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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地時間17日的記者會上,美國商務部長羅斯指責歐盟在美歐零關稅自貿協定談判進程上蓄意拖延且說謊,並重新暗示美國會使用「汽車稅」對付歐盟。
這是被從對歐貿易談判主帥位置上撤換下來後,羅斯第一次回訪歐盟。
同樣出現在記者會上的美國駐歐盟大使桑德蘭德(Gordon Sondland)的態度則更加強硬,不僅指出歐盟談判團隊蓄意拖延可能另有目的,且美歐的零關稅自貿協定談判中應當包含對農業的談判。
然而,歐盟貿易委員馬爾姆斯特倫在17日當天早些時候還指責是美國在拖延談判進程。
清華大學中美關係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周世儉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不看好歐盟與美國這份零關稅自貿協定的談判過程。在目前美歐的這種氣氛下,談一份自貿協定談何容易,同時,農業是不少歐盟農業大國,特別是法國的談判底線,在農業方面美國和歐洲目前都在實行「黃箱」補貼,且美國長期對農業實施高額財政補貼政策,美歐則在此方面長期具有矛盾。
到底誰在說謊
美歐之間到底是誰在拖延開啟談判的時間呢?
率先召開歐盟方面記者記者會的馬爾姆斯特倫認為,肯定是美國。
她表示,美國對於談判沒有表現出興趣。她說:「我們還沒有開始談判。我們向美方詢問了好幾次,我們也準備好了探討一個聚焦在工業產品關稅方面的小型協議,但是到目前為止美國對此沒有表現過多的興趣,因此球在他們那一側了。」
稍後召開美方記者會的羅斯聽到這一評論後被惹惱了。他表示,「如果這些(記者引述的)言語是準確的話,那麼這看起來她參加的(談判)會議和我們不是一個。」
據外媒報導,有歐盟官員透露,本周談判的確沒有什麼突破。在會議上歐美雙方自說自話,歐盟抗議了美國對西班牙橄欖征收的關稅,且在羅斯問及歐盟因美國征收鋼鋁關稅而不得不實施的鋼鐵產品保障措施時,馬爾姆斯特倫直接重申了歐盟對於美國鋼鋁關稅的觀點,即美國應當撤銷該關稅。
不過,需要指出的是,從程序上馬爾姆斯特倫的確沒有同羅斯討論零關稅自貿協定的義務。此前歐盟方面對羅斯在歷次談判中的能力表示不滿,在7月25日美歐主管人達成「停戰」協議後,歐盟向美方提出希望在未來的談判中和美國貿易談判代表(USTR)萊特希澤打交道。
彼時歐盟方面給出的理由是,萊特希澤雖然強硬但足夠專業,而羅斯此前在同歐盟進行鋼鋁關稅的談判中的表現,令歐盟感到他非常業餘。美方滿足了歐盟方面的要求,在9月份派出了萊特希澤赴布魯塞爾會見馬爾姆斯特倫,並舉行了美歐主管人會晤後的首次貿易部長級會面,兩人預計將在11月再次舉行一次部長級會議。
用汽車稅威脅還出爾反爾要談農業
為安撫因貿易摩擦而受到影響的選民,美國政府選擇在中期選舉還有不到1個月的時間正式致信美國國會,表示將同歐盟展開貿易協定談判。
按照美國促進貿易授權(TPA)相關規定,美國政府必須在通知國會90天後,才能開始與歐盟磋商。
而此前在8月末美國方面則先期制定了一個120天計劃,希望同歐盟達成早期成果,即在11月中期選舉之前能拿出一份成績單,但歐盟認為,用兩個半月的時間進行談判不現實,僅用獨立於該美歐零關稅自貿談判之外的「增加美牛配額」談判的方式安撫美方。
對該談判進度失望的羅斯此次在布魯塞爾重提汽車稅威脅。要注意的是,雖然已經不是對歐的貿易談判代表,但羅斯麾下的美國商務部卻在負責針對全球汽車和零配件的「232調查」。
5月23日,美國總統特朗普下令美國商務部對進口汽車及零部件進行所謂「232調查」, 即根據1962年《貿易擴展法》第232條款授權,評估上述產品是否對美國造成國家安全威脅,並責成美國商務部在2019年2月中旬之前完成上述調查。
而在此前美歐主管人達成的聲明中,雙方曾達成共識,在談判開始後,除非一方叫停談判,則雙方均將暫停對等互征關稅,這一共識暫時解除了汽車稅對歐洲的威脅。
比起鋼鋁關稅,汽車稅更令歐盟擔憂。根據歐盟測算,歐盟受鋼鋁關稅影響的鋼鋁產品為64億歐元,而歐盟對美出口汽車和汽車零件出口到美國的價值每年則超過500億歐元。
不過羅斯彼時隨即澄清道:「美國總統指示我們要繼續調查,搜集材料,但在談判出現結果之前不實施任何行動。我們已經同意的,僅僅是不在談判進行期間征收汽車關稅。」
此次,羅斯在談到同歐盟方面的談話時表示,他警告馬爾姆斯特倫,他只會在談判進程令人滿意的情況下才會不開征新關稅。同時,在美國商務部針對汽車和零部件的「232調查」方面,羅斯表示「當需要的時候,調查報告就能準備好。」
「這(自貿談判)並不是一個為期五年的項目:這意味著要迅速並以合作的方式進行行動。」羅斯表示,馬爾姆斯特倫方面遠未開啟開真正談判,「也許她會考慮先界定談判範圍,也許在確定範圍之後會有一些談判。」
周世儉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自貿談判耗時通常都較長,不是短期行為,亦無法一蹴而就,在這方面可以參考美方此前的自貿協定談判時間,譬如2013年開啟的跨大西洋貿易與投資夥伴協定(TTIP)談判到被擱置為止談了三年,2010年開始的跨太平洋夥伴關係協定(TTP)就談了更久。
與羅斯相比,美國駐歐盟大使桑德蘭德的態度更強硬。他直接表示,馬爾姆斯特倫的談判團隊在蓄意上演「拖字訣」,且「一點兒也不妥協」。
「我不知道這些延誤是否是有目的性的,是否是在等待特朗普總統任期結束的計劃的一部分。」 桑德蘭德表示,這樣的做法是徒勞。
桑德蘭德還表示,美國總統期待能在談判中討論農業問題。而羅斯也表示,美國對於「存在貿易保護主義的所有領域」都有探索的興趣。
這一表態同美歐7月25日達成的共同聲明有明顯區別。在該共同聲明中,雙方同意美歐雙方將朝著「零關稅、零非貿易壁壘和非汽車類工業產品零補貼」的目標共同努力,而「工業產品」才是雙方要進行討論的目標,歐盟也在隨後澄清這份聲明不包含農業領域。
法國歐洲與外交部長下轄國務秘書勒莫瓦納(Jean Baptiste Lemoyne)也在10月上旬的一次歐盟貿易部長會議上重復了這一觀點,表示農業問題是法國的底線,任何貿易談判不能談農業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