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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葛澄
德國二戰後的城市重建稱得上人類奇跡之一,促成這一奇跡的因素既有馬歇爾計劃的輸血 ,也有德國民族「自我組織」的特質。
戰敗後,德國大部分城市遭到毀滅性破壞,廢墟遍地、滿目瘡痍。當時德國與日本的政治體系完全不同,日本由美駐軍實際管理,保留了天皇制度,新任首相也立刻履職。城市重建過程中,通常決定權在國家政府,各個城市如果按照政府的思路建設,就將獲得資金。越是急需復蘇的城市,越需要聽政府的話。
德國則由四個戰勝國瓜分,直到1949年,重新整合的聯龐德國才有了他們的第一任總理阿登納。
阿登納
馬歇爾計劃於1947年提出,1949年初才實質性啟動,其重點是重建經濟而不是城市。以聯龐德國為例,在戰後的最初幾年裡,不存在一個國家政府發布指示和提供資金,當地人不得不依靠自己的力量,例如許多教會將從公眾中募集到的資金投入到城市重建中。
重建工作從一開始,就面臨複雜的挑戰。
如何有效地清除城市廢墟?
戰爭期間,納粹政府非常重視清理瓦礫,因為納粹告訴大家他們將在1944年之前贏得勝利。為了表明會贏,他們需要立即清理瓦礫,以免這些廢墟對人們心理產生影響。相比之下,蘇聯或波蘭這些被占領的國家沒有地方政府這樣做。
戰後柏林
納粹在許多城市使用戰俘和集中營囚犯來清理和運走廢墟,戰後一些城市羞於承認地方政府曾做了什麼,但是在檔案館裡有一些囚犯的照片記載著一切。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戰後盟軍鼓勵地方政府讓前納粹黨成員負責清理瓦礫。
清除廢墟可沒那麼簡單,據估算,戰後僅在西德,就有4億立方米的城市廢墟。這種任務只能由擁有重型設備和專業技能的公司承擔,這麼理所當然的事兒,而民眾中卻有人反對曾與納粹有關的公司參與重建,並要求施工前對所有這些公司進行審查。德國人死心眼兒起來,就是這麼較勁。
西柏林和漢堡受損嚴重,而且建材短缺,人們只能收集磚塊和石頭進行重復使用,但由於嚴重缺乏熟練勞力力,大大影響了重建進程。
在東德,人們更傾向於使用現代材料,如預制混凝土,包豪斯(現代主義設計學校,在納粹統治下關閉)在呼籲使用新材料方面也非常有影響力。
重建德國的女性
由於男性勞力力喪失殆盡,各個城市中數以百萬計的婦女自發地組織起來清理廢墟,德語中甚至造出了「婦女時刻」和「瓦礫女人」這兩個專屬名詞,有人說戰後20年是女人重建了德國城市,這個說法並不誇張。後來引入移民,德國婦女的工作壓力才得到緩解。
有一個故事說,中國著名戰地記者蕭乾戰後隨盟軍抵達柏林,他看到婦女們在清理廢墟,身邊的工地上擺放著剛剛摘來的鮮花。看到鮮花的蕭乾想:這個民族不會亡。
德國各大城市中,慕尼黑和斯圖加特廢墟清理最快,資料顯示1949年慕尼黑80%的城市廢墟已經被清除,而這時聯龐德國統一的國家政府還沒有正式成立。
現在的慕尼黑
要不要恢復城市舊貌?
戰爭結束後,有人說要讓柏林城市建設走向現代化。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在西柏林,人們按照原樣恢復了被炸毀的市政廳和其他象徵性建築,還試圖恢復一些古老社區的原貌。東柏林的情況就不同,那裡比較現代化,因為東德和蘇聯都向往創造一個有別於資本主義的新時代。
近年來,關於舊柏林城市宮殿(普魯士國王的冬宮)的爭議一直存在,東德人早已經拆除了這座宮殿,在原址上為政府建造了一座辦公大樓。柏林牆倒塌後,辦公大樓被拆除,現在的市政府正在重建原先的宮殿。
德國許多城市重建了他們的代表性建築和道路,這是保留城市特徵的關鍵要素。例如在科隆,阿登納總理希望加寬大教堂周圍的街道,但大多數居民拒絕這一想法。他們認為,狹窄的街道是城市特徵的一部分,而城市需要考慮的重要問題只是這種情況下,汽車和停車場應該相應地規劃出多少。
德累斯頓被炸後的慘狀
科隆重建了舉世聞名的大教堂和周圍的街區,另一座名城德累斯頓歷史悠久,是德國文藝復興時期最重要的城市。戰爭時期,這個城市一夜之間被炸得只剩殘垣斷壁。即使這個城市的面貌已經無法完全恢復,當地人還是照著原圖紙依樣重建了大教堂,這筆重建費用大部分由英國人支付。
今天的德累斯頓
如何處理有恐怖和暴力歷史的建築物?
納粹統治給德國城市留下了不少「法西斯主義美學」的遺跡,希特勒希望城市開辟大片地區進行政治示威活動,他希望看到城市現代化,汽車賓士在廣闊的街道,兩旁摩天大樓林立。除此之外,無數納粹標誌被安置在建築物上。
在科隆有一座相對較小的建築物,曾是蓋世太保總部,在那裡蓋世太保殺害和折磨人們。在20世紀70年代,它變成了一個關於納粹歷史的博物館,裡面有展品、檔案館和圖書館,科隆市政府並不否認它以前是蓋世太保大樓。
德國人敢於在廢墟上重現一個與原來一摸一樣的城市,而且保留具有歷史意義的遺跡,這需要勇氣和心胸。這一點對於今天的德國非常重要,這個國家戰後放低了姿態,毫不推卸納粹恐怖時代的集體責任。
民族組織性在起作用?
一名記者寫道:德國城市重建過程中,馬歇爾計劃和盟軍的貢獻很大。但是當你認識德國人,並在這裡居住足夠長的時間,你會發現,這裡的人們尊重秩序,知道如何組織起來一起工作。
馬歇爾
德國國民的組織性既有民族性格的先天成分,同時也是多年「熏陶」的因素。整個民族從戰爭爆發時的亢奮,到戰敗後的失望痛苦,人的一生和國家一起經歷這樣的大起大落,心理上已經積累到能夠承受一切,理智而鎮靜。
城市重建過程中,大量古老建築的圖紙保存完好地被重新發現,使人們能夠按照圖紙復原建築。德國戰後重建的經驗告訴人們,一個國家即使城市被摧毀、領土被瓜分、財富被掠奪,但只要人才沒有滅絕,經驗沒有滅絕,民族性格就還會延續下去,就還有出頭之日。
德國雖然戰敗了,他們經過兩次大戰傳承下來的民族力卻被精明的美國人相中了。戰後蘇聯忙著從德國掠奪大量的物資、設備和先進武器時,美國人首先搶的是人,他們弄走了大批科學家,讓美國在科技領域又一次飛躍。
一個國家光有錢、有物質資源是遠遠不夠的,人才,是一個國家最大的財富,美國就這麼又發了一筆戰爭財。
被帶到美國的104名納粹火箭專家
雖然飽受戰爭摧殘,又受到美蘇掠奪,德國卻在戰後以驚人的速度復蘇。1954年世界盃上,德國隊逆轉戰勝不可一世的匈牙利奪冠,創造出令人瞠目結舌的「伯爾尼奇跡」,大大鼓舞了戰後的民族情緒。
德國民族堅定強大的自我組織能力曾給歐洲帶來深重災難,也正是這種能力幫助他們戰敗後在物質和精神的廢墟上重建,度盡劫難,顯示出頑強的生命力,如今成為歐洲大陸上的主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