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市場和溫暖的人性

導讀

☄市場邏輯的冰冷，並非因為它沒有人性，而是因為它遵從的是科學的邏輯。從本質上講，這個邏輯與自然科學的邏輯並無二致。

冰冷的市場和溫暖的人性

☂文 / 張是之

2016年8月25日，佳能發布了新一代EOS 5D Mark IV，優良穩定的成像技術和製造工藝，這款相機注定將受到市場的歡迎。不過26599的定價足以讓不少人望而卻步，價格機制就是這樣，能夠迅速區分人們對於需求的輕重緩急。

那對於喜歡攝影的人來說，負擔不起5D Mark IV，就沒法照相了嗎？當然不是。

可以拍照的工具從手機、卡片、微單，到單反、中畫幅、大畫幅相機；品牌從佳能、尼康、SONY，到萊卡、哈蘇；價格從幾百、幾千，到幾萬幾十萬，市場提供的選擇非常多。

單單是佳能自己的產品線，從卡片機，到5D系列，再到機皇1D系列，加上豐富的鏡頭群，都能夠滿足絕大多數的市場需求。

照相功能本身是照相機本身的核心，在這個核心功能之上的附加功能，從低端到高端，任由消費者選擇。低端的低價，高端的高價，一方面是不同消費群體的負擔能力，另一方面則是生產廠家在利用不同的功能和價格區分和篩選消費群體。

消費者在購買的時候，不僅僅是購買的簡單的拍照功能，而是還包括了諸多的附加功能，甚至有些功能對於一般攝影愛好者永遠都不會使用。不過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新的功能是新的賣點，也就意味著新的價格。你不需要沒關係，你願意為此花錢，覺得這錢花的值就OK了。

說起醫療問題，一提醫療市場化這幾個字，反對者幾乎會本能性地提出反對：醫療怎麼能市場化呢？資本是逐利的、無情的、冷血的，醫療市場化，窮人看不起病怎麼辦？醫療是國民的基本保障，就該免費，blah，blah……

醫療市場化的反對者，忽視了一點，那就是有人出不起看病的錢，但是還有人能夠負擔得起更高的價格。

假如一個需要手術的患者，所有手術、住院、醫藥費用加起來是一萬塊錢。對一個年收入不足一萬的山區貧困家庭來說，這個價格無疑是一個很大的負擔。但對於一個年收入百萬的家庭來講，這個僅僅是他一年收入的百分之一。

有關部門對醫療行業的指導定價，價格看上去的確是公開透明了，但實際上這樣統一定價的辦法背後並沒有真正解決貧困人群看病貴的問題實質。

貧困家庭的看病問題，不是公開透明就是能夠解決的，而是需要降低他們實際支付的費用。辦法當然是有的，答案藏於市場本身。

相機的核心功能是拍照，看病的核心是把病看好，但在看病之外的附加功能原本可以像相機產品線一樣豐富。

人們在醫院的消費，不單單是看病這一項，而是包含了一系列配套服務。滿足了看病這個核心功能的同時，通過附加功能來區分客戶的需求和願意支付的價格，進行差異化定價，這是市場化應有的路線。

年收入百萬的家庭，可能會為了單獨的病房、更舒適的環境，甚至為了更漂亮的護士，而願意支付更高的價格。

這邊對富人收的多一點，那邊就可以對窮人收的少一點。這就是市場之下，富人補貼窮人的機制。當然，這個「補貼」是在完全自願的前提下完成的，並非慈善，而是商業。

問題是這麼好的事情，無論是在相機的硬件領域，還是在IT業的軟件領域，都已經被事實所驗證切實可行的辦法，為什麼就不推開實施呢？

答案其實藏在高中課本。

高中時代我就熟知並記住了Marx的至理名言：「資本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會鋌而走險；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人間一切法律；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下任何罪行，甚至目著被絞死的危險。」

這句話影響廣泛而深遠，有著非常強大的生命力。絕大多數學生高中畢業之後再也沒有機會接觸到正確的經濟學常識，這句話因此也通常成為大多數人的認知基礎和天花板。廣泛而深遠的的群眾基礎，匯聚起來就是民意。

諸多法律的制定，都不過是在此民意基礎上的文字表達，把資本和資本家當作茹毛飲血的野蠻人嚴加看管和防范。無論你說的邏輯再透徹，事實再清晰，無奈人家一句－－「我不信」。或者輕蔑得來上一句，「你想的太簡單了」。

資本、資本家被嚴重污名化的今天，諸多真正能減輕老百姓負擔的市場化改革難以推進，Marx老前輩居功至偉。蘭州交通大學博文學院開除罹患癌症女教師的新聞，更是讓民眾將矛頭直接指向冷血的資本市場。

認清資本、資本家的本性很簡單，那就是簡單地理解一下市場本身的邏輯。

市場的邏輯是什麼？市場的邏輯包含著兩個方面：一方面是消費者角度來看，消費者與消費者之間的競爭原則是「價高者得」；另一方面，是從生產者角度來看，生產者之間要相互競爭，競爭原則是「物美價廉」。

這個邏輯之下，看上去資本是逐利而去的，但實際上卻有著利他的行動。這個道理亞當·斯密在《國富論》開篇就做過詳細的論述：「我們的晚餐並非來自屠宰商、釀酒師和麵包師的恩惠，而是來自他們對自身利益的關切。」

簡而言之，人們出於利己的目的，而做出利他的行動。

市場邏輯的冰冷，並非因為它沒有人性，而是因為它遵從的是科學的邏輯。從本質上講，這個邏輯與自然科學的邏輯並無二致。

而唯有尊重科學規律、尊重市場邏輯，才會產生可持續的人性溫暖之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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