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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田也能打勝仗——大器老成的大戰略家趙充國
孫國的雙重打擊其右谷蠡部幾乎全軍覆沒,其他部落也因在暴風雪中逃命,導致一路死傷無數,漠北荒原屍橫遍野。總之,此次匈奴的人口與經濟遭到毀滅性打擊,損失慘重空前絕後,朝中很多大臣提議要痛打落水狗,趁匈奴虛弱而大軍出塞將其一舉蕩平的時候,後將軍趙充國卻認為:漢匈遠隔大漠,就算勞師糜餉再度出兵遠征,恐怕也很難收到很好的效果。與其親自動手,不如以夷制夷,發動那些久遭匈奴壓迫的北方胡族去攻打匈奴,漢朝可坐收漁翁之利,豈不更妙?
漢宣帝乃欣然接受老將軍趙充國的建議,於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分化瓦解匈奴之戰打響了。
首先,漢朝在經濟上對匈奴進行壓制與封鎖,即聯合西域各國與北方各族對其進行鹽鐵與糧食禁運,堅決不讓它有時間恢復元氣。
其次,漢朝傳檄天下,與西方之強國烏孫,東方之強族烏桓,北方之大族丁零結盟,從東西北三個方向對匈奴進行軍事打擊,這叫不出一兵而遙控,徹底解決帝國北邊邊患。
這個戰略果然收到了奇效。不久,匈奴單於親自出馬,率領數萬騎兵翻越阿爾泰山,再次攻打烏孫欲報仇雪恨並搶糧過冬,烏孫王主動後撤,避其鋒芒。時值冬季,天氣嚴寒,對進攻一方的匈奴人十分不利,單於只得先撤兵回國,卻在歸師途中遭遇暴風雪襲擊,一日內積雪達一丈之厚,大批匈奴部眾、牲畜因此凍死,倒斃雪地之中,僥幸活著回到漠北的人畜還不到十分之一。趁此良機,烏孫、烏桓、丁零,這三個從前飽受匈奴欺凌的民族乃奮起報復,不約而同三面進攻,一氣斬殺匈奴部眾數萬人,搶掠戰馬數萬匹,牛羊百萬。
不要以為這就完了,匈奴的厄運,只不過才剛剛開始。
正在此時,匈奴全境又因暴風雪而爆發了大饑荒,十分之三的百姓死去,十分之五的牲畜不存。遊牧民族主要食物來源是畜牧業,而畜牧業最怕天災,因為要養大牲畜需要好幾年的時間,其損失是不能在短期內恢復過來的。不像漢朝的農耕經濟,今年因天災使五谷受影響,明年還可以豐收。
如此,匈奴國勢便日漸衰弱,所有屬國也相繼背叛,交相攻伐,北方大亂。於是趙充國也派了三千多騎兵,兵分三路,趁火打劫,對匈奴進行了試探性攻擊,結果三路都大獲全勝,一戰俘虜了數千匈奴人與大量牛羊牲畜。而匈奴對此竟毫無反應,不僅不敢報復漢朝,甚至連個嚴正外交抗議都不敢發,看來已無絲毫還手之力。
漢宣帝與趙充國聞信後,會心而笑:帝國北疆,無復患矣!
而仿佛就跟約好了一般,這年匈奴單於壺衍鞮也去世了,他的中興夢想隨風而逝。不久,其弟左賢王即位,是為虛閭權渠單於。當然不管單於如何輪換,匈奴已經無法止住下墜的頹勢了。是年冬,在一連串的天災人禍的打擊下,匈奴全境再次爆發大饑荒與大瘟疫,人畜死亡竟多達十分之六七,大批部落被迫南遷歸降漢朝,就連西域諸國中匈奴最後的爪牙車師國也投降了,虛閭權渠當然不甘心,便派騎兵前往爭奪,卻被西域聯軍打敗,最終只得爭取到部分車師人向東遷徙,漢軍乃趁機占領了車師故地,屯田於此,以為輪台、渠犁之後又一重要據點,就近壓迫匈奴。虛閭權渠連忙再次起兵前往爭奪,可未能取勝不說,還被北方的丁零人趁機攻破後方,損失慘重。
其實在西域屯田,這最早本是武帝晚期桑弘羊提出的建議,當時還受到了武帝的駁斥,並下了一道《輪台罪己詔》,開啟了大漢王朝的休養生息;但此一時彼一時也,漢宣帝與趙充國之所以敢違背武帝的方針,改弦更張,乃因漢朝國力持續上升之故,據史書記載,此時漢朝擁有戰馬足有六十萬匹,頭尾連起來足可以繞匈奴兩圈,是漢高祖時期的兩百倍!地節二年(前68年),宣帝又派遣侍郎鄭吉率軍屯田渠犁、在西域紮下根來,以持續擠壓匈奴在西域的勢力。第二年,鄭吉又征調渠犁等國的軍隊,與屯田守軍1500人,共同出擊匈奴的爪牙、西域咽喉要地車師國,大獲全勝,而因功升任衛司馬,兼任「護鄯善以西南道使者」,俗稱使者校尉,也就是西域都護的前身。
這樣又太平了數年,至元康二年(公元前64年),匈奴又來生事了。原來虛閭權渠單於對車師一直賊心不死,竟不顧國勢衰弱,又數次派兵前來侵擾。使者校尉鄭吉領兵七千前往救援,竟遭匈奴兩萬多騎兵圍困。漢宣帝劉詢聞信,立刻召趙充國前來商量救援事宜。
趙充國認為,守護屬國是大漢之義,也是既定國策,必須堅決執行。何況車師國土地肥美,又北近匈奴,乃兵家必爭之地,不可不保。所以他願親自領兵,攻打匈奴右地,如此不但可解鄭吉被圍之急,還能迫使匈奴不復騷擾西域,此乃一舉兩得也。
可惜,趙充國一番苦心,卻遭到了丞相魏相等儒臣的堅決反對。
魏相認為:匈奴已經很久沒有侵擾漢朝了,漢若出兵,便是不仁不義。何況車師乃一小國,又離漢朝太遠,千山萬水的,為它勞師靡餉,加重老百姓的負擔,不值當啊!要魏相說乾脆把屯田兵全都撤回來,將西域全都讓給匈奴,又有何妨?
圖:車師國首都交河故城遺址
趙充國聞言為之氣結。最近匈奴屢遭天災人禍已然極衰,而帝國經昭宣中興,已然極盛,雖勞師糜餉,亦完全撐得起一戰,且此一戰必大勝之!西域是匈奴最後一塊奶酪,據之則匈奴再無賦稅收入,坐困漠北,不久必亡!難道經過這麼多年可怕而艱難的戰爭後,大家還要坐視匈奴恢復元氣、從容坐大麼?不該打的仗當然不能打,但必須打的仗怎可輕言放棄?這幫老夫子啊,竟以市儈小販數鹽量米之智,而斷天下軍國大事,一點戰略眼光也沒有。真是誤國啊!
最終,宣帝在趙充國與魏相間採取了折中方案:鄭吉不可不救,西域不可不爭,但小小車師可以不要。就這樣,漢宣帝命光祿大夫常惠率領酒泉、張掖兩郡的精銳騎兵,前往救援車師。匈奴得知漢帝國生力軍來援,不敢戀戰,遂解圍而去。然後,宣帝又下詔放棄車師,命鄭吉等官兵南撤千里,退守渠犁屯田基地,接著又讓車師政府與國民也盡數遷到了渠犁,而將車師故地全數讓給了匈奴。
劉詢此次決策,乃西漢近十年來對外戰略中最大的一個敗筆,也是宣帝保守集團對於武帝政策矯枉過正的一次大失誤。車師乃西域諸國對抗匈奴的北邊前線與屏藩,車師若失,匈奴一旦卷土重來,西域必然不保。我們現在回過頭看,這無疑是西漢朝由武轉文,由盛轉衰的一大轉折點。在宣帝之前,執掌朝政的大多數是周亞夫、衛青等能征善戰的武將;而在宣帝之後,執掌朝政則大多是純種文臣或顯貴外戚(魏相雖為丞相亦依附於許皇后之父平恩侯許廣漢),雖然他們其中許多名為將軍,但已不參與邊境之征討,實則一政客也。所以,趙充國、馮奉世、陳湯等大漢名將只能屈居其下,甚至遲遲未能名列公卿,有的竟連因功封侯都頗遭非議。一個太注重軍事的帝國很危險,一個不注重國防的帝國則很無力,兩邊都不可取。
果然,匈奴虛閭權渠單於在得到車師故地後,日漸感覺漢朝多有顧慮、及姿態放軟之勢,遂狼性復萌,攪動西羌之亂,讓趙充國花了好一番功夫,不過總算是將其順利平定了。
這下匈奴懵了,來打西域接連不順,聯西羌而謀河西又遭到趙充國破壞,匈奴單於虛閭權渠心中惱恨,便想在漢匈多年和平的掩護之下,趁漢朝邊塞防禦疏忽,出兵狠狠幹它一次,當然他也知道漢朝不好惹,於是在漢宣帝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虛閭權渠終於發動了傾國之力,以十餘萬精騎傾巢而出,沿著漢朝邊塞一路觀察,想看看哪里防守不嚴便沖進去劫掠一番。
當時,由於北邊多年無事,朝廷又不重視國防,漢軍已不但放棄了陰山北麓的光祿塞,而且整個長城自敦煌至遼東,一萬一千五百餘里的廣大戰線上,所有邊塞烽燧里總共只屯駐了數千漢卒,就這點兵馬,如何擋得住匈奴十餘萬精騎傾巢而出,事急矣!
漢宣帝這下才慌了,趕緊找到當時年已七十八歲高齡的老將軍趙充國,小心翼翼的說道,老將軍先別忙退休,最後再辛苦一次,幫朕搞定這幫混蛋匈奴人,完了再回家好好休養身體,如何?
宣帝沒法不小心翼翼,當時趙充國連遭巨變,又是生病,又是喪子,打完了羌人還要去打匈奴,一刻不得清閒,宣帝於心何忍。
然而趙充國卻慨然應允了。保家衛國,這是軍人的天職,不能以任何理由推脫,只要一天還沒退休,他就必須絕對遵守自己的職責。
放心吧陛下,我這把老骨頭還撐得住。趙充國在朝堂上擲地有聲的說道。
宣帝聞言,感動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這才是國家社稷的金城湯池,天下軍人的無上典範啊,朝廷得臣如此,朕何其幸哉!
於是,大漢營平侯後將軍趙充國以七十八歲高齡,率四萬騎兵北上,分屯邊塞九郡,與匈奴軍對峙。
結果,匈奴十餘萬大軍,面對趙充國防備嚴密的四萬精騎,徘徊猶豫,竟連接近邊塞都不敢,這對匈奴人來說無異於天大的恥辱。過了一個多月,虛閭權渠單於怒急攻心,竟在軍中口吐鮮血,一病不起。
單於重病,匈奴軍頓時沒了主心骨,大家一番商量,趕緊掉頭撤回漠北。趙充國見匈奴不戰而退,於是也就收兵還朝。
沒過多久,虛閭權渠病逝,匈奴是內憂外患,終於爆發了「五單於」之亂,從此一蹶不振。趙充國在幾乎沒有死傷一兵一卒的情況下,竟然在數年內搞定了強大的匈奴,做到了漢武帝、衛青霍去病做夢都想做卻沒做成的事兒。這便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最高境界,古之名將,無過於此。
總之,作為漢宣帝時對外戰略的總設計師,趙充國及時的修正了昭帝時的被動防禦策略,採取了和漢武帝一樣的主動策略,但他的這種主動並不是單純的軍事打擊,而是武力與外交並用,文德與武道齊抓,比之武帝時更加靈活嫻熟、比昭帝時又更加積極強硬,時至今日,其戰略對我們仍大有借鑒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