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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演員朱雨辰和他媽媽上節目的一段小視頻在網上傳得沸沸揚揚。在這檔叫做《我家那小子》的新綜藝里,節目組邀請了好幾位單身男明星和他們的媽媽作為嘉賓,讓媽媽們觀察明星兒子的日常生活。在一片溫馨和諧的發言中,七十多歲的雨辰媽媽語出驚人,讓不少網友看完後直呼「嚇出一身冷汗」。
說起兒子找對象的問題,雨辰媽媽堅定地表示,必須咬定標準和要求不放鬆:
「男女分工不同,既然進了這個家,就要擔起責任,就應該做賢妻良母。」
「我的未來媳婦穿衣服絕對不能暴露,我就喜歡淑女型的。」
談到自己對兒子無微不至的照顧,雨辰媽媽臉上浮現出自信又得意的笑容:
「兒子進組拍攝,我就跟組給兒子做飯,有我在的地方就是廚房。」
「我每天早晨四點起給兒子燉梨汁,堅持了十年,從不間斷。」
「我們家從不請保姆,我一人能頂兩個菲傭。」
雨辰媽媽的強勢讓其他媽媽有一些驚訝,嘉賓趕緊打圓場說:「只要您覺得幸福就成。」令人沒想到的是,雨辰媽媽的眼里閃過一絲猶豫,旋即說:「其實也沒那麼開心啦……我是沒有自我的,周圍人都知道,我是用全身心對待我兒子的,我還能繼續奉獻。」其實,朱雨辰家里還有一個姐姐。
演播室外,和媽媽坐在一起的朱雨辰總是低垂著頭,眼里偶爾會閃過一絲無奈和尷尬的神色。朱雨辰坦言,每天被強迫喝各種果汁的自己就像一個「木桶」,有時一天連白開水都喝不了兩口,媽媽的愛讓他很有壓力。
在幾年前的另一檔訪談節目里,朱雨辰說他媽媽甚至會把自己的微博一條條抄寫到小本子上,還會端端正正標好日期,朱雨辰發現後很少再發微博。
在和老同學的飯局上,朱雨辰幾次都近乎情緒奔潰,他表示自己很寂寞,很無助。
朋友走後,朱雨辰抱著狗流淚了
看到這樣的兒子,雨辰媽媽在節目里說:「他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盡管雨辰媽媽在節目中表示自己會學著改變,改變自己的控制欲,減輕兒子的壓力,但讓一位老太太太改變自己的性格其實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尤其是當這種控制欲以「愛」的名義出現時,一切都變得陌生又熟悉。
在這期節目的相關評論下,很多網友都表示「無比心疼朱雨辰」。在蘿嚴肅公眾號相關文章的評論區里有這樣一條留言,完美勾勒出了朱雨辰和媽媽相持不下卻又無能為力的尷尬局面:
看完覺得39歲一個成年人真是慘到沒邊……一直在搶奪自我的領地卻抵不過媽媽的執拗和淚水……
正因如此,網友們為朱雨辰創造了一個新詞:「被巨嬰」。大家紛紛感嘆,在雨辰媽媽全方位無死角的呵護下,朱雨辰居然還能保持現在這個性格,這實在是不容易。他數次反抗卻未能如願,於是,面對最愛自己的人,朱雨辰只能選擇以消極的姿態服從,在母親的淚水面前敗給了心軟。
值得關注的是,這個話題掀起的波瀾遠不止於討論朱雨辰和她媽媽本人,還有不少人從這件事上看到了自身家庭的影子,或是因為這件事產生了恐婚情緒。於是,一個更加具有普遍性的問題出現了——作為子女,我們如何才能化解父母的控制欲?當父母以愛之名對自己施壓時,是不是注定伴隨著無奈和無解呢?
在電影《鋼琴教師》里,伊莎貝爾·於佩爾扮演的女主角Erika也有一位控制欲極強的母親,在她的高壓控制下,Erika始終過著清教徒般的禁欲生活,她的一言一行甚至衣著都受到母親的嚴密監控,盡管已年近40卻沒有私人空間,連睡覺都是和母親睡在一張床上。影片最後,母親對Erika的控制也逐漸內化於Erika的自我意識中,她開始用集權施壓的方式控制愛上自己的男學生,而這一切都源於母親對Erika的教育方式:以愛之名,將女兒置於自己的絕對掌控之中,如此循環往復,整部電影呈現出的世界是高度符號化的,荒誕而又充滿象徵意味。
伊莎貝爾·於佩爾在電影中扮演鋼琴老師
在電影的同名小說里,作者借Erika之口描述母親的形象:「母親被一致公認為是在國家生活和家庭生活里集中世紀異端裁判所的審判官和下槍決命令者於一身的人物。」其實,朱雨辰的媽媽又何嘗不是在兒子的生活中扮演著審判官和槍決者的角色呢?在家庭生活中,她對兒子的關注無微不至,對兒子的每一段戀愛了如指掌,每一段關係都要干涉,她審判一切不合時宜的越軌行為,槍決一切不合自身標準的「異端」,她自稱「沒有自我」,但她的「自我」卻像黑洞一般無邊無際,這種無形的「自我」在潛移默化中籠罩了她的控制對象,壓得對方喘不過氣來。
雨辰媽媽的例子並不是中國獨有,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以愛為名施行高壓控制的父母和苦不堪言的子女都是存在的。那麼,這種「自我缺失」和「高壓控制」心理的形成是否有跡可循呢?知著君嘗試著從社會性別角度來解釋這種心理的生成——
讓我們來梳理一下雨辰媽媽的發言,她認為,女人就是要做「賢妻良母」。如果僅按「賢妻良母」一詞的本意來理解,這句話在部分激進女權主義者聽來可能有些刺耳,但這個詞本身並不存在多少爭議點:女性一旦選擇走進家庭,就要致力於做好妻子,一旦選擇生育,那就要致力於做好母親,當然,對「賢妻良母」的要求同樣也應該適用於「賢夫良父」一詞。
雨辰媽媽的問題在於,她對「賢妻良母」一詞的理解是陳舊、狹隘和扭曲的,她眼中的「賢妻良母」是完全犧牲自我的奉獻者,而「賢夫良父」一詞在她的語境里卻完全消失了。於是,她徹徹底底將自己排除在了家庭幸福之外,轉向了看似無欲無求、無私奉獻的「他者」,而所謂的「他者化」正是男權社會慣用的手段。
但這種付出也不是毫無條件的,正如部分網友所說,雨辰媽媽的付出更像是一種「自虐式付出」,一場「自我感動式表演」,它建立在「我已經付出了這麼多,什麼都必須得聽我的,否則我會不開心」這一心理基礎之上。借用心理分析作家武志紅的觀點來說,雨辰媽媽其實也是一個「女嬰式媽媽」:表面是母親,心理則是女嬰,這樣的母親承擔了撫養全家人的責任,於是只能用「全能自戀」的方式來對待整個家庭,如果不接受她的控制,她就會「一哭二鬧三上吊」。
其實作為女性,比起朱雨辰和她媽媽的關係,她媽媽和姐姐之間的狀態更令我感到驚訝。在節目里主持人問雨辰媽媽:「聽說雨辰還有個姐姐?她結婚了嗎?」一番話仿佛戳到了她的痛處,但轉眼間她又笑笑說:「沒有,她好像都有點婚姻恐懼症了,覺得結了婚也不可能做到像我這樣。」
朱雨辰、媽媽和姐姐參加《超級訪問》
如果朱雨辰在和母親相處過程中感到了壓力,那姐姐感到的壓力一定比他更加巨大——與母子關係相比,母親對女兒而言更像是一個鏡面,女兒對母親的感情既包含對自己無能的自責,又包含對兩人過於相似的怨恨。不管是回應母親的期待,還是背叛母親的期待,只要母親還在,女兒就不可能逃離母親的束縛。從這一點來看,姐姐對自己「因為做不到像母親那樣而無法結婚」的自我厭惡和無力感,與母親自虐般的自我奉獻和空虛感如出一轍。
對於母親和女兒之間的複雜關係,日本女性主義學者上野千鶴子在《厭女》一書中給出了這樣的和解辦法:
母親向女兒,女兒向母親,互相告訴對方,「我不是你。」我們只能從這里開始。
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願大家都能有屬於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