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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太陽照常升起》
電影《讓子彈飛》圖/視覺中國
電影《邪不壓正》
電影《刺客聶隱娘》
電影《一步之遙》圖/視覺中國
今年6月，姜文與周韻一同參加上海電影節。
圖/視覺中國
周韻在姜文的新片《邪不壓正》中飾演了「北平第一裁縫」關巧紅，原著中的關巧紅只是一個普通的裁縫，但經過姜文之手，這個角色變得更加複雜多義，除了裁縫的身份之外，還背負著復仇大計，並成了李天然（彭于晏飾）的精神導師，是其能夠成功復仇的重要驅動力。
很長一段時間，周韻都承擔著姜文電影中那些他所崇拜的女性角色：《太陽照常升起》中的瘋媽，《讓子彈飛》中的花姐，《一步之遙》中的武六，以及《邪不壓正》中的關巧紅。不同的是，這一次，除了在《邪不壓正》中是演員，周韻還擔任了總制片人一職，但對她來說，這個身份更像是一個虛名，「我只是起了個聯繫的作用」。
自從結婚生子之後，周韻將更多的精力放在照顧家庭和孩子上，除了姜文的戲之外，幾乎很少接其他作品。但她覺得很知足，「不管我擁有了什麼，都覺得特別好。我是這樣心態的人，不是那種患得患失，想那麼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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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城腳下露天辦首映，周老板拍的板
7月10日晚8點，在距離北京市區一個半小時路程的古北水鎮，姜文導演的新作《邪不壓正》舉辦了露天首映。首映地點長城劇場背靠司馬台長城，前面是一座山地，正好位於「盆地」之中，當晚夜空湛藍，微風徐徐，在這里看一場露天電影別有一番情趣。除了銀幕上偶有一些飛蟲之外，整個首映算得上完美。
電影放映前，主持人李艾問姜文：「我聽說，當時開會的時候說要在這兒辦首映，所有工作人員都舉手反對，為什麼還要堅持？」姜文表現出一貫的幽默：「當然了，大家反對的事情你是要堅持的，但堅持的不是我，是周老板。」姜文口中的周老板就是他的妻子周韻，也是這部電影的主演之一，更是該片的總制片人。
在古北水鎮做露天首映，最初就是由周韻拍板決定的。「三四年前，我們的編劇就是在這里（古北水鎮）寫的劇本，並且電影有在這邊的長城拍過一些場景，我也去看過他們的劇場，很漂亮，晚上在長城邊上看電影，想著就覺得好美。」首映前的一個月，周韻就定下了這個大膽的決定。因為是露天放映，連姜文都害怕，「我原來想著在我們寫劇本的屋里就可以了，答謝人家嘛，結果她說就這兒，把我也嚇住了。」
其實，周韻也有擔心，「但我超想做成這件事。」她特意去查了天氣預報，還去問了在古北水鎮生活的人，往年的這個時間會不會下雨。他們的答復都是這個時間點早就過了雨季，很少下雨。沒想到，首映前一周，古北水鎮一直在下雨，一直下到活動前一天，周韻有點慌了，「因為有明星參與的大型活動，都是要去公安部門報備的，沒有第二個方案的可能，是挺危險的。」所幸，首映當天，古北水鎮一片晴空，當銀幕上出現「總制片人周韻」的字幕時，現場響起了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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擅長選角的賢內助，愛製造驚喜
對周韻來說，「總制片人」這個身份更像是一個虛名，「我沒做那麼多事兒，也做不了那麼多事兒。」因為整部影片創作周期太長，光寫劇本就寫了好多年。拍攝又分好幾個部分，有冬天帶雪的戲，有夜景，還有一部分在美國的戲。每個部分都是臨時團隊，工作三四個月就散了，不可能一乾幹四年，而只有周韻是可以長線做，從頭到尾一直都跟著，「包括後面影片的發行，我就是把這些事兒串起來的一個角色。總制片人是最不幹事兒，最不重要的那個人。」周韻如是說。
「最不幹事」的這個人，卻操持著整個劇組大大小小的事情，大到首映式場地的選擇，小到一張海報都要發到群里讓宣發團隊投票決定用哪張。或許是有著溫州人的基因，周韻的父母都是生意人，耳濡目染下也多了幾分「精打細算」。
這些年，周韻一直作為「賢內助」在背後支持著姜文，雖然她自己說很少參與幕後工作，但姜文卻稱讚她是個很好的副導演，總能在選角上給他製造驚喜。拍《太陽照常升起》時，她推薦了老同學孔維來演姜文飾演的唐雨林的妻子；籌備《讓子彈飛》時，當姜文為女主角人選犯愁時，周韻看了劇本之後又推薦了劉嘉玲。
「他本身又做導演又做演員，有些事情需要與外界聯繫，要馬上做決定，我可能更知道他想要的，我只是起了個聯繫的作用。」周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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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姜文電影前，請拋開標準答案
從《太陽照常升起》開始，周韻看姜文的電影就不會先設定一個預期。因為姜文的電影，在沒有上映前，除了他自己，誰都不知道最後會呈現出怎樣的結果，「帶了預期就會有雜念。」周韻也是在首映當天第一次看到加了特效和音樂的《邪不壓正》，「以前看過很多遍不同版本的粗剪，我知道所有場景，所有段落，但我依然能被電影帶走，跟著它一起笑。」
在周韻看來，姜文的每一部作品都沒有重復，「他只是忠實於他腦中的電影世界，如果你沒有那麼多標準答案，看姜文的電影會是很享受的。」《邪不壓正》里講了成長，講了李天然內心深處的恐懼，「但導演是用一種有趣的方式講給你聽，而不是，來我們聊聊成長吧。」包括廖凡飾演的朱潛龍，說謊到最後自己都相信了，「這種荒誕幽默的風格是很高級的。」
《邪不壓正》填埋了各種真實的歷史背景。周韻說，片中日本軍官拿著軍刀坐在石獅上的鏡頭，其實是源自一張真實的歷史照片。「看過那張照片的人會感嘆，一個導演竟然可以將歷史和虛構放在一起，唐鳳儀（許晴飾）從城樓跳下去砸中的是真實的歷史照片。」
開篇，1936年秋，彭于晏飾演的李天然在美國受訓時有場跑步的鏡頭，背景是馬上竣工的金門大橋。而歷史上，金門大橋修建於1933到1937年，與片中的修建狀態完全契合。「他在電影里放了很多這樣的東西，不然怎麼會做這麼長時間的劇本，不然為什麼我們所有辦公室都掛著老北平的地圖。如果一個人想做一件事已經很多年，那麼來看他的電影不如扔掉雜念，也許會挺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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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守、愛知足，但骨子里很叛逆
2015年，拍完侯孝賢執導的《刺客聶隱娘》後，周韻就「消失」了，一直到最近上映的《邪不壓正》。演員周韻的作品很少，最近十年，她接演的多是姜文的戲。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照顧家庭和孩子上，她覺得「大多數的中國家庭都是這樣的」。
周韻在一個非常傳統的家庭長大，從小就很保守。「就算夏天很熱，學校里沒人穿裙子，我媽就絕對不會讓我穿裙子。」這種保守的觀念在她身上留下了烙印，以至於拍戲的時候無法接受尺度太大的戲份。如果讓她刻意去演一個開放的角色，她會很難受，而且也做不好，所以一開始她就會拒絕這件事。「我是一個解放天性特別差的人，覺得做不了就不想做，還好我能懂得放棄，並且也願意承擔後果。」
雖然保守，但周韻骨子里還是叛逆的。「我會去追求我自己想要的東西，這是不矛盾的。」小時候的周韻，安靜的外表下有一顆躁動的心，經常會產生逆反心理，父母認為做不好的事情，她偏要做好給他們看。15歲那年，她偷偷報名參加了溫州小姐的選美比賽，還拿了冠軍。周韻很慶幸自己想要的那種生活，並沒有遭到家庭的禁錮。
她也是個容易知足的人，在買第一輛車時，她特別想買輛黑色的。但是去了車行，只有一輛灰色的，黑色的要等半年。周韻等不及，就要了那輛灰色車。後來她變成一個喜歡灰色的人，覺得不洗車也看不出臟，還看到一個介紹說灰色車是安全系數最高的車，就覺得很知足。
她覺得正是人身上的各種矛盾體才形成每個人獨有的氣質。
如果用一種植物來形容自己的話，周韻說她更像一棵草，有很強的生命力，做事的時候不會在乎它有多強大，接受了這個事兒，就會一直做下去。她是一個不會被環境嚇住的人，「就像有時去走紅地毯，他們說周韻怎麼都不笑啊，有些人會說她是不是因為太緊張了，但最近唯一一次能讓我緊張的是，在古北水鎮辦首映時的天氣情況。」
她眼中的他
他的浪漫不會寫在臉上
古北水鎮的首映禮上，姜文請來了身高177cm的李艾做主持人，站在一起感覺比姜文還高。姜文說，他的確願意仰視女人，從第一部電影開始就把女人拍成神。在《邪不壓正》中，是關巧紅幫李天然克服了內心的恐懼，助其成長。這是姜文對女性的一種仰視視角。
在周韻眼中，姜文對女性十分尊重，同時他的骨子里又是一個浪漫的人，「但是他不會寫在臉上，就像他的電影里你看不出任何浪漫的表達形式，但是你能聞到一股浪漫的味道。」生活中同樣如此，「他肯定不會送我一束玫瑰花，但是你能感受到他是一個浪漫的人，這是種很微妙的感受。」
兩人私下都不怎麼給對方送禮物，特別怕麻煩，一般就互相抵消。對於情人節等各種節日，兩人也沒有什麼概念，周韻也從來不在乎，頂多在生日的時候，帶兒子一起出去吃頓飯。
采寫/新京報記者 滕朝 實習生 劉姝君
人物攝影/新京報記者 郭延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