supportLists]3. 李傳璽.沙場殞命 壯志無違 謁戴安瀾故宅[J].黃埔,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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