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于晏:能把靈與肉分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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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宣傳期通常是演員們痛並快樂著的日子。

跑路演,做採訪,錄節目……

把同樣的事情、類似的答案講上幾十上百遍,看似輕鬆,實則考驗雙商和修養,是個完完全全的技術活。

這門功課,我給彭于晏100分。

不怕他驕傲。

與彭于晏的採訪約在上影節期間。

那時他自己還沒看到完整版《邪不壓正》,言語間跟普通觀眾一樣期待,甚至帶點粉絲般的小興奮。

說他是粉絲大概也沒錯。

彭于晏看過姜文所有的作品,「知道要拍他的電影,又再看了一遍。」

這一遍過後,最喜歡的仍然是《太陽照常升起》。那交錯的時間線和蒙上塵沙的故事令他驚艷。年齡不同、心態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一樣。

他感慨,「(姜文)導演這麼有才華。」

也因此,在談到怎麼被姜文選中飾演李天然時,他連說了幾次「幸運」。

他沒說的是,幸運只是努力外頭鑲的那道金邊。

2015年,彭于晏第一次見到姜文。他特意帶上幾部自己的作品,有《激戰》《黃飛鴻》《翻滾吧!阿信》……

兩人就吃了頓飯,沒多聊什麼。

等到第二次見面,姜文主動談起《俠隱》。

彭于晏有點「懵」,他沒想到姜文想讓他飾演李天然,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

82年出生的他,那年已經33歲,但表情生動肌肉結實,幽深眼瞳里散出的光還留有幾分天真。的確像個少年。

於是姜文也意外了。

他們選擇忽略年齡。

姜文提出自己的要求:

要練成李小龍那樣的精壯身材,要好好讀《俠隱》,要去看老北京的資料,感受那個年代的人該是什麼樣的……

彭于晏不懵了。

他坦然又堅定地作出承諾:

「導演,你給我時間,我一定練。」

彭于晏身上有著明顯的東西方文化碰撞的痕跡。

一邊是樂觀天性和大方態度,一邊是刻苦精神和隱隱的疏離。

這充分融合的特質,讓他區別於其他年輕演員,卻與李天然不謀而合。

《邪不壓正》里,李天然自幼習武,目睹師兄朱潛龍勾結日本特務殺害師父全家。

他僥幸逃生,被送往美國接受特工訓練。

骨子里積極開朗,偏偏背負血海深仇沒齒難忘。

二十多歲,回到北平,只為復仇?

不,還有「尋根」。

戲里,李天然騎著二八大杠從南池子大街奔向協和醫院。

正陽門下的白雪地令他驚艷,肉店門口掛著的豬尿泡讓他新奇,關巧紅在屋頂種的花草蔬菜把他徹底迷住……

李天然登上屋頂,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座城池。

層層疊疊的灰瓦匯成一片綿延不絕的浪。

他是停不下腳步的逐浪人。

這樣略帶迷茫又無所畏懼的狀態,戲外的彭于晏也一並體會。

他跟著姜文踏上老城牆,看鐘樓被歲月沖洗的痕跡。

他手機里留著老北平的照片和影像,還去看了話劇《茶館》。

他和廖凡一起去了成龍的成家班集訓,練了兩個禮拜,每天12小時。

「每天吃完早飯開始練,跑步、熱身、拉筋;然後開始練基本功,拳、招、打、跑、跳、摔,然後再重舉……」

準備時間長達一年多,彭于晏說自己沒有擔心過錯失角色或者出現意外狀況。

「學這些都是有用的,導演需要時,我隨時可以上。」

真正進入拍攝後,困難還是挺多。

口音是一方面。

彭于晏請了專業老師學普通話,又在姜文的指導下每天念《俠隱》,練習「北城腔」。

說話間,他猝不及防模仿姜文渾厚的嗓音,來了幾句誇張的京腔,把周圍人都逗笑了,又自己笑出來:

「就算選不中也是一個學習吧,免費老師多好啊。」

姜文這位「免費老師」有一種魔力——

被他「虐」再狠,演員都心甘情願。

李天然的打戲里有不少跑酷元素,甚至還要在屋頂騎單車。

飛簷走壁很酷炫,拍起來卻要人命。

彭于晏穿著功夫鞋,在四萬平米的「屋頂世界」來回跑跳。

瓦片碎裂,或者一不小心腳卡到瓦縫里,就可能受傷。

最害羞的一場戲,他披著件浴袍上陣,在灰黑瓦浪間狂奔。

鏡頭跟進,電影院一陣尖叫——

啊,彭于晏的屁股!

有人說,為了這個鏡頭買票看電影,值了。

而事實上,這場戲劇本里原來沒有,臨時加的。

姜文一聲令下,彭于晏不知不覺就點了頭。

「他覺得身體是表演的一部分,我也認同。」

為了拍攝裸露戲份,彭于晏在練武之餘,還加入減脂練習。

好看只是一方面,而是他認為,要有這個狀態,才能說服觀眾你是特工。

十幾秒的鏡頭,讓他此前一年多的付出都有了意義。

他邊回憶邊點頭:

「你做了,總之比較踏實一點。」

回來整理睬訪錄音,聽到「踏實」這句話,我這個重度拖延症患者頓時羞愧地低下高貴的頭顱……

後悔沒問他有沒有拖延症,不過,想來在工作上他是從不拖延的。

這幾年坊間流傳一個說法:

有的演員每拍一部戲,就get一項新技能。

彭于晏是代表之一。

拍《翻滾吧,阿信》,他演專業體操運動員。

提前苦練了八個月,頓頓白水雞胸肉,不吃任何含糖食物,每天還要進行近10個小時的體操練習,單杠、吊環、鞍馬……一天下來,他常常手皮都磨破了,第二天,纏上繃帶繼續練。

練了小半年之後,他眼神都變了。

拍《激戰》,找真正的泰拳師父學泰拳,格鬥,巴西柔術。魔鬼訓練三個月,練到體脂只有3%。

這股一往無前的拼勁兒,讓他成為林超賢導演心中特殊的存在。

再拍林導的《破風》,他每天騎行六七個小時,幾乎把全香港的山騎了個遍,考到了場地專業賽車手證。

拍《湄公河行動》,他接受槍械訓練,學習泰語、緬文,甚至還學會了與緝毒犬的相處模式。

拍《聽說》學會手語;拍偶像劇學會沖浪、訓海豚;拍《黃飛鴻之英雄有夢》,學會了工字伏虎拳、虎鶴雙形拳……

漂亮成果擺出來,除了讓人發自內心覺得勵志,還讓彭于晏的美好肉體成為熱門話題,每出新片,必招來花癡一片。

可電影人看到的,與普通觀眾不同。

林超賢說過,「我要賣的不是他的身材,而是他的鬥志。」

姜文則把話說的更為精辟——

「千萬別小看這個演員,他是個可以把靈與肉分開的人。」

什麼叫把靈與肉分開?

姜文解釋道:

「他能用他的靈魂指揮他的肉體。肉體承載多少傷痛,他可以不在乎……彭于晏不是一般人。」

如果覺得這解釋有點「玄」,不妨代入一下自己:

為了拍一場戲,達到「有氧,脫水」的完美效果,近兩天不喝水,你能做到嗎?

彭于晏做到了,而且絲毫不覺得有多難多苦。

這才叫可怕。

對彭于晏來說,拍《邪不壓正》,真正被「虐」的不是身體,而是心理和表演風格層面。

姜文的拍攝方式給他帶來許多前所未有的體驗。

比如,為了一場戲,會耗上大半天去等太陽光的一個角度。

或者,覺得氣氛不對、光不對了,就重來上n遍。

有很多次他演到懷疑自我,甚至「欲哭無淚」。那邊突然傳來姜文喊「咔」,然後是一陣鼓掌,誇他幹得漂亮。

到底怎樣是演得好,怎樣是不好?

彭于晏開始習慣傾聽和觀察。

沒戲拍的時候,他也總在片場待著。看廖凡、許晴、周韻他們演戲,又從姜文給他們講戲的話語中提煉只言片語,化為己用。

「有些導演就希望你拿最好的出來就行了,我拍你就可以了。那他(姜文導演)是希望一直挖一直挖,看你還能怎麼樣,時間夠了他可以把你挖到不行了,結果還要來……」

他很享受在片場的日子,那些能看到姜文和廖凡演戲的時光,讓他覺得「過癮」。

他比較起廖凡演戲時的樣子和平常的狀態,自己忍不住笑起來。

「他平常都很好,一演戲就氣場很強,就哇~(模仿廖凡的眼神)。」

誇起姜文來更是不遺餘力,活脫脫一個迷弟。

「他自己就是老師啊,又是這麼牛逼的演員。常常我都想說導演你能不能演一遍,我看一遍。就想看他演戲。」

一部戲拍下來,彭于晏發現姜文和他的電影一樣,像威士忌——

「懂喝的人就喜歡,濃烈,吞下去過一會兒,暖了,舒坦了,放鬆了。他的電影就是這種感覺,跟他拍戲也是這種感覺。」

言談之間,彭于晏把自己放在後輩、新人的角色,語氣中總帶著自然的自謙。

說自己時,用到最多的字眼是「幸運」;說別人時,「厲害」、「牛逼」,溢美之詞往外蹦。

你完全不會覺得這是一種防備,因為,他語氣中的雀躍、神情中的好奇與向往透著實打實的真誠,甚至,有那麼點熾熱的孩子氣。

這埋在他骨子里的生機與明亮,被他賦予給了李天然。

一個身負大仇的人,怎麼能活得如此乾淨陽光?

李天然偏偏可以。

奔跑在北平的屋頂之上,他快活得仿佛不用擔心明天。

兩個爸爸、兩個女人、未來也許還有更多人,甘願引領他成長。

即使不甘心,也必須承認,有的人就是有那種魅力。

眾人趨光而活,而有些人自己便是那光。

李天然如此,彭于晏亦是如此。

他的光亮來自用盡全力,不怕失敗。

「我用我喜歡的、我相信的方式去做,我就會把它做到好。我不想要那種,就差那麼幾天就差那麼一點你就放棄的感覺,到時候你會後悔很久……再辛苦,如果我還是可以撐住,出來後再看的話,我會覺得至少那時候我沒有放棄,我盡我努力去把他做好。」

真就像個少年。

信努力會有回報,沒回報也沒關係,說不定以後用得著?

正是比常人多的這一點堅持與純真,煉成了你以為只有「幸運」的彭于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