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劃重點:
- 關於初識:唐爽博覽群書,周立波說諸葛亮他就能說出諸葛亮的前世今生,說程咬金他就能說出程咬金家的13個親戚,這讓兩人一度很聊得來。
- 關於代筆:周立波:有影響力的是兩篇博文,第一篇尊我為戲子,第二篇尊我為先生,這兩篇博文給我感覺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我感覺至少有6、7人在代筆。
- 關於偽證:周立波:我確認他是戲子,他的問題就出在看我再好的節目,他都不會流淚。
騰訊娛樂專稿(文/阿誰、胡夢瑩、倫倫 責編/小文)
唐爽與周立波的罅隙,在2017年3月就能見到端倪。那年3月7日給母校、校長的信中,唐爽表示,自己是為哥倫比亞大學某會議擔任翻譯,「故當日恰在周先生車中。至於周先生的私人生活信息,並不甚了解,故無從透露。」字里行間,一位學術斐然且風骨錚錚的知識分子形象,躍然紙上。
唐爽給母校的信
但如今已經證明,唐爽與周立波的關係,並非「恰在車中」的這麼簡單。唐爽承認了雙方在2012年便已相識,雖然以他在採訪中所言,當時自己「受到廣大的媒體關注,那段時間就是大街上好多人能認出我來了」,於是在餐館偶遇周立波時,「他就跟我結識了」並進一步解釋為,「大家互相認出來了」。
唐爽facebook,記錄和周立波第一見面
而在此段關係中,《貴圈》走訪了多位曾見證唐周雙方的第三方人士,錦江飯店的保安,曾看到「周先生給他(唐爽)找醫生,輪椅車推出來,從雙拐到單拐到慢慢能走」;而曾幫唐爽組織會診的軍醫院某大校,透露周立波兩口子當年給一個「30歲左右,行走困難的年輕人」看病時,特地隱去了這位年輕人的姓名身份,「搞得很神秘」,以至於他在近期新聞出現後才知道那人是唐爽;而上海視覺藝術學院表演藝術學院院長汪天雲在電話中透露,周立波當年舉薦唐爽來校任教時,「非常熱情,說他很好,很有才華,文理都好」。當《貴圈》問及有沒有覺得雙方不熟:「誰說他們不熟?很熟的。」
當然,周唐之間已成羅生門,道德絕非唯一判斷標準,觀察每個人的敘事角度與重點才有接近真相的可能。事實的真相的落點,是在尚未公開發聲的「某某」身上,某某是否在杭州給唐爽10萬塊錢、某某是否在成都給唐爽買房,某某是不是整個事件的做局者,《貴圈》將保持追問以及質疑。
與唐爽的相識
約他來家里參見女兒派對 給他的現金不計其數
胡潔接受訪問
《貴圈》:怎麼認識唐爽的?
胡潔:差不多2012年5月左右。我女兒波士頓大學畢業,我和我先生一起過去的。當時我們在一個小飯店門口,有三個孩子,一個是哈佛的,一個我記得是紐大的,還有一個就是唐爽。他們看到我先生說:「波叔,我們拍個照吧。」
《貴圈》:此前知道唐爽嗎?
胡潔:大家看一下他的虛榮心。採訪中主持人問他「是你認出周先生,還是他認出你?」他說,「彼此吧,我當時也很有名」。2012年時誰認識你唐爽?
《貴圈》:他提過,一個多月後,你們主動邀請他去女兒的畢業派對?
胡潔:好像還沒到一個月,我們在家辦了一個宴會。我先生這人非常熱心好客,他覺得這些孩子都很優秀、都是名校畢業的,和女兒交個朋友也可以,倒不是說男朋友。所以當時三個孩子都來了,不知道為什麼唐爽就和我先生聊得來,其他兩個見過一次就沒再見面了,唐爽就一直來。
我在2012年認識他,除了這一年沒怎麼來往,我們相處應該有五年。他如果放假,除了在學校就會來我們家,2015年7月、8月整整兩個月住在我家。
《貴圈》:為什麼和唐爽聊得來?
周立波:他是非常聰明的孩子,博覽群書,比如我說諸葛亮,他馬上能說出諸葛亮的前世今生;我說程咬金,他馬上說出程咬金家的13個親戚。我怎麼會愛一般的人呢。一個弩是由三條半線做的,你照著圖紙都不可能的,唐爽就這麼看了一眼,他就可以把這個圖繪出來,否則他不會輕易成為一個科學家。
所以我難過是難過在這里,他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但是再聰明的人,學歷代表不了閱歷。唐爽這次的漏洞百出不是因為他的智商,是因為他的情商,不是他的學歷有問題,是他的經歷有問題,不僅僅是他人有問題,而是因為他碰到了對的人——對的人不是我,是那個某某——碰到壞的基因,起來了。
周立波在微博中曬出「某某」的照片
《貴圈》:你們說資助唐爽有什麼憑證嗎?
胡潔:我不知道大家對於資助的定義是什麼,一定是交了學費、出示相關證據才叫資助?那我替他找醫生,花了那麼多錢,住我家這段時間花了那麼多精力、財力,難道我不需要付薪水嗎?買藥、買衣服不要錢嗎?他手上十幾萬塊的表都是我先生送的。
我經常會給他現金,平時來我家里,時不時會塞一些現金給他,有時候一萬美金、幾萬人民幣這樣的,沒有定期,我也從不會一個個去記帳,那太變態了。
周立波:我都是給現金,不計其數,只不過我們犯了很愚蠢的錯誤,每次給他生活費,應該讓他寫下來——收到美金一萬、收到美金三百,做人應該要留痕跡,但我這方面不老道,今後一定注意。我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你說給一個孩子錢,還要人家寫收據,這只有某某做得出了,因為他想控制他,這是唐爽讓我感到悲哀的地方,控制成本太低了。
那塊表是我太太送我的生日禮物,在香港以35萬港幣拍下的,認識他半年後,我就送給他了。我說,「你作為一個科學家,有時要出席一些學術活動,不要給中國人丟面子。」
《貴圈》:你覺得唐爽接受這些坦然嗎?因為我們可能會覺得高級知識分子自尊心比較強?
胡潔:他一開始都是很客氣的,他說阿姨不要,不要,你們已經對我很好了。我們有時候都硬塞給他。
那次在我們家治病,我把我先生在北京的一場演出的英文字幕讓他潤色一下。一是因為那次演出很成功,大家一直在笑,我覺得能讓他開心,二是讓他感受也沒白住,心里舒服一點,其實我們的助理已經用英文翻譯好了。
都那麼長時間了,如果覺得我夫妻倆有問題,為什麼還長期住在我家里呢?為什麼還要接受我們的幫助呢?難道你自己沒有判斷能力嗎?
《貴圈》:唐爽在接受你的舊衣服,或者贈與的時候,狀態如何?
周立波:我們家沒有舊衣服,我是只穿過一次的。還有我不覺得這是一種施舍,也不叫贈與,我就覺得這是節約,因為在我身邊工作的人很正常這個,因為沒有什麼大不了,這真的跟財富、跟施舍沒有任何關係,就覺得因為他在我們心目中就是我們的家人。
唐爽唯一的感激
失聯半年頭髮斑禿坐在輪椅上與周立波相見
《貴圈》:他在聲明中提到,唯一感激你們的就是在他「肌肉拉傷」時,具體是怎麼回事?
周立波:2015年6月我接到了他的求助電話。在此之前,他已經消失了近半年,找不到他。那天我在嘉興朋友那里,電話里的聲音很恐懼,讓我覺得毛骨悚然,完全像好萊塢電影里演的。
我說:「你誰呀?」他說:「波叔」。我已經聽不出聲音了,當他說是「唐爽」時,我一下子跳起來了,我開始罵他,「你怎麼了?你要急死我嗎?你這半年到哪里去了?」
他就哭了,說:「波叔如果我殘廢了,你們還要我嗎?我好像被FBI盯上了。」
我說,「你亂說,你以為你是誰啊?FBI為什麼要盯上你?」
他說,「波叔,我的東西都被他們翻過了。我現在行動已經不能自理了。」他的聲音聽上去很絕望,然後我說,你在就近任何一個機場,用最快速度回來。後來他很聽話,第一時間就回來了。
唐爽的輪椅
《貴圈》:見到他是什麼情況?
周立波:我女兒,還有小沈(周立波助手)和小沈馬子,從浦東機場把他拉到杭州。他一出來,我們都傻掉了,感覺這個人像從抽屜里拉出來的。身上發出一種惡臭,樣子非常落魄,頭髮斑禿,一塊塊的,鬍子拉渣,雙眼無神。我一看他就崩潰了,那天《中國夢想秀》的節目錄制好像也為此中止了兩個小時。我當時無法接受,我這麼喜歡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好好一個孩子就半年不見,坐在了輪椅上,拄著兩根拐杖才能站起來,誰能不心疼?直到今天回憶起來仍然非常痛苦。
胡潔:當時錄制《中國夢想秀》現場的人,全劇組都看到了。第二天,他的爸爸媽媽從四川過來了,我們也安排了吃住。後來節目錄完,我們問他,你要回家嗎?他說不回去,「我這個樣子回去,太沒面子了。」我說:「那你就住在阿姨家吧。」錄完節目就一起到我家里去了。
我們之前安排好了出去度假,出去之前,所有的醫生幫他找好,家里安排好。本來我們每年夏天阿姨都可以放假回老家的,只好讓阿姨把小孩接到家里來,你想想很多人是不願意的。我為了你唐爽,我什麼都願意。
《貴圈》:你們問過他FBI是怎麼回事嗎?
周立波:這件事我真的難以判斷,將信將疑。因為現在看來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唐爽都說我是戲子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的?打電話的時候我認為他在騙我。但一看到他,我就情緒失控了,他絕望了,我也幾乎絕望,我不知道誰可以把他弄成這個樣子。他就一直重復說自己被FBI盯上了,但是別的又不說下去了。
胡潔:他說自己被監控,他也給我發過簡訊,簡訊可以證明,但是我一直覺得他是有幻覺。我覺得如果真的FBI盯上的話,沒那麼簡單。
唐爽拄拐,周家工作人員帶他去散心
《貴圈》:他發生這樣大的變故後,沒有給父母電話?沒有給導師電話?是聯繫你?
周立波:我相信我不需要去求證,至少我是把他當兒子的,對他視如己出的。我希望你們把現在的都剪掉,不許出來,因為這樣會影響我的形象,但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控制,不是所有的回憶都是美好的,我又想到那個場景就難過。
《貴圈》:你們不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就接受了他?
胡潔:我們是2012年認識的,那麼多年,我們就像孩子一樣對他。他這時候有難,而且他父母也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我在想上海的醫療設備又好,條件又好,做叔叔阿姨的肯定要幫他,我覺得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唐爽與胡潔匯報每天情況的微信截圖
《貴圈》:醫生說他是什麼病?
胡潔:他睡覺都沒法睡的,他都是後面枕頭這樣靠著睡,沒有辦法躺下來睡的,瞇兩個小時又醒了,痛得根本沒有辦法正常睡覺。我當時委托一個醫院系統的朋友,我說你把所有好的醫生都找出來給他會診,到底是什麼病,上海查不出來,去杭州中醫又查不出來,中醫又給他開了很多藥。按摩師隔天去幫他按摩,阿姨每天給他燒好吃的,小沈他們帶他去散步、看音樂會……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這些他簡訊都有來往的,因為他每天向我匯報,阿姨我今天怎麼樣,我今天能站起來走路了什麼。
《貴圈》:然後恢復了?
胡潔:後來慢慢就能站起來了,經過差不多兩個月的會診,中醫西醫配合吃,後來他慢慢就好了。當時也沒找出來什麼病,可能與環境、心情也有關係,加上藥物治療,他站起來了。他說,「阿姨我現在要去學校上課了,學校不去不行,那麼長時間了,我必須要回去。」
我說行,阿姨帶你去買衣服,你當老師要稍微穿得體面一些,我就帶他去上海的梅隴鎮伊勢丹,買好西裝、皮帶、毛衣、襯衣、皮鞋、褲子……買了好幾套,我說你可以換著穿。
唐爽的代筆
周立波:文字運用我水平要比他高很多級別
《貴圈》:唐爽稱與周立波只有禮尚往來,他送周立波列印機,周立波則回贈小禮品。
胡潔:人家會信嗎?我送周立波一萬塊的列印機,他送我iphone接口,你會相信嗎?我們把4000萬結婚禮金統統捐掉,平時是怎麼幫助別人的,你會相信這個?我也是一個企業家,你把我和周立波說得和弱智一樣,難道我的智商有那麼低嗎?看到那段視頻,我都笑了,覺得太可笑了。當你的謊言說得太過了,我相信很多人是不信的。如果我們那麼傻,周立波還能到今天嗎?
《貴圈》:唐爽表示他曾為你微博代筆。
周立波:從2010年1月15日我發第一篇微博開始,到今天為止,大家可以去看看是不是同樣的文風,我相信這並不難辨別。作為戲子的我做到了風格上的統一。我是一個有文字潔癖的人,和我共事過的人都知道,我對文字愛不釋手,寫東西是我人生中莫大的享受。
作為學子的唐爽面向大眾,有影響力的是兩篇博文,第一篇尊我為戲子,第二篇尊我為先生,這兩篇博文給我感覺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我感覺至少有6、7人在代筆。到底是戲子讓學子代筆?還是學子讓真正的戲子代筆呢?
《貴圈》:他展示了一個你2017年元旦賀詞的微博,說是他給您代筆的。
周立波:我跟你這樣說,你覺得一個寫文章的人,共同癖好是什麼你知道嗎?希望自己的文章得到欣賞對嗎?「這是我寫的,我發給你,你給我看看。」他就說是他代筆的,你說我還有什麼話可以說?
《貴圈》:他發了一個完整版,而沒有看到你發過去的部分,但是看到他發了一個完整的內容過來。
周立波:為什麼你沒有想到之前還有,他沒有給你看。
《貴圈》:是有可能,所以想聽你補全。
周立波:不要說有可能,是他的文風嗎?像他說我戲子的文風嗎?文字運用我這個水平要比他高很多級別。我所有的節目,我都是總撰稿,這方面我是非常在乎的,因為我是一個文字潔癖,也是一個文學愛好者。唐爽說他為我代筆,我不想爭這個問題,為什麼呢?因為我覺得太惡心,你覺得唐爽這兩篇博文可以為我代筆嗎?你可以去通覽周立波所有的微博,我寫的感恩曲,我寫的為夢想喝彩,因為我是一個文字堆積欲很高的人,所以我覺得這個很荒唐。
《貴圈》:他有幫你潤色和修改嗎?
周立波:這個完全有可能,不是他幫我潤色,他幫我提建議,他寫的東西我也會幫他這個字拿掉,那個字拿掉,這叫代筆?我就用他說我的話來說吧,為什麼代筆?一定是得了好處才給代筆,代你寫,絕不能說。如果一個代筆者說了出來,你覺得他卑鄙嗎?他玷污的不是他,他玷污的是這個職業,所以我必須把他從科學家的職業里面清除出去,必須把他從教師隊伍當中清除出去,這是我的社會責任。
《貴圈》:他表示你需要他的文采去打動別人,類似於「大疆東去浪淘盡,億航白鷺上青天」。
周立波:他居然說億航白鷺是他想出來的,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個地步。億航白鷺是我在億航公司做演講「何為成功」時,當台直接說出來的,「大疆東去浪淘盡,億航白鷺上青天」,有錄像為證。
《貴圈》:唐爽的意思是這個公司的名字,以及這樣對偶的方式是他的建議下被你采納的,因為他出具了聊天記錄,顯示你還對他表示了讚美,說這個好。
周立波:他打的永遠是時間差,但他不知道時間是有軸的,你看他的記錄和我的錄像都會有時間差,而且唐爽就這件事情還真的沒有提出什麼,是我反復給他看的。我有一個習慣,就是我願意跟我身邊人分享精彩,我經常會把我寫的認為自己很得意的東西給他,我是在教他,因為我覺得他的表達始終有問題,如果他說他的文字,能夠對我的表達起主導性(作用),甚至於幫我潤色的話,他真的是瘋了。
但是有一點,不要小看唐爽。唐爽親口對我說,他爸爸想炒股,不知道怎麼用炒股軟件,問人家專門做數據保密的人沒弄出來。他不是搞自動化,也不是搞電腦的,但他說後來我苦練兩天,星期二把他密碼給破了,我相信的,我相信他有這個能力。
《貴圈》:你覺得在億航白鷺這個事情上他破了什麼?
周立波:我不知道,改個帖弄的名這個事情太容易了。
《貴圈》:你有這段聊天紀錄嗎?
周立波:跟他聊天記錄太多了。我一定發給他,這麼精彩的東西,我怎麼會不發給他呢?但是如果讓他改換頭面,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科學家」與「騙薪水」
唐爽描述任教學校:學生都是混學位的,我們都是騙薪水的
《貴圈》:唐爽稱事發當天去某某家,是你為了給教育中心融資。而你給出的原因是幫唐爽找工作?周立波:這太神話了,是哥倫比亞大學聘用我,哥大出錢。另外我太太就有基金,出資也輪不到他(指某某),我們基金還有好幾千萬呢。
自始至終,我與某某的接觸都與唐爽有關,我教唐爽怎麼談生意,甚至於想替他爭取安家費,那天去某某家也是為了替他介紹工作。某某對唐爽也是愛不釋手,但他不知道唐爽在他面前所有的表現,都是我手把手在教。我教他如何入世、如何贏得老板的信任等等。
《貴圈》:唐爽在採訪時,感覺很以自己的職業為榮。
周立波:他對他的工作極不滿意,教書好像是四五千塊、五千塊錢一個月,怎麼夠花?所以唐爽對錢是很敏感的,再說他父母也是低收入人群。否則我為什麼送他衣服呢?我是一個送別人東西又希望他有尊嚴的人。
胡潔:大家誤認為他名頭大、是科學家,但我今天告訴大家,你們可以去查一查他到底做了什麼研究?你看他現在任教的學校就知道了,是美國一個很偏僻的地方,就是在公立學校找到了一份工作,他發簡訊給我說,「學生都是混學位的,我們都是騙薪水的。」
唐爽與胡潔聊天記錄「學生都是混學位的,我們都是騙薪水的「
《貴圈》:他不是出事之前已經打算要回國了,17年6月回國?
胡潔:這個我不清楚,當時浙大有一個千人計劃,我們委托人幫他想辦法,他也沒有通過。如果按照唐爽說自己這麼優秀的話,也不至於。當時我先生還委托視覺藝術學院的汪老師幫他找工作(也沒成)。當時某某有一個房地產公司,我們還跟某某談生意一樣的,把唐爽當兒子一樣,說他這麼高的學歷,到你這里你應該要給他多少薪水。我先生說那你就一年想辦法給他個兩百萬人民幣吧,他值這個條件,就不斷的在抬高唐爽。
《貴圈》:他說國內有比較好的研究機構要他,所以他說把家里的錢都轉回國內的。
周立波:撒謊。他說的是浙江大學,浙江大學我非常熟,沒有收他。我還準備給他找人,托關係想讓他進浙大。我還問他你想在國內還是想在美國,這個期間一直是這樣。包括我介紹他(去某某那)工作都是,他還說居然說是那天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我自己去拉讚助。
胡潔:他呢一直是搖擺不定的,他不能失去目前的一份工作,因為失去他沒有(經濟)來源,父母什麼還是需要他來照顧。但是在美國又在這麼偏僻的地方,他那個地方開到紐約,就是開到曼哈頓要5個小時,非常非常偏的地方。國內多熱鬧是吧?所以他一直是,如果國內有好的機會,就(想)回國內,如果國外有,就國外,他一直在尋找的過程當中。所以當他當時給我的簡訊發的也是這麼寫的,
胡潔唐爽對話截圖
《貴圈》:1月18日之前就談過唐爽去某某那工作嗎?
胡潔:是這樣的,我先生是2016年10月份認識了某某,唐爽應該是在11月份,是我先生介紹他認識的。某某說有一個房地產項目,我先生還讓他(唐爽)去參加了他(某某)的會議,他說是我先生逼他去的,那麼我問你,你這麼一個博士生,科學家,人家逼你去你就去了,說不通的吧?
就開過這麼一次會。後來唐爽就回國去了,某某在杭州有個公司,讓唐爽過去,這10萬塊錢就是在那里送給他的,人民幣。
《貴圈》:按照你們的說法,某某不是見不得光嗎?他能回國嗎?
胡潔:據我了解不可以。
《貴圈》:那他怎麼在杭州把錢給唐爽呢?
胡潔:因為這個人之前是在杭州當兵過的,在杭州有一家公司,但是沒有營業執照的,說白了就是那里養個人,然後在杭州就給了他10萬。當時唐爽還跟我先生商量過的,說波叔我收不收,因為我先生覺得他生活條件一般嘛,他說那你就收下吧。他就收了。
周立波:唐爽當時還挺懂事的,打電話過來,「波叔他們要給我錢,給我十萬我沒拿」。但是之前某某就跟我說了,唐爽是個好孩子,我非常喜歡他,他說逢年過節了能不能給我面子,收我一個紅包。我說唐爽沒跟我說過,但是我相信唐爽會打電話給我的,他確實電話打回來的,因為他很緊張,我相信他人生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錢,一次性給你一包十萬塊嘛是這樣的。
《貴圈》:為什麼逢年過節要送十萬塊?
周立波:這就要問某某了,也可以去問唐爽,為什麼你會收人家十萬塊?是在什麼前提下收了?敢不敢說你沒拿過?當然,他已經說他沒拿過。
《貴圈》:唐爽什麼時候回美國的?
周立波:差不多1月,他買了點唐卡,買了點成都特產,要上門(對某某)表示感謝。我問他你西裝呢,他說在學校沒帶過來,然後我又送了一套西裝,因為去人家家里面作客嘛,但是他這次出鏡的是我的另外一套西裝。
胡潔:當時他來美國在我們家里,我的朋友正好想請我先生拍電影,從上海趕到我家,唐爽也在。我們還在討論的時候,還說能不能讓唐爽參與,反正我們總是想盡辦法創造工作機會,讓他去賺錢。我朋友說你把唐爽拉進來幹嘛啊,這個行業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我說他很聰明的,什麼事都能做的。他們出去的時候,我朋友就在我家的。
《貴圈》:所以唐爽沒有打算回國?
胡潔:就是想在某某身邊工作。我當時還跟唐爽說,你的第一桶金很重要,當然你這樣高學歷到他這樣的公司是不匹配的,但你就委屈一下兩年吧,如果他真能給你這筆薪水的話,還是可以劃得來的。你如果有這筆錢把父母安頓好、所有的弄好,你可以回國內。
他也接受。他也很想要這份工作,所以當時他就買了一點四川的年貨(去某某家),這個我朋友都看到的。我先生也叫他說你懂事一點,你買一點東西到某某家里。那一天就是為這個事情帶著年貨一起過去的。
不借錢作偽證
周立波:撒謊!無恥!卑鄙!我只能這麼說
《貴圈》:唐爽稱,付律師費時你們不肯借錢給他,他只好去跟某某借款。
胡潔:他說向我借錢不給怎麼可能呢?他跟我們家都像自己孩子一樣,都出了那麼大的事兒,我怎麼可能不給呢?我平時捐都捐了那麼多錢,在那種情況下我怎麼可能不給?因為他沒有回來,一直在那個某某家里。我在電話里我都說了無數次了,我說你那個律師費,他說他某某已經替我付掉了,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說那你現在需要錢嗎,他說不需要。(事發後)頭一個星期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聯繫還是蠻密切的。我一直跟他這麼說的,因為當時他已經不來了嘛,我們只能有幾次電話。
唐爽借款的合同
《貴圈》:他出示借據跟某某借了一萬塊錢。
胡潔:借款合同第五條款和第六條款表明這個借款協議不是唐爽來付律師費的。而是某某用來幫唐買一部賓士汽車的支付款,唐在支付買車款之前,汽車產權歸某某人所有。這是原文。從這個借款的合同看,這個賓士車很有可能是某某送給他的。這筆錢是某某在2017年1月31號給唐爽的,20號他們從警局出來,(唐爽)就到了某某家里,差不多就是一個星期後,他們已經給他買了一個車了。
你自己採訪的時候說沒有住到某某家,只是給某某打了一個電話。你怎麼會跟他簽合同?你怎麼會談的那麼深?他還要給你買車呢?你不是說剛剛認識他嗎?你唐爽不是說自己是一個很了不起的科學家嗎?你這麼容易就去收別人東西?
《貴圈》:借據上提到的賓士車,有見過唐爽開嗎?
胡潔:沒有,我不知道他怎麼來的。他之前的車停在我們家,是一台很舊很舊的車,一個星期之後他才來取車。
某某家的房子,外觀氣派
《貴圈》:唐爽採訪時說他保釋後住在某某母親家。
胡潔:1月20日當晚大家都很累,因為他倆在警局待了兩天,非常累,都走不動了。某某就對唐爽說,你來我家吧,因為他家在長島,離辦公室很近,唐爽就去他家了。所以他現在又在撒謊,我給你們看一下這個房子的圖片。
這就是某某家,只不過他用別人的名字買了這個房子,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母親的名字,反正是另一個人名字。因為他自己的名字都變來變去了,但你想一想,他母親能買下40多畝土地的豪宅嗎?他說的「母親家」就是這個家。
(另,胡潔出具了1月24日「周立波和唐爽聊天錄音」,周立波問了唐爽什麼時候回學校後,關照唐爽「其他地方不要亂走,你學校去完之後,你還是在X叔這邊,我反正我抽空會過來的」。證明並非某某母親家)
《貴圈》:為什麼唐爽不住你家?
周立波:我當然要他回來,但當時他說,「波叔,你們家門口都是記者,我先住某某家里。」然後某某就把唐爽控制了,精神也控制了,後來發生了許多令人咂舌的事情,唐爽真不該為了這點錢(折腰)。
《貴圈》:唐爽說你們污蔑他賄賂。在某某的辦公室,某某提出要給莫虎一筆錢,再給唐爽付律師費。那筆錢你親眼看到唐爽收下了嗎?
胡潔:我沒看到唐爽當場收下,但是某某當時說唐爽你的律師費我來付。然後莫虎還說律師費可不能你直接打給律師,你轉一下,要唐爽自己打。
後來某某私下告訴我說,我現在要送錢給莫虎,但他沒說多少錢。我在想他到底有沒有送莫虎,因為當時大家的關係第一沒想得那麼複雜,第二都覺得還沒有想到有什麼問題。所以我後來就問了莫虎,我說他送你多少錢,他(莫虎)說3萬塊錢。
《貴圈》:唐爽什麼時候開始對你的態度發生明顯變化?
周立波:一星期後從某某家過來拿車,已經不對了,眼神不是這個眼神,說話態度也不一樣了。
胡潔:就那一次回來把車從我家提走,之後再也沒來過。他那天過來,我還挺開心的,傻傻的把他當家人,事實上他心態已經完全變掉了。
之後我和他還有簡訊來往,因為感覺到他狀態不對,我給他發了很多開導的簡訊,我覺得自己是阿姨,就站在長輩的角度開導他。
真正沒有往來應該是到2017年3月9日,他給母校發了一封信,我看到了就和他發簡訊說,能不能不要在兩會期間發。隔天我又給他發了(微信),我說,「爽,這兩天了解我的朋友紛紛致電,都很驚訝你這麼對媒體說,我也不相信。我說這肯定不是你的意願,我寧願你相信這個世界還有情理在。」他回復我說:「人間真情一直在,阿姨有空電話聊。」他那時已經很警惕了。
《貴圈》:他說你們一直騷擾、威脅他,他的律師還發了律師函,要求你們不再以各種手段接近他?
胡潔:2017年4月(《貴圈》核查應為5月)他發微信說,「周立波如果不給我正式道歉,於情於理於法都說不過去,阿姨請讓周立波給我正式道歉,不要玩文字遊戲,這樣我們才有談心的基礎。」他還把這個很惡劣的微信發到了「周家群」。這個群是2015年7月1日,唐爽生病之後建立的,里面有我的女兒,侄女,有未成年的孩子在里面。我覺得他當時真的有點瘋了,我叫孩子們全部退群。然後我在群里說,「你真是瘋了」,我就把他封鎖了。
也許他也意識到了,在美國在有未成年孩子的群里發這麼一個誹謗簡訊,他有點害怕了,就趕緊叫律師發律師函說我騷擾他,等於是惡人先告狀。但是我到現在都沒收到這個律師函。
我現在問唐爽,我騷擾你什麼了?你把簡訊拿出來,你現在手機里都有吧。還是我用信,還是我用微信,還是我用語音,還是我用電話?你可以拿出來,你憑口說沒用的對吧。
《貴圈》:為什麼要你們道歉?要你們道什麼歉?
胡潔:我不清楚他當時的心態。但我覺得他已經身不由己了,也許是受到某種壓力之下。加上某某一直從中挑撥離間,我說你不要再聽他的話了,他是有目的的。他覺得媒體曝光了大事不好,先把我身邊人統統收買了。但是這些話,唐爽已經聽不進去了。
那時候他說話就不太禮貌了,又罵周立波是戲子,又罵周立波你給我正式道歉,這時候我真的有點兒生氣了,我一直在開導他。所以那時候,我等於是有點不客氣了,我覺得唐爽三觀不正,我要教育你一下。
《貴圈》:唐爽稱,他導師去世時,你在他悲痛時要他做偽證,包括你太太也有這樣的行為。
周立波:撒謊!無恥!卑鄙!我只能這麼說。對於超越人性範圍的任何指控,我不置可否。我確認他是戲子,他的問題就出在看我再好的節目,他都不會流淚。我對不流淚的男人有點敏感的,我無數次說他要有點情感。對一個沒有任何基礎可以張口就來的謊言,我再作評價,顯得我層次低,我不夠強大。我想辦法去翻翻看,他導師去世時,我應該和他有簡訊往來,我應該寫過長文給唐爽,告訴師生之間的意義,而且我說我相信你的導師在天堂一定會看到你的孝順,我說此時此刻,不管他過去對你怎麼樣,不管因為他讓你無法畢業,這麼長時間才畢業,你應該在第一時間去,因為他是你的導師。
胡潔:他說我逼他做偽證。我想問你,在整個過程,如果你這麼恨我們,你為什麼不到檢察官那邊去呢?而檢察官在我們律師(指控)警察執法是違法的過程當中,檢察官是非常需要證人的,我不相信檢察官沒有傳票給你,你為什麼不去呢?說明你不敢。
《貴圈》:有觀點認為,唐爽沒有出席導致了周先生幾次審判被延遲?
胡潔:那倒沒有,因為他7月份就撤案。我這里有很多證據,如果我當時把這些證據都交到檢察官那里,我相信唐爽不能那麼快就把事情解決掉。這些東西我沒有給過莫虎,但是我的第二、第三任律師手上都有,他們說你如果這樣,會把事情搞複雜,所以他們不建議這麼做。
《貴圈》:你對現在的唐爽意外嗎?
周立波:從我和他離開警局一周後,我就產生了不詳的預感。比如他為什麼不肯回來?車都在我家,他為什麼不肯回來?為什麼某某開始躲著我了?事發後的兩個月,他(指某某)已經徹底躲著我了。但我始終不認為我會碰到現在這麼壞的唐爽、那麼壞的某某和那麼壞的莫虎。我始終給自己一個美好的理由,但現在殘酷的事實告訴我,我犯了低級錯誤,絕不是周立波的愚蠢、而是周立波的善良才導致這樣的。
胡潔:事實上這就是某某的歹毒,他說白了在控制唐爽。今天唐爽這麼跳出來,所有人都會覺得沒理由。第一,我們一直說你是優秀的孩子,這些新聞資料都可以調的,我們這次回來,也沒說你不好,我在節目里一直表揚他,我先生只說當時某某提了7萬美金,給了他3萬5美金,但是沒說唐爽收了。你為什麼就跳了呢?
《貴圈》:唐爽的採訪視頻你有看嗎?
周立波:我間歇性地看了,我無法全部看。看到他穿我的西裝,我已經受不了了,就走開了,把聲音開到最小,一會忍不住又過來看,再走開。但是我確認,他作為一個學子,穿上我的褲子,翻出我的領子,系上我的領帶,踩上我的鞋子,說了那麼多不靠譜的話,難道就因為我是一個戲子?
《貴圈》:你女兒對於唐爽牽涉到她的那些供詞怎麼看?
周立波:當然造成了很大的困擾,但我女兒很堅定,她們都非常愛爸爸,對於爸爸的為人從不質疑,也知道爸爸是最愛他們的。我女兒想叫狗去咬他,因為他怕狗,我家的狗見誰都不叫,就見唐爽叫。
《貴圈》:上次你對我們一直誇唐爽是好孩子,但事實上你們當時已經決裂了,你說這樣話的時候是什麼心情?
胡潔:我和我先生一直希望保護唐爽,因為在整個過程中,他被停課了,後來才回到學校工作。畢竟這件事,我們認為最壞的是某某,唐爽不過是被人利用了。我和先生也經常探討這個問題,我說算了,畢竟相處這麼多年了,我們相處的所有過程還歷歷在目。我們當長輩的,就不要再把唐爽牽扯進來了,畢竟你們文藝圈有一點負面大家還能包容,但學術圈對於這些事要求很嚴格。當時是這種想法,所以我再三說,你們不要問我唐爽的事情,我不想提他,因為事情也已經過去了,大家都沒事了。只不過我們作為公眾人物,向大家有一個交代就可以了,我當時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