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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地處歐洲的邊緣,也處於亞洲的邊緣,遠離地緣戰略競爭的中心,這為俄羅斯有選擇地卷入或者不卷入地緣戰略中心的競爭提供了機會。地緣上的這種優勢,使俄羅斯可以在西、南、東三個方向遊刃有餘地拓展自己的領土。
俄羅斯人橫跨歐亞大陸的擴張是驚人的,它可與美國的西進運動相媲美。不斷的擴張使得俄羅斯的國土空間驚人地巨大,它占據了地球陸地表面的六分之一,其面積甚至比美國、加拿大和中美洲加起來還要大。當夜色降臨聖彼得堡時,在太平洋沿岸的符拉迪沃斯托克天正破曉。所以在俄羅斯有句諺語:「俄國不是一個國家:它是一個世界」。一個偏居東歐一隅,無論是政治制度、經濟實力、發展水平都不是世界先進的國家,何以能夠鍛造出一個世界上最龐大的帝國,其機緣、奧秘何在,值得我們深思。
有「西伯利亞明珠」之稱的貝加爾湖
特殊優越的地緣位置為俄羅斯不斷拓展國土提供了先天條件
一個國家的地緣位置正像一個人的出生一樣,出生在哪個國家、哪個城市、哪個家庭,它不能選擇,是影響一個國家發展走向的諸要素中最穩定的因素。俄羅斯最著名的思想家別列嘉耶夫曾指出:「有一個事實,它凌駕在我們的歷史運動之上,它像一根紅線貫穿著我們社會生活的每一個時代,並確定著各個時代的特徵,它同時是我們政治偉大之重要的因素和我們精神軟弱之真正原因,這一事實,就是地理的事實。」
俄羅斯地處歐洲的邊緣,也處於亞洲的邊緣,遠離地緣戰略競爭的中心,這為俄羅斯有選擇地卷入或者不卷入地緣戰略中心的競爭提供了機會。當形勢於俄羅斯有利時,俄羅斯就可以選擇卷入地緣戰略中心的競爭,並借機謀取利益。當形勢不利於俄羅斯時,俄羅斯就可以選擇旁觀,並且時刻關注著形勢的變化,適時做出卷入還是不卷入的決策。俄羅斯的戰略選擇可以更有耐心,更有定力,更具靈活性。恩格斯在談到地緣對俄國的影響時指出:俄國「國內沒有一旦攻下來就可以迫使它媾和的中心;這個國家道路梗阻,幅員廣闊,補給來源缺乏,因而它幾乎是根本無法征服的——這裡為任何善於利用它的人提供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堅強的陣地,他可以從這裡不受懲罰地在歐洲搞各種能把任何一個別的政府拖入無休止的戰爭的勾當。」
白令海峽是連接太平洋和北冰洋的水上通道,也是亞洲和北美洲、俄羅斯和美國的分界線。
地緣上的這種優勢,使俄羅斯可以在西、南、東三個方向遊刃有餘地拓展自己的領土,當西方不利時,可以選擇向南、向西拓展;當南方不利時,可以選擇向西、向東拓展;當東方不利時,可以選擇向西、向南拓展,俄羅斯的拓疆史,正是在這種適時轉換中完成的。這種地緣上的特殊優勢,是德國、法國、英國等傳統的大國所沒有的,因為在它們的四周都充滿強敵,不管往哪個方向拓展,都會遭受強敵的抵抗。所以這些國家在歷次戰爭的慘重教訓之後,只好選擇殖民的方式來做到自己的開疆拓土。只有美國與俄羅斯具有同樣的優勢。
俄羅斯西擴區,與歐洲諸強——英法普奧等國相隔,加上波蘭又是弱鄰,對俄羅斯也構不成威脅,相反可以作為俄國的緩沖帶提供天然庇護,俄國人可以從容決策,擇機卷入歐洲事務,謀取利益。彼得一世利用「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奪取了波羅的海出海口;葉卡捷琳娜二世利用七年戰爭給歐洲大國帶來的打擊,三次瓜分波蘭,奪取黑海出海口;亞歷山大一世利用本國人民的抗法熱情和西歐各國的抗法鬥爭,打敗拿破侖,登上歐洲霸主寶座;史達林利用歐洲複雜局勢,與納粹德國進行交易,建立 「東方戰線」,利用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勝利在東歐搶奪勢力範圍。所有這些無不是俄國人適時選擇卷入歐洲戰略博弈所取得的戰略成果。恩格斯在談到俄國在埃斯特裡茨戰役和弗裡德蘭德戰役中接連敗給法國,卻能與法國簽訂瓜分歐洲的《提爾西特和約》時就曾感嘆說:「俄國在戰略上的安全地位給了它多麼大的優勢。雖然它在兩次戰役中都打敗了,但是它卻靠犧牲自己昨天的同盟者而獲得了新的領土,並且同拿破侖結成了同盟來瓜分世界:西方歸拿破侖,東方歸亞歷山大!」
俄羅斯東擴區,大多為土著民族,這些土著民族人數少、武器差、缺乏團結,而且組織能力差,抵禦外部入侵的能力弱。在俄國東擴中,技術上的優勢又使它在與蒙古汗國和中華帝國的對抗中占據了決定性的優勢,因此,俄羅斯在不斷東擴過程中並沒有遭到真正的強有力的抵抗。俄國人的擴張活動只有在受到技術上與之不相上下或占優勢的勢力時才得以停止。這樣的勢力,就是在阿拉斯加的美國人、英國人,在印度和波斯的英國人,以及在侵略中國東北時遇到的日本人,當俄羅斯人的步伐走到這些地方的時候,俄羅斯對外拓展的步伐才得以停止。
彼得大帝於1721年正式將沙皇俄國更名為俄羅斯帝國,並成為帝國首任皇帝。
俄羅斯南擴區,強大的奧斯曼帝國已經日趨衰敗,而且不斷受到歐洲列強的侵蝕,內憂外患,難以集中力量對付日益崛起的俄國。奧斯曼帝國在數次俄土戰爭中失利,被迫從烏克蘭、高加索等地區一步步退出,俄國勢力不斷向黑海擴張,並在黑海日益取得主動權。俄國人在南部的擴張直到夢想控制土耳其兩海峽,並且威逼巴爾幹,威脅到英法等歐洲列強利益,最終迫使英法等列強直接出手干預時,其向南拓展的步伐才得以停止。
特殊優越的地形地貌為俄羅斯不斷拓展國土提供了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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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國的地形地貌就像一個人與生俱來的相貌、基因一樣,對國家未來拓展的管道、路徑、手段等產生重大影響,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該國擴張的方向和速度。俄國特殊的地形與地貌為俄羅斯依托有利地形地貌向四面擴張提供了便利,這是俄羅斯對外擴張的一條主線。
俄羅斯各地區的土壤與植被大體上由四個地帶組成:最北方沿北冰洋海岸是荒蕪的凍土帶;凍土帶以南是森林帶;森林帶的南部是開闊的大草原,這裡曾經是遊牧民族的老窩,韃靼人曾統治這裡長達兩個多世紀;再往南是沙漠帶,惡劣的環境和土著民族傑出的軍事才能阻擋了外部勢力的侵入。四種不同的地貌為俄羅斯積聚廣袤的土地提供了有利條件。凍土帶寒冷的氣候使這些地區很少有外來勢力,加上人煙稀少、經濟價值低,易於獲取。森林帶位居凍土帶與草原帶之間,雖不易行動,但茂密的森林為探險家們提供了豐富的野外生存的食物,俄國人一旦取得草原帶,就占有天然優勢,乘勢而得。沙漠帶則成為俄羅斯與南部強國隔絕的天然屏障。
1912年位於烏拉爾山上的村莊
開闊的大草原,加上縱橫交錯的河網也為俄羅斯人向東向南擴張提供了便利。除了地形地貌上四個地帶外,貫穿西伯利亞平原的則是四大河流,包括西面的鄂畢河、中央的葉尼塞河、東北面的勒拿河和東南面的阿穆爾河(黑龍江)。鄂畢河、葉尼塞河和勒拿河向北流入北冰洋,由於北冰洋常年封凍,經濟效用不大。但是這些河流和它們的許多支流連接在一起,為俄羅斯人提供了一張一直伸展到太平洋的天然交通幹線網,俄國人一旦越過烏拉爾山脈,用不了多少工夫就能從一條水路轉入另一條水路。這樣,俄國人以之字形不斷東進,直到阿穆爾河(黑龍江)向東進入太平洋,這也是俄國人越過烏拉爾山脈以後,對外拓展速度驚人的重要原因。
強烈的不安全感驅使俄羅斯人不斷向外拓展國土
開闊的大草原,加上縱橫交錯的河網為俄羅斯人對外拓展國土提供了便利,同時也讓俄國人充滿不安全感。不斷拓展國土,不斷增強防禦縱深,成為俄國人謀取自身安全的重要手段。這與東面有大海、西面有天然屏障的中華帝國,南面有印度洋、北面有喜馬拉雅山相庇護的印度,東西兩側同時有大洋庇護的美國等國完全不同。恩格斯曾經指出:「從莫斯科作為一個擺脫蒙古霸主統治的獨立的政治單位出現的時候起,他的統治者就用領土擴張的手法作為一種防禦的手段。」「莫斯科國的外交政策是出於尋求國家安全而產生的。」
伏爾加河流經烏裡揚諾夫斯克
然而,在廣闊的歐亞大平原,不斷的對外擴張不過是俄羅斯人消除不安全感的安慰劑,不斷的對外擴張不僅沒有消除俄羅斯人的這種不安全感,相反還不斷加劇其不安全感,因為隨著俄羅斯領土的不斷擴張,其邊疆地區大多為少數民族,民族、宗教和文化與毗鄰的國家大多相同或相近,與周邊鄰國缺乏明確的種族、文化、宗教界限。與鄰國的這種關係,對俄羅斯的影響是雙重的:俄羅斯強大時,它具有巨大的吸附力,使俄羅斯帝國不斷擴大,並保持穩定;當其衰弱時,則產生巨大的離心力,容易滋生分離主義,蘇聯的解體,各加盟共和國的分裂都源於此。解決這一問題成為驅動俄羅斯人不斷向西向南向東擴張的強大動力,俄羅斯帝國正是在這種不安全——對外擴張——更不安全的惡性循環中變得日益廣袤。所以恩格斯就指出:「一次征服必然繼之又一次征服,一次吞並必然繼之又一次吞並。」
強烈的民族優越感和使命意識推動俄羅斯人不斷向外拓展國土
俄羅斯是個極端的民族,民族悲觀主義與民族優越論常常相伴而生。俄羅斯人的民族優越感從古羅斯的時候就有了。俄羅斯人認為,他們從拜占庭那裡接受了「純正而完整」的基督教,他們沒有沾染片面的理性主義,在許多方面都要比西方民族優越。霍米雅科夫就指出:「即使最古時最惡毒的敵人也不能不承認它在這方面確實要比西方民族優越」。別爾嘉耶夫指出:「俄羅斯是世界上最具民族主義情緒的國家,是民族主義自大狂甚囂塵上的國家」。
俄羅斯民族優越論的進一步發展就是它的使命意識。這種使命意識包括,首先要救贖整個斯拉夫,然後要救贖整個歐洲,最後要救贖整個世界。
蘇聯於1985年發行的紀念伊戈爾遠征八百周年的郵票
一些俄羅斯人認為,俄羅斯作為斯拉夫世界的領袖,必須增強對斯拉夫的吸引力,承擔起解放和統一斯拉夫人的歷史使命。俄羅斯必須確立在巴爾乾的影響,發揮解放者的作用。至於如何做到斯拉夫的統一,一些斯拉夫主義者認為,可以建立圍繞俄羅斯的政治聯盟,也可以建立防禦性的以俄羅斯為首的斯拉夫聯盟,或者建立斯拉夫聯邦。斯拉夫的統一應該不僅包括政治上的統一,同時還應該包括語言文化上的統一。一些俄羅斯人認為,斯拉夫的統一不僅有利於斯拉夫民族,也有利於俄羅斯,特別是在俄羅斯處於弱勢地位的時候,俄羅斯完全可以利用在人種、語言上的相近性和宗教上的同一性,借助斯拉夫人的幫助,在世界上取得相應的地位。這些理念成為俄羅斯人不斷向巴爾幹、向土耳其擴張的源源不斷的驅動力。
一些俄羅斯人認為,俄羅斯在歐洲的存在,不僅應當為了自己,而且還要為了歐洲,俄羅斯人要承擔起拯救歐洲的使命。陀思妥耶夫斯基指出:「只有當他最是一個歐洲人時,才能最是一個俄羅斯人。」「對於俄羅斯來說,歐洲如同俄羅斯一樣珍貴;歐洲的任何一塊石頭都是可愛的和珍貴的。如同俄羅斯一樣,歐洲也是我們的祖國,啊,更大的祖國!我對俄羅斯的熱愛不能比對歐洲的熱愛更多」。
一些俄羅斯人認為,斯拉夫人是一個偉大的民族,從斯拉夫人身上,永遠看不到德國人的市儈,法國人的淺薄,英國人的自私,義大利人的浮躁,斯拉夫世界是人類發展的最高類型,在人類的命運中起著重要作用。俄國的自由主義西方派認為,民族只是人類的一部分,「全人類的價值應該高於民族的價值,普遍性要高於民族性。絕不能在保護民族利益和文化意識的幌子下,掩蓋侵略和對他國施壓。俄羅斯人的這種世界使命意識,在亞歷山大一世宗教掩飾下的大國外交、蘇聯的世界革命中得到充分展現,成為俄羅斯不斷拓展疆土、擴大國際影響力的重要推力。
弗拉基米爾·斯維亞托斯拉維奇受洗
在一些俄羅斯人看來,歐洲已經達到了歐洲文明的頂峰,內在生命已經結束了自己的發展,已經腐化,是魔鬼的產物,注定是要毀滅的。只有東正教羅斯是世界上基督教真理、純正東正教的唯一擁護者和保持者,因此俄羅斯人將把握歐洲文明的各個方面,並成為歐洲的領袖。俄羅斯人應當揭示自己的精神力量,取代那些已經衰落的民族,俄羅斯不僅要成為歐洲的政治中心,還要成為歐洲的思想中心。這些思想驅使著俄羅斯人不斷輸出革命,對外進行思想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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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杜正艾,國家行政學院國家戰略研究中心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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