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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要上市了,但是樹大招風,總會有些不好的消息在上市前引起一些風波,自6月商家維權風波以來,這家公司再次成為輿論焦點,黃崢到底要將拼多多做成什麼,也成為大家不斷討論的話題。做個小淘寶,似乎不是他第4次創業的真實目標。有人認為,拼多多下一階段的發展,才是真正值得關注的議題。拼多多是否被低估?這要從黃崢的野心說起。
低調的連續創業者
除了商業,黃崢似乎想過做點別的。在接受《財經》採訪時,他甚至說希望自己未來能當個科研人員。這不是他第一次這麼說,早前他也對媒體說過欣賞富蘭克林,後者一生涉及許多領域,還曾放棄了商業做發明。「在海上看日落,才是最真實的生活。」黃崢曾說。
黃崢很低調,2016年以前還沒有他的傳說,而那時他已開過3家公司,涉及3C類電商、母嬰電商代經營和遊戲。同時他的天使投資人也名震江湖,段永平、丁磊、王衛、孫彤宇。但這位出生於1980年的杭州青年,似乎很早就懂得「悶聲發財」的商業策略,很少接受媒體採訪,極少公開露面。他話不多,偶爾面對媒體時總面露微笑,回答方式喜歡換位思考,和記者互動,即使面對不十分友好的問題也是親切平和的姿態。曾有媒體組織去拼多多公司參觀訪學,原定演講時間是一小時,黃崢稱自己不善言辭最多只能說20分鐘。
看上去他是個內斂溫和的人。
但黃崢所有人生軌跡又表明,這不像是個「沒有野心」的人。他只是很少說「野心」這件事,甚至將其淡化。他很少談自己。
有人將他與王興作比,稱他們都是「進階型」的連續創業者,做的事一次比一次靠近內心真正欲望所在。不同的是黃崢每次創業都離錢很近。和拼多多給五環內的人帶來「消費降級」的印象不同,黃崢的創業背景完全是「高富帥」級別的。沒怎麼考過試,直接保送進浙大,去美留學,畢業後進了還沒上市的Google,之後和李開復一起回國開拓中國市場。27歲自己創業。一些零星的資料顯示,段永平曾帶他和巴菲特共進午餐,他幫段永平做一些投資,跟王衛聊天時相見恨晚,自己創業時前述大佬都投了錢。
創業同時,黃崢的公司還在不斷孵化新項目,先出來的是「拼好貨」,定位城市白領,辦公室人群,希望用社交拼團引發她們的購買欲,達到黃崢所說的「實惠、樂趣」目的。拼好貨讓黃崢初嘗「社交電商」甜頭,但當時的輕倉儲模式到後來無法承接拼好貨的訂單量,「荔枝事件」成為黃崢出面講得最多的「拼好貨高速發展所帶來的教訓」。
自營危機出現,遊戲公司悄悄孵化出了拼多多,做平台。如此做的邏輯自然是,抗風險能力強,勢能大於自營,況且他們並不是最擅長做自營,同時承接危機中的拼好貨。一個更大的目標出現了,它的成功有跡可循:更多品類的拼好貨。
做電商平台,意味著競爭慘烈,意味著最後一定會和阿里博弈,從選擇做平台的那刻起,不能說黃崢是沒有野心的。
低調,或許個性使然,或許是種策略——一種指引拼多多在巨頭眼皮底下野蠻成長的重要策略。
拼多多為何如此兇猛?
拼多多月GMV只有20、30億的時候,阿里還沒有採取行動。等到2017年底拼多多呈迅猛之勢發展,月GMV跨過百億,做到超5倍增長後,阿里上線了淘寶特價版。黃崢看上去很高興,認為這是「對我們的一種讚揚」。
拼多多的發展之快超越所有人想像,包括黃崢自己。高榕資本張震曾說,「拼多多發展超出預期」,黃崢在2016年時預測拼多多做得好的話GMV將在年底突破10億,結果這一目標很快做到,還在幾個月後突破20億。
有評論認為,拼多多的崛起在於很好地將微信流量進行了變現,讓很多從未網購過的用戶培養了網購習慣,他們認為,微信有10億活躍用戶,淘寶有5億多,中間的「用戶差」誕生了很大一批拼多多用戶。黃崢則認為,拼多多快速起量的原因是它將遊戲與拼單結合,讓消費者在拼單中有樂趣,有撿便宜的感覺。同時,淘寶是搜尋電商,拼多多是信息流電商,他拿今日頭條作比,稱把頭條的信息流換成電商流就是拼多多。黃崢試圖將拼多多的成功解讀為,對消費者新型「樂趣購物需求」的滿足,一個和淘寶「錯位競爭」的產物,全新的社交電商產品。
但黃崢似乎說得過於複雜,更多人認可的拼多多成功之道是:低價。
9塊、4塊、1塊5包郵,越來越低的價格,越來越龐大的砍價人群,當拼多多做到2017年全年交易額超1400億的同時,註冊人數也突破3億。快速發展的同時,拼多多不斷充實彈藥:2016年獲1.1億美金B輪融資,騰訊小米入場,2018年3月獲騰訊、紅杉13.7億美金融資。
也有人認為拼多多的機會主要在於獲取了騰訊的投資,導致在適應微信規則方面比其它玩家更有優勢,且在窗口關閉前做到了瘋狂生長。
幾億用戶的拼多多,耕耘的是此前巨頭未重視的市場,當所有人在關注消費升級時,拼多多卻發現了一片空白地帶。這和快手、頭條的崛起極為類似。有意思的是,快手創始人宿華也十分低調,在X博士那篇刷屏文出現以前,主流媒體很少注意到這家位於五道口的公司。刷快手,逛拼多多,黃崢說他們的優勢就是「五環內的人看不懂」。
拼多多已經起量,從成交額來講,它正在成為電商第三極是不爭事實。爭議頗多的事,拼多多模式是否可持續,未來將走向何方。
有人不看好拼多多低價拼單策略,認為上市是止血求生的選擇,持此種看法的人認為拼多多目前模式走不長遠,用戶很快就會發現很多商品並不是他們想要的。但另一類人認為拼多多才剛開始,平台上的產品會逐漸完成自我進化,只要有用戶留存,最後會留下用戶認可的商品,做到良性循環。問題只在於拼多多目前還未形成成熟的產品體系。
拼多多的下一步,才是巨頭電商所真正關心的。
拼多多會成為多大的平台,以誰為對手,取決於黃崢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黃崢之前做手機類電商,和劉強東聊過兩次天後斷了念頭,原因是覺得劉太過強悍,且有豐富的銷售經驗,覺得做不過他。這點證明黃崢很早就考慮過做平台的風險性。投資人稱黃崢在拼多多發展很好的時候也始終保持危機感,由此認為在黃崢心中肯定有更大目標。
拼多多出現商家維權事件後,黃崢檢討:之前和公眾溝通不多,有駝鳥心態,是我的問題。他不希望當拼多多出現問題時,只有靠他PR才有效。這似乎說明,比起做一家個人風格濃重的公司,黃崢希望淡化個人在拼多多所起的作用和影響。
一方面有大目標,一方面希望保持某種疏離。這有點矛盾。但不妨礙黃崢當前目標是把拼多多帶上市。
拼多多像一次極為成功的商業實驗,黃崢做到了第四次創業的一部分野心,做件大事。而拼多多最終走向何方,成為什麼樣的公司,則取決於黃崢在這片戰場究竟有多大的野心,以及對手有多大的狙擊力度。
即使是上市後,爭議頗多的拼多多,也將繼續在質疑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