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到底多少人感染新冠？抗體流調結果令人意外

來源：醫學界

作者：朱雪琦

6月5日，《自然·醫學》雜誌發布了中國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血清抗體流行數據。

對包括武漢在內的7個城市、共17368人的血清抗體檢測發現，與醫院有直接接觸的人群，血清新冠病毒抗體陽性率為2.5%；與醫院沒有直接接觸的人群，血清新冠病毒抗體陽性率為0.8%。疫情中心武漢的血清抗體陽性率在不同亞隊列中，則介於3.2％ 和 3.8％ 之間。

「這些結果表明，不同地區的血清陽性率與SARS-CoV-2冠狀病毒在中國的早期傳播情況相一致。」研究者指出。武漢作為疫情暴發地和大流行的中心，抗體陽性率要高於其他地區。

但是研究人員也提醒，因為抗體有反應時間窗，在時間窗外采集的感染個體的血清樣品，可能產生假陰性，「因此在我們的研究中觀察到的血清陽性率，可能低於該病的真實發病率。」

武漢等7個城市的抗體陽性率結果

從3月9日到4月10日，研究者在中國湖北省（武漢，洪湖和荊州），廣東省（廣州和佛山），四川省（成都）和重慶七個城市采集17368人的血清樣本。

樣本包括2535名患者、4384名醫護人員、219名醫護人員的家人、346位酒店工作人員（這些酒店專門負責抗疫一線醫護人員的住宿）、442名工廠工人和9442名社區居民。

研究者將檢測對象分為兩組，分別為醫療機構環境組（n=6919）和社區環境組（n=10449）。醫護人員、門診患者和常規維持性血液透析患者都屬於醫療機構環境樣本，其他則屬於社區環境樣本。

研究發現醫療機構組的血清抗體陽性率為2.5%，其中武漢市為3.8%。而在社區環境中，血清抗體陽性率為0.8%，武漢為3.2%。

各組樣本的血清抗體陽性率數據/圖片來自論文

具體而言，在所有樣本中，到醫院進行常規維持性血液透析的患者，和接觸醫護人員的患者的血清陽性率明顯較高，分別為3.3％（1542人中51人陽性）和1.8％（在4384人中8人陽性）。

為了了解武漢以外地區的病毒暴露水平，研究者調查了武漢市以西的荊州市和洪湖市。結果顯示，3019名醫護人員血清陽性率為1.3％，979名到醫院進行常規維持性血液透析但未出現新冠肺炎症狀的患者的血清陽性率為3.6%。

離武漢更遠的西部城市重慶，319名醫護人員和993名醫院門診患者的血清陽性率分別為3.1%和3.8%。在成都，9442名社區居民的血清陽性率為0.58%。

最後，在武漢以南的兩個主要鄰近城市廣州和佛山，563名去醫院透析的患者的血清陽性率為2.8％，260名醫護人員的血清陽性率是1.2%，442名工廠工人的血清陽性率是1.4%。

研究人員認為，這些結果表明，不同地區的血清陽性率與SARS-CoV-2冠狀病毒在中國的早期傳播的情況相一致。

一個令人驚訝的發現

「針對SARS-CoV-2的抗體（IgM或IgG）的血清學檢測，可能比病毒核酸檢測更準確地估計SARS-CoV-2感染在人群中的累積發病率。」研究者在論文一開始就指出大規模血清抗體檢測的意義。

一個人首次感染病毒時，其免疫系統就會開始產生對該病毒具有特異性的抗體。抗體檢測通常分為IgG（免疫球蛋白G）與IgM（免疫球蛋白M）兩種。一般情況下，當一個人被感染，IgM較早反應，會在感染幾天後出現，過了疾病急性期就會消失。而IgG反應較晚，感染後期才會出現，代表病人曾被感染，但未必正在感染中。

但是在這項研究中，研究人員有一個令人驚訝的發現。

首先，除了抗體檢測，某些研究人群還進行了鼻咽拭子病毒RNA的RT–PCR檢測。檢測發現，醫療機構環境中，病毒核酸檢測呈陽性的共有20例，社區環境中共3例。

值得注意的是，在這23人中，19人IgG同樣呈陽性，但只有2人IgM呈陽性。

「令人驚訝的是，在這項測試中，IgG對同一種SARS-CoV-2抗原的反應較早且水平較高。這表明IgM作為SARS-CoV-2感染急性期早期標誌物的價值，可能無法與其他病毒感染相類比。」研究者指出。

從檢測結果來看，雖然IgG的血清陽性率最高，但需要注意的是，有的人僅IgM或IgG陽性。因此，研究人員認為，對於血清學調查，還是應該同時檢測IgM和IgG。

可能需要格外防范二次暴發

這項研究結果是否可以推廣到其他人群和其他地區？研究者認為，這還需要更多的研究來確定。此外，隨著COVID-19大流行的進展，血清陽性率以何種速率增加，同樣需要更進一步的研究。

但是研究者也指出了這項研究的局限。首先，研究樣本不是通過隨機抽樣得出的，所以血清陽性率的估算可能會受到潛在抽樣偏差的影響。

此外，血清學檢查的敏感性取決於發病後的檢測時間。在抗體反應時間窗外，受感染個體的樣品可能出現假陰性，因此研究中觀察到的血清陽性率可能低於該疾病的真實發病率。

和此前的研究相比，這一迄今為止最大規模的血清抗體流行調查得出的陽性率的確偏低。此前，武漢青山區一家醫院報告了4月3日到4月15日共1402個尋求復工者的抗體檢測結果，發現約有10%的人曾感染過新冠病毒。

各國進行的一系列流行病學調查結果/紐約時報

和世界其他城市公布的各種規模的抗體流調結果相比，這項研究表明，武漢和中國SARS-CoV-2抗體陽性率和群體免疫水平較低，因此可能需要格外防范二次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