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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把你的每一個行為,都當作必然。
「我們這一代最傑出的頭腦都在拼命思考如何騙人點擊廣告。」
幫助facebook建立數據分析團隊的數據天才傑夫·哈梅巴赫曾經說過這麼一句話。
在看《無敵破壞王2》以前,我以為我要看的是一部關於愛和友誼的動畫片,事實上它確實是。
故事講的是《甜蜜暴擊》遊戲里的人物雲妮洛普和朋友無敵破壞王拉爾夫在一次意外中弄壞了遊戲。
於是導致了所有甜蜜暴擊的遊戲人物流離失所。
為了買到遊戲方向盤,拯救遊戲,兩個好朋友闖入人類互聯網去拯救家園的冒險經歷。
這是迪士尼的經典套路,這種套路非常成熟,好夥伴一起歷險,在探險中成長,一起克服困難,然後懂得愛和友誼。
這樣的故事,我們看過了無數遍,迪士尼有一個本事,就是能把同樣的套路,換個花樣給我們。
我以為我看到的就是這個。
但是,當無敵破壞王拉爾夫和雲妮洛普公主順著網線進入網路世界的時候,場面一下子深刻得讓我陷入思考。
在這個虛擬網路世界里,搜尋引擎是一個隨時想要猜到你在想什麼的喋喋不休的話癆萬事通。
彈窗廣告是隨時隨地出沒的無照小販。
如果說這些還只是創作者的腦洞大開,那麼當拉爾夫為了買到遊戲手柄而選擇拍攝各種出醜搞怪短視頻時,我們將看到,互聯網公司如何依靠算法操縱我們的大腦和注意力。
爆音視頻的椰絲小姐(讚姐)依靠算法把拉爾夫的視頻推送給用戶,這種毫無營養,以看人出醜從而獲得優越感的視頻,立刻大火。
並讓人乖乖地為它們送上小心心,最終拉爾夫24小時拿到了數億個讚和足夠多的美金。
當然迪士尼以自己一貫的油滑,沒有更深地討論互聯網的流量經濟。
拉爾夫和雲妮洛普在讚姐和其他人的幫助下,拯救了互聯網世界,並重新理解了友誼。
電影里,互聯網回歸了正常,但是我們呢?
那些在互聯網世界,一個個掏出小心心點讚的小人,都是一個個真實的我們,我們每一個人都被互聯網算法控制了。
1
美國學者尼爾·波茲曼在他的著名著作《娛樂至死》中語言:
「一切公眾話語日漸以娛樂的方式出現,並成為一種文化精神。
我們的政治、宗教、新聞、體育、教育和商業都心甘情願地成為娛樂的附庸,毫無怨言,甚至無聲無息,其結果是我們成了一個娛樂至死的物種。」
波茲曼預言到了人類娛樂至死的命運。
但他沒有預料到,人類並不是以主動的方式心甘情願地成為娛樂的附庸,而是被推薦算法的形式,被動地成為娛樂附庸。
在推薦算法之下,甚至沒有政治、沒有宗教、沒有新聞,沒有體育,沒有教育,沒有商業,這些東西連附庸都沒有,只有娛樂本身。
如《無敵破壞王2》一樣,滑鼠一點,手指一劃,一個惡搞小視頻,再一劃,下一個,周而復始,永無止境。
我們的生命就在這一點一劃中,逐漸消耗。
互聯網告訴我們,推薦算法是為了讓我們更懂自己。
正如亞馬遜最開始使用協同過濾算法時打的口號一樣:為顧客癡迷。
聽上去非常美好,所有的算法都是為了更方便地服務用戶,更好地讓你購物,更快地找到你需要的商品,更方便地知道你的精神需求。
但實際上呢,我們偶然點開了一件性感內衣,就代表我天天都要買性感內衣嗎?
我點開過一個飆髒話的視頻就代表我喜歡所有的飆髒話視頻嗎?
我搜尋過情趣兩個字,就代表你應該在我的首頁不斷彈出情趣性玩具嗎?
是的,現在互聯網大公司們,用的算法就是這樣。
它們無孔不入,把你的每一個行為,都認為必然。
並孜孜不倦地為你訂制所謂的個性化服務,推送個性化網頁。
要命的是,這種個性化最終只能是千篇一律。
為什麼呢?
因為所有人都是感官動物,都會被感官刺激的東西吸引,這是無可避免的。
比如,看到一個人掉在水坑里,出糗,我們就是會不可抑制地哈哈大笑。
這跟你的教養無關,無論你是目不識丁的體力勞力者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
這就是人類的本能。
同樣,男人都會瀏覽成人網站,女人都會看翹屁嫩男,追追肥皂劇,這些並沒有什麼低俗高雅之分,無可厚非。
但是,這是我們的全部嗎?
人類95%的喜好都是相同的,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都希望一直看到出糗視頻,美女圖片,花樣美男。
因為正是那5%的不同,才真正定義了我們,這才是我們的個性。
但是算法根本不管這些,一股腦給我們推送這些毫無營養的垃圾內容,並且通過各種誘導的方式,讓我們想辦法點擊。
反過來,這個數據,又會影響算法推薦。
於是我們看到的內容越來越低俗,越來越低劣,我們看到的互聯網,越來越低能。
然後他們反而說,這是智能化推薦,個性化訂制。
2
就像拉爾夫在《無敵破壞王2》中一樣,當他一個被吹風機吹臉的視頻走紅以後,批量的拉爾夫惡搞視頻就被製造出來。
這些內容不假思索,毫無創意,也不會引起任何的思考。
他們所有的內容製造完全都是下意識地機械製造,拉爾夫自己都瞬間明白,「抄襲」就行了。
因為人們的注意力能夠持續的時間太短,於是任何原創都不可避免地被淹沒。
沒有人能夠耐心等待一個原創者發表下一個原創作品。
因為還沒有等他製造出來,他就已經過氣了。
於是,互聯網上充斥最多的是粗制濫造的劣質內容。
甚至,連這些劣質垃圾都劣質得千篇一律。
於是,最吊詭的一幕出現了。
擁有有史以來最多創作者,最期待原創內容的時代,卻充斥著最多的抄襲和劣質模仿。
娛樂甚至都不是這個時代的原罪。
問題是,就連娛樂,也沒有真正有價值的產品。
正如傑夫·哈梅巴赫所說,所有聰明的大腦,都在琢磨怎麼騙點擊。
而一旦這些粗制濫造的內容搭上算法快車,就是一場災難。
3
正如所有推薦算法的使用者宣稱的一樣,他們的算法是去中心化的,是服務用戶的,是用戶自由選擇的結果。
但恰恰相反,他們用算法操縱了用戶。
他們變成了用戶的主宰。
表面上看,所有的點擊都是用戶主動選擇的結果。
但是實際上,這個時代最聰明的人經過精密計算,讓大數據無時不刻在猜你下一秒在想什麼。
他們利用各種智能推薦,誘導你的點擊,從而形成互聯網公司最想看到的用戶黏性。
算法推薦確實是無意識的機器,但是互聯網公司作為商業組織,它的終極目的是謀求利益最大化。
這就決定了它必然想要讓你花費更多的時間在它的網站、app上,或者說浪費。
英國文化研究者斯科特·拉什說:
「在一個媒體和代碼無處不在的社會,權力越來越存在於算法之中。
算法像是一個無處不在的大手,操縱著你的注意力和大腦。」
正如影片中算法的化身椰絲小姐一樣。
算法完全可以根據推送,把它想要推送的結果以你喜歡的面目出現在你面前,你的所見永遠是你喜歡的東西。
實際上算法代替了你的思考,也代替了你的選擇。
你連嘗試你不喜歡的權力都沒有了,你的權力被迫讓渡給了算法。
諾貝爾獎得主丹尼爾 · 卡尼曼(Daniel Kahneman)認為:
人腦中負責其他底層感官的部位會第一時間接收到外界的刺激,比如聽覺和視覺的刺激。
而負責理性思考的前額皮質則總會慢上半拍,沒有前者那麼迅速。
也就是說,你的理性永遠不會比你的感官刺激來得快。
當你還來不及思考的時候,你的手已經下意識地按在了點讚的按鈕上。
你的每一次點擊,都帶來一次正反饋的推送,或者是一個蠢萌的貓狗,或者是另一件blingbling的靚衫,或是一個有趣的笑話。
而一旦習慣了算法推薦,這是有成癮性的。
大腦神經在適應了某種刺激以後,就會想要繼續重復這種感覺,從而形成渴求。
你會對讓你上癮信息更加敏感,在上癮者的眼里,上癮物會變得比其他事物更加吸引人,這就叫敏化反應。
而算法當然會投其所好,不斷給你推送讓你上癮的信息,一條接一條,直到你累到無力支撐。
同樣,當你一旦開始試圖擺脫這種控制時,你會有所有成癮者的感受,煩躁不安,心理焦慮,甚至會有生理上的反應。
我認識很多年輕人,他們曾經宣稱要戒掉朋友圈,戒掉微博,或者別的什麼社交軟件。
但是沒有多久,他們就又裝回來,刪了裝,裝了刪。
4
現實社會里的大毒梟從來不會吸毒。
這些發明互聯網產品和高科技玩具的大佬們,也從來不會讓他們的孩子碰這些。
2010 年,有一天紐約時報的記者Nick Bilto因為一篇關於iPad缺點的報導讓喬布斯大發雷霆。
在與喬布斯當面聊天澄清問題的時候,為了轉移話題,他問喬布斯:
「你的孩子們一定很喜歡iPad吧?」
喬布斯的回答卻是:
「他們沒有用過。我們限制孩子們在家里使用智能產品。」
Twitter 和 Medium 的創始人之一埃文 · 威廉斯(Evan Williams)說,他也不會給自己年幼的孩子買 iPad。
比爾蓋茨也從來不讓他的女兒在14歲以前碰手機。
因為他們很清楚一點。
如果他們自己在年輕的時候沉迷智能產品和網路,他們不會是今天的比爾蓋茨和喬布斯。
他們只會是在某個地鐵站台上抱著手機,對著螢幕的惡搞視頻或者美女呵呵傻笑的傻小子,淪為算法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