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亭農婦賣牛，大滴大滴的淚從牛眼里流出來，撲通一聲跪下了

鹽亭縣棗兒埡村有個農婦叫春芳。這年，她的兒子幹狗病了，急需住院。為籌措八萬元的住院費，夫妻倆跑遍了所有的親戚、朋友，也只是湊了五萬元。離住院還差著老大一截哩。

怎麼辦？夫妻倆面對面地瞅了半天，沒轍，最後春芳決絕地說：「賣牛。」

「也只好這樣了！」丈夫說。

這條牛是兒子四歲時夫妻倆從富驛牛市上牽回來的，那時，還只是一只小牛犢。現在，它已經長成一條大牛了。耕地、耙田、下種，幾乎承擔了一大半農活。更可貴的是，這條牛性情溫和，乖巧馴良，不管是春芳還是丈夫，使用起來得心應手。有時候，幹狗牽著它去溝邊、樹林吃草，吃飽了，就安詳地趴在樹蔭下反芻。有好幾次，差點被人偷去，只是牛兒機警，見人面生，怎麼引誘都不上當，偷牛賊才悻悻而去。要不是兒子治病急需錢用，春芳怎麼也狠不下心來賣這條牛的。

第二天，春芳起了個大早，打算好好地再喂牛兒一次。她把草料細細地篩了，灑上水細細地拌了，倒進牛槽，又用麥皮調了一桶溫水，方才一古腦兒端到牛的面前，淚眼婆裟地說：「吃吧，好好地吃吧，今天，是我最後一次喂你了，以後到了人家家里，也得好好幹，把活兒幹好。」說著說著，春芳抽噎起來。

九點鐘，二毛來了，他就是春芳丈夫找來買牛的人，三十六、七歲年紀，長得五大三粗，十分魁偉。進得門來，還沒說上幾句話，順手從腰間掏出一萬五千塊錢，遞給春芳，粗聲粗氣地說：「嫂子，把你牽出來。」

春芳把牛牽到院子里，二毛左看右看，攤開手指，又是拍，又是量，口里不知在念叨著什麼。不一會兒，他從春芳手里接過韁繩，轉身要走。

牛一見來人，不認識。於是，它的前腿蹬緊，屁股後蹲，長聲叫著，不邁步。

春芳見狀，拍拍牛的肩，說：「走吧，走吧，要不是沒法子，我是怎麼著也不會賣你的，誰叫咱家窮呢？幹狗還等著錢治病呢！」

牛淒厲地叫著，動也不動。

二毛見狀，一股火氣竄到頭頂。他順手撈起一根木棒，夾頭夾腦打去，邊打邊罵：「你這該死的畜生，死到臨頭還這麼犟，看老子怎麼收拾你，不整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算我二毛沒本事！」

春芳一見，攔住二毛，沒好氣地說：「你怎麼能這樣？它好歹也是一條命，你對它好，它才會聽你的……」

「好什麼好？不就是一條牛嗎？」二毛說著，又一棒打去。

牛大叫一聲，痛苦、淒厲、無助，「撲通」一聲，對著春芳跪下了。春芳看見，大滴大滴的淚從牛的眼里流出來。傾刻，春芳的心一酸，一滴熱淚，湧出眼眶。

「這牛！我不賣了！」春芳擦擦眼淚，像決定賣牛時一樣，決絕地回答。

「不賣，到哪兒弄錢去給兒子治病？」丈夫吶吶地說。

「慢慢想辦法。」春芳說：「總會有辦法的。」她回家去拿出剛才二毛撂下的一萬五千元錢，還給二毛。

「毛病！」二毛瞅一眼春芳的丈夫，嘟噥一聲，接過錢，氣沖沖走出院門，走了。

春芳拍拍牛的肩，說：「放心吧，不管以後遇到什麼事，我們都要在一起，怎麼也不會再賣你了。」她把牛牽回牛棚，拴好。然後，對丈夫說：「你照顧一下幹狗，我出去走走。」

兩三個時辰，春芳賣牛的事就傳遍了全村。

當晚，村東的海叔，村西的喜哥，村委會的全程主任，分別給春芳錢送來了一萬元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