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員文苑】闖關東愛上黏豆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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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員文苑】闖關東愛上粘豆包

很久很久以前,大約是大清朝晚期吧,有天晚上月黑風高,佳木斯西郊看船人李佳生的爺爺,獨自在「跑腿子」窩棚里打瞌睡,風大無事,正好做夢,李佳生的爺爺趴在土炕上,就夢見了遠在關內的新媳婦,這夢境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李佳生的爺爺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又睜開眼皮,隨後又昏昏沉沉地睡去,就在李佳生的爺爺半夢半醒之際,突然之間,有兩條黑影隱身輕足而來,前邊那位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尕,好帥,腰身細挑,腰紮四指寬皮帶,左右各插一把匣子槍。剎後的漢子身高中等,腰插匣子搶,手拿馬鞭,眼睛警覺的左右觀察著。吱扭一聲,好看的小尕推門閃身進入跑腿子窩棚,咔吧一聲教開快慢機,一把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向李佳生爺爺的後腦勺。

李佳生的爺爺那時還是個剛結婚的山東漢子,叫什名字李佳生沒記住,外號記住了,叫「李二黏豆包」。那年代兵荒馬亂的,窮人的日子難過,李佳生的奶奶一進門,就挨餓。李佳生說,當年闖關東的都是好漢,他爺爺也是好漢,怎麼能看著自己的女人挨餓呢!所以他爺爺扔下媳婦去闖關東了。那年的6月份左右吧,李二黏豆包拄著大木頭棒子,來到松花江邊,想喝一口水,低頭往江里一看,江水里怎麼是一個要飯的呢,大熱的天還穿著開花棉襖呢,頭髮一溜一溜疙疙瘩瘩的,黏豆包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一下子明白了,啊,這個要飯花子就是他自己啊!他趕緊捧口水喝了,三把兩把洗了洗臉,想了想,又把腦袋伸水里,使勁的洗起來,說來也巧,洗著洗著,他的長指甲蓋感覺到好像有魚,猛地一攥手,手指甲就摳進魚鱗里,黏豆包心里當時就樂了,摟草打著了兔子,還有個驚喜,晚飯有著落了!黏豆包把大棍子一扔,不走了,就這地了,洗頭髮都能抓住魚,這地方上哪找去?

剛來佳木斯落腳那陣子,李佳生的爺爺可沒有「黏豆包」這個金貴的名字,落腳3、4個月了,只弄了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正愁著怎麼抓撓點家業,好把媳婦接來呢!這個金貴的名字和今晚來的這兩個腰插匣子槍的不速之客有關。那個好看的小尕掐著匣子槍一進「跑腿子」窩棚,就順手掏出洋火盒,點著洋油燈後,用槍把子點點後來被稱為黏豆包的李佳生的爺爺低聲說道:「別怕,小聲點,爺爺是吃橫的,今天來不打你不搶你,只是來看看風順不順,順便填填肚子」。李佳生的爺爺一聽,壞了,這是碰到「鬍子」了,他雖然不懂土匪黑話,但他沒少聽船主一家人說起「江北鬍子不開面」的事。話又說回來了,國家腐敗無能民遭難,佳木斯地界民風彪悍,講究好漢護三村,好狗護山林,個個講理但不受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往往與官府作對,實在也是官逼民反,並不是這里的風水產土匪。所以,李佳生的爺爺倒不是十分害怕,就說:「我就是一個剛從關里闖關東的跑腿子,有什麼吩咐一定照辦」。小尕「鬍子」看看窩棚里沒有什麼危險,就回頭對外邊的中年漢子喊了一聲:「大當家的,風平浪靜」。

中年「鬍子」一進窩棚,順勢就坐在了土炕上,「快點辦富,最好來點飄洋子、翹腳子」。李佳生的爺爺也不懂土匪黑話呀,小尕「鬍子」機靈地對李佳生的爺爺解釋說:「俺們大當家的報號小白龍,今天想借貴寶地過江北,我們先來踩踩點。我們大當家剛才說,要吃餃子和小雞」。這下,可把李佳生的爺爺難住了,窩棚里只有菜只有船主人家給的一蓋簾子黏豆包,還有他下午沒事時,撒網打了點白票子和嘎牙子魚,再就是一顆沒長成的白菜棵子。可李佳生的爺爺還真聽說過小白龍這一號。東興鎮南100里有一個綹子,頂天梁報號小白龍,轉角梁軍師報號大花龍,手底下有100多號崽子,真乃如狼似虎之師。不過小白龍名聲不錯,雖然說,殺人不眨眼,但是專門殺貪官,除惡霸,劫富濟貧。李佳生的爺爺眼珠一轉,什麼也沒有多說,就上廚房忙乎去了。

不大一會工夫,炕上八仙桌上就上來一菜一湯一主食。東北大醬燉雜魚,雞蛋白菜葉湯上還飄著雞蛋殼,金黃金黃的大黃米黏豆包。李佳生的爺爺還弄來一罐散裝小燒高粱酒,給小白龍和他馬拉子漂亮小尕倒滿兩碗,自己也倒上,舉杯開口:「二位好漢,我這雖然沒有好吃的,但窮人家請客心意真,我這一菜一湯一主食有講,現在我敬二位一杯,說的好二位好漢就幹了,說的不好,我明天就搬家」。

李佳生的爺爺說出一番敬酒詞,從此就有了「黏豆包的外號」。

他說:「祝大當家的年年有魚」,李佳生的爺爺指著醬嘎牙子說出第一句。

他說:「祝大當家的黏黏有黃金」,李佳生的爺爺指著金黃金黃的黏豆包說出第二句。

他說:「祝兄弟們今晚乘船跟著小白龍順利過江」,李佳生的爺爺指著蛋殼白菜湯說出第三句話。

兩個江北「鬍子」這下樂開了,酒幹了個底朝天,黏豆包吃了個溜乾淨。臨走前給了李佳生的爺爺——李二黏豆包一大塊金子。後來,李二黏豆包就用這塊金子在佳木斯南邊買了一塊地,蓋了院套,置辦了牛馬車,轉年把媳婦也接來了。

李佳生說:「我爺爺只身來到東北就憑一腔仁義和一雙勤勞苦乾的手,在東北這疙瘩生根散葉,到了我出生那陣,我們老李家人口已達到了三四十口,有男、女勞力十四五個,擁有土地四十五坰,房屋十間,牛馬20多匹,大車兩掛,農忙時還雇些短工,只有一樣沒變,不管過年過節,我家的飯桌上一定有一盤,金黃金黃的黏豆包,我爺爺的外號李二黏豆包也就叫開了」。(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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