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ver:《大西洋月刊》提問:語音助手究竟和我們是何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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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er:《大西洋月刊》提問:語音助手究竟和我們是何關系?

根據科技研究公司 Canalys 的統計,截至去年底,世界範圍內共有 4000 萬台語音助手投入工作。按照目前的銷量,到 2018 年底這個數字會增至 1 億台。在美國市場,這類設備的應用更為普及。以美國國家公共電台 NPR 公布的數據來看,超過 800 萬名美國人每人擁有三台或以上的語音助手。

另一家研究公司 Ovum 則表示,到 2021 年,地球上語音助手的數量會和人一樣多。要知道,移動手機的數量超過人口花了 30 年,而語音助手所需的時間將只有一半。

但讓《大西洋月刊》作者 Judith Shulevitz 注意到語音助手發展速度的並不是這些籠統的數據,而是她自己的 Alexa。她給這台 Alexa 設置了一個年輕男性的聲音,每晚睡前讓它播放一首催眠曲。有幾個晚上,Alexa 開了小差,沒有放曲子,而是說了聲輕柔的「晚安好夢」。這讓她感受到了一種情感聯結。

南加大創意科技學院計算機科學家、心理學家 Jonathan Gratch 研究發現,人們在機器面前能夠更坦然地展現自己的情緒而不覺羞恥。

除了能幫助人們解放雙手,語音取代螢幕的一個天然優勢是它更能製造親密感。用傳播學媒介環境學派代表人物 Walter Ong 在《口語文化與書面文化》(Orality and Literacy)中的說法,「口語來自人類內心,通過展現內心的認知和人性展示彼此」。一份 2017 年發表在心理學期刊「American Psychologist」上的研究顯示,人們交談時如果不看著彼此,反而更能產生共情,體會彼此的感受。紐約大學語言學者 Diana Van Lancker Sidtis 則指出,語音比語言本身能傳達更多信息,通過研究語調、韻律、音高、發音等特質(統稱 prosody,韻律學),能了解一個人的性別、身高、壓力水平等。

生產語音助手的公司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們希望開拓所有可能的空間:從家、汽車到辦公室,從空調、冰箱、咖啡機到廁所。能夠首先占領這些的公司也能把應用製造商、APP 設計師以及消費者都籠絡到自己的生態系統里,就像微軟在上世紀 90 年代把整個 PC 產業都捆綁到自己的操作系統上那樣。單以 Alexa 為例,它目前已經和 2 萬多台智能家居設備、3500 多個品牌以及 100 多個第三方設備達成了合作。

誰能占領先機?一個重要的決定因素其實是:誰能更好地通過語音及相關技術覺察使用者的情感,並且與之建立情感聯繫。

Cover:《大西洋月刊》提問:語音助手究竟和我們是何關系?

亞馬遜和 Google 都建立了「個性小組」(personality teams),他們負責調整適合品牌及產品形象的語調。亞馬遜希望 Alexa 的個性反映公司價值觀:「聰明、謙虛,有時幽默」。Google Assistant 則希望是「謙虛、給力,有時活潑」。

Google 還從動畫工作室皮克斯雇來了參與過製作《怪獸大學》、《頭腦特工隊》等影片的故事板設計師(storyboard artist)Emma Coats。在為 Google Assistant 撰寫台詞時,她強調的首要原則是「說話方式應該和人一樣,但不該假裝自己是人」。比如,如果有人問 Google Assistant 「你最喜歡什麼口味的冰淇淋」,它不該裝作自己能吃冰淇淋,而應該回答「那不勒斯冰淇淋不錯,沒人不喜歡「。如果有人向 Alexa 求婚——2017 年有 100 萬人這麼幹過——她會回答:「我們處於不同的人生階段。你在地上,我在雲里。」

James Giangola 是 Google Assistant 的首席對話及人設設計師,他負責把它的語言表達方式修飾得更自然,比如,普通人習慣把新信息放在句子最後。如果有人希望訂 6 月 31 日的機票,Google Assistant 應該回答「Actually, June has only 30 days」,而不是「There are only 30 days in June」。在訓練為語音助手錄音的女演員時,Giangola 還會給她設置相當具體的角色背景:來自沒什麼口音的科羅拉多州,父母是圖書管理員和物理學教授,是家里最小的女兒,有西北大學的藝術史學位,喜歡劃皮艇,給一位以諷刺見長的晚間電視節目主持人做過個人助理。

除了這些大公司內部的技術人員,Judith Shulevitz 在採訪過程中還遇到了難以計數的以語音分析為基礎的創業公司。

MIT 工程學教授 Rosalind Picard 先後創立了 Affetive Computing Lab 和 Affectiva 兩家公司:前者研究如何能將情感量化,並且將焦點放在對「狀語」而非「名詞和動詞」的研究上;後者研究如何通過臉部表情和語音捕捉情感變化,並以此輔助車載 AI 技術,追蹤車主的情緒。

Ellipsis Health 位於舊金山,專門為醫生、社工以及護工等研發 AI 軟件,幫助他們分析病人話語中呈現的抑鬱和焦慮水平。倫敦帝國理工學院 AI 教授 Björn Schuller 則表示,他已經教會機器通過分析語境和語調識別話語中的諷刺成分。

所有這些技術革新都是為了一個目的。用 Alexa Experience 副總裁 Toni Reid 的話來說,製造「無頓挫感」(frictionless)的人機交互體驗。

不過很難說,「無頓挫感」是不是一定是件好事。人們現在已經逐漸意識到自己的個人信息如果被收集、儲存和轉賣,會帶來什麼危害——人臉識別技術將容許政府監視自己的公民;大公司將泄露我們的行蹤、習慣和社交互動;黑客可以進入我們的家庭安全系統竊取數據並移作他用。

能夠理解我們情感和生理狀況的虛擬助手當然也可能帶來新的問題。在便利之外,這些新技術共同描繪出的前景也令人想起《機器人瓦力》中那些不靠機器操控就無法活動的小胖子們。「Radical Technologies: The Design of Everyday Life」一書作者 Adam Greenfield 指出,「無頓挫感」讓人們在做出消費決定時缺乏思考,跳過了對欲望以及通過購買做到願望之間那條路徑的反思。

《大西洋月刊》作者 Judith Shulevitz 在文末指出,她自己最擔心的是這些技術對心理狀態的影響——是寧靜保護了思想和創意的空間。畢竟,大部分人需要的,不過是文首 Alexa 所說的那樣,做個安靜的好夢而已。

題圖來自《大西洋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