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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
不是沒有一起做夢的機會，
卻偏偏要等到生活分崩離析之後。
《破產姐妹》第一季2011年上映，我剛確定考上碩士，過著豬一樣的生活。
麥克斯和卡洛琳，一個底層女流氓和一個過氣白富美，一邊在最廉價的餐廳打工，一邊做著開小蛋糕店的夢。
《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第一季（以下簡稱《麥瑟爾》）2017年上映，我工作了近4年，過著狗一樣的生活。
米琪和蘇西，一個失婚笑話手和一個失意經紀人，一邊在地下酒吧進行免費表演，一邊做著喜劇明星的夢。
7年過去，我從涉世未深到結婚安家，卻被兩個相似的故事吸引。
一無所有的時候，最適合做夢
《破產姐妹》里，人人都愛毒舌自黑的老司機麥克斯，而樂於嘲諷卡洛琳，因為她分明已經淪落底層，卻還保持著那些不合時宜的講究和驕傲，讓同為底層人民的大家感到不爽。
所以很多裝嗶被打臉的戲份都是卡洛琳的，好像是為了告誡她今時不同往日，請收起你的自尊心。
每次看到卡洛琳笑得傻乎乎的，我都不免有些有些心酸。畢竟犯下詐騙罪的並不是她，但她卻沒有任何理由，必須要承擔生活的分崩離析，還要嬉皮笑臉地去做一個不合時宜的傻白甜。
在和麥克斯的關係里，雖然看起來是麥克斯收留了她，讓她能夠在新的環境里開始新的生活。但實際上，卡洛琳帶給麥克斯的改變反而更多：如果沒有卡洛琳的死纏爛打和精心謀劃，小蛋糕店永遠不會成為麥克斯的夢想，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夢想。
是卡洛琳告訴麥克斯，雖然她們一無所有，但也可以有夢想。
米琪則比卡洛琳幸運得多，在丈夫喬出軌離家之後，雖然她沒有了生活來源，還被趕出豪華的小公寓回到娘家，整天接受父母的盤問和管理。
但至少她還有一個家可以遮風避雨，依舊有賢惠的傭人做家務，自己依然穿著得體的高級套裝，和閨蜜去健身房修身養性。
總是美美的米琪
而蘇西則堪稱加強版的麥克斯，她不僅在「煤氣燈」小酒館一眼發現了米琪的才華，還不遺餘力地鼓動她入行，巴心巴肝地用盡自己的人脈為她爭取演出機會，讓米琪只需專注於打磨自身。
米琪的才華讓蘇西知道，雖然她一無所有，但也可以有夢想；而蘇西則用實際行動告訴米琪，你現在一無所有了，正好可以有夢想。
人生也許是一場等價交換，少年人總是可以為了夢想熱血激情、一往無前，正是因為他們還什麼都未曾擁有，所以也就什麼都不怕失去；
而成年人總是瞻前顧後、深思熟慮，常常讓夢想沉在生活的下方，正是因為擁有了太多——財富、家庭、名聲——所以承擔不起任何失去。
所以我也挺理解喬（米琪出軌的丈夫）的，他也是一個有夢想的人，不然也不會堅持在下班後去小酒館演出脫口秀。
喬在「煤氣燈」演出
可是他擁有太多了，體面多金的工作、漂亮聰明的妻子、舒適溫馨的公寓甚至聽話乖巧的情人，你要他放棄這一切去做一個純粹的脫口秀演員，過著清貧的生活，進行窮心竭力的創作？
並不是每一個畫家都能像斯特里·克蘭德那樣，扔掉六便士去找尋月亮，也並不是每一個能做到這點的畫家，都找到了月亮。
喬也許該和米琪好好聊聊，她未必不能理解他的痛苦和無奈。如果他們能夠打破傳統偏見，讓米琪主動出來工作，而不是在分手後才求獨立謀生呢？如果喬能夠接奈米琪的脫口秀才華，兩個人彼此支持尋找機會呢？
不是沒有一起做夢的機會，卻偏偏要等到生活分崩離析之後。
萬幸麥克斯遇到了卡洛琳，米琪也沒有錯過蘇西。
好女人 or 好米琪？讓人設去死吧
單獨講一講《麥瑟爾》。
在劇中反復渲染的「女權」主題，已經到了有些用力過猛的狀態，盡管50年代的時代背景說來也並不突兀。但米琪喝醉酒吐槽也能上升到「為什麼女人要假裝」的高度，路過公園也能被架上演講台談娛樂對女性的洗腦，不免讓人有些齁得慌。
但我覺得這些關於「女權」的著力，都比不上喬來復合時，她那句淡淡的拒絕：「Because you left.」
其實米琪和喬是很像的：出身富裕之家，從小順風順水，在現世安穩中共同追求一點得不到的小騷動。
他們都想做點「離經叛道」的事情。也許在喬的眼里，出軌傻秘書和天天去地下酒吧做脫口秀表演其實差不多，都不過是一種對既定生活的叛逆罷了，所以他出軌也出得漫不經心、猶猶豫豫，正如他對於脫口秀的態度。
為什麼米琪能在喬搬走後強忍著不聯繫他，卻在發現他過著和舊生活時暴跳如雷，在他求復合時果斷拒絕？
Because you left。
我以為你是去對世界宣戰，原來只是小孩子負氣地離家出走；我以為你離開的僅僅是我和過去的生活，沒想到還有那「離經叛道」的理想。
也因為這樣，米琪最後是沒辦法和喬復合的，盡管他們有孩子這個共同的牽絆，也有做脫口秀這個共同的志趣，但也僅限於此了——喬還是那個舊的喬，米琪卻是一個全新的米琪了。
成為一個獨立的人，有工作有愛好有生活，再進步一點點用愛好來工作和生活——50年代的米琪，用「成為一個笑話手」的形式，做一個「人」而不是「女人」，這比任何熱血的台詞都要實在。
關於米琪的另一點爭議，是她總是在表演中進行真實的吐槽：關於自己的、關於父母的、關於小三的、關於大明星的，更多的是關於喬的。可謂極盡調侃毒舌，讓偷偷在下面看表演的喬直接崩潰，向蘇西怒吼：「你在破壞一個家庭！」
可是蘇西也懟得很解氣：出軌秘書的不是我。
是啊，為什麼出軌的是你、離開的是你、回來的還是你？為什麼你做錯了事，卻需要我來替你撒謊遮掩（米琪用了很多不同的理由來對朋友們掩蓋喬出軌的事實）？為什麼我沒有做錯事情，卻連我的父母都來教育我要如何喚回你的心？
我十年身材不走樣，出得廳堂入得廚房，還全力支持你的任何夢想，不懷疑你告訴我的每一句話。你卻告訴我，你喜歡那個和聰明美麗賢惠溫柔大方得體……全都搭不上邊的傻秘書？
我只是用一個化名，在一間沒有人認識你我的酒館里，用自揭傷疤的形式進行了一場脫口秀；你卻實實在在用出軌，傷害了我和我的家庭。
沒有人知道我罵的人是誰，你卻知道你傷害的人是誰。
十年身材不走樣的米琪
米琪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去做一個好女人，也幾乎做到了一個女人的極致，可那不僅無法留住愛人，也無法令自己快樂（我真的不認為每晚等老公睡著後才卸妝會快樂）。
但是在「煤氣燈」小酒館里，她不用做一個好女人——一言不合就開車、用毒舌去發泄、用聰慧去呼籲女性的心聲——她很開心。
因為她可以做一個好米琪。
學習脫口秀的米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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