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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戀戀中國風》雜誌
看朱成碧思紛紛,憔悴支離為憶君。
不信比來常下淚,開箱驗取石榴裙。
—唐·武則天 《如意娘》
讀這首詩時,總在不經意間想到那個感業寺里伴著青燈古佛的女子。
這首題為《如意娘》的詩,應是武則天被迫在感業寺出家時寫的。當時,唐太宗駕崩,作為太宗嬪妃的她,既無高貴名分,又無子女傍身,面臨的不是青燈黃卷的古寺,就是寒雨秋窗的冷宮。無論是身在佛寺,或是幽居別院,都會是她一生中最忐忑不安的時刻。
李治當上了皇帝,也曾信誓旦旦。但後宮美女如雲,粉黛三千會不會迷了他的眼?曾以美貌和智慧著稱的徐惠的妹妹,也被他收入後宮,還有太宗欽點的王皇后,素受寵愛的蕭淑妃……
他身邊珠圍翠繞,想起她的機會又有多少?
這時的她,已經26歲了。在那個壽命短暫,十四五歲就成婚生子的年代,已經可以算「半老」了。韶華似水,時光易逝,人生能有多少載?
她沒有多少時間再等了,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那個曾和她纏綿繾綣過的男人身上。她的命運,只在他的一念之間。纏綿地愛著他,揪心揪肺地想著他,可是他卻仿佛忘了曾經的海誓山盟。
她唯有把全部柔情押作最後一把無奈的賭註。
看朱成碧思紛紛,是怎樣的思念不得,才讓她痛苦到精神恍惚的地步,以至於把顏色都看錯呢?整日癡癡地念叨著那個熟悉的名字,曉妝對鏡,傷春懶更梳,都是為了思念啊。這般無盡無止的思念,為伊消得人憔悴,可是你到底知不知曉?顧不顧念?
她情意綿綿對他呼喚:心上人啊,你要不相信我的癡情,就請來打開箱子看看這些石榴裙吧,這上面點點斑斑的脂粉和眼淚,不都是最好的證明嗎?
這詩里,滿溢著她的癡情,盡顯小女子的情思。她的愛,那麼真摯,那麼癡狂,那麼不顧一切。而被她這樣懷想著的李治,又怎能不為她動情,以至後來大動幹戈呢?
後來王、蕭爭寵,王皇后自以為是地將她從寺院接回宮中,前門拒狼,後門引虎的行徑,最後讓自己成了宮里的孤魂野鬼。曾經的柔弱女子武媚娘,抓住了命運賦予她的絕佳機會,一點一點攫取李治手中的權力,直至登上帝位。
年近古稀時,她又納了男寵五郎、六郎。再後來,是兵變,她放棄了權力和男寵,逐漸衰老。死的時候,她下詔去皇帝稱號,仍做回李治的皇后,要同葬一穴。
不知臨終時,她是否會想起那首早年寫下的詩。
曾經那麼情真意切,只想做個幸福小女子。後來身不由己,不甘於此,於是翻雲覆雨。然而最後,她選擇躺在他身側。
哪怕曾經天地浩大,獨掌天下,最後也還是想做他的枕邊人。如此而已。
小淘陪聊
無論怎樣強大的女子,心底都會期許一點柔情吧。
千古女帝,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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