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玉,你在銀行工作,有錢,叔今年要蓋房子了,你打算支持多少?」我還沒說話,嬸嬸的聲音就傳來了:「你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想當初,你讀書的時候,我可是出了不少力,說什麼都得支持」
小時候,我家裡窮,父親朋友姐妹八人,六個男丁,都留在了同一個村裡,分家後能分到的土地十分有限。
在那個貧困的小山村裡,土地就是唯一的資源。田地多的人家,生活不錯,能吃飽飯。而我家,我媽是外地來的,沒有土地,哥哥和我出生的時候早就已經過了分田地的時候。
靠著一個人的田地養活4個人,真的是不容易。
我記得我上小學的時候,遇上災年,幹旱的時候,家裡連米都沒得吃,時常要吃好幾個月的玉米面和野菜。
條件如此艱苦,可偏偏我卻很有讀書的天分,常常考第一。
記得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因為家裡窮,我媽讓我退學。
我沒去上課一天,校長和班導找到了家裡,了解了我家的情況後,校長和班導留下了200元錢,告訴我媽就當是我這段時間打工的錢。
我參加了小升初,考了年級第一,本應該上縣裡最後的國中,但因為縣城裡的中學離我家太遠,而我家旁邊一個以臟亂差文明的學校找到了我媽,免了我的學雜費,每個月還給我補貼50元錢。
我媽就讓我在那所學校讀書,我長得醜,沒人會挑我的毛病,我能夠安靜讀書。
我的情況全校老師都知道,學業上老師們對我給予厚望,我又聽話又乖巧,老師都願意指導我。
中考我考了第一,平均分95分,好幾科都是市裡的第一名,本可以上市裡最好的高中,還是因為學費和生活費,我上了縣裡的高中,但總算有學上。
對於我讀書,其實叔叔伯伯們都反對,在那個閉塞的小山村裡,女孩終究是要嫁人的,讀書有什麼用?
很幸運,我的父母給了我機會讀書。
大學,我辦理了助學貸款,在本省最好的大學讀金融學專業。
大學畢業後,我順利地考上了省城的一家銀行。
我有了工作,也努力掙錢,還清了助學貸款,幫父母在村裡蓋了房子。
後來我結婚了,老公是省城的,條件不錯,公公婆婆也是老師,知書達理,對我貧窮的娘家沒有絲毫嫌棄。娘家有大小事情,公婆都會參加。
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我和老公依靠自己的努力,湊夠了房屋首付款,我們還在為買車發愁的時候,五叔打電話來要借貸。
「婉玉,你在銀行工作,有錢,叔今年要蓋房子了,你打算支持多少?」我還沒說話,嬸嬸的聲音就傳來了:「你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想當初,你讀書的時候,我可是出了不少力,說什麼都得支持」
我正拿著電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老公秦朗接過電話:「叔、嬸,你們放心,建房蓋屋是好事,也是大事,我柔順玉一定要支持」
掛了電話,我擔心地看著老公,我們這還左支右絀呢,怎麼有錢借給叔叔嬸嬸啊?
叔叔家借貸的事還沒解決呢,堂弟的電話又打來了:「姐,你最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了,我打算在城裡買學區房,讓我兒子國中的時候能上好的學校,將來能考好大學,我這首付還差點錢,差得不多,就五萬,這次你一定得幫忙,這可是關乎到孩子一輩子的事」
這通電話接得十分煎熬,我不能答應借貸,只能和堂弟說我上學那些垃圾學校,希望弟弟能明白好的學習不只是學校的關係,可是堂弟才不聽呢,拿出他爸和我爸是親朋友的關係,說我若是不放心,就讓我爸媽給我打電話。
最後還是老公解圍:「咱們都是親戚,是一家人,哪能說兩家話,這錢得借」
堂弟聽到我老公這樣說,高興地一口一個姐夫叫得很親熱,仿佛秦朗才是他的親哥哥。
掛了電話,我真是擔心得不行,對秦朗說:「咱們家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買房就很吃力了,我們哪有錢借給他們?」
秦朗笑著說:「沒事,會有辦法的」
這才第二天,大伯又打來電話借貸:「婉玉,我現在養了五頭牛,還打算再增加幾頭,你一定要支持大伯,大伯這麼大年級不容易」我真的是很崩潰,我是在銀行打工,這銀行又不是我開的,這鈔票我也不能印啊。
沒想到秦朗還是滿口答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每個打電話的人秦朗都答應借貸的關係,借貸的電話越來越多,理由也是千奇百怪,秦朗都笑著答應借。
後來是我媽叫車電話:「婉玉,做不到的事情可別亂答應,這可是吃力不討好,再說了,你上哪找那麼多錢?」
秦朗安慰母親:「媽,我會處理好的」
周五,秦朗特意讓我請假,連著周末的三天,回家去處理我娘家親戚借貸的事。
我不知道秦朗能有什麼辦法,只能勸他別回去找罵了,不是我小氣,實在是我們真的沒有錢。
秦朗安慰我:「放心吧,一切聽我指揮」
我們回了娘家,聽說我和秦朗都回來了,娘家的親戚們都高興地來娘家,送來了各種各樣的土特產,我心懷忐忑,不知道秦朗要怎麼解決。
沒想到秦朗讓母親和我去做飯,說是要留大家一起吃飯,叔叔伯伯和堂弟們自然很高興,大家一起動手,很快就做好了飯。
快要吃好飯的時候,秦朗拉著五叔的手:「叔啊,你家要蓋新房對嗎?手裡應該有點錢的,能不能先借我柔順玉,我們遇到事了,婉玉被人騙了,那人貸了款後跑路了,現在銀行追責,要讓婉玉賠償銀行的損失,不然婉玉的工作就不保了」
秦朗說得有鼻子有眼,我都差點信了,五叔一聽當然不可能借貸給我們:「小朗,叔可沒錢啊,叔的錢也就只能買幾車石料,我還指望你柔順玉借貸給我,等我有了慢慢還你們呢。不過既然你們出了這樣的事,那借貸的事就算了」
秦朗可不願意放棄,拉著堂弟說:「縣城裡的房怎麼能有省城的好,弟弟,你先把你的錢借我和你姐渡過難關,等我們有了錢,借你在省城買房」我那堂弟可是人精,借口打電話,跑出了我家。
秦朗看著大伯:「大伯,你那五頭牛能不能先賣了幫幫婉玉,日後我給你買十頭,這錢要是不賠,婉玉工作丟了不說,還可能要坐牢的,我們省城的房子都賣了,還是沒湊夠」
秦朗說得眼淚汪汪的。
「那怎麼行?這牛可是我的命,不能賣,不能賣,不能賣……」大伯說著,也往外走。
剛才還一屋子的人,很快就不見了人影,都害怕秦朗拉著他們借貸。
我媽急了:「婉玉,這可怎麼辦啊?媽這還有幾萬塊錢,明天我就去取」
爸爸吧嗒吧嗒地抽著煙,眉頭緊鎖。
我哥說:「我這幾年在你的幫助下跑運輸也掙了點錢,明天我和你嫂子去取」
嫂子也安慰我不要著急。
我捶了秦朗一拳:「你看看你做的好事,看把他們急成什麼樣了?」
秦朗說:「媽,我騙你的,你不要擔心,我就想試試咱們家這些親戚,會不會幫咱們」
聽了秦朗的話,我爸說:「小朗你做得對,我看以後誰還有臉找我女兒借貸」
我哥說:「咱們以後就說你的事一直沒解決,你們賺的錢都用來還銀行了」
我說:「你們就不怕別人說三道四嗎?」
我媽說:「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說什麼就由他們說去吧,過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硬道理」
我對秦朗比了個讚,這一招還真是高,一勞永逸,還不用得罪人。
@小謝聊情感
你說的事,小謝深有同感。在大城市工作的人,其實並沒有村裡的人想像得那麼有錢,為了買房買車,其實過得左支右絀,可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理解。
親戚們會認為你上了大學,又有好的工作,掙錢一定很容易,所以都會開口向你借貸。你若解釋,會被人認為你找借口,還會被人各種編排。
你若真的借貸了,並不能解決問題,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問題:例如你若借給兩個人的錢不一樣多,難免不會說你厚此薄彼;借貸後如果催要,反倒成了仇人,因錢反目的事不在少數。
你老公的解決方法,確實高明。
不用借貸,還趁機看清了哪些親戚真心,哪些人就是只想占你的便宜。
我是@小謝聊情感,期待在文字的世界和你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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